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巻第二百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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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2:12

资治通鉴巻第二百七十九

臣司马 光 奉  勑编集。

后唐纪八

潞王下

清泰元年二月癸酉,蜀主以武泰节度使赵季良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领节度使如故。 吴人多不欲迁都者,都押牙周宗言于徐知诰曰:主上西迁,公复须东行,不惟劳费甚大,且违众心。丙子,吴主遣宋齐丘如金陵,谕知诰罢迁都。先是,知诰久有传禅之志,以吴主无失徳,恐众心不恱,欲待嗣君,宋齐丘亦以为然。一旦知诰临镜镊白髭叹曰:国家安而吾老矣,奈何?周宗知其意,请如江都,微以传禅讽吴主,且告齐丘。齐丘以宗先己,心疾之,遣使驰诣金陵,手书切諌,以为天时人事未可,知诰愕然。后数日,齐丘至,请斩宗以谢呉,主乃黜宗为池州副使。久之,节度副使李建勲、行军司马徐玠等屡陈知诰功业,宜早从民望,召宗复为都押牙。知诰由是踈齐丘。 朱?昭、冯赟不欲石敬瑭久在太原,且欲召孟汉琼。己卯,徙成徳节度使范延光为天雄节度使,代汉琼;徙潞王从珂为河东节度使兼北都留守,徙石敬瑭为成徳节度使。皆不降制书,但各遣使臣持宣监送赴镇。 呉主诏徐知诏还府舍。甲申,金陵大火,乙酉,又火。知诰疑有变,勒兵自衞。己丑,复入府舎。 潞王既与朝廷猜阻,朝廷又命洋王从璋权知鳯翔。从璋性麤率,乐祸前代,安重诲镇河中手杀之。潞王闻其来,尤恶之,欲拒命,则兵弱粮少,不知所为。谋于将佐,皆曰:主上富于春秋,政事出于朱、冯,大王功名震主离镇,必无全理,不可受也。王问观察判官滴河马㣧孙曰:今道过京师,当何向为便对曰:君命召,不俟驾。临丧赴镇。又何疑焉?诸人凶谋,不可从也。众哂之。王乃移檄邻道,言:朱?昭等乗先帝疾亟,杀长立少,专制朝权,别踈骨肉,动揺藩垣,惧倾覆社稷。今从珂将入朝以清君侧之恶,而力不能独办,愿乞灵邻藩以济之。潞王以西都留守王思同当东出之道,尤欲与之相结,遣推官郝诩、押牙朱廷乂等相继诣长安,说以利害,饵以美妓,不从,则令就图之。思同谓将吏曰:吾受明宗大恩,今与鳯翔同反,借使事成而荣,犹为一时之叛臣,况事败而辱,流千古之丑迹乎!遂执诩等,以状闻。时潞王使者多为邻道所执,不则依阿操两端,惟陇州防御使相里金倾心附之,遣判官薛文遇往来计事。金,并州人也。朝廷议讨鳯翔,康义诚不欲出外,恐失军权,请以王思同为统帅,以羽林都指挥使侯益为行营马歩都虞?。益知军情将变,辞疾不行,执政怒之,出为啇州刺史。辛卯,以王思同为西面行营马歩军都部署,前静难节度使药彦稠副之,前绛州刺史苌从简为马歩都虞候,严卫歩军左厢指挥使尹晖、羽林指挥使杨思权等皆为偏禆。晖,魏州人也。 蜀主以中门使王处回为枢密使。 丁酉,加王思同同平章事,知鳯翔行府,以䕶国节度使安彦威为西面行营都监。思同虽有忠义之志,而御军无法,潞王老于行陈,将士徼幸富贵者心皆向之。诏遣殿直楚匡祚执亳州团练使李重吉,幽于宋州。洋王从璋行至关西,闻鳯翔拒命而还一。三月,安彦威与山南西道张䖍钊、武定孙汉韶、彰义张从賔、静难康福等五节度使奏合兵讨鳯翔。汉韶,李存进之子也。 乙卯,诸道兵大集于鳯翔城下,攻之,克东、西关城,城中死者甚众。丙辰,复进攻城,期于必取。鳯翔城堑卑浅,守备俱乏,众心危急。潞王登城泣谓外军曰:吾未冠,从先帝百战,出入生死,金创满身,以立今日之社稷。