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志卷第七中之下班固 汉书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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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5:11

五行志卷第七中之下班固 汉书二十七

秘师监上护军邪县开国子颜师古注

传曰:「视之不明,是谓不悊,厥咎舒,厥罚恒奥,厥极疾。时则有草妖,时则有蠃虫之孽,时则有羊旤,时则有目疴,时则有赤眚赤祥。惟水沴火。」

「视之不明,是谓不悊」悊,知也。诗云:「尔德不明,以亡陪亡卿;不明尔德,以亡背亡仄。」言上不明,暗昧蔽惑,则不能知善恶,亲近习,长同类,亡功者受赏,有罪者不杀,百官废乱,失在舒缓,故其咎舒也。盛夏日长,暑以养物,政㢮缓,故其罚常奥也。奥则冬温,春夏不和,伤病民人,故极疾也。诛不行则霜不杀草,繇臣下则杀不以时,故有草妖。凡妖,貌则以服,言则以诗,听则以声。视则以色者,五色物之大分也,在于眚祥,故圣人以为草妖,失秉之明者也。温奥生虫,故有蠃虫之孽,谓螟螣之类当死不死,未当生而生,或多于故而为灾也。刘歆以为属思心不容。于易,刚而包柔为离,离为火为目。羊上角下蹏,刚而包柔,羊大目而不精明,视气毁故有羊旤。一曰,暑岁羊多疫死,及为怪,亦是也。及人,则多病目者,故有目疴。火色赤,故有赤眚赤祥。凡视伤者病火气,火气伤则水沴之。其极疾者,顺之,其福曰寿。刘歆视传曰有羽虫之孽,鸡旤。说以为于天文南方喙为鸟星,故为羽虫;旤亦从羽,故为鸡;鸡于易自在巽。说非是。庶徴之恒奥,刘向以为春秋亡冰也。小奥不书,无冰然后书,举其大者也。京房易传曰:「禄不遂行兹谓欺,厥咎奥,雨雪四至而温。臣安禄乐逸兹谓乱,奥而生虫。知罪不诛兹谓舒,其奥,夏则暑杀人,冬则物华实。重过不诛,兹谓亡徴,其咎当寒而奥六日也。」

桓公十五年「春,亡冰」。刘向以为周春,今冬也。先是连兵邻国,三战而再败也,内失百姓,外失诸侯,不敢行诛罚,郑伯突篡兄而立,公与相亲,长养同类,不明善恶之罚也。董仲舒以为象夫人不正,隂失节也。

成公元年「二月,无冰」。董仲舒以为方有宣公之丧,君臣无悲哀之心,而炕阳,作丘甲。刘向以为时公幼弱,政舒缓也。

襄公二十八年「春,无冰」。刘向以为先是公作三军,有侵陵用武之意,于是邻国不和,伐其三鄙,被兵十有余年,因之以饥馑,百姓怨望,臣下心离,公惧而㢮缓,不敢行诛罚,楚有夷狄行,公有从楚心,不明善恶之应。董仲舒指略同。一曰,水旱之灾,寒暑之变,天下皆同,故曰「无冰」,天下异也。桓公杀兄弑君,外成宋乱,与郑易邑,背畔周室。成公时,楚横行中国,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晋败天子之师于贸戎,天子皆不能讨。襄公时,天下诸侯之大夫皆执国权,君不能制。渐将日甚,善恶不明,诛罚不行。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亡寒岁,秦灭亡奥年。

武帝元狩六年冬,亡冰。先是,比年遣大将军卫靑、霍去病攻祁连,绝大幕,穷追单于,斩首十余万级,还,大行庆赏。乃闵海内勤劳,是岁遣博士褚大等六人持节巡行天下,存赐鳏寡,假与乏困,举遗逸独行君子诣行在所。郡国有以为便冝者,上丞相、御史以闻。天下咸喜。

