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论仁论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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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15:09

孟子论仁论

孟子之学,纯于孔子、尧、舜之道,汉、唐、宋以来儒者无间言也。今七篇之文具在,试总而论之。孟子于孔子、尧、舜之道,至极推尊,反复论说者,仁也。元于论语之仁,已著论矣。由是再论孟子之论仁。孟子论仁无二道,君治天下之仁,士充本心之仁,无异也。治天下非仁不可。故述孔子之言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又曰: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弃于孔子者也。又曰: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盖孟子时,各国皆争战,不爱民,专欲以利得天下。孟子反之,一则曰仁者无敌,再则曰国君好仁,天下无敌,反复于爱民,行仁政,不尙利,以勉齐、梁之君。且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此后韩非、李斯之徒,专欲以不仁利其国,而秦之亡不旋踵矣。孟子论仁,至显明,至诚实,未尝有一豪流弊贻误后人也。一介之士,仁具于心。然具心者,仁之端也。必扩而充之,著于行事,始可称仁。孟子虽以恻隐为仁,然所谓恻隐之心,乃仁之端,非谓仁之实事也。

孟子又曰:仁之实,事亲是也。是充此心,始足以事亲,保四海也。若齐王但以羊易牛而不推恩,孝子但颡有泚而不掩,父母乍见孺子将入井而不拯救,是皆失其仁之本心,不能充仁之实事,不得谓之为仁也。孟子论良能、良知,良知,即心端也;良能,实事也。舍事实而专言心,非孟子本指也。孟子论仁,至显明,至诚实,亦未尝举心性而空之,迷惑后人也。然而君治天下之仁,有韩非之徒;乱之;士充本心之仁,有释氏之徒乱之。韩非之说其谬显。释氏之说其迷深。寻其源,皆出于老聃之说。韩非托之而遽至于大坏。释氏袭之而昧其所从来。是不可以不论。爰综孟子各章。以?相从。以次相序。仿台卿章指之意。各加按语。可见孟子之仁。与孔子尧舜之仁。无少差异。分之则习而不察,合之则章指并明。圣贤大道,朗然若日月之明,浩然若江河之行,判别若水火,而坚实如金石。刻薄寡恩之士,灵明太过之人,皆弃于孟子者也。

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也,在夏后之世。此之谓也。

按:此章专论仁为尧舜之道。君臣当法尧、舜。孔子曰:仁与不仁而已矣。可见治民者必以仁,暴民者必致亡,为七篇之纲领。下二章亦同此指。此孟子传孔子尧、舜之道之据也。孟子见梁惠王,何必曰利。

按:此章仁义,即所谓尧、舜之道;陈于王前,即所谓格君心之非,

宋牼将之楚,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

按:此章言怀仁义必王,怀利必亡。利与仁义相反,君臣父子兄弟非仁不行,与前章指同。又按:利为周易四德之一,故曰义之和。然周易之利,专言利物,梁惠王时之言利者,则专言利已,故矢口曰利吾国。而孟子所辟之利,皆利已之利也。孟子将朝王以慢其二哉。

孟子曰:欲贵者,人之同心也,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终亦必亡而已矣。

按:以上三章言仁义为尧舜之道,非此不陈于王前,在国君当专以此行政,士人亦以仁义为天爵,不可贬道而要人爵。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一正君而国定矣。

按:此章言君仁莫不仁,与非尧舜之道不陈相发明。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按:以上二章,决言不仁不得天下,而秦旋以不仁得之。然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又曰:得其民者,得其心也。不得心不可云得民,不得民不可云得天下,是以二世即亡也。故孟子曰: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按:此章言仁得天下,不仁失天下,自天子及士庶人皆以仁保之,与孔子孝经相发明。

孟子曰:仁则荣,不仁则辱。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

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

滕文公问为国,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若夫润泽之,则在君与子矣。

孟子曰:易其田畴,薄其税歛,善教得民心。

孟子曰:离娄之明,吾君不能谓之贼。按:以上五章,言为政者必以仁。仁者,三代先王之道。正经界,薄税歛,不罔民,久行而待时。民之受虐政者必归之,莫之能御,是以大国畏之,与急功近利之术全相反葢?大指全在仁也。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亦终必亡而已矣。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未闻弑君也。

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故曰仁者无敌,王请勿疑。孟子曰:有人曰:我善为陈,我善为战,大罪也。各欲正已也,焉用战?

