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务训第十九
共 6035字,需浏览 13分钟
·
2024-02-04 14:36
修务训第十九
或曰:无为者,寂然无声,漠然不动,引之不来,推之不往,如此者,乃得道之像。
吾以为不然,甞试问之矣。若夫神农、尧、舜、禹、汤,可谓圣人乎?有论者必不能废。以五圣观之,则莫得无为明矣。古者民茹草饮水,采树木之实,食蠃蛖之 时,多疾病毒伤之害。于是神农乃如教民播种五榖,相土地,冝燥湿,肥墝髙下,甞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避就。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尧立孝慈仁爱,使民如子弟,西教沃民,东至黒齿,北抚幽都,南道交趾,放讙兠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流共工于幽州,殛鲧于羽山。舜作室筑墙茨屋,辟地树榖,令民皆知去岩穴,各有家室。南征三苗,道死苍梧。禹沐浴霪雨,栉扶风,决江䟽河,凿龙门,辟伊阙,修彭蠡之防。乗四载,随山栞木,平治水土,定千八百国。汤夙兴夜寐,以致聦明,轻赋薄敛,以寛民氓,布德施惠,以振困穷,吊死问疾,以养孤孀。百姓亲附,政令流行,乃整兵鸣条,困夏、南、巢、谯,以其过,放之历山。此五圣者,天下之盛主,劳形尽虑,为民兴利除害而不懈。奉一爵酒,不知于色,挈一石之尊则白汗交流,又况赢天下之忧而海内之事者乎?其重于尊亦逺矣。且夫圣人者,不耻身之贱,而愧道之不行,不忧命之短,而忧百姓之穷。是故禹之为水,以身解于阳眄之河;汤旱,以身祷于桑山之林。圣人忧民如此其明也,而称以无为,岂不悖哉!
且古之立帝王者,非以奉养其欲也;圣人践位者,非以逸乐其身也。为天下强掩弱,众暴寡,诈欺愚,勇侵怯,懐知而不以相教,积财而不以相分,故立天子以齐之。为一人聦明而不足以徧烛海内,故立三公九?以辅翼之。绝国殊俗,僻逺幽间之处,不能被徳承泽,故立诸侯以教诲之。是以地无不任,时无不应,官无隐事,国无遗利,所以衣寒食饥,养老弱而息劳倦也。若以布衣徒歩之人观之,则伊尹负鼎而干汤,吕望鼓刀而入周,伯里奚转鬻,管仲束缚,孔子无黙突,墨子无煖席。是以圣人不髙山,不广河,䝉耻辱以干世主,非以贪禄慕位,欲事起天下利,而除万民之害。盖闻传书曰:神农憔悴,尧痩臞,舜霉黒,禹胼胝。由此观之,则圣人之忧劳百姓甚矣。故自天子以下至于庶人,四胑不动思虑,不用事治,求赡者,未之闻也。
夫地势,水东流,人必事焉,然后水潦得谷行。禾稼春生,人必加功焉,故五榖得遂长。听其自流,待其自生,则鲧禹之功不立,而后稷之智不用。若吾所谓无为者,私志不得入公道,耆欲不得枉正术,循理而举事,因资而立权,自然之势。而曲故不得容者,政事而身弗伐,功立而名弗有,非谓其感而不应,攻而不动者。若夫以火熯井,以淮灌山,此用已而背自然,故谓之有为。若夫水之用舟,沙之用肆,泥之用輴,山之用蔂,夏渎而冬陂,因髙为田,因下为池,此非吾所谓为之。
