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孝安皇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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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21:54
漢孝安皇帝上
永初元年春正月癸酉朔,赦天下。 蜀郡徼外羌内屬。二月丁卯,分清河國封帝弟常保為廣川王。 庚午,司徒梁鮪薨。 三月癸酉,日有食之。 己卯,永昌徼外僬僥種夷陸類等舉種内附。 甲申,葬清河孝王於廣丘。司空、宗正護䘮事,儀比東海恭王。 自和帝之䘮,鄧騭兄弟常居禁中,騭不欲乆在内,連求還第,太后許之。夏四月,封太傅張禹、太尉徐防、司空尹勤、車騎將軍鄧騭、城門校尉鄧悝、虎賁中郎將鄧弘、黄門郎鄧閶,皆為列矦,食邑各萬户。騭以定策功增三千户。騭及諸弟辭讓不獲,遂逃避使者,閒關詣闕,上䟽自陳,至於五六,乃許之。 五月,甲戌,以長樂衞尉魯恭為司徒。恭上言:舊制,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來,改用孟夏,而刺史、太守因以盛夏徴召農民,拘對考驗,連滯無已,上逆時氣,下傷農業。案月令孟夏斷薄刑者,謂其輕罪已正,不欲令乆繫,故時斷之也。臣愚以為今孟夏之制,可從此令。其决獄案考,皆以立秋為斷。又奏:孝章皇帝欲助三正之微,定律著令,斷獄皆以冬至之前。小吏不與國同心者,率入十一月得死罪賊,不問曲直,便即格殺,雖有疑罪,不復讞正。可令大辟之科,盡冬月乃斷。朝廷皆從之。 丁丑,詔封北海王睦孫夀光、矦普為北海王。九眞徼外夜郎蠻夷舉土内屬。 西域都護叚禧等
雖保龜兹,而道路隔塞,檄書不通。公卿議者以為西域阻逺,數有背叛,吏士屯田,其費無巳。六月壬戌,罷西域都䕶,遣騎都尉王弘發關中兵迎禧及梁慬、趙博、伊吾盧、栁中屯田吏士而還。 初,燒當羌豪東號之子麻奴,隨父來降,居于安定。時諸降羌布在郡縣,皆為吏民豪右所徭役,積以愁怨。及王弘西迎叚,禧發金城、隴西、漢陽羌數百千騎與俱,郡縣廹促發遣。羣羌懼逺屯不還,行到酒泉,多有散叛,諸郡各發兵邀遮,或覆其廬落。於是勒姐、當煎大豪東岸等愈驚,遂同時犇潰。麻奴兄弟因此與種人俱西出塞。先零别種滇零與鍾?諸種大為冦掠,斷隴道。時羌歸附既乆,無復器甲,或持竹竿木枝以代戈矛,或負板案以為楯,或執銅鏡以象兵,郡縣畏懦不能制。丁卯,赦除諸羌相連結謀叛逆者罪。 秋九月庚午,太尉徐防以災異寇賊策免。三公以災異免自防始。辛未,司空尹勤以水雨漂流䇿免。 仲長統昌言曰:光武皇帝愠數丗之失權,忿彊臣之竊命,矯枉過直,政不任下。雖置三公,事歸臺閣。自此以來,三公之職,僃貟而已。然政有不治,猶加譴責。而權移外戚之家,寵被近習之竪,親其黨類,用其私人,内充京師,外布列郡,顛倒賢愚,貿易選舉,疲駑守境,貪殘牧民,撓擾百姓,忿怒四夷,招致乖叛,亂離斯瘼,怨氣並作,隂陽失和,三光虧缺,怪異數至,蟲螟食稼,水旱為災,此皆戚宦之臣所致然也。反以䇿讓三公,至于死免,乃足為叫呼蒼天,號咷泣血者矣。又中世之選三公也,務於清慤謹慎,循常習故者,是以婦女之檢柙,鄉曲之常人耳,惡足以居斯位邪?埶既如彼,選又如此,而欲望三公勲立於國家,績加於生民,不亦逺乎!昔文帝之於鄧通,可謂至愛,而猶展申徒嘉之志。夫見任如此,則何患於左右小臣哉!至如近世外戚宦豎,請託不行,意氣不滿,立能陷人於不測之禍,惡可得彈正者哉!曩者任之重而責之輕,今者任之輕而責之重。光武奪三公之重,至今而加甚,不假后黨以權,數世而不行,蓋親䟽之埶異也。