昭帝始元二年冬,亡冰。是时上年九岁,大将军霍光秉政,始行寛缓,欲以说下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陨霜不杀草」。刘歆以为草妖。以为今十月,周十二月。于易,五为天位,为君位,九月隂气至,五通于天位,其卦为剥,剥落万物,始大杀矣,明隂从阳命,臣受君令而后杀也。今十月陨霜而不能杀草,此君诛不行,舒缓之应也。是时公子遂颛权三桓始世官,天戒若曰,自此之后,将皆为乱矣。文公不寤,其后遂杀子赤,三家逐昭公。董仲舒指略同。京房易传曰:「臣有缓兹谓不顺,厥异霜不杀也。」

书序曰:「伊陟相太戊,亳有祥桑谷共生。」传曰:「俱生乎朝,七日而大拱。伊陟戒以修德,而木枯。」刘向以为殷道既衰,髙宗承敝而起,尽凉隂之哀,天下应之,既获显荣,怠于政事,国将危亡,故桑谷之异见。桑犹丧也,谷犹生也,杀生之秉失而在下,近草妖也。一曰,野木生朝而暴长,小人将暴在大臣之位,危亡国家,象朝将为虚之应也。

书序又曰:「髙宗祭成汤,有蜚雉登鼎耳而雊。」祖己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刘向以为雉雊鸣者雄也,以赤色为主。于易,离为雉,雉,南方,近赤祥也。刘歆以为羽虫之孽。易有鼎卦,鼎,宗庙之器,主器奉宗庙者长子也。野鸟自外来,入为宗庙器主,是继嗣将易也。一曰,鼎三足,三公象,而以耳行野鸟居鼎耳,小人将居公位,败宗庙之祀。野木生朝,野鸟入庙,败亡之异也。武丁恐骇,谋于忠贤,修德而正事,内举傅说,授以国政,外伐鬼方,以安诸夏,故能攘木鸟之妖,致百年之寿,所谓「六沴作见,若是共御,五福廼降,用章于下」者也。一曰,金沴木曰木不曲直。

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李梅实」。刘向以为周十二月,今十月也,李梅当剥落,今反华实,近草妖也。先华而后实,不书华,举重者也。隂成阳事,象臣颛君作威福。一曰,冬当杀,反生,象骄臣当诛,不行其罚也。故冬华华者,象臣邪谋有端而不成,至于实,则成矣。是时僖公死,公子遂颛权,文公不寤,后有子赤之变。一曰,君舒缓甚,奥气不臧,则华实复生。董仲舒以为李梅实,臣下彊也。记曰:「不当华而华,易大夫;不当实而实,易相室。」冬,水王,木相,故象大臣。刘歆以为庶徴皆以虫为孽,思心蠃虫孽也。李梅实,属草妖。

惠帝五年十月,桃李华,枣实。昭帝时,上林苑中大栁树断仆地,一朝起立,生枝叶,有虫食其叶,成文字,曰「公孙病已立」。又昌邑王国社有枯树复生枝叶。眭孟以为木隂类,下民象,当有故废之家公孙氏从民间受命为天子者。昭帝富于春秋,霍光秉政,以孟妖言,诛之。后昭帝崩,无子,徴昌邑王贺嗣位,狂乱失道,光废之,更立卫太子之孙,是为宣帝。帝本名病已。京房易传曰:「枯杨生稊,枯木复生,人君亡子。」

元帝初元四年,皇后曾祖父济南东平陵王伯墓门梓柱卒生枝叶,上出屋。刘向以为王氏贵盛将代汉家之象也。后王莽篡位,自说之曰:「初元四年,莽生之岁也,当汉九世火德之厄,而有此祥兴于髙祖考之门。门为开通,梓犹子,也言王氏当有贤子开通祖统,起于柱石大臣之位,受命而王之符也。」