汝曹从我,目睹其事。今朝廷信任谗臣,猜忌骨肉,我何罪而受诛乎!因恸哭,闻者哀之。张䖍钊性?急,主攻城西南,以白刃驱士卒登城,士卒怒,大诟,反攻之,䖍钊跃马走免。杨思权因大呼曰:大相公,吾主也。遂帅诸军解甲投兵,请降于潞王。自西门入,以幅纸进潞王曰:愿王克京城日,以臣为节度使,勿以为防团。潞王即书思权可邠宁节度使授之。王思同犹未之知,趣士卒登城。尹晖大呼曰:城西军巳入城受赏矣!众争弃甲投兵而降,其声震地。日中,乱兵悉入,外军亦溃,思同等六节度使皆遁去。潞王悉敛城中将吏士民之财以犒军,至于鼎釜,皆估直以给之。丁巳,王思同、药彦稠等走至长安,西京副留守刘遂雍闭门不内,乃趣潼关。遂雍,鄩之子也。潞王建大将旗鼓,整众而东,以孔目官虞城刘延㓪为腹心。潞王始忧王思同等并力据长安拒守,至?山,闻刘遂雍不内思同,甚喜,遣使慰抚之。遂雍悉出府库之财于外,军士前至者即给赏令过。比潞王至,前军赏遍,皆不入城。庚申,潞王至长安,遂雍迎谒,率民财以充赏。是日,西面歩军都监王景从等自军前奔还,中外大骇。帝不知所为,谓康义诚等曰:先帝弃万国,朕外守藩方,当是之时,为嗣者在诸公所取耳。朕实无心与人争国,既承大业,年在幼冲,国事皆委诸公,朕于兄弟间不至榛梗。诸公以社稷大计见告,朕何敢违!军兴之初,皆自夸大,以为宼不足平。今事至于此,何方可以转祸?朕欲自迎潞王,以大位让之,若不免于罪,亦所甘心。朱弘昭、冯赟大惧,不敢对。义诚欲悉以宿卫兵迎降为己功,乃曰:西师惊溃,盖主将失策耳。今侍卫诸军尚多,臣请自往,扼其冲要,招集离散,以图后効,幸陛下勿为过忧。帝遣使召石敬瑭,欲令将兵拒之。义诚固请自行,帝乃召将士慰谕,空府库以劳之,许以平鳯翔人更赏二百缗,府库不足,当以宫中服玩继之。军士益骄,无所畏忌,负赐物扬言于路曰:至鳯翔更请一分。遣楚匡祚杀李重吉于宋州,匡祚榜棰重吉,责其家财。又杀尼惠明。初,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为秦王从荣所厚,及朱弘昭为枢密使,洪实以宗兄事之。从荣勒兵天津桥,洪实首为孟汉琼击从荣、康义诚由是恨之。辛酉,帝亲至左藏,给将士金帛。义诚、洪实共论用兵利害,洪实欲以禁军固守洛阳,曰:如此,彼亦未敢径前,然后徐图进取,可以万全。义诚怒曰:洪实为此言,欲反邪?洪实曰:公自欲反,乃谓谁反!其声渐厉。帝闻,召而讯之,二人讼于帝前,帝不能辨其是非,遂斩洪实,军士益愤怒。壬戌,潞王至昭应,闻前军获王思同,王曰:思同虽失计,然尽心所奉,亦可嘉也。癸亥,至灵口,前军执思同以至,王责让之,对曰:思同起行间,先帝擢之,位至节将,常愧无功以报大恩,非不知附大王,立得富贵,助朝廷自取祸殃,但恐死之日,无面目见先帝于泉下耳。败而衅鼓,固其所也。请早就死。王为之改容,曰:公且休矣!王欲宥之,而杨思权之徒耻见其面。王之过长安,尹晖尽取思同家资及妓妾,屡言于刘延㓪曰:若留思同,虑失士心。属王醉,不待报,擅杀思同及其妻子。王醒怒,延㓪嗟惜者累日。 癸亥,制以康义诚为鳯翔行营都招讨使,以王思同副之。甲子,潞王至华州,获药彦稠,囚之。乙丑,至阌郷,朝廷前后所发诸军,遇西军皆迎降,无一人战者。丙寅,康义诚引侍卫兵发洛阳,诏以侍卫马军指挥使安从进为京城巡检。从进巳受潞王书,潜布腹心矣。是日,潞王至灵寳,䕶国节度使安彦威、匡国节度使安重霸皆降,惟保义节度使康思立谋固守陜城以俟康义诚。先是,捧圣五百骑戍陜西,为潞王前锋,至城下,呼城上人曰:禁军十万巳奉新帝,尔辈数人奚为?徒累一城人涂地耳。于是捧圣卒争出迎,思立不能禁,不得巳,亦出迎。丁卯,潞王至陜,僚佐说王曰:今大王将及京畿,传闻乗舆已播迁,大王宜少留于此,先移书慰安京城士庶。