今人主誠専委三公,分任責成,而在位病民,舉用失賢,百姓不安,爭訟不息,天地多變,人物多妖,然後可以分此罪矣。 壬午,詔太僕、少府減黄門鼔吹,以補羽林士;廐馬非乗輿常所御者,皆減半食;諸所造作,非供宗廟園陵之用,皆且止。 庚寅,以太傅張禹為太尉,太常周章為司空。 大長秋鄭衆、中常侍蔡倫等皆秉勢豫政。周章數進直言,太后不能用。初,太后以平原王勝有痼疾,而貪殤帝孩抱,養爲已子,故立焉。及殤帝崩,羣臣以勝疾非痼,意咸歸之。大后以前不立勝,恐後為怨,乃迎帝而立之。周章以衆心不附宻,謀閉宫門,誅鄧騭兄弟及鄭衆、蔡倫,劫尚書,廢太后於南宫,封帝為逺國王而立平原王。事覺,冬,十一月,丁亥,章自殺。 戊子,敕司?校尉、冀、并二州刺史:民訛言相驚,棄捐舊居,老弱相?,窮困道路。其各敇所部長吏,躬親曉喻,若欲歸本郡,在所為封長檄;不欲,勿彊。 十二月乙卯,以潁川太守張敏為司空。 詔車騎將軍鄧騭、征西校尉任尚將五營及諸郡兵五萬人屯漢陽,以僃羌。 是嵗郡國十八地震,四十一大水,二十八大風,雨雹。 鮮卑大人燕荔陽詣闕朝賀。太后賜燕荔陽王印綬,赤車參駕,令止烏桓校尉所居寗城下,通胡市,因築南北兩部質館。鮮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質。
二年春正月,鄧騭至漢陽,諸郡兵未至,鍾羌數千人擊敗騭軍於冀西,殺千餘人。梁慬還至敦煌,逆詔慬留為諸軍援。慬至張掖,破諸羌萬餘人,其能脱者十二三。進至姑臧,羌大豪三百餘人詣慬降,並慰譬遣還故地。御史中丞樊凖以郡國連年水旱,民多飢困,上䟽請令太官、尚方、考功、上林、池籞諸官,實減無事之物,五府調省,中都官吏,京師作者。又,被災之郡,百姓凋殘,恐非賑給所能勝贍,雖有其名,終無其實。可依征和元年故事,遣使持節慰安,尤困乏者,徙置荆、揚、孰郡。今雖有西屯之役,冝先東州之急。太后從之,悉以公田賦與貧民,即擢準與議郎吕倉並守光禄大夫。二月,乙丑,遣凖使冀州,倉使兖州,稟貸流民,咸得蘇息。 夏,旱。五月,丙寅,皇太后幸洛陽寺及若盧獄,録囚徒。洛陽有囚,實不殺人而被考自誣,羸困輿見,畏吏不敢言,將去,舉頭若欲自訴。太后察視,覺之,即呼還問狀,具得枉實,即時收洛陽令下獄抵罪。行未還宮,澍雨大降。 六月,京師及郡國四十大水,大風,雨雹。 秋七月,太白入北斗。 閏月辛丑,廣川王常保薨,無子,國除。 癸未,蜀郡徼外羌舉土内屬。 冬,鄧騭使任尚及從事中郎、河内司馬鈞率諸郡兵與滇零等數萬人戰於平襄,尚軍大敗,死者八千餘人,羌衆遂大盛,朝廷不能制。湟中諸縣粟石萬錢,百姓死亡不可勝數,而轉運難劇。故左校令河南龐參先坐灋輸作若盧使,其子俊上書曰:方今西州流民擾動,而徴發不絶,水潦不休,地力不復,重之以大軍,疲之以逺戍,農功消於轉運,資財竭於徴發,田疇不得墾闢,禾稼不得收入,搏手困窮,無望來秋,百姓力屈,不復堪命。臣愚以為萬里運糧,逺就羌戎,不若緫兵養衆,以待其疲。車騎將軍騭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涼州士民,轉居三輔,休傜役以助其時,止煩賦以益其財,令男得耕種,女得織絍,然後畜精鋭,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僃,則邊民之仇報,犇北之耻雪矣。書奏,㑹樊準上䟽薦參,太后即擢參於徒中,召拜謁者,使西督三輔諸軍屯。十一月,辛酉,詔鄧騭還師,留任尚屯漢陽,為諸軍節度。遣使迎拜騭為大將軍。旣至,使大鴻臚親迎,中常侍郊勞,王、主以下,?望於道,寵靈顯赫,光震都鄙。 滇零自稱天子於北地,招集武都、參狼、上郡、西河諸雜種羌,斷隴道,寇鈔三輔,南入益州,殺漢中太守董炳。