李文叔書戰國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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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0:34

李文叔書戰國䇿後

戰國策所載,大抵皆縱横捭闔、譎誑相輕。傾奪之說也。其事淺陋不足道,然而人讀之,則必向其說之工,而忘其事之陋者,文辭之勝,移之而已。且夀考安樂、富貴、尊榮、顯名、愛好、便利得意者,天下之所欲也,然激而射之,或將以致人之憂。死亡、憂患、貧賤、苦辱、棄損、亡利,失意者,天下之所惡也,然動而竭之,或將以導人之樂。至于以下求小,以髙求大,縱之以陽,閉之以隂,無非㣲妙難知之情,雖辨士抵掌而論之,猶恐不白。今寓之文字,不過一二言,語未必及,而意已隐然見乎其中矣。由是言之,則為是說者非難,而載是說為不易得也。嗚呼。使秦漢而後復有為是說者,必無能載之者矣。雖然,此豈獨人力哉。盖自夏商積制作以至于周,而文物大備。當其盛時,朝廷宗廟之上,蠻貃窮服之外,其禮樂制度,條施目設,而威儀文章可著之簡冊者至三千數,此聖人文章之實也。及周道衰,寖滛陵遲,幽、厲承之,于是大壊。然其文章所從來既逺,故根本雖伐,而氣?未易遽熄也。于是浮而散之,鍾于談舌,而著於言語。此莊周、屈原、孫武、韓非、商鞅與夫儀、秦之徒,所以雖不深祖吾聖人之道,而所著書文辭,駸駸乎上薄六經,而下絶来丗者,豈數人之力也哉!今戰國策宜有善本傳於丗,而舛錯不可疾讀。意天下之于至寳,常不欲使人易得,故余不復竄定,而其完篇皆以丹圜其上云。

王覺題戰國䇿

戰國䇿三十三篇,劉向為之序,丗乆不傳。治平?,始得錢唐顔氏印本讀之,愛其文辭之辯愽,而字句脫誤,尤失其真。丁未嵗,予在京師,因借館閣諸公家蔵數本參校之,盖十正其六七。凡諸本之不載者,雜見於史記他書,然不敢輙為改易,仍從其?,盖慎之也。當戰國之時,強者務并吞,弱者患不能守,天下方爭於戰勝攻取,馳說之士,因得以其說取合時君,其要皆主於利言之,合從連衡,變詐百出。然自春秋之後,以迄于秦,二百餘年,興亡成敗之迹,粗見於是矣。雖非義理之所存,而辨麗横肆,亦文辭之最,學者所不宜廢也。㑹有求予本以開板者,因以授之,使廣其傳。庻㡬證前本之失云。清源王覺題

孫元忠書閣本戰國策後:

臣自元祐元年十二月入館,即取曽鞏三次所校定本及蘇頌、錢藻等不足本,又借劉敞手校書肆印賣本參攷,比鞏所校,?去是正凡三百五十四字。八年,再用諸本及集賢院新本校,又得一百九十六字,共五百五十籖,遂為定本,可以修寫。黄本入秘閣,集賢本最脫漏,然亦間得一兩字。癸酉,嵗臣朴校定。右十一月十六日書閤本。後孫元忠。

孫元忠記劉原父語。

此書舛誤特多,率一歳再三讀,略以意屬之而已。比劉原父云,吾老,當得定本正之否耶?右戰國䇿隋經籍志三十四卷,劉向録。髙誘註止二十一卷。漢京兆君延篤論一卷。唐藝文志劉向所録已闕二卷,髙誘註乃増十一卷。延叔堅之論尚存。今丗所傳三十三卷。崇文緫目:髙誘註八篇,今十篇,第一、第五闕前八卷,後三十二、三十三通有十篇。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不知所謂叔堅之論。今他書時見一二?本,有未經曽南豐校定者,舛誤尤不可讀。南豐所校,乃今所行都下建陽刾本,皆祖南豐,互有失得。余頃於㑹稽得孫元忠所校於其族子慤,殊爲踈略。後再扣之,復出一本,有元忠䟦,并標出錢、劉諸公手校字,比前本雖加詳,然不能無疑焉。如用埊、?字,皆武后字,恐唐人傳寫相承如此。諸公校書改用此字,殊所不解。竇苹作唐史釋音,釋武后字内埊字云:古字見戰國䇿。不知何所據云然。然坔乃古地字,又埊字見亢倉子、鶡冠子,或有自來。至於?字,亦豈出於古歟?幽州僧行均韻訓詁,以此二字皆古文,豈别有所見耶?孫?云:五百五十籖數字雖過之,然間有謬誤,似非元書也。括蒼所刋因?無甚増損,余萃諸本校定離次之緫四百八十餘條,太史公所採九十餘條,其事異者止五六條。太史公用字,毎篇間有異者,或見於他書,可以是正,悉註於旁。辨灓水之為漬水,案字之為語助,與夫不題校人,并題續註者,皆余所益也。正文遺逸,如司馬貞引馬犯謂周君,徐廣引韓兵入西周,李善引吕不 言周三十七王,歐陽詢引蘇秦謂元戎以鐵為矢,史記正義碣石九門,本有宫室以居,春秋後語武靈王游大陵,夢處女鼓瑟之?畧。可見者如此,今本所無也。至如張儀說惠王,乃韓非?見秦厲憐王引詩,乃韓嬰外傳,後人不可得而質矣。秦古書見於丗者無㡬,而予居窮郷,無書可檢閱,訪春秋後語,數年方得之。然不為無?,尚覬愽採老得定本,無劉公之遺恨。紹興丙寅中秋,剡川姚宏伯聲父題。