王从之,移书谕洛阳文武士庶,惟朱弘昭、冯赟两族不赦外,自余勿有忧疑。康义诚军至新安,所部将士自相结,百什为群,弃甲兵,争先诣陜降,累累不绝。义诚至乾壕,麾下才数十人,遇潞王候骑十余人,义诚觧所佩弓劒为信,因候骑请降于潞王。戊辰,闵帝闻潞王至陕,义诚军溃,忧骇不知所为,急遣使召朱弘昭谋所向,弘昭曰:急召我,欲罪之也。赴井死。安从进闻弘昭死,杀冯赟于第,灭其族,传弘昭、赟首于潞王。帝欲奔魏州,召孟汉琼使诣魏州为先置,汉琼不应召,单骑奔陜。初,帝在藩,镇爱信牙将慕容迁,及即位,以为控鹤指挥使。帝将北度河,密与之谋,使帅部兵守玄武门。是夕,帝以五十骑出玄武门,谓迁曰:朕且幸魏州,徐图兴复,汝帅有马控鹤从我。迁曰:生死从大家。乃阳为团结,帝既出,即阖门不行。己巳,冯道等入朝,及端门,闻朱、冯死,帝巳北走。道及刘煦欲归,李愚曰:天子之出,吾辈不预谋。今太后在宫,吾辈当至中书,遣小黄门取太后进止,然后归第,人臣之义也。道曰:主上失守社稷,人臣惟君是奉,无君而入宫城,恐非所宜。潞王巳处处张牓,不若归俟教令乃归。至天宫寺,安从进遣人语之曰:潞王倍道而来、且至矣。相公宜帅百官至榖水奉迎。乃止于寺中。召百官。中书舍人卢导至。冯道曰:俟舍人久矣。所急者劝进文书、宜速具草。导曰:潞王入朝、百官班迎可也。设有废立、当俟太后教令。岂可遽议劝进乎。道曰:事当务实。导曰:安有天子在外,人臣遽以大位劝人者邪?若潞王守节北面以大义见责,将何辞以对?公不如帅百官诣宫门,进名问安,取太后进止,则去就善矣。道未及对,从进屡遣人趣之曰:潞王至矣,太后、太妃巳遣中使迎劳矣,安得百官无班?道等即纷然而去。既而潞王未至,三相息于上阳门外。卢导过于前,道复召而语之,导对如初。李愚曰:舍人之言是也。吾辈之罪,擢髪不足数。康义诚至陜待罪,潞王责之曰:先帝晏驾,立嗣在诸公。今上亮隂,政事出诸公,何为不能终始䧟吾弟至此乎?义诚大惧,叩头请死。王素恶其为人,未欲遽诛,且宥之。马歩都虞候苌从简、左龙武统军王景戡皆为部下所执,降于潞王。东军尽降。潞王上牋于太后,取进止,遂自陜而东。夏,四月,庚午朔,未明,闵帝至卫州东数里,遇石敬瑭,帝大喜,问以社稷大计,敬瑭曰:闻康义诚西讨,何如?陛下何为至此?帝曰:义诚亦叛去矣。敬瑭俛首长叹数四,曰:卫州刺史王弘䞇,宿将习事,请与图之。乃往见弘䞇,问之,弘贽曰:前代天子播迁多矣,然皆有将相侍卫,府库法物,使群下有所瞻仰,今皆无之。独以五十骑自随,虽有忠义之心,将若之何?敬瑭还,见帝于衞州驿,以弘䞇之言告弓箭库使沙守荣。奔洪进前责敬瑭曰:公明宗爱壻,富贵相与共之,忧患亦宜相恤。今天子播越,委计于公,兾图兴复,乃以此四者为辞,是直欲附贼卖天子耳。守荣抽佩刀欲刺之,敬瑭亲将陈晖救之,守荣与晖鬭死,洪进亦自刎。敬瑭牙内指挥使刘知逺引兵入,尽杀帝左右及从骑,独置帝而去。敬瑭遂趣洛阳。是日,太后令内诸司至乾壕迎潞王,王亟遣还洛阳。初,潞王罢河中,归私第,王淑妃数遣孟汉琼存抚之,汉琼自谓于王有旧恩,至渑池西,见王大哭,欲有所陈。王曰:诸事不言可知。仍自预从臣之列。王即命斩于路隅。 山南西道节度使张䖍钊之讨鳯翔也,留武定节度使孙汉韶守兴元。䖍钊既败,奔归兴元,与汉韶举两镇之地降于蜀,蜀主命奉鸾肃卫马歩都指挥使、昭武节度使李肇将兵五千还利州,右匡圣马歩都指挥使、宁江节度使张业将兵一万屯大漫天以迎之。 壬申,潞王至蒋桥,百官班迎于路,传教以未拜梓宫,未可相见。冯道等皆上牋劝进。王入谒太后、太妃,诣西宫,伏梓宫恸哭,自陈诣阙之由。冯道帅百官班见拜,王荅拜,道等复上牋劝进,王立谓道等曰:予之此行,事非获巳,俟皇帝归阙,园寝礼终,当还守藩服。群公遽言及此,甚无谓也。癸酉,太后下令,废少帝为鄂王,以潞王知军国事,权以书诏印施行。