梁慬受詔當屯金城,聞羌寇三輔,即引兵赴擊,轉戰武功、美陽閒,連破走之,羌稍退散。 十二月,廣漢塞外參狼羌降。 是嵗郡國十二地震。三年春正月庚子,皇帝加元服,赦天下。 遣騎都尉任仁督諸郡屯兵救三輔。仁戰數不利,當煎、勒姐羌攻沒破羌縣,鍾羌攻沒臨洮縣,執隴西南部都尉。 三月,京師大饑,民相食。壬辰,公卿詣闕謝。詔務思變復,以助不逮。 壬寅,司徒魯恭罷。恭再在公位,選辟髙第至列卿、郡守者數十人,而門下?舊或不蒙薦舉,至有怨望者。恭聞之曰:學之不講,是吾憂也。諸生不有鄉舉者乎?終無所言,亦不借之議論。學者受業,必窮核問難,道成然後謝遣之。學者曰:魯公謝與議論,不可虛得。 夏,四月,丙寅,以大鴻臚九江夏勤為司徒。 三公以國用不足,奏令吏民入錢榖,得為關内矦、虎賁、羽林郎、五官大夫、官府吏、緹騎、營士各有差。 甲申,清河愍王虎威薨,無子。五月丙申,封樂安王寵子延平為清河王,奉孝王後。六月,漁陽烏桓與右北平胡千餘冦代郡、上谷。 漢人韓琮隨匃奴南單于入朝,既還,説南單于云:關東水潦,人民飢餓死盡,可擊也。單于信其言,遂反。 秋七月,海賊張伯路等冦濵海九郡,殺二千石、令長。遣侍御史巴郡龐雄督州郡兵擊之,伯路等乞降,尋復屯聚。 九月,鴈門烏桓率衆王無何允與鮮卑大人丘倫等及南匈奴骨都矦合七千騎,冦五原,與大守戰於髙渠谷,漢兵大敗。 南單于圍中郎將耿种於美稷。冬十一月,以大司農陳國何熈行車騎將軍事,中郎將龎雄為副,將五營及邊郡兵二萬餘人。又詔遼東太守耿䕫率鮮卑及諸郡兵共擊之。以梁慬行度遼將軍事。雄、䕫擊南匈奴奥鞬日逐王,破之。 十二月辛酉,郡國九地震。 乙亥,有星孛于天苑。 是嵗,京師及郡國四十一雨水。幷、凉二州大飢,人相食。 太后以隂陽不和,軍旅數興,詔嵗終饗,遣衛士勿設戲作樂,減逐疫侲子之半。
四年春正月,元㑹徹樂,不陳充庭車。 鄧騭在位,頗能推進賢士,薦何熈、李郃等列於朝廷。又辟?農楊震。巴郡陳禪等,置之幕府,天下稱之。震孤貧好學,明歐陽尚書,通達博覽,諸儒為之語曰:關西孔子楊伯起。教授二十餘年,不荅州郡禮命,衆人謂之晚暮,而震志愈篤。騭聞而辟之,時震年已五十餘。累遷荆州刺史、東萊太守。當之郡,道經昌邑,故所舉荆州茂才王宻為昌邑令,夜懐金十斤以遺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宻曰:暮夜無知者。震曰: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者?宻愧而出。後轉?郡太守。性公廉,子孫常蔬食歩行。故舊或欲令為開産業,震不肯,曰:使後世稱為清白吏子孫,以此遺之,不亦厚乎! 張伯路復攻郡縣,殺吏,黨衆浸盛。詔遣御史中丞王宗持節發幽、冀諸郡兵,合數萬人,徴宛陵令扶風灋雄為青州刺史,與宗并力討之。南單于圍耿种數月,梁慬、耿䕫撃斬其别將於屬國故城,單于自將迎戰,慬等復破之,單于遂引還虎澤。 丙午,詔減百官及州郡縣奉各有差。 二月,南匈奴冦常山、 滇零,遣兵冦襃中,漢中太守鄭勤移屯襃中。任尚軍乆出無功,民廢農桑,乃詔尚將吏兵還屯長安,罷遣南陽、潁川、汝南吏士。乙丑,初置京兆虎牙都尉於長安,扶風都尉於雍,如西京三輔都尉故事。謁者龎參説鄧騭,徙邊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輔。騭然之,欲棄涼州,并力北邊,乃㑹公卿集議。騭曰:譬若衣敗壞,一以相?,猶有所完;若不如此,將兩無所保。公卿皆以爲然。郎中陳國虞詡言於太尉張禹曰:若大將軍之䇿,不可者三:先帝開拓土宇,劬勞後定,而今憚小費,舉而棄之,此不可一也。涼州既棄,即以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此不可二也。