圣人之从事也,殊体而合于理,其所由异路而同归,其存危定倾,若一志不忘于欲利人。何以明之?昔者楚欲攻宋,墨子闻而悼之,自鲁趋而十日十夜,足重茧而不休息,裂衣裳褁足至于郢,见楚王曰:臣闻大王举兵将攻宋,计必得宋而后攻之乎?忘其苦众劳民,顿兵剉?,负天下以不义之名,而不得咫尺之地,犹且攻之乎?王曰:必不得宋,又且为不义,曷为攻之?墨子曰:臣见大王之必伤义而不得宋。王曰:公输,天下之巧士,作为云梯之械,设以攻宋,曷为弗取?墨子曰:今公输设攻,臣请守之。于是公输般设攻宋之械,墨子设守宋之备。九攻而墨子九却之,弗能入。于是乃偃兵,辍不攻宋。段干木辞禄而处家,魏文侯过其闾而轼之。其仆曰:君何为轼?文侯曰:叚干木在,是以轼。其仆曰:叚干木布衣之士,君轼其闾,不已甚乎?文侯曰:段干木不趋势利,懐君子之道,隐处穷巷,声施千里,寡人敢勿轼乎?叚干木光于德,寡人光于势。段干木冨于义,寡人冨于财。势不若徳尊,财不若义。髙干木虽以已易,寡人不为。吾曰:悠悠慙于影,子何以轻之哉。其后秦将起兵伐魏,司马庾谏曰:叚干木贤者,其君礼之,天下莫不知,诸侯莫不闻,举兵伐之,无乃妨于义乎?于是秦乃偃兵,辍不攻魏。夫墨子跌蹏而趋千里,以存楚宋,叚干木阖门不出,以安秦、魏。夫行与止也,其势相反,而皆可以存国,此所谓异路而同归者也。今夫救火者,汲水而趣之,或以瓮瓴,或以盆盂,其方贠?椭不同,盛水各异,其于灭火钧也。故秦、楚、燕、魏之歌也,异转而皆乐;九夷八狄之哭也,殊声而皆悲。一也。夫歌者,乐之徴也,哭者,悲之效也。愤于中则应于外,故在所以感。夫圣人之心,日夜不忘于欲利人,其泽之所及者,効亦大矣。
丗俗废衰,而非学者多,人性各有所修短,若鱼之跃,若鹊之駮,此自然者,不可损益。吾以为不然。夫鱼者跃,鹊者駮也,犹人马之为马䈥骨形躰。所受于天不可変。以此论之。则不?矣。夫马之为草驹之时。跳跃杨蹏。翘尾而走。人不能制。龁咋足以?肌碎骨。蹶蹏足以破卢陷匈。及至圉人扰之。良御教之。掩以衡扼。连以辔衔。则虽历险超壍弗敢辞。故其形之为马。马不可化,其可驾,御教之所为也。马,聋虫也,而可以通气志,犹待教而成,又况人乎?
且夫身正性善,发愤而成,㡌凭而为义,性命可说,不待学问而合于道者,尧、舜文王,沉䤄耽荒,不可教以道,不可喻以徳,严父弗能正,贤师不能化,丹朱、商均也。曼颊皓齿,形夸骨佳,不待脂粉芳泽而性可说者,西施阳文也。啳?哆噅,籧蒢戚施,虽粉白黛黒,弗能为美者,嫫毋仳倠也。夫上不及尧舜,下不及商均,美不及西施,恶不若嫫母,此教训之所俞,而芳泽之施。且子有弑父者,然而天下莫䟽其子,何也?爱父者众也。儒有邪辟者,而先王之道不废,何也?其行之者多也。今以为学者之有过而非学者,则是以一饱之故,绝榖不食,以一蹪之难,辍足不行,惑也。