百官诣至徳宫门待罪,王命各复其位。甲戌,太后令潞王宜即皇帝位。乙亥,即位于柩前。帝之发鳯翔也,许军士以入洛人赏钱百缗。既至,问三司使王玫,以府库之实,对,有数百万在,既而阅实,金帛不过三万两、匹,而赏军之费,计应用五十万缗。帝怒,玫请率京城民财以足之,数日,仅得数万缗。帝谓执政曰:军不可不赏,人不可不恤,今将柰何?执政请据屋为率,无问士庶自居及僦者,预借五月僦直。从之。 王弘䞇迁闵帝于州廨,帝遣?贽之子殿直峦往酖之。戊寅,峦至卫州,谒见闵帝,问来故,不对。?䞇数进酒,闵帝知其有毒,不饮,峦缢杀之。闵帝性仁厚,于兄弟敦睦,虽遭秦王忌疾,闵帝坦懐待之,卒免于患。及嗣位,于潞王亦无嫌,而朱?昭、孟汉琼之徒横生猜间,闵帝不能违,以至祸败焉。孔妃尚在宫中,王峦既还,潞王使人谓之曰:重吉辈何在?遂杀妃,并其四子。闵帝之在卫州也,惟磁州刺史宋令询遣使问起居,闻其遇害,恸哭半日,自经死。己卯,石敬瑭入朝。庚辰,以刘煦判三司。 辛巳,蜀大赦,改元明徳。 帝之起鳯翔也,召兴州刺史刘遂清,迟疑不至,闻帝入洛,乃悉集三泉、西县金牛、桑林戍兵以归,自散关以南,城镇悉弃之,皆为蜀人所有。癸未,入朝,帝欲治其罪,以其能自归,乃赦之。遂清,鄩之姪也。 甲申,蜀将张业将兵入兴元、洋州。 乙酉,改元,大赦。 丁亥,以宣徽南院使郝琼权判枢密院,前三司使王玫为宣徽北院使、鳯翔节度判官韩昭㣧为左諌议大夫,充端明殿学士。 戊子,斩河阳节度使、判六军诸卫兼侍中康义诚,灭其族。己丑,诛药彦稠。庚寅,释王景戡、苌从简。 有司百方敛民财,仅得六万。帝怒,下军巡使狱,昼夜督责,囚系满狱,贫者至自经赴井,而军士游市肆,皆有骄色,市人聚诟之曰:汝曹为主力战,立功良苦,反使我辈鞭胷杖背,出财为赏,汝曹犹扬扬自得,不愧天地乎!是时,竭左藏旧物及诸道贡献,乃至太后、太妃噐服簮珥皆出之,才及二十万缗,帝患之。李专美夜直,帝让之曰:卿名有才,不能为我谋此,留才安所施乎?专美谢曰:臣驽劣,陛下擢任过分,然军赏不给,非臣之责也。窃思自长兴之季,赏赉亟行,卒以是骄,继以山陵及出师,帑藏遂涸,虽有无穷之财,终不能满骄卒之心,故陛下拱手于危困之中而得天下。夫国之存亡,不专系于厚赏,亦在修法度,立纪纲。陛下苟不改覆车之辙,臣恐徒困百姓,存亡未可知也。今财力尽于此矣,宜据所有均给之,何必践初言乎!帝以为然。壬辰,诏:禁军在鳯翔归命者,自杨思权、尹晖等各赐二马一驼、钱七十缗,下至军人钱二十缗。其在京者各十缗。军士无厌,犹怨望,为谣言曰:除去菩萨,扶立生铁。以闵帝仁弱,帝刚严。有悔心故也。 丙申。葬圣徳和武钦孝皇帝于徽陵庙号明宗帝衰绖䕶从至陵所宿焉。 五月,丙午,以韩昭㣧为枢密使,以庄宅使刘延朗为枢密副使,权知枢密院房暠为宣徽北院使。暠,长安人也。帝与石敬瑭皆以勇力善鬬,事明宗为左右,然心竞,素不相恱。帝即位,敬瑭不得巳入朝山陵,既毕,不敢言归。时敬瑭久病羸瘠,太后及魏国公主屡为之言,而鳯翔旧将佐多劝帝留之,惟韩昭㣧、李专美以为赵延寿在汴,不宜猜忌敬瑭。帝亦见其骨立,不以为虞,乃曰:石郎不惟密亲,兼自少与吾同艰难。今我为天子,非石郎尚谁托哉!乃复以为河东节度使。 戊午,以陇州防御使相里金为保义节度使。 丁未,阶州刺史赵澄降蜀。 戊申,以羽林军使杨思权为静难节度使。 己酉,张䖍钊孙汉韶举族迁于成都。 庚戌,以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冯道同平章事,充匡国节度使; 以天雄节度使兼侍中范延光为枢密使。 帝之起鳯翔也,悉取天平节度使李从曮家财甲兵以供军将,行,鳯翔之民遮马请复以从曮镇鳯翔,帝许之。至是,徙从曮为鳯翔节度使。 初,明宗为北面招讨使,平卢节度使房知温为副都部署,帝以别将事之。甞被酒忿争,拔刃相拟。及帝举兵入洛,知温密与行军司马李冲谋拒之,冲请先奉表以观形势,还言洛中巳安定。知温惧,壬戌,入朝谢罪,帝优礼之,知温贡献甚厚。 呉镇南节度使、守中书令、东海康王徐知询卒。 蜀人取成州。六月甲戌,以皇子左卫上将军重美为成徳节度使、同平章事、兼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 文州都指挥使成延龟举州附蜀, 呉、徐知诰将受禅,忌昭武节度使兼中书令临川王