喭曰:闗西出將,闗東出相,烈士武臣多出涼州,土風壯猛,便習兵事。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據三輔,為心腹之害者,以涼州在後故也。涼州士民所以推鋒執鋭,䝉矢石於行陳,父死於前,子戰於後,無反顧之心者,為臣屬於漢故也。今推而捐之,割而棄之,民庶安土重還,必引領而怨曰:中國棄我於夷狄,雖赴義從善之人,不能無恨。如卒然起謀,因天下之飢敝,乘海内之虚弱,豪雄相聚,量材立帥,驅氐、羌以為前鋒,席卷而東,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恐不足當禦。如此,則函谷以西,園陵舊京,非復漢有。此不可三也。議者喻以補衣猶有所完,詡恐其疽食侵淫而無限極也。禹曰:吾意不及此。㣲子之言,幾敗國事。詡因説禹,收羅涼土雄桀,引其牧守子弟於朝,令諸府各辟數人,外以勸厲,荅其功勤,内以拘致,防其邪計。禹善其言,更集四府,皆從詡議。於是辟西州豪桀為掾屬,拜牧守長吏子弟為郎,以安慰之。鄧騭由是惡詡,欲以吏灋中傷之。㑹朝歌賊寗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詡為朝歌長。故舊皆弔之,詡笑曰: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槃根錯節,無以别利器,此乃吾立功之秋也。始到,謁河内太守馬稜。稜曰:君儒者,當謀謨廟堂,乃在朝歌,甚為君憂之。詡曰:此賊犬羊相聚,以求温飽耳,願明府不以為憂。稜曰:何以言之?詡曰:朝歌者,韓、魏之郊,背太行,臨黄河,去敖倉不過百里,而青、冀之民流亡萬數。賊不知開倉招衆,刼庫兵,守成臯,斷天下右臂,此不足憂也。今其衆新盛,難與爭鋒,兵不猒權,願寛假轡䇿,勿令有所拘閡而已。及到官,設三科以募求壯士,自掾史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劫者為上,傷人偷盜者次之,不事家業者為下,收得百餘人,詡為饗㑹,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刼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殺賊數百人。又濳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采線縫其?,有出市里者,吏輒禽之。賊由是駭散,咸稱神明,縣境皆平。 三月,何熈軍到五原,曼栢暴疾不能進,遣龎雄與梁慬、耿种將歩騎萬六千人攻虎澤,連營稍前,單于見諸軍並進,大恐怖,顧讓韓琮曰:汝言漢人死盡,今是何等人也!乃遣使乞降,許之。單于脫帽徒跣,對龐雄等拜,陳道死罪。於是赦之,遇待如初,乃還所鈔漢民男女及羌所略轉賣入匈奴中者合萬餘人。㑹熈卒,即拜梁慬度遼將軍。龎雄還,爲大鴻臚。 先零羌復攻襃中,鄭勤欲擊之,主簿叚崇諌
以爲虜乘勝鋒,不可當,宜堅守待之。勤不從,出戰,大敗,死者三千餘人。段崇及門下史王宗、原展以身扞刃,與勤俱死。 徙金城郡居襄武。 戊子,杜陵園火。 癸巳,郡國九地震。 夏四月,六州蝗。 丁丑,赦天下。 王宗、灋雄與張伯路連戰,破走之。㑹赦到,賊以軍未解甲,不敢歸降。王宗召刺史、太守共議,皆以爲當遂擊之。灋雄曰:不然。兵,凶器;戰,危事,勇不可恃,勝不可必。賊若乘船浮海,深入逺島,攻之未易也。及有赦令,可且罷兵,以慰誘其心,埶必解散,然後圖之,可不戰而定也。宗善其言,即罷兵。賊聞大喜,乃還所略人,而東萊郡兵獨未解甲。賊復驚恐,遁走遼東,止海島上。 秋七月乙酉,三郡大水。 騎都尉任仁與羌戰,累敗而兵士放縱,檻車徴詣廷尉,死。