今日良马不待?錣而行,驽马虽两錣之不能进,为此不用?錣而御,则愚矣。夫怯夫操利劒击,则不能断,刺则不能人。及至勇武,攘卷一捣,则折胁伤干。为此弃干将镆邪而以手战,则悖矣。所为言者,齐于众而同于俗。今不称九天之顶,则言黄泉之底,是两未之端,义何可以公论乎?夫橘柚冬生,而人日冬死,死者众;荠麦夏死,人曰夏生,生者众多。江河之回曲,亦时有南北者,而人谓江河东流。摄提镇星,日月东行,而人谓星辰日月西移者,以大氐为本。胡人有知利者,而人谓之駤。越人有重遟者,而人谓之訬。以多者名之。若夫尧眉八彩,九窍通洞,而公正无私,一言而万民齐。舜二瞳子,是谓重明,作事成法,出言成章。禹耳参漏,是谓大通,兴利除害,䟽河决江。文王四乳,是谓大仁,天下所归,百姓所亲。臯陶马喙,是谓至信,决狱明白,察于人情。禹生于石,?生于?,史皇产而能书,羿左臂修而善射。若此九贤者,千歳而一出,犹継踵而生。今无五圣之天奉,四俊之才,难欲弃学而循性,是谓犹释船而欲?水也。
夫纯钧鱼肠,劒之始下型,击则不能断。刺则不能入。及加之砥砺。摩其锋㓵,则水断龙舟,陆剸犀甲。明镜之始下型。蒙然未见形容。及其粉以?锡,摩以白旃,?眉微毫,可得而察。夫学亦人之砥锡也,而谓学无益者。所以论之过,
知者之所短,不若愚者之所修;贤者之所不足,不若众人之有余。何以知其然?夫宋画吴冶,刻刑镂法,乱修曲出,其为微妙,尧舜之圣不能及。蔡之㓜女,衞之稚质,梱纂组,杂竒彩,抑黑质,杨赤文,禹汤之智不能逮
天。天之所覆,地之所载,包于六合之内,托于宇宙之间,隂阳之所生,血气之精,含牙戴角,前爪后距,奋翼攫肆,蚑行蛲动之虫,喜而合,怒而?,见利而就,避害而去,其情一也。虽所好恶,其与人无以异。然其爪牙虽利,䈥骨虽彊,不免制于人者,知不能相通,才力不能相一也。各有其自然之势,无禀受于外,故力竭功沮。夫鴈顺风以爱气力,衔芦而翔,以备矰弋,螘知为垤貛,貉为曲穴,虎豹有荗草,野彘有艽莦,槎栉堀虚,连比以像宫室。隂以防雨,景以蔽日,此亦鸟兽之所以知,求合于其所利。今使人生于辟?之国,长于穷櫩漏室之下,长无兄弟,少无父母,目未甞见礼节,耳未甞闻先古,独守专室而不出门。使其性虽不愚,然其知者必寡矣。
昔者仓颉作书,容成造历,胡曹为衣,后稷耕稼,仪狄作酒,奚仲为车。此六人者,皆有神明之道,圣智之迹。故人作一事而遗后丗,非能一人而独兼有之。各悉其知,贵其所欲,逹,遂为天下备。今使六子者易事,而明弗能见者何?万物至众,而知不足以奄之。周室以后,无六子之贤,而皆修其业;当丗之人,无一人之才,而知其六贤之道者何?教顺施续,而知能流通。由此观之,学不可已明矣。
今夫盲者,目不能别昼夜,分白黒,然而搏琴抚弦,?弹复徽,攫援摽拂,手若薎蒙,不失一弦。使未甞鼔瑟者,虽有离朱之明,攫掇之捷,犹不能屈伸其指。何则?服习积贯之所致。故弓待擏而后能调,劒待砥而后能利。玉坚无敌,镂以为兽;首尾成形,礛诸之功,木直中绳,楺以为轮,其曲中规。隐栝之力,唐碧坚忍之?,犹可刻镂,揉以成噐用,又况心意乎?