建昭五年,兖州刺史浩赏禁民私所自立社。山阳槖茅鄕社有大槐树,使伐断之,其夜树复立其故处。成帝永始元年二月,河南街邮樗树生支如人头,眉目须皆具,亡发耳。哀帝建平三年十月,汝南西平遂阳鄕柱仆地,生支如人形,身青黄色,面白,头有髭发,稍长大,凡长六寸一分。京房易传曰:「王德衰,下人将起,则有木生为人状。」

哀帝建平三年,零陵有树僵地,围丈六尺,长十丈七尺。民断其本,长九尺余,皆枯。三月,树卒自立故处。京房易传曰:「弃正作淫,厥妖木断自属。天辟恶之。」

元帝永光二年八月,天雨草,而叶相摎结,大如弹丸。平帝元始三年正月,天雨草,状如永光时。京房易传曰:「君吝于禄,信衰贤去,厥妖天雨草。」

昭公二十五年「夏,有鸜鹆来巢」。刘歆以为羽虫之孽,其色黑,又黑祥也,视不明听不聦之罚也。刘向以为有蜚有?不言来者,气所生,所谓眚也;鸜鹆言来者,气所致,所谓祥也。鸜鹆,夷狄穴藏之禽,来至中国,不穴而巢,隂居阳位,象季氏将逐昭公,去宫室而居外野也。鸜鹆白羽,旱之祥也;穴居而好水,黑色,为主急之应也。天戒若曰,既失众,不可急暴;急暴,隂将持节阳以逐尔,去宫室而居外野矣。昭不寤,而举兵围季氏,为季氏所败,出犇于齐,遂死于外野。董仲舒指略同。

景帝三年十一月,有白颈乌与黑乌群鬭楚国吕县,白颈不胜,堕泗水中,死者数千。刘向以为近白黑祥也。时楚王戊暴逆无道,刑辱申公,与吴王谋反。乌群鬭者,师战之象也。白颈者小,明小者败也。墯于水者,将死水地。王戊不寤,遂举兵应吴,与汉大战,兵败而走,至于丹徒,为越人所斩,堕死于水之效也。京房易传曰:「逆亲亲,厥妖白黑乌鬭于国。」

昭帝元凤元年,有乌与鹊鬭燕王宫中池上,乌堕池死,近黑祥也。时燕王旦谋为乱,遂不改寤,伏辜而死。楚、燕皆骨肉藩臣,以骄怨而谋逆,俱有乌鹊鬭死之祥,行同而占合,此天人之明表也。燕一乌鹊鬭于宫中而黑者死,楚以万数鬭于野外而白者死,象燕隂谋未发,独王自杀于宫,故一乌水色者死,楚炕阳举兵,军师大败于野,故众乌金色者死,天道精微之效也。京房易传曰:「专征劫杀,厥妖乌鹊鬭。」

昭帝时有鹈鹕或曰秃鹙,集昌邑王殿下,王使人射杀之。刘向以为水鸟色青,青祥也。时王驰骋无度,慢侮大臣,不敬至尊,有服妖之象,故青祥见也。野鸟入处,宫室将空。王不寤,卒以亡。京房易传曰:「辟退有德,厥咎狂,厥妖水鸟集于国中。

成帝河平元年二月庚子,泰山山桑谷有䳒焚其巢。男子孙通等闻山中群鸟䳒鹊声,往视,见巢难,尽墯地中,有三戴鷇烧死。树大四围,巢去地五丈五尺。太守平以闻。戏色黑,近黑祥,贪虐之类也。易曰:「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泰山,岱宗,五岳之长,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也。天戒若曰,勿近贪虐之人,听其贼谋,将生焚巢自害其子绝世易姓之祸。其后赵蜚燕得幸,立为皇后,弟为昭仪,姊妹专宠,闻后宫许美人、曹伟能生皇子也,昭仪大怒,令上夺取而杀之,皆并杀其母。成帝崩,昭仪自杀,事乃发觉,赵后坐诛。此焚巢杀子后号咷之应也。一曰,王莽贪虐而任社稷之重,卒成易姓之祸云。京房易传曰:人君暴虐,鸟焚其舍。」

