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永尺木集序

徐存永尺木集序

崇禎巳卯，存永侍尊甫興公徵君訪余拂水。存永方綺歲，才藻麗逸，余以孝穆期之。後十餘年，存永偕陳開仲自閩過存，坐綘雲樓下，摩桫沁雪石，周視挿架，古史舊文，談興公與孟陽遊跡。余爲詩曰：

高人有福先歸地，野老無謀但詛天。酒罷悲吟，欷歔别去。是歲綘雲樓災，存永寓書相三日之哭。又七年，以尺木集請序。

存永之詩，富有日新，至是而大就。哭曹能始長篇，述陽秋，詢琬琰，富矣哉，古良史也。往存永談閩詩，㴱推其友許有介。頃游南京，見有介詩，每逢佳處，爬搔狂叫，喜存永爲知言，乃愾肰命筆，爲其集序。乳山道士適來告曰：存永所居偪塞戎馬，宛委江雨，桑架礟車，播遷困厄。其詩當益工，所就殆不止此。嗟夫！讀有介之詩，知閩之才士與存永爭能，鬬㨗者後出而愈奇。聽乳山之言，卽存永一人之詩，所謂見新非故者，屢遷而未見其止。甚矣，人才之難盡，而斯人之文心靈氣，未可以終窮也。唐李牟吹笛。天下第一。所吹煙竹之笛。笛中第一。?州江上。秋夜橫吹。寥亮逸發。爲牟生平吹笛第一。俄而鄰舟有客請吹河山可裂。鐵管可碎。意其蛟龍也。今存永有介之詩。皆笛中第一也。則未知孰爲李牟之吹耶。孰爲鄰客之吹耶。余之掩袖而聽者。其爲煙竹爲蛟龍。能一一而辨之耶。聽蛟龍之笛者。驚其入破呼吸盤擗以爲人。若夫雪山浴池之歌。大樹緊那之絃管。仙人狂醉。須彌踊沒。其視蛟龍之聲。不猶蠅聲之發于蚓竅耶。由是觀之。存永之詩不能盡存永。有介　之詩不能盡有介。而八閩與天下之詩。心師意匠。新新不窮。其不當以方隅之見坐井天而窺?日也。亦若是則巳矣。白門之士就余論詩。遂有爽肰自失者。遂書之爲尺木集序三年笛裏。關山無恙。尚期與存永有介尊酒細論。開口而一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