護羌校尉段禧卒,復以前校尉矦霸代之,移居張掖。 九月甲申,益州郡地震。 皇太后母新野君病,太后幸其第,連日宿止。三公上表固爭,乃還宫。冬,十月,甲戌,新野君薨,使司空護䘮事,儀比東海恭王。鄧騭等乞身行服,太后欲不許,以問曹大家。大家上䟽曰:妾聞謙讓之風,德莫大焉。今四舅深執忠孝,引身自退,而以方垂未静,拒而不許,如後有豪毛加於今日,誠恐推讓之名不可再得。太后乃許之。及服除,詔騭復還輔朝政,更授前封。騭等叩頭固讓,乃止。於是並奉朝請,位次三公下,特進。矦上。其有大議,乃詣朝堂,與公卿參謀。 太后詔隂后家屬皆歸故郡,還其資財五百餘萬。
五年春正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丙戌,郡國十地震。己丑,太尉張禹免。甲申,以光禄勲潁川李脩為太尉。先零羌冦河東至河内,百姓相驚,多南犇度河,使北軍中?朱寵將五營士屯孟津。詔魏郡、趙國、常山、中山繕作塢?六百一十六所。羌、旣轉盛,而縁邊二千石、令長多内郡人,並無守戰意,皆爭上徙郡縣以避宼難。三月,詔隴西徙襄武,安定徙美陽,北地徙池陽,上郡徙衙。百姓戀土,不樂去舊,遂乃刈其禾稼,發徹室屋,夷營壁,破積聚。時連旱蝗饑荒,而驅䠞劫掠,流離分散,隨道死亡,或棄捐老弱,或為人僕妾,䘮其太半。復以任尚為侍御史,擊羌於上黨羊頭山,破之。乃罷孟津屯。 夫餘王冦、樂浪 髙句驪王宫與濊貊冦?莬。 夏,閏四月,丁酉,赦凉州、河西四郡。 海郡張伯路復冦東萊,青州刺史灋雄擊破之,賊逃還遼東,遼東人李乆等共斬之,於是州界清静。 秋九月,漢陽人杜?及弟季貢、同郡王信等與羌通
謀,聚衆據上邽城。冬十二月,漢陽太守趙博遣客杜習刺殺琦、封,習討姦矦,杜季貢、王信等將其衆據樗泉營。 是嵗九州蝗,郡國八雨水。
六年春正月甲寅,詔曰:凡供薦新味,多非其節,或鬱養彊孰,或穿掘萌牙,味無所至而夭折生長,豈所以順時育物乎?傳曰:非其時不食。自今當奉祠陵廟及給御者,皆須時乃上。凡所省二十三種。 三月,十州蝗。 夏四月乙丑,司空張敏罷。己卯,以太常劉愷為司空。 詔建武元功二十八將皆紹封。 五月,旱。 丙寅,詔令中二千石下至黄綬,一切復秩。 六月壬辰,豫章貟谿原山崩。 辛巳,赦天下。 侍御史唐喜討漢陽賊王信,破斬之。杜季貢亡從滇零是嵗,滇零死,子零昌立,年尚少,同種狼莫為其計策,以季貢為將軍,别居丁奚城。
七年春二月丙午,郡國十八地震。 夏四月乙未,平原懷王勝薨,無子,太后立樂安夷王寵子得爲平原王。丙申晦,日有食之。 秋,護羌校尉矦霸、騎都尉馬賢擊先零别部牢羌於安定,獲首虜千人。 蝗。
元初元年春正月甲子,改元。 二月乙卯,日南地坼,長百餘里。 三月癸亥,日有食之。 詔遣兵屯河内通谷衝要三十六所,皆作塢璧,設鳴鼔,以僃羌、冦。 夏四月丁酉,赦天下。 京師及郡國五旱蝗。 五月,先零羌冦雍城。 秋七月,蜀郡夷冦蠶陵殺縣令。 九月乙丑,太尉李脩罷。 羌豪號多,與諸種鈔掠武都、漢中,巴郡板楯蠻救之,漢中五官掾程信率郡兵與蠻共擊破之。號多走還,斷隴道,與零昌合。矦霸、馬賢與戰於枹罕,破之。辛未,以大司農山陽司馬苞為太尉。 冬十月戊子朔,日有食之。 涼州刺史皮楊擊羌於狄道,大敗,死者八百餘人。 是嵗,郡國十五地震。