鸿嘉二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礼,有飞雉集于庭,历阶登堂而雊。后雉又集太常、宗正、丞相、御史大夫、大司马车骑将军之府,又集未央宫承明殿屋上。时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待诏宠等上言:「天地之气,以类相应,谴告人君,甚微而著。雉者听察,先闻雷声,故月令以纪气。经载髙宗雊雉之异,以明转祸为福之验。今雉以博士行礼之日大众聚会,飞集于庭,历阶登堂,万众睢睢,惊怪连日。径历三公之府,太常宗正典宗庙骨肉之官,然后入宫。其宿留告晓人,具备深切,虽人道相戒,何以过是!」后帝使中常侍晁闳诏音曰:「闻捕得雉,毛羽颇摧折,类拘执者,得无人为之?」音复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语?不知谁主为佞讇之计,诬乱圣德如此者!左右阿谀甚众,不待臣音复讇而足。公卿以下,保位自守,莫有正言。如令陛下觉寤,惧大祸且至身,深责臣下,绳以圣法,臣音当先受诛,岂有以自解哉!今即位十五年,継嗣不立,日日驾车而出,泆行流闻,海内传之,甚于京师。外有微行之害,内有疾病之忧,皇天数见灾异,欲人变更,终已不改。天尚不能感动陛下,臣子何望?独有极言待死,命在朝暮而已。如有不然,老母安得处所,尚何皇太后之有!髙祖天下当以谁属乎!宜谋于贤知,克己复礼,以求天意,継嗣可立,灾变尚可销也。」

成帝绥和二年三月,天水平襄有燕生爵,哺食至大,俱飞去京房易传曰:「贼臣在国,厥咎燕生爵,诸侯销。」一曰,生非其类,子不嗣世。

史记鲁定公时,季桓子穿井,得土缶,中得虫若羊,近羊祸也。羊者,地上之物,幽于土中,象定公不用孔子而听季氏,暗昧不明之应也。一曰,羊去野外而拘土缶者,象鲁君失其所而拘于季氏,季氏亦将拘于家臣也。是岁季氏家臣阳虎囚季桓子。后三年,阳虎劫公伐孟氏,兵败,窃宝玉大弓而出亡。

左氏传鲁襄公时,宋有生女子赤而毛,弃之隄下,宋平公母共姬之御者见而收之,因名曰弃。长而美好,纳之平公,生子曰佐。后宋臣伊戾谗太子瘗而杀之。先师古曰华元奔师古是,大夫华元出奔晋,曰事,昭,华臣奔陈华合比奔卫。刘向以为时则火炎赤眚之明应也。京房易传曰:「尊卑别,厥妖女生赤毛。」

惠帝二年,天雨血于冝阳,一顷所,刘向以为赤眚也。时又冬雷,桃李华,常奥之罚也。是时政舒缓,诸吕用事,谗口妄行,杀三皇子,建立非嗣,及不当立之王,退王陵、赵尧、周昌。吕太后崩,大臣共诛灭诸吕,僵尸流血。京房易传曰:「归狱不解,兹谓追非,厥咎天雨血;兹谓不亲,民有怨心,不出三年,无其宗人。」又曰:「佞人禄,功臣僇,天雨血。」

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阳湖陵雨血,广三尺,长五尺,大者如钱,小者如麻子。后二年,帝崩,王莽擅朝,诛贵戚丁、傅,大臣董贤等皆放徙逺方,与诸吕同众。诛死者少,雨血亦少。

传曰:「听之不聦,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恒寒,厥极贫。时则有鼓妖,时则有鱼孽,时则有豕祸,时则有耳疴,时则有黑眚黑祥。惟火沴水。」