頃嵗予辨正鮑彪戰國䇿註,讀吕子大事記引剡川姚宏,知其亦註是書。考近時諸家書錄皆不載,則丗罕有蓄者。後得於一?士人家,卷末載李文叔、王覺、孫朴、劉敞語。其自序云:甞得本於孫朴之子慤。朴,元祐?在館中,取南豐曾鞏本,參以蘇頌、錢藻、劉敞所傳,併集賢院新本,上標錢、劉校字,而姚又會稡諸本定之,每篇有異及他書可正者,悉註于下。因髙誘註間有増續,簡質謹重,深得古人論撰之意,大與鮑氏率意竄改者不同。又云,訪得春秋後語,不為無?,盖?孔衍所著者,今尤不可得,尚頼此而見其一二,詎可廢邪。攷其書成當紹興丙寅,而鮑註出丁卯,實同時。鮑能分次章條,詳述註說,讀者眩於浮文,徃徃喜稱道之,而姚氏殆絶,無足怪也。宏字令聲,今題伯聲甫待制舜眀廷輝之子,為删定官,忤秦檜,死大理獄。弟寛令威、憲令則皆顯于時,其人尤當傳也。余所得本,背?有寳慶字,已百餘年物時有碎爛處,既㩀以校鮑誤,因序其說于此。異時當廣傳寫,使學者猶及見前軰典,則,可仰可慕云。至順四年癸酉七月,呉師道識。右戰國策、隋經籍志三十四卷,劉向録。髙誘註止二十卷。漢亰兆尹延篤論一卷,唐蓺文志。劉向録,已闕二卷,髙誘註乃增十一卷。延篤論時尚存,今所傳三十三卷。崇文緫目,髙誘註八篇,印本存者有十篇。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不詳所謂。延篤論今亡矣。其未曾經曾南豐校定者,舛誤尤不可讀。其浙建原小本刋行者,皆南豐所校本也。括蒼耿氏所刋,鹵莾尤甚。宣和間,得館中孫固、孫覺、錢藻、曽鞏、劉敞、蘇頌集賢院,共七本。晚得 以道本並校之,所得十二焉。如用埊?字,皆武后字,恐唐人相承如此。諸公校書改用此字,殊不可觧。竇苹作唐書,釋武后用埊字,云:古字字見戰國䇿。不知何所㩀而云然。坔乃古地字。又埊字見亢倉子、鶡冠子,或有自來至於?字。幽州僧行均作切韻訓詁,以此二字云古文,豈别有所見邪?太史公所採九十三事,内不同者五:韓非子十五事,說苑六事,新序九事,呂氏春秋一事,韓詩外傳一事。皇甫謐髙士傳三事、越絶書記李園一事,甚異。如正文遺逸引戰國䇿者,司馬貞索?五事、廣韻七事、玉篇一事、太平御覧二事、元和姓纂一事、春秋後語二事、後漢地理志一事、後漢苐八賛一事、藝文?聚一事、北堂書鈔一事、徐廣注史記一事,張守莭正義一事,?戰國策一事,李善注文選一事,皆今本所無也。至如張儀說惠王,乃韓非子,?見秦書,厲憐王引詩,乃韓詩外傳,既無古書可以考證,苐嘆息而已。某以所聞見,以為集注,?髙誘之,亡云。上章執徐仲冬朔日,㑹稽姚寛書。右此序題姚寛撰,有手寫附于姚註本者,文皆與宏序同,特䟽列逸文加詳,考其嵗月則在後,乃知姚氏兄弟皆甞用意。此書寛所註者,今未之見,不知視宏又何如也。因全錄著之左方,以俟愽考者。呉師道識劉勰文心雕龍云:從横之世,史職猶存。秦并七王,而戰國有䇿。盖錄而不叙,故即簡為名也。

劉知㡬史通云:從横互?,力戰爭雄,秦兼天下,而著戰國䇿。其篇有東西二周、秦、楚、燕、齊、三?、宋、衛、中山,合十二國,分為三十三卷。夫謂之䇿者,盖錄而不序,故即簡以為名。或云漢代劉向以戰國游士為之策謀,因謂之戰國策。至孔衍,又以䇿所書未為盡善,乃引太史公所記,參其要,删彼二家,聚為一錄,號春秋後語。除二周及宋、衛、中山,其所留者七國而已。始自秦孝公,終於楚、漢之際,比於春秋,亦盡二百餘年。始衍撰春秋時國語,復撰春秋後語,勒成二書,各為十卷,今行于丗,惟後語存焉。又云:左傳後經傳不作,于是文籍唯有戰國策及太史公書而已。至晉著作郎魯國樂資,乃追述二史,撰為春秋後傳。其書始以周貞王續前傳,魯哀公後至王赧入秦,文王之繼周,終至二丗之㓕,合成三十卷。

括蒼刋本序:

余至括蒼之明年,嵗豐訟簡,頗有文字之暇,於是用諸郡例,鏤書以恵學者。念戰國䇿未有板本,乃取家?所蔵刋焉。是書訛舛為多,自曽南豐已云疑其不可考者。今㩀所藏,且用先軰數家本參定,以俟後之君子而已。昔?恱之還都,止齎戰國,䇿曰:天下要惟此書。而李權從秦宓借戰國䇿,宓曰:戰國從横,用之何為?盖學者好惡之不侔如此。夫是非取舎,要當考合乎聖人之道以自擇。要之,此先秦古書,其叙事之備,太史公取以著史記,而文辭髙古,子長實取法焉。學者下可不家有而日誦之,故余刋書以是為首云。紹興四年十月,魯人耿延禧百順書。

右修職郎司理參軍馬陞校勘,

右迪功郎兖州學教授趙渙校勘,

左朝散郎通判軍州事崔耀卿,

龍圖閣直學士左朝奉大夫知軍州事耿延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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