蒙,遣人告蒙藏匿亡命,擅造兵器。丙子,降封历阳公,幽于和州,命控鹤军使王宏将兵二百卫之。 刘煦与冯道昬姻,煦性苛察,李愚刚?,道既出镇,二人论议多不合,事有应改者,愚谓煦曰:此贤亲家所为,更之不亦便乎!煦恨之,由是动成忿争,至相诟骂,各欲非时求见,事多凝滞。帝患之,欲更命相,问所亲信以朝臣闻望宜为相者,皆以尚书左丞姚顗、太常卿卢文纪、秘书监崔居俭对,论其才行,互有优劣。帝不能决,乃寘其名于琉璃瓶,夜,焚香祝天,且以筯挟之,首得文纪,次得顗。秋,七月,辛亥,以文纪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居俭,荛之子也。 帝欲杀楚匡祚,韩昭㣧曰:陛下为天下父,天下之人皆陛下子,用法宜存至公。匡祚受诏捡校,重吉家财,不得不尔。今族匡祚,无益,死者,恐不厌众心。乙卯,长流匡祚于登州。 丁巳,立沛国夫人刘氏为皇后。 回鹘入贡者多为河西杂虏所掠,诏将军牛知柔帅禁兵卫送,与邠州兵共讨之, 呉徐知诰。召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宋齐丘还金陵,以为诸道都统判官,加司空,于事皆无所关预。齐丘屡请退居,知诰以南园给之。 护国节度使洋王从璋、归徳节度使泾王从敏皆罢。镇居洛阳私第,帝待之甚薄。从敏在宋州预杀重吉,帝尤恶之。甞侍宴禁中,酒酣,顾二王曰:尔等皆何物,辄据雄藩!二王大惧,太后叱之曰:帝醉矣,尔曹速去! 蜀置永平军于雅州,以孙汉韶为节度使,复以张䖍钊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䖍钊固辞不行。蜀主得风疾逾年,至是増剧。甲子,立子东川节度使、同平章事、亲卫马歩都指挥使仁賛为太子,仍监国。召司空、同平章事赵季良、武信节度使李仁罕、保宁节度使赵廷隐、枢密使王处回、捧圣控鹤都指挥使张公铎、奉銮肃卫指挥副使矦弘实受遗诏辅政。是夕,殂秘不发丧,王处回夜启义兴门告赵季良,处回泣不已。季良正色曰:今彊将握兵,专伺时变,宜速立嗣君以绝觊觎,岂可但相泣邪!处回收泪谢之。季良教处回见李仁罕,审其词旨,然后告之。处回至仁罕第,仁罕设备而出,遂不以实告。丙寅,宣遗制,命太子仁賛更名昶。丁卯,即皇帝位。 初,帝以王玫对左藏,见财失实,故以刘煦代判三司。煦命判官髙延赏钩考穷核,皆积年逋欠之数,奸吏利其征责匄取,故存之。煦具奏其状,且请察其可征者急督之,必无可偿者悉蠲之。韩昭?极言其便。八月,庚午,诏长兴以前戸部及诸道逋租三百三十八万,虚烦簿籍,咸蠲免勿征。贫民大恱,而三司吏怨之。 辛未,以姚顗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右龙武统军索自通以河中之隙,心不自安,戊子,退朝过洛,自投于水而卒。帝闻之大惊,赠太尉。 丙申,以前安国节度使、同平章事赵鳯为太子太保。 九月癸卯,诏鳯翔益兵守东安,镇以备蜀。 蜀卫圣诸军都指挥使、武信节度使李仁罕自恃宿将有功,复受顾托求判六军,令进奏吏宋从㑹以意谕枢密院,又至学士院侦草麻。蜀主不得已,甲寅,加仁罕兼中书令、判六军事,以左匡圣都指挥使、保宁节度使赵廷隐兼侍中,为之副。 己未,云州奏契丹入宼。北面招讨使石敬瑭奏自将兵屯百井以备契丹。辛酉,敬瑭奏振武节度使杨檀击契丹于境上,却之。蜀奉銮肃卫都指挥使、昭武节度使兼侍中李肇闻蜀