「听之不聦,是谓不谋」,言上偏听不聦,下情隔塞,则不能谋虑利害,失在严急,故其咎急也。盛冬日短,寒以杀物,政促迫,故其罚常寒也。寒则不生百谷,上下俱贫,故其极贫也。君严猛而闭下,臣战栗而塞耳,则妄闻之气发于音声,故有鼓妖。寒气动,故有鱼孽。雨以龟为孽,龟能陆处,非极隂也;鱼去水而死,极隂之孽也。于易坎为豕,豕大耳而不聦察,听气毁,故有豕祸也。一曰,寒岁豕多死,及为怪,亦是也。及人,则多病耳者,故有耳疴。水色黑,故有黑眚黑祥。凡听伤者病水气,水气病则火沴之。其极贫者,顺之,其福曰冨。刘歆听传曰有介虫孽也,庶徴之恒寒。刘向以为春秋无其应,周之末世舒缓微弱,政在臣下,奥煖而已,故籍秦以为验。秦始皇帝即位尚幼,委政太后,太后淫于吕不韦及嫪毐封毐为长信侯,以太原郡为毐国,宫室苑囿自恣,政事断焉。故天冬雷,以见阳不禁闭,以涉危害,舒奥迫近之变也。始皇既冠,毐惧诛作乱,始皇诛之,斩首数百级,大臣二十人,皆车裂以徇,夷灭其宗,迁四千余家于房陵。是岁四月,寒,民有冻死者。数年之间,缓急如此,寒奥辄应,此其效也。刘歆以为大雨雪,及未当雨雪而雨雪,及大雨雹,陨霜杀叔草,皆常寒之罚也。刘向以为常雨属貌不恭。京房易传曰:「有德遭险,兹谓逆命,厥异寒。诛过深,当奥而寒,尽六日,亦为雹。害正不诛,兹谓养贼,寒七十二日,杀蜚禽道人始去兹谓伤,其寒物无霜而死,涌水出。战不量敌,兹谓辱命,其寒虽雨物不茂。闻善不予,厥咎聋。」

桓公八年「十月,雨雪」。周十月,今八月也,未可以雪,刘向以为时夫人有淫齐之行,而桓有妒媚之心,夫人将杀,其象见也。桓不觉寤,后与夫人俱如齐而杀死。凡雨,隂也,雪又雨之隂也,出非其时,迫近象也。董仲舒以为象夫人专恣,隂气盛也。

厘公十年「冬,大雨雪」。刘向以为先是厘公立妾为夫人,阴居阳位,阴气盛也。公羊经曰「大雨雹」。董仲舒以为公胁于齐桓公,立妾为夫人,不敢进群妾,故专壹之象见诸雹,皆为有所渐胁也,行专壹之政云。

昭公四年「正月,大雨雪」。刘向以为昭取于吴而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行于上,臣非于下。又三家已彊,皆贱公行,慢母〉之心生。董仲舒以为季孙宿任政,隂气盛也。

文帝四年六月,大雨雪。后三岁,淮南王长谋反,发觉,迁,道死。京房易传曰:「夏雨雪,戒臣为乱。」

景帝中六年三月,雨雪。其六月,匈奴入上郡取苑马,吏卒战死者二千余人。明年,条侯周亚夫下狱死。

武帝元狩元年十二月,大雨雪,民多冻死。是岁淮南、衡山王谋反,发觉,皆自杀。使者行郡国,治党与,坐死者数万人。

元鼎二年三月,雪,平地厚五尺。是歳御史大夫张汤有罪自杀,丞相严青翟坐与三长史谋陷汤,青翟自杀,三长史皆弃市。

元鼎三年三月水冰,四月雨雪,关东十余郡人相食。是岁,民不占缗钱有告者,以半畀之。

元帝建昭二年十一月,齐楚地大雪,深五尺。是岁魏郡太守京房为石显所告,坐与妻父淮阳王舅张博、博弟光劝视淮阳王以不义博要斩,光、房弃市,御史大夫郑弘坐免为庶人。成帝即位,显伏辜,淮阳王上书寃博,辞语增加,家属徙者复得还。