按:以上五章,皆言以仁伐不仁,必无敌,不可以善战为无敌。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竭力以事大国。君请择于斯二者。

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逝不以濯。

按:以上三章,皆言以小国事大国,乃保国爱民之道,不可穷兵求胜以害民,皆仁道也。

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及其所爱也。

孟子曰:今之事君者曰:我能为君辟土地,不能一朝居也。

孟子曰:求也为季氏宰,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

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载胥及溺。此之谓也。

邹与鲁哄,君行仁政,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

孟子曰:不仁者可与言哉!自作孽,不可活。

按:以上六章,皆言不仁之君,重赋敛,好战阵,糜烂其民,凶年不救,民不得民心,必致菑危忧辱,陷于死亡,六国亡秦皆不逃乎。此言。可见尧、舜、孔子三代之仁政,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又按:司马迁以老子、韩非同传,诚有见其淸静流为法术也。老子曰: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韩非子解老篇解之曰:失道而后失德,失德而后失仁,失仁而后失义,失义而后失礼。礼为情貌者也,礼繁者,实心衰也。今为礼者,能无争乎?有争则乱。故曰: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乎?按:此乃老韩之原委也。故韩非曰:今世皆曰尊主安国者,必以仁义智能,而不知卑主危国者,必以仁义智能也。故有道之主,远仁义,去智能,服之以法,是以誉广而国威,民治而国安。凡术也者,主之所以执也;法也者,官之所以师也。又曰:仁暴者,皆亡国者也。又引成驩曰:齐王太仁,太不忍人,则政乱于内,兵弱于外,此亡国之本也。按:老子谓淸静而天下自正,究之天下必不能自正于淸静,故韩非等欲以法术治之。韩非谓仁暴皆亡国,而不知法术之即暴也。孔孟之后,惟韩非全反仁义之说。秦李斯杀韩非而用其说,不旋踵而秦以暴亡矣。然老子之流为五蠧,人知之;老子之流为莲社,则人不知也。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按:以上三章,大指相同。仁之篆体从人,二训为相人偶,论语中已备论之矣。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此孟子学于子思,得中庸之传也。中庸曰:仁者人也。郑康成氏以相人偶注之。孟子此章人也,人字亦当读如相人偶之人。合而言之,谓合人与仁言之。即,圣人之大道也。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以此一人不忍,彼一人即。二人,相人偶之实据也。今人见孺子尙不忍,王见牛尙不忍,况相竝之二人哉!前章谓恻隐之心,仁之端,有仁之端而自谓不能充,谓其君不能充,此两能字即。后章折枝。是不为非不能之能,后章推爱牛之恩,即前章充见孺子之心。苟能充之,推之足以保四海;苟不能充之,推之不足以事父母、保妻子。相合而观之,更深切著明矣。后儒谓孟子竝重仁义,不知孟子大指以仁为重义礼智,但因四端而并言之,即如此章言四端,皆因不忍人之心而发也。

公都子曰:吿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故好是懿德。

按:此章言性善。惟其性善,所以仁为人心也。仁之端于乍见孺子将入井时,觇之,皆有怵惕恻隐之心,尽人所同而物所无也。此孟子所举性善最确实之据。?、纣、幽、厉,纵习为恶,但于乍见之时,未必无此心,是以孟子决其为善者,全以乍字为冯。仁非外铄,求之则得,况蒸民之诗,足为先圣相传仁道之实证哉!

孟子曰:五谷者,种之美者也,亦在乎熟之而已矣。

按:此章言仁具于人心性,犹五谷之种,谷种须种之方熟,仁须为之方成。乍见即,谷初生也,谷乃美种,可比人之性善,荑稗则牛羊之比矣。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达之天下也。按:良能、良知,良字与赵孟之所贵非良贵也良字同。良,实也,无奥旨也。此良知二字,不过孟子偶然及之,与良贵相同,殊非七篇中最?紧要之言。且即为要言,亦应良能二字重于良知,方是充仁推恩之道,不解王文成何所取,而以为圣贤传心之秘也。阳明谓学不资于外求,但当反观内省,圣人致知之功,至诚无息,其良知之体,皦如明镜,妍?之来,随物见形,而明镜曾无畱染,所谓情顺万事而无情也,无所住以生其心,佛氏曾有是言,未为非也。明镜之应,一照皆真,是生其心处。妍者妍,?者?,一过而不畱即,无所住处。阳明之言如此,学者试举以求之。孟子七篇中有此境否?此境可以论孩提爱亲之仁否?阳明直以为佛氏之言而不之讳。且此儒佛相附,亦不始于阳明,本可不深辩。但此命意造语之超妙,尙非全是佛氏之言。此乃晋宋间谈老庄者无可再谈之时,亦雷次宗一流人讲礼厌繁之后,乃走老?,厌弃周礼而归于元妙之故辙。复择取淸言中自然神理最淸远超妙者,与白莲社诸人合西僧之说相近相似者,傅会之,恣纵之,译为释言,而昧所从来。由此传流南北,遂成风尙,再成禅学,其风愈狂。盖老庄之书具在,止于此而巳,不能以其本无者托之。至于释氏梵书,则非译不明,慧业文人,纵笔所之,无所不可,无从騐证。故晋会稽王道子传曰:佛者,淸远无虚之神。夫淸远无虚,非老庄淸言而何?阳明宗㫖直是禅学,尙非释学也。