且夫精神滑淖纎微,倐忽变化,与物推移,云蒸风行,在所设施。君子有能精揺摩监,砥砺其才,自试神明,览物之博,通物之壅,观始卒之端,见无外之境,以逍遥仿佯于尘埃之外,超然独立,卓然离丗,此圣人之所以诗心若此,而不能闲居静思,鼓琴读书,追观上古,及贤大夫学问讲辩,日以自娱。苏援丗:事,分白黑利害,筹䇿得失,以观祸福。设仪立度,可以为法则。穷道本末,究事之情,立是废非,明示后人。北有遗业,生有荣名。如此者,人才之所能逮。然而莫能至焉者,偷慢懈惰多不暇日之故。夫瘠地之吴多有心者,劳也;沃地之民多不才者,饶也。由此观之,知人无务,不若愚而好学。自人君公?至于庶人,不自彊而功成者,天下未之有也。诗云:日就月将,学有缉熈于光明。此之谓也。名可务立,功可彊成。故君子积志委正,以趣明师,励节亢髙以绝丗俗。何以明之?昔于南荣,畴耻圣道之独亡于已身。淬霜露,敕蹻趹,跋涉山川,冒蒙荆?,百舍重跰,不敢休息。南见老耼,受教一言,精神晓泠,钝闻条逹,欣若七日不食,如飨大牢。是以明照四海,名施后丗,达略天地,察分秋毫,称誉叶语,至今不休。此所谓名可彊立者。吴与楚战,莫嚣大心,抚其御之手曰:今日距彊敌,犯白刃,䝉矢石,战而身死,卒胜民治,全我社稷,可以庻㡬乎?遂入不返,决腹断头,不旋踵,运轨而死。申包胥竭筋力以赴严敌,伏尸流血,不过一卒之才。不如约身早辞,求救于诸侯。于是乃赢粮跣走,跋渉谷行,上峭山,赴深谿,游川水,犯津关,猎䝉笼,蹷沙石,蹠逹膝,曽茧重胝,七日七夜至于秦庭。鹤跱而不食,昼吟宵哭,面若死灰,颜色霉黒,涕液来集,以见秦王曰:吴为封豨修蛇,蚕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社稷,越在草茅,百姓离散,夫妇男女不遑启处,使下臣告急。秦王乃发车千乗,歩卒七万,属之子虎,逾塞而东,击吴浊水之上,果不破之,以存楚国,烈藏庙堂,著于宪法,此功之可彊成者也。
夫七尺之形,心致忧愁劳苦,肤之知痛疾寒暑,人情一也。圣人知时之难得,务之可趣也,苦身劳形,焦心怖肝,不避烦难,不违危殆。盖闻子发之战,进如激矢,合如雷电,解如风雨,贠之中规,方之中矩,破敌䧟陈,莫能壅御。泽战必克,攻城必下。彼非轻身而乐死,务在于前,遗利于后,故名立而不堕,此自强而成功者也。是故田者不强,囷仓不盈,官御不厉,心意不精,将相不强,功烈不成;侯王懈惰,后出无名。诗云:我马唯骐,六囯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谟。以言人之有所务也。
通于物者,不可惊怪,喻于道者,不可动以竒,察于辝者,不可燿以名,审于形者,不可遯以状。丗俗之人,多尊古而贱今,故为道者必托之于神农、黄帝,而后能入说乱丗。暗主,髙逺其所从来,因而贵之。为斈者蔽于论而尊其所闻,相与危坐而称之,正领而诵之,此见是非之分不明。夫无规矩,琟奚仲不能以定方圎;无凖绳,虽鲁班不能以定曲直。是故钟子期死而伯牙绝弦被琴,知丗莫赏也。惠施死而庄子寑说言见丗莫可为语者也。