建昭四年三月,雨雪,燕多死。谷永对曰:「皇后桑蚕以治祭服,共事天地宗庙,正以是日疾风自西北,大寒雨雪,坏败其功,以章不鄕。宜齐戒辟寝,以深自责,请皇后就宫,鬲闭门戸,毋得擅上。且令众妾人人更进,以时博施。皇天说喜,庶几可以得贤明之嗣。即不行臣言,灾异俞甚,天变成形,臣虽欲复捐身关策,不及事已。」其后许后坐祝诅废。

阳朔四年四月,雨雪,燕雀死。后二年,许皇后自杀。

定公元年「十月,陨霜杀菽」。刘向以为周十月,今八月也,销卦为观,隂气未至君位而杀,诛罚不由君出,在臣下之象也。是时季氏逐昭公,公死于外,定公得立,故天见灾以视公也。厘公二年「十月,陨霜不杀草」,为嗣君微,失秉事之象也。其后卒在臣下,则灾为之生矣。异故言草,灾故言菽,重杀谷。一曰菽,草之难杀者也,言杀菽,知草皆死也;言不杀草,知菽亦不死也。董仲舒以为菽,草之彊者,天戒若曰,加诛于彊臣。言菽,以微见季氏之罚也。

武帝元光四年四月,陨霜杀草木。先是二年,遣五将军三十万众伏马邑下,欲袭单于,单于觉之而去。自是始征伐四夷,师出三十余年,天下戸口减半。京房易传曰:「兴兵妄诛,兹谓亡法,厥灾霜,夏杀五谷,冬杀麦。诛不原情,兹谓不仁,其霜,夏先大雷风,冬先雨,廼陨霜,有芒角。贤圣遭害,其霜附木不下地。佞人依刑,兹谓私贼,其霜在草根土?间。不教而诛兹谓虐,其霜反在草下。」

元帝永光元年三月,陨霜杀桑;九月二日,陨霜杀稼,天下大饥。是时中书令石显用事专权,与春秋定公时陨霜同应。成帝即位,显坐作威福诛。

厘公二十九年「秋,大雨雹」。刘向以为盛阳雨水,温煖而汤热,隂气胁之不相入,则转而为雹;盛隂雨雪,凝滞而冰寒,阳气薄之不相入,则散而为霰。故沸汤之在闭器,而湛于寒泉,则为冰,及雪之销,亦冰解而散,此其验也。故雹者隂胁阳也,霰者阳胁阴也,春秋不书霰者,犹月食也。厘公末年信用公子遂,遂专权自恣,将至于杀君,故隂胁阳之象见。厘公不寤,遂终专权,后二年杀子赤,立宣公。左氏传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说曰:凡物不为灾不书,书大,言为灾也。凡雹,皆冬之愆阳,夏之伏阴也。

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时季氏专权,胁君之象见。昭公不寤,后季氏卒逐昭公。

元封三年十二月,雷雨雹,大如马头。宣帝地节四年五月,山阳济隂雨雹如鸡子,深二尺五寸,杀二十人,蜚鸟皆死。其十月,大司马霍禹宗族谋反,诛,霍皇后废。

成帝河平二年四月,楚国雨雹,大如斧,蜚鸟死。

左传曰厘公三十二年十二月己卯,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刘向以为近鼓妖也。丧,凶事;声如牛,怒象也。将有急怒之谋,以生兵革之祸。是时,秦穆公遣兵袭郑而不假道,还,晋大夫先轸谓襄公曰,秦师过不假涂,请击之。遂要崤阸,以败秦师,匹马觭轮无反者,操之急矣。晋不惟旧,而听虐谋,结怨彊国,四被秦宼,祸流数世,凶恶之効也。