二年春,護羌校尉龐參以恩信招誘諸羌,號多等率衆降。參遣詣闕,賜號多矦印遣之。參始還治令居,通河西道。 零昌分兵冦益州,遣中郎將尹就討之。 夏四月丙午,立貴人滎陽閻氏為皇后。后性妬忌,後宫李氏生皇子保,后鴆殺李氏。 五月,京師旱。河南及郡國十九蝗。 六月丙戌,大尉司馬苞薨。 秋七月辛巳,以太僕泰山馬英為太尉。 八月,遼東鮮卑圍無慮。九月,又攻夫犂營,殺縣令。 壬午晦,日有食之。 尹就擊羌黨吕叔都等,蜀人陳省、羅横應募刺殺叔都,皆封矦賜錢。詔屯騎校尉班雄屯三輔。雄,超之子也。以左馮翊司馬鈞行征西將軍,督關中諸郡兵八千餘人;龎參將羌、胡兵七千餘人,與鈞分道並擊零昌。參兵至勇士東,為杜季貢所敗,引退。鈞等獨進攻㧞丁奚城,杜季貢率衆偽逃。鈞令右扶風仲光等收羌禾稼,光等違鈞節度,散兵深入,羌乃設伏要擊之,鈞在城中,怒而不救。冬,十月,乙未,光等兵敗,並沒,死者三千餘人,鈞乃遁還。龎、參既失期,稱病引還,皆坐徴下獄,鈞自殺。時度遼將軍梁慬亦坐事抵罪,校書郎中扶風馬融上書,稱參、慬智能,宜宥過責效。詔赦參等,以馬賢代參領護羌校尉。復以任尚為中郎將,代班雄屯三輔。懷令虞詡説尚曰:兵灋弱,不攻彊,走不逐飛,自然之埶也。今虜皆馬騎,日行數百里,來如風雨,去如絶弦,以歩追之,埶不相及,所以雖屯兵二十餘萬,曠日而無功也。為使君計,莫如罷諸郡兵,各令出錢數千,二十人共市一馬,以萬騎之衆,逐數千之虜,追尾掩截,其道自窮,便民利事,大功立矣。尚即上言用其計,遣輕騎擊杜季貢於丁奚城,破之。太后聞虞詡有將帥之略,以為武都太守。羌衆數千遮詡於陳倉崤谷,詡即停軍不進,而宣言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竈,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問曰:孫臏減竈而君增之,兵灋日行不過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詡曰:虜衆多,吾兵少,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虜見吾竈日增,必謂郡兵来迎;衆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彊埶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衆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詡乃令軍中彊弩勿發,而濳發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詡於是使二十彊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詡因出城奮擊,多所傷殺。明日,悉陳其兵衆,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回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恐動。詡計賊當退,乃濳遣五百餘人於淺水設伏,?其走路。虜果大犇,因掩擊,大破之,斬獲甚衆,賊由是敗散。詡乃占相地埶,築營壁百八十所,招還流亡,假賑貧民,開通水運。詡始到郡,糓石千,鹽石八千,見户萬三千。視事三年,米石八十,鹽石四百,民増至四萬餘户,人足家給,一郡遂安。 十一月庚申,郡國十地震。 十二月,武陵澧中蠻反,州郡討平之。 己酉,司徒夏勤罷。庚戌,以司空劉愷為司徒,光禄勲袁敞為司空。敞,安之子也。前虎賁中郎將鄧?卒。?性儉素,治歐陽尚書,授帝禁中。有司奏贈?驃騎將軍,位特進,封西平矦。太后追弘雅意,不加贈位衣服,但賜錢千萬,布萬匹。兄騭等復辭不受。詔封弘子廣徳為西平矦。將葬,有司復奏發五營輕車騎士,禮儀如霍光故事,太后皆不聽,但白蓋雙騎,門生輓送。後以帝師之重,分西平之都鄉封廣德弟甫德為都鄉矦。資治通鑑卷第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