又按佛经大指,具见汉四十二章、遗教等经,不过如此,无大?妙。自晋常山卫道安以弥天俊辩之高才,独坐静室十二年,构精神悟,始谓旧经为舛。此以晋人?学入释学之始。盖旧经本非舛,然必以为舛,方能以?学羼入变易之也。故莲社魏道生曰:自经典东流,译人重阻,多滞权文,解通圆义。若㤀筌得鱼,始可言道矣。旧学僧徒以为背经。据此可见晋宋人以老庄?学改增佛说之实据。旧学僧徒拙守本经者见其相背矣。道安既与佛图澄合。互相标榜符会如一。复令?宗流布。分遣弟子四出。道安与慧远入襄阳。慧远又入庐山。与雷次宗周绩之。宗炳等合。雷次宗、周绩之、宗炳与贾慧远本皆通儒才士。慧远少随舅令狐氏游学许、洛,博综六经,尤善庄、老,从释道安受业。周绩之少从范寗通经,穷研老、易,预莲社;宗炳富于学识,尤精?理,入莲社。雷次宗博学,明诗礼,入莲社;周绩之、雷次宗又同受诗义于慧远法师,谢灵运亦慧业文人。故晋宋以后,西僧如佛图澄、鸠摩罗什等,多以神騐见异于世。至于翻经著论,非藉名儒文人之笔,不能踵事变本,引人喜入彼道如此,此以?学入释学,而昧所从来之踪迹也。至于梁达磨直指本心,不立文字,大兴禅宗,则是西域人来中土,不耐经卷,不如全埽一切,更为直捷。此又远不及慧远翻经之时,在彼教中又下一等矣。达磨入中土,言语难通,亦慧能等傅会而成也。故由儒而?,由?而释,其枢纽总在道安、慧远之间。由释而禅,其枢纽又在达磨、慧能之间。后儒不溯而察之,所以?山、阳明、白沙受莲社、少林之绐而不悟矣。

孟子曰:仁,人心也,求其放心而已矣。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舍正路而不由,哀哉!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是皆穿窬之?也。

按:以上三章,皆本孔子之言,为居仁由义之训,不忍人,不害人,不杀一无罪,仁之至也。

万章曰:牛山之木尝美矣,惟心之谓与?

按:此章即上章求放心之道,大指谓仁义为本心,故曰:仁,人心也。若失其本心,害人忍人,无耻无礼,则不成为人,与禽兽无异,与仁人也之说不合矣,所以言及于操心与存夜气者,仍是责之以仁,非令其于空寂处观本来面目,如释氏之明心见性也。下章言贤者勿丧心,在甚于生死之事,失其本心,在身死不受之事,皆非事物未来处也。凡此皆以仁义礼智求于心,不使放失,故离仁义礼智以明心于寂然不动之初。孟子七篇中无此说也。

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仁民而爱物。

孟子曰:知者无不知也,是之谓不知务。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按:孟子言仁,上承尧舜,其渊源在此三章。虞书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此即全是仁道。孟子所言亲亲、仁民、爱物、急先务、明庶物、察人伦,是皆推已及物,由近及远。圣贤言仁既?非杨氏之为我,亦非墨氏之兼爱,亦非释氏之慈悲。

又按:夏商以前无仁字。虞书克明峻德,即与孟子仁字无异,故仁字不见于尙书。虞、夏、商书、诗、雅、颂、易卦爻辞之中。此字明是周人始因相人偶之恒言而造为仁字。孔子易文言曰:君子体仁,足以长人。论语曰:虽有周亲,不如仁人。著于经矣,然非始于孔子也。元者,善之长也一节,春秋左传以为穆姜之言,论语周亲仁人,亦书之逸文。惟周礼大司徒六德:知、仁、圣、义、中和为仁字初见最古者。然则仁字之行,其在成、康以后乎?而其原则分于虞书之德字也。