夫项托年七歳,为孔子师,孔子有以听其言也。以年之少,为闾丈人说,救敲不给,何道之能明也。昔者谢子见于秦惠王,惠王说之,以问唐姑梁。唐姑梁曰:谢子山东辨士,固权说以取少主。惠王因藏怒而待之,后日复见逆而弗听。非其说异也,所以听者易。夫以徴为羽,非弦之罪;以甘为苦,非味之过。楚人有烹猴而召其隣人,以为㺃羮也而甘之。后闻其猴也,据地而吐之,尽冩其食。此未始知味者也。邯郸师有出新曲者,托之。李竒诸人皆争斈之。后知其非也,而皆弃其曲。此未始知音者也。鄙人有得玉璞者,喜其状,以为寳而藏之以示人。人以为石也,因而弃之。此未始知玉者也。故有符于中,则贵是而同今古。无以听其说,则所従来者逺而贵之耳。此和氏之所以泣血于荆山之下。
今劒,或绝侧羸文,啮缺卷銋,而称以顷㐮之劒,则贵之争带之琴;或拨刺枉桡,阔解漏越,而称以楚庄之琴。侧室争鼔之苗,山之鋋,羊头之销,虽水断龙舟,陆剸兕甲,莫之服带。山桐之琴,涧梓之腹,虽鸣廉隅,修营唐牙通人则不然,服劒者期于铦利,而不期于墨阳、莫邪;乗马者期于千里,而不期于华骝、绿耳;鼓琴者期于鸣廉修营,而不期于滥胁号钟;诵诗书者期于通道略物,而不期于洪范、商颂。圣人见是非,若白黒之于目辨,清浊之于耳听。众人则不然,中无主以受之,譬若遗腹子之上陇,以礼哭泣之,而无所㱕心。
故夫㝈子之相似者,唯其毋能知之。玉石之相?者,唯良工能识之;书传之微者,唯圣人能论之。今取新圣人书,名之孔、墨,则弟子句指而受者必众矣。故羙人者,非必西施之种,通士者不必孔、墨之?。晓然意有所通于物,故作书以喻意,以为知者也。诚得清明之士,执?鉴于心,照物明白,不为古今易意,櫖书明指以示之,虽阖棺亦不恨矣。昔晋平公今官为钟,成而示师旷。师旷曰:钟音不调。平公曰:寡人以示工,工皆以为调,而以为不调,何也?师旷曰:使后丗无知音者,则己若有知音者,必知钟之不调。故师旷之欲善调钟也,以为后之有知音者也。三代与我同行,五伯与我齐智,彼独有圣知之实,我曾无有闾里气闻、穷巷之知者何?彼并身而立节,我诞谩而悠忽。
今夫毛墙、西施,天下之美人,若使人衔腐䑕,蒙猬皮,衣豹裘,带死蛇,则布衣韦带之人过者,莫不左右睥睨而掩鼻。甞。试使之施芳泽,正娥眉,设笄珥,衣阿锡,曵齐纨,粉白黛黒,佩玉环榆,歩杂芝,若笼蒙目视冶由笑目流眺,口曾挠竒牙出?䩉揺,则虽王公大人,有严志颉颃之行者,无不憛悇痒心而恱其色矣。今以中人之才,䝉愚惑之智,被汚辱之行,无本业所修,方术所务,焉得无有睥面掩鼻之容哉?
今鼓舞者,绕身若环,曾挠摩地,扶于猗那,动容转曲,便媚拟神,身若秋药被风,发若结旌,骋驰若骛。木熙者举梧槚据句枉蝯,自纵好 叶龙夭矫燕枝,拘援丰条,舞扶䟽,龙从鸟集,搏援攫肆,薎䝉踊跃。且夫观者莫不为之损心酸足,彼乃始徐行㣲笑,被衣修擢。夫鼔者非柔纵,而木熈者非眇劲,淹浸渍渐靡使然也。是故生木之长,莫见其益,有时而修,砥砺䃺监,莫见其损,有时而薄。藜藿之生,蝡蝡然日加数寸,不可以为栌栋楩栅。豫章之生也,七年而后知,故可以为棺舟。夫事有易成者名小,难成者功大。君子修美,虽未有利福,将在后至。故诗云曰:就月将斈,有缉熈于光明。此之谓也。
淮南鸿烈解卷第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