主即位,顾望,不时入朝,至汉州,留与亲戚燕饮逾旬。冬,十月,庚午,始至成都,称足疾,扶杖入朝,见蜀主不拜。戊寅,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愚罢守本官,吏部尚书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判三司刘煦罢为右仆射。三司吏闻煦罢相,皆相贺,无一人从归第者。 蜀棒圣控鹤都指挥使张公铎与医官使韩继勲、丰徳库使韩保贞、茶酒库使安思谦等皆事蜀主于藩邸,素怨李仁罕,共譛之,云仁罕有异志。蜀主令继勲等与赵季良、李廷隐谋,因仁罕入朝,命武士执而杀之。癸未,下诏暴其罪,并其子继宏及宋从㑹等数人皆伏诛。是日,李肇释杖而拜。 蜀渠州都押牙文景琛据城叛,果州刺史李延厚讨平之。 蜀主左右以李肇倨慢,请诛之。戊子,以肇为太子少傅致仕,徙邛州。 呉主加徐知诰大丞相、尚父、嗣齐王九锡,辞不受。 雄武节度使张延朗将兵围文州,阶州刺史郭知琼拔尖石寨。蜀李延厚将果州兵屯兴州,遣先登指挥使范延晖将兵救文州,延朗解围而归。兴州刺史冯晖自乾渠引戌兵归鳯翔。 十一月,徐知诰召其子司徒、同平章事景通还金陵,为镇海宁国节度副大使、诸道副都统、判中外诸军事;以次子牙内马歩都指挥使、海州团练使景迁为左右军都军使、左仆射叅政事,留江都辅政。 十二月己巳,以易州刺史安叔千为振武节度使,齐州防御使尹晖为彰国节度使。叔千,沙陀人也。 壬申,石敬瑭奏契丹引去,罢兵归。 乙亥,征雄武节度使张延朗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判三司。 辛巳,汉皇后马氏殂。 甲申,蜀葬文武圣徳英烈明孝皇帝于和陵,庙号髙祖。 乙酉,葬鄂王于徽陵城南,封才数尺,观者悲之。 是歳秋冬旱,民多流亡,同、华、蒲、绛尤甚。 汉主命判六军秦王弘度募宿卫兵千人,皆市井无赖子弟,弘度昵之。同平章事杨洞潜諌曰:秦王,国之冢嫡,宜亲端士,使之治军巳过矣,况昵群小乎!汉主曰:小儿教以戎事,过烦公忧。终不戒弘度。洞潜出,见卫士掠啇人金帛,啇人不敢诉,叹曰:政乱如此,安用宰相!因谢病归第,久之不召,遂卒。二年春正月丙申朔,闽大赦,改元永和。 二月丙寅朔,蜀大赦。 甲戌,以枢密使、天雄节度使兼侍中范延光为宣武

节度使兼中书令。 丁丑,夏州节度使李彝超上言疾病,以兄行军司马彝殷权知军州事。彝超寻卒。戊寅,蜀主尊母李氏为皇太后。太后,太原人,本庄宗后宫也,以赐蜀髙祖。 己丑,追尊帝母鲁囯夫人魏氏曰宣宪皇太后。 闽主立淑妃陈氏为皇后。初,闽主两娶刘氏,皆士族,美而无宠。陈后本闽太祖侍婢金鳯也,陋而淫,闽主嬖之,以其族人守恩、匡胜为殿使。 三月,辛丑,以前宣武节度使兼侍中赵延寿为忠武节度使兼枢密使, 以李彝殷为定难节度使。 己酉,赠吴越王元瓘母陈氏为晋国太夫人。元瓘性孝,尊礼母党,厚加赐与,而未甞迁官,授以重任。 壬戌,以彰圣都指挥使安审?领顺化节度使。