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手之舞之。

按:此章言仁事亲而加以实字,实者对端字为言。盖恻隐为仁之端,充此端以行仁,则孝孝弟为仁之本,君子务本为急,自天子至庶人,莫不以事亲为首务。舜之事亲,孔子言孝为仁本,皆是道也。实者,实事也。圣贤讲学,不在空言实而已矣。故孔子曰:吾道一以贯之。贯者,行之于实事,非通悟也。通悟则良知之说缘之而起矣。故此实字最显最重,而厯代儒者忽之。惟汉赵岐见之最显,故于孟子言无实不祥,特注之曰:孝子之实养亲是也。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按:此章赵岐注最为详明质实。汉以前直至三代,所谓性命者,不过如此。若谓性命之道过于精微,是舍质实而蹈虚?也。论语,夫子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即孟子所谓圣人之于天道也。此言王者受命等事,故不可得闻。又孟子直谓形色为天性,殀寿为天命,更明白矣。如舍此以别求精微,则入于老。释之趣矣。

又按:仁于父子为命者,如瞽瞍使舜完廪浚井,此舜之命也。然而舜不谓之命以自诿,必尽心知性以尽事亲之道,必至底豫而后已,所以谓之有性也。言性命者守定,孟子此章及蒸民之诗,左传刘康公之说,则质实可据,不必索奥妙于不可诘之鄕也。告子曰:性犹?柳也,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

按:此章吿子专以义为外,而于仁带说。孟子辟之之后,知仁为内矣,犹执义外之说。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然则耆炙亦有外与?

按:孟子各章,离之不察,互校便明。今以此章次于上二章之后可见矣。仁之实为事亲,仁必内矣;义之实为从兄,义亦必内也。味、色、声、?、安佚五者,孟子明明断之曰性也。既曰性则明是内也,安得以为外?此章告子首曰食、色,性也,此四字原不错,其错在义外也,非内也六字,故孟子但力辟义之非外,使与仁之实为事亲,义之实为从兄较若画一。吿子食色,性也之说,亦与孟子味色声臭安佚,性也之说较若画一,未之辟也。孟子以味色声臭安佚为性者,乃圣贤之常道,人世之恒情,圣贤之甘淡泊者,乃是知命。后儒皆以吿子食色为性之说为非而攻之,其如与孟子前章相刺谬何?若必以吿子之言无一是,则仁内也,非外也六字亦非耶?况此章章末孟子诘之曰:然则耆炙亦有外与?是明明以口之于味为内,即执告子食色性也四字之矛,以刺义外也非内也六字之盾,曷尝谓甘食悦色为非性哉?赵岐注本未错也。又孟子曰:形色,天性也。形与色尙直谓之性,何况味、色、声、?安佚也?孟子曰:如使口之于味也,其性与人殊,若犬马之与我不同?也,则天下何耆易牙之于味也?此一节更为明显,与告子食色性也四字无异也。

孟子曰:广土众民,四体不言而喻。按:此章可见仁之根于心,孟子即以为性即?所谓有性焉,不谓命也。

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自求多福。

孟子曰: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反求诸己而已矣。

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按:上三章言仁为人之心术,加一礼字,为反求诸已不怨人之说,实论语克已复礼为仁之正传也。

墨者夷之,夷子怃然为间曰:命之矣。孟子曰:予岂好辩哉!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恶能治国家?

按:以上三章,皆孟子辟异端之说,充塞仁道也。即!农家者流如许行者,尙必置辩?此时韩非、老、庄之说尙未兴,释氏之言更未起,若孟子亲见其说之害仁,其辟之更当何如?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未有盛于孔子也。

按:此章所言,杀一不辜,即不仁也。

又按:古人论上等之人,又分三等,曰圣人、仁人、智人。论语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又曰:未智,焉得仁?又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又阳货曰:可谓仁乎?可谓智乎?合之孟子此章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则圣、仁、智三等分明之至矣。又孟子曰: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此章但言始智终圣,中间尙有仁之一等,孟子虽未言及,而实包举在内,盖有仁而未圣者矣。未有未仁而圣者也。此章定是始智中仁终圣也。孝经曰: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始终之闲,原有中之一层。

淳于髠曰:先名实者为人也,众人固不识也。

按:此节论伯夷、伊尹、柳下惠皆为仁,孟子又许伯夷、伊尹为圣,是古者皆以仁为圣之次也。

公孙丑曰:高子曰:小弁五十而慕。

万章问曰:?日以杀舜为事,可谓亲爱之乎?

燕人畔,又从而为之辞。

按:以上三章,皆言善处仁道之变,而不失为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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