哀帝建平二年四月乙亥朔,御史大夫朱博为丞相,少府赵玄为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钟鸣,殿中郎吏陛者皆闻焉。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寻对曰:「洪范所谓鼓妖者也。师法以为人君不聦,为众所惑,空名得进,则有声无形,不知所从生。其传曰岁月日之中,则正卿受之。今以四月日加辰巳有异,是为中焉。正卿谓执政大臣也。冝退丞相、御史,以应天变。然虽不退,不出期年,其人自蒙其咎。」扬雄亦以为鼓妖,听失之象也。朱博为人彊毅多权谋,冝将不冝相,恐有凶恶亟疾之怒。八月,博、玄坐为奸谋,博自杀,玄减死论。京房易传曰:「令不修本,下不安,金毋故自动,若有音。」

史记秦二世元年,天无云而雷。刘向以为雷当托于云,犹君托于臣,隂阳之合也。二世不恤天下,万民有怨畔之心。是岁陈胜起,天下畔,赵髙作乱,秦遂以亡。一曰,易震为雷,为貌不恭也。

史记秦始皇八年,河鱼大上。刘向以为近鱼孽也。是岁,始皇弟长安君将兵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迁其民于临洮。明年有嫪毒之诛。鱼隂类,民之象,逆流而上者,民将不从君令为逆行也。其在天文,鱼星中河而处,车骑满野。至于二世,暴虐愈甚,终用急亡。京房易传曰:「众逆同志,厥妖河鱼逆流上。」

武帝元鼎五年秋,蛙与虾蟆群鬭。是岁,四将军众十万征南越,开九郡。

成帝鸿嘉四年秋,雨鱼于信都,长五寸以下。成帝永始元年春,北海出大鱼,长六丈,髙一丈,四枚。哀帝建平三年,东莱平度出大鱼,长八丈,髙丈一尺,七枚,皆死。京房易传曰:「海数见巨鱼,邪人进,贤人踈。」

桓公五年「秋,螽」。刘歆以为贪虐取民则螽,介虫之孽也,与鱼同占。刘向以为介虫之孽属言不从。是岁,公获二国之聘,取鼎易邑,兴役起城。诸螽略皆从董仲舒说云。

严公二十九年「有蜚」。刘歆以为负蠜也,性不食谷,食谷为灾,介虫之孽。刘向以为蜚色靑,近靑眚也,非中国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泽,淫风所生,为虫臭恶。是时严公取齐淫女为夫人,既入,淫于两叔,故蜚至。天戒若曰,今诛绝之尚及,不将生臭恶,闻于四方。严不寤,其后夫人与两叔作乱,二嗣以杀,卒皆被辜。董仲舒指略同。

厘公十五年「八月,螽」。刘向以为先是厘有咸之会,后城缘陵,是岁复以兵车为牡丘会,使公孙敖帅师,及诸侯大夫救徐,兵比三年在外。

文公三年「秋,雨螽于宋」。刘向以为先是宋杀大夫而无罪有暴虐赋敛之应。谷梁传曰上下皆合,言甚。董仲舒以为宋三世内取,大夫专恣,杀生不中,故螽先死而至。刘歆以为螽为谷灾,卒遇贼隂,坠而死也。

八年「十月,螽」。时公伐邾取须朐,城郚。

宣公六年「八月,螟」。刘向以为先是时宣伐莒向,后比再如齐,谋伐莱。

十三年「秋,螽」。公孙归父会齐伐莒。

十五年「秋,螽」。宣亡熟歳,数有军旅。

襄公七年「八月,螽」。刘向以为先是襄兴师救陈,滕子、郯子、小邾子皆来朝。夏,城费。

哀公十二年「十二月,螽」。是时哀用田赋。刘向以为春用田赋,冬而螟。

十三年「九月,螟;十二月,螽」。比三螟,虐取于民之効也。刘歆以为周十二月,夏十月也,火星既伏,蛰虫皆毕,天之见变,因物?之冝,不得以螽,是歳再失闰矣。周九月,夏七月,故传曰「火犹西流,司历过也」。