审琦,金全之子也。 太常丞史在徳性狂狷,上书历诋内外文武之士,请徧加考试,黜陟能否。执政及朝士大怒,卢文纪及补阙刘涛、杨昭俭等皆请加罪,帝谓学士马㣧孙曰:朕新临天下,宜开言路,若朝士以言获罪,谁敢言者?卿为朕作诏书,宣朕意。乃下诏,略曰:昔魏征请赏皇甫徳参,今涛等请黜史在徳,事同言异,何其逺哉!在徳情在倾输,安可责也。昭俭,嗣复之曽孙也。 呉加徐景迁同平章事,知左右军事,徐知诰令尚书郎陈觉辅之,谓觉曰:吾少时与宋子嵩论议,好相诘难,或吾舍子嵩还家,或子嵩拂衣而起,子嵩携衣笥望秦淮门,欲去者数矣,吾常戒门者止之,吾今老矣,犹未徧逹时事,况景迁年少当国,故屈吾子以诲之耳。 夏,四月,庚午,蜀以御史中丞龙门母昭裔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癸未,加枢密使、刑部尚书韩昭㣧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辛卯,以宣徽南院使刘延皓为刑部尚书,充枢密使。延皓,皇后之弟也。癸巳,以左领军衞大将军刘延朗为本卫上将军,充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 五月丙申,契丹寇新州及振武。 庚戌,赐振武节度使杨檀名光逺。 六月,吴徳胜节度使兼中书令柴再用卒。先是,史官王振甞询其战功,再用曰:鹰犬微効,皆社稷之灵,再用何功之有。竟不报。 契丹寇应州, 河东节度使北面緫管石敬瑭既还,镇隂为自全之计。帝好咨访外事,常命端明殿学士李专美、翰林学士李崧、知制诰吕琦、薛文遇、翰林天文赵延乂等更直于中兴殿庭,与语或至夜分。时敬瑭二子为内使,曹太后则晋国长公主之母也。敬瑭赂太后左右,令伺帝之密谋,事无巨细皆知之。敬瑭多于宾客前自称羸瘠不堪为帅兾,朝廷不之忌。时契丹屡寇北边,禁军多在幽、并,敬瑭与赵徳钧求益兵运粮,朝夕相继。甲申,诏借河东人有蓄积者菽粟。乙酉,诏镇州输绢五万匹于緫管府籴军粮,率镇兾人车千五百乗运粮于代州,又诏魏愽市籴。时水旱民饥,敬瑭遣使督趣严急,山东之民流散,乱始兆矣。敬瑭将大军屯忻州,朝廷遣使赐军士夏衣,传诏抚谕,军士呼万岁者数四,敬瑭惧。幕僚河内段希尧请诛其唱首者,敬瑭命都押衙刘知逺斩挟马都将李晖等三十六人以徇。希尧,懐州人也。帝闻之,益疑敬瑭。 壬辰,诏:窃盗不计赃多少,并纵火彊盗,并行极法。 闽福王继鹏私于宫人李春鷰,继鹏请之于陈后,后白闽主而赐之。 秋,七月,以枢密使刘延皓为天雄节度使。 乙巳,以武宁节度使张敬逹为北面行营副緫管,将兵屯代州,以分石敬瑭之权。 帝深以时事为忧,甞从容让卢文纪等以无所规賛。丁巳,文纪等上言:臣等每五日起居,与两班旅见,暂获对扬;侍卫满前,虽有愚虑,不敢敷陈。窃见前朝自上元以来,置延英殿,或宰相欲有奏论,天子欲有咨度,皆非时召对,旁无侍卫,故人得尽言。望复此故事,惟听机要之臣侍侧。诏以旧制,五日起居,百僚俱退,宰相独升。若常事自可敷奏,或事应严密,不以其日,或异日听于合门奏牓子,当尽屏侍臣,于便殿相待,何必袭延英之名也。 呉润州团练使徐知谔狎昵小人,游燕废务,作列肆于牙城西,躬自贸易。徐知诰闻之怒,召知谔左右诘责,知谔惧。或谓知诰曰:忠武王最爱知谔,而以后事传于公。往年知询失守,论议至今未息。借使知谔治有能名,训兵养民,于公何利!知诰感悟,待之加厚。 九月,丙申,呉,大赦,改元天祚。 己酉,以宣徽南院使

房暠为刑部尚书,充枢密使;宣徽北院使刘延朗为南院使,仍兼枢密副使。于是延朗及枢密直学士薛文遇等居中用事。暠与赵延寿虽为使长,其聴用之言什不三四。暠随势可否,不为事先。每幽、并遣使入奏,枢密诸人环坐议之,暠多俛首而寐,比觉,引颈振衣,则使者去矣。啔奏除授一归延朗。诸方镇刺史自外入者,必先赂延朗,后议贡献,赂厚者先得内地,赂薄者晩得边陲,由是诸将帅皆怨愤,帝不能察。 蜀金州防御使全师郁寇金州,拔水寨,城中兵才千人,都监陈知隐托它事将兵三百,㳂流遁去。防御使马全节罄私财以给军,出竒死战,蜀兵乃退。戊寅,诏斩知隐。 初,闽主有幸臣曰归守明,出入卧内。闽主晩年得风疾,陈后与守明及百工院使李可殷私通,国人皆恶之,莫敢言。可殷尝譛皇城使李倣于闽主后族陈匡胜无礼于福王继鹏,倣及继鹏皆恨之。闽主疾甚,继鹏有喜色。