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杜韩范富欧阳修
共 1555字,需浏览 4分钟
·
2024-02-05 22:51
论杜韩范富欧阳修
臣闻士不忘身不为忠。言不逆耳不为谏。故臣不避群邪切齿之祸。敢冐一人难犯之颜。惟頼圣慈。幸加省察。臣伏见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继而罢。天下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贤。而不闻其可罢之罪。臣职虽在外。事不审知。然臣窃见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识不远。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欲揺动大臣,则必须诬以专权。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众善人尚在,则未为小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二求瑕,惟指以为朋党,则可一时尽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蒙信任者,则不可以他事动揺,惟有専权。是人主之所恶,故须此说,方可倾之。臣料杜衍等四人,各无大过,而一时尽逐,富弼与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离间,必有朋党専权之说,上惑圣聦。臣请详言之。昔年仲淹初以忠言谠论闻于中外,天下贤士争相称慕,当时奸臣诬作朋党,犹难辨明。自近日 陛下擢此数人,并在两府,察其临事,可以辨也。盖杜衍为人清㥀而谨守规矩,仲淹则恢廓自信而不疑,韩琦则纯正而质直,富弼则明敏而果锐。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于尽忠,而其所见则各异,故于议事多不相从。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力争而寛之,仲淹谓契丹必攻河东,请急修边备。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来。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而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而非尹洙,此数事尤彰著, 陛下素巳知者。此四人者,可谓公正之贤也。平日间居、则相称美之不暇。为国议事。则公言廷争而无私。以此而言、可见杜衍等真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节。而小人谗为朋党。可为诬矣。臣闻有国之权。诚非臣下之得専也。臣切思仲淹等自入两府已来。不见其専权之迹。而但见其善避权也。夫权得名位则可行,故行权之臣必贪名位。自 陛下召琦与仲淹于陜西,琦等让至五六, 陛下亦五六召之,至如冨弼三命学士,两命枢密副使,毎一命未曽,不恳让,恳譲之者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坚,此天下之人所共知。臣但见避让太繁,不见其専权贪位也。及 陛下坚不许辤,方敢受命,然犹未敢别有所为。 陛下见其作事如此,乃开天章,召而赐坐,授以纸笔,使其条事。然众人避让,不敢下笔,弼等亦不敢独有所述。因此又烦圣慈出手诏,指定姓名,専责其条列大事而行之。弼等迟回近及一月,方敢畧条数事。仲淹老练,世事必知,凡百难猛更张,故其所陈,志在远大,而多若迂缓,但欲渐而行之,以乆冀皆有效。弼性虽锐,然亦不敢自出意见,但举 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而行,更无推避。臣方恠弼等䝉陛下如此坚意委任,督责丁寜,而犹迟缓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譛而曰専权者,岂不诬哉!至如两路宣抚, 国朝累遣大臣,况自中国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劳困及于天下。北虏乘衅违盟而动,其书辤侮慢,至有责 祖宗之言。 陛下愤耻虽深,但以边防无备,未可与争,屈志买和,莫大之辱。弼等见中国累年侵陵之患,感 陛下不次进用之恩,故各自请行,力思雪耻,㳂山傍海,不惮勤劳,欲使武备再修,国威复振。臣见弼等用心,本欲尊 陛下威权以御四夷,未见其侵权而作过也。伏惟 陛下睿哲聦明,有知人之圣,臣下能否,洞达不遗。故于千官百辟之中,亲选得此数人,骤加擢用。夫正士在朝,群邪所忌,谋臣不用,敌国之福也。今此数人一旦罢去,而使群邪相贺于内,四夷相贺于外,此臣所以为 陛下惜也。伏惟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际,恩礼各优。今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轻矣。愿 陛下拒绝群谤,委信不疑,使尽其所为,犹有禆补。方今西北二虏交争未巳,正是天与 陛下经营之时,而弼与琦岂可置之闲处?㐲望早辨谗巧,特加图任,则不胜幸甚。臣自前歳召入谏院,十月之内,七受圣恩,而致身两制,常思荣宠至深,未知报效之所。群邪争进谗巧,而正士继去朝廷,乃臣忘身报国之时,岂可缄言而避罪?敢竭愚瞽,惟 陛下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