宣公十五年「冬,蝝生」。刘歆以为蝝,蜡蠧,之有翼者,食谷为灾,黑眚也。黄仲舒、刘向以为蝝,螟始生也,一曰螟始生。是时民患上力役,解于公田。宣是时初税畆。税畒,就民田畒择羙者税其什一,乱先王制而为贪利,故应是而蝝生,属蠃虫之孽。

景帝中三年秋,蝗。先是匈奴宼边,中尉不害将车骑材官士屯代髙柳。

武帝元光五年秋,螟;六年秋,蝗。先是,五将军众三十万伏马邑,欲袭单于也。是岁,四将军征匈奴。

元鼎五年秋,蝗。是歳,四将军征南越及西南夷,开十余郡。

元封六年秋,蝗。先是,两将军征朝鲜,开三郡。

初元年夏,蝗从东方蜚至敦煌;三年秋,复蝗。元年贰师将军征大宛,天下奉其役连年。

征和三年秋,蝗;四年夏,蝗。先是一年,三将军众十余万征匈奴。征和三年,贰师七万人没不还。

平帝元始三年秋,蝗,徧天下。是时王莽秉政。

左氏传曰严公八年齐襄公田于贝丘,见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射之!」豕人立而嗁,公惧,坠车,伤足丧屦。刘向以为近豕祸也。先是,齐襄淫于妹鲁桓公夫人,使公子彭生杀桓公,又杀彭生以谢鲁。公孙无知有宠于先君,襄公绌之,无知帅怨恨之徒攻襄于田所,襄匿其戸间,足见于戸下,遂杀之。伤足丧屦,卒死于足,虐急之效也。

昭帝元凤元年,燕王宫永巷中豕出囷,坏都灶,衔其鬴六七枚置殿前。刘向以为近豕祸也。时燕王旦与长公主、左将军谋为大逆,诛杀谏者,暴急无道。灶者,生养之本,豕而败灶,陈鬴于庭,鬴灶将不用,宫室将废辱也。燕王不改,卒伏其辜。京房易传曰:「众心不安君政,厥妖豕入居室。」

史记鲁襄公二十三年,谷、洛水鬭,将毁王宫。刘向以为近火沴水也。周灵王将拥之,有司谏曰:「不可。长民者不崇薮,不堕山,不防川,不窦泽。今吾执政毋乃有所辟,而滑夫二川之,使至于争明,以防王宫室,王而饰之,毋乃不可乎!惧及子孙,王室愈卑。」王卒拥之。以传推之,以四渎比诸侯,榖、洛其次,卿大夫之象也,为卿大夫将分争以危乱王室也。是时世卿专权,儋括将有簒杀之谋,如灵王觉寤,匡其失政,惧以承戒,则灾祸除矣。不听谏谋,简慢大异,任其私心,塞埤拥下,以逆水势而害鬼神。后数年有黑如日者五。是岁蚤霜,灵王崩。景王立二年,儋括欲杀王,而立王弟佞夫。佞夫不知,景王并诛佞夫。及景王死,五大夫争权,或立子猛,或立子朝,王室大乱。京房易传曰:「天子弱,诸侯力政,厥异水鬭。」

曰,秦武王三年渭水赤者三日,昭王三十四年渭水又赤三日。刘向以为近火沴水也。秦连相坐之法,弃灰于道者黥,罔密而刑虐,加以武伐横出,残贼邻国,至于变乱五行,气色谬乱。天戒若曰,勿为刻急,将致败亡。秦遂不改至始皇灭六国二世而亡昔三代居三河,河洛出图书,秦居渭阳,而渭水数赤,瑞异应德之效也。京房易传曰:「君湎于酒,淫于色,贤人潜,国家危,厥异流水赤也。」

五行志卷第七中之下,一本于败亡字下有秦遂不改,至始皇灭六国,二世而亡十四字。对勘官、左通直郎、知福州长乐县、主管劝农公事刘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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