倣以闽主为必不起,冬,十月,己卯,使壮士数人持白梃击李可殷,杀之,中外震惊。庚辰,闽主疾少间,陈后诉之,闽主力疾视朝,诘可殷死状,倣惧而出。俄顷,引部兵鼓噪入宫。闽主闻变,匿于九龙帐下,乱兵刺之而出。闽主宛转未绝,宫人不忍其苦,为绝之。倣与继鹏杀陈后、陈守恩、陈匡胜,归守明及继鹏弟继韬,继韬素与继鹏相恶故也。辛巳,继鹏称皇太后,令监国,是日,即皇帝位,更名昶,谥其父曰齐肃明孝皇帝,庙号惠宗。既而自称权知福建节度事,遣使奉表于唐,大赦境内,立李春鷰为贤妃。初,闽惠宗娶汉主女清逺公主,使宦者闽清林延遇置邸于番禺,专掌国信。汉主赐以大第,禀赐甚厚。数问以闽事,延遇不对,退,谓人曰:去闽语闽,去越语越,处人宫禁,可如是乎!汉主闻而贤之,以为内常侍,使钩校诸司事。延遇闻惠宗遇弑,求归,不许,素服向其国三日哭。 荆南节度使高从诲,性明逹,亲礼贤士,委任梁震,以兄事之,震常谓从诲为郎君。楚王希范好奢靡,游谈者共夸其盛,从诲谓僚佐曰:如马王,可谓大丈夫矣。孙光宪对曰:天子诸侯,礼有等差。彼乳臭子骄侈僣忲,取快一时,不为逺虑,危亡无日,又足慕乎!从诲久而悟曰:公言是也。它日谓梁震曰:吾自念平生奉养固巳过矣。乃捐去玩好,以经史自娱,省刑薄赋,境内以安。梁震曰:先王待我如布衣交,以嗣王属我。今嗣王能自立,不坠其业,吾老矣,不复事人矣。遂固请退居。从诲不能留,乃为之筑室于土洲。震披鹤氅,自称荆台隠士,每诣府,跨黄牛至聴事,从诲时过其家,四时赐与甚厚。自是悉以政事属孙光宪。 臣光曰:孙光宪见㣲而能諌,髙从诲闻善而能徙,梁震成功而能退。自古有国家者能如是,夫何亡国败家丧身之有。

吴加中书令徐知诰尚父、太师、大丞相、大元帅,进封齐王,备殊礼,以升、润、宣、池、歙、常、江、饶、信、海十州为齐国。知诰辞尚父、丞相殊礼,不受。闽皇城使、判六军诸卫李倣专制朝政,阴养死士,闽主昶与拱宸指挥使林延皓等图之。延皓等诈亲附倣,倣待之不疑。十一月,壬子,倣入朝,延皓等伏卫士数百于内殿,执斩之,枭首朝门。倣部兵千余,持白梃攻应天门,不克,焚启圣门,夺倣首奔吴越。诏暴倣弑君及杀继韬等罪,告谕中外。以建王继严权判六军诸卫,以六军判官永泰叶翘为内宣徽使、参政事。翘博学质直,闽、惠宗擢为福王友,昶以师傅礼待之,多所禆益,宫中谓之国翁。昶既嗣位,骄纵,不与翘议国事。一旦,昶方视事,翘衣道士服,过庭中趋出,昶召还,拜之曰:军国事殷,久不接对,孤之过也。翘顿首曰:老臣辅导无状,致陛下即位以来,无一善可称,愿乞骸骨。昶曰:先帝以孤属公政,今不善,公当极言,柰何弃孤去!厚赐金帛,慰谕,令复位。昶元妃梁国夫人李氏,同平章事敏之女。昶嬖李春鷰待夫人甚薄。翘諌曰:夫人先帝之甥,聘之以礼,奈何以新爱而弃之。昶不悦,由是踈之。未㡬,复上书言事,昶批其纸尾曰:一叶随风落御沟。遂放归,永泰以寿终。 帝嘉马全节之功,召诣阙。刘延朗求赂,全节无以与之。延朗欲除全节绛州刺史,群议沸腾。帝闻之,乙卯,以全节为横海留后。 十二月,壬申,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充枢密使,韩昭㣧同平章事,充䕶国节度使。 乙酉,以前匡国节度使、同平章事冯道为司空。时久无正拜三公者,朝议疑其职事。卢文纪欲令掌祭祀扫除,道闻之曰:司空扫除,职也,吾何惮焉!既而文纪自知不可,乃止。 闽主赐洞真先生陈守元号天师,信重之,乃至更易

将相,刑罚选举,皆与之议。守元受赂请托,言无不从,其门如市。资治通鉴巻第二百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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