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懐皇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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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2:02
孝懐皇帝中
永嘉三年春正月辛丑朔,荧惑犯紫微。汉太史令宣于修之言于汉主渊曰:不出三年,必克洛阳。蒲子﨑岖,难以久安。平阳气象方昌,请徙都之。渊从之。大赦,改元河瑞。 三月戊申,高宻孝王略薨。以尚书左仆射山简为征南将军、都督荆、湘、交、广四州诸军事,镇襄阳。简,涛之子也,嗜酒,不恤政事。表顺阳内史刘璠得众心,恐百姓劫璠为主,诏徴璠为越骑校尉。南州由是遂乱,父老莫不追思刘弘。 丁巳,太傅越自荥阳入京师,中书监王敦谓所亲曰:太傅专执威权而选用表请,尚书犹以旧制裁之,今日之来,必有所诛。帝之为太弟也,与中庶子缪播亲善,及即位,以播为中书监,缪胤为太仆卿,委以心膂。帝舅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并参机宻。越疑朝臣贰于己,刘舆、潘滔劝越悉诛播等,越乃诬播等欲为乱。乙丑,遣平东将军王秉帅甲士三千入宫,执播等十余人于帝侧,付廷尉杀之。帝叹息,流涕而已。绥,曽之孙也。初,何曽侍武帝宴,退谓诸子曰:主上开创大业,吾每宴见,未尝闻经国逺图,惟说平生常事,非贻厥孙谋之道也。及身而已,后嗣其殆乎!汝軰犹可以免!指诸孙曰:此属必及于难。及绥死,兄嵩哭之曰:我祖其殆圣乎!曽日食万钱,犹云无下箸处。子劭,日食二万。绥及弟机、羡汰侈尤甚,与人书疏,词礼简傲。河内王尼见绥书,谓人曰:伯蔚居乱世而矜豪乃尔,其能免乎?人曰:伯蔚闻卿言,必相危害。尼曰:伯蔚比闻我言,自已死矣。及永嘉之末,何氏无遗种。
臣光曰:何曽议:武帝偷惰,取过目前,不为逺虑,知天下将乱,子孙必与其忧,何其明也!然身为僭侈,使子孙承流,卒以骄奢亡族,其明安在哉!且身为宰相,知其君之过,不以告而私语于家,非忠臣也。
太傅越以王敦为扬州刺史。 刘寔连年请老,朝廷不许。尚书左丞刘坦上言:古之养老,以不事为优,不以吏之为重。谓宐听寔所守。丁卯,诏寔以侯就第。以王衍为太尉。太傅越解兖州牧,领司徒。越以顷来兴事,多由殿省,乃奏宿卫有矦爵者皆罢之。时殿中武官并封矦,由是出者略尽,皆泣涕而去。更使右卫将军何伦、左卫将军王秉领东海国兵数百人宿卫。左积弩将军朱诞奔汉,具陈洛阳孤弱,劝汉主渊攻之。渊以诞为前锋都督,以灭晋大将军刘景为大都督,将兵攻黎阳,克之。又败王堪于延津,沈男女三万余人于河。渊闻之,怒曰:景何面复见朕!且天道岂能容之!吾所欲除者,司马氏耳,细民何罪!黜景为平虏将军。 夏,大旱,江、汉、河、洛皆竭,可涉 汉。安东大将军石勒冦巨鹿、常山,众至十余万,集衣冠人物,别为君子营。以赵郡张賔为谋主,刁膺为股肱,䕫安、孔苌、支雄、桃豹、逯明为?牙,并州诸胡羯多从之。初,张宾好读书,阔达有大志,常自比张子房。及石勒徇山东,宾谓所亲曰:吾歴观诸将,无如此胡将军者,可与共成大业。乃提劒诣军门,大呼请见,勒亦未之奇也。賔数以䇿干勒,已而皆如所言,勒由是奇之,署为军功曹,动静咨之。 汉主渊以王弥为侍中、都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青州牧,与楚王聪共攻壶?,以石勒为前锋都督。刘琨遣护军黄肃、韩述救之,聦败述于西涧,勒败肃于封田,皆杀之。太傅越遣淮南内史王旷、将军施融、曹超将兵拒聪等。旷济河,欲长驱而前,融曰:彼乘险闲出,我虽有数万之众,犹是一军独受敌也。且当阻水为固,以量形势,然后图之。旷怒曰:君欲沮众邪?融退曰:彼善用兵,旷暗于事势,吾属今必死矣。旷等逾太行,与聪遇,战于长平之闲,旷兵大败,融、超皆死,聪遂破屯留、长子,凡斩获万九千级。上党太守厐淳以壶闗降汉。刘琨以都尉张倚领上党太守,据襄垣。 初,匈奴刘猛死,右贤王去卑之子诰升爰代领其众。诰升爰卒,子虎立,居新兴,号铁弗氏,与白部鲜卑皆附于汉。刘琨自将击虎,刘聦遣兵袭晋阳,不克。 五月,汉主渊封子?为齐王,隆为鲁王。秋八月,汉主渊命楚王聪等进攻洛阳,诏平北将军曹武等拒之,皆为聪所败。聪长驱至宐阳,自恃骤胜,怠不设备。九月,?农太守垣延诈降,夜袭聪军,聪大败而还。王浚遣祁弘与鲜卑段务勿尘击石勒于飞龙山,大破之,勒退屯黎阳。 冬,十月,汉主渊复遣楚王聪、王弥、始安王曜、汝隂王景帅精骑五万冦洛阳,大司空鴈门刚穆公呼延翼帅步卒继之。丙辰,聪等至宐阳,朝廷以汉兵新败,不意其复至,大惧。辛酉,聪屯西明门,北宫纯等夜帅勇士千余人出攻汉壁,斩其征虏将军呼延颢;壬戌,聦南屯洛水。乙丑,呼延翼为其下所杀,其众自大阳溃归。渊敕聪等还师。聪表称晋兵微弱,不可以翼、颢死故还师,固请留攻洛阳,渊许之。太傅越婴城自守。戊寅,聪亲祈嵩山,留平晋将军安阳哀王厉、冠军将军呼延朗督摄留军。太傅参军孙询说越乗虚出击朗,斩之,厉赴水死。王弥谓聪曰:今军既失利,洛阳守备犹固,运车在陜,粮食不支数日。殿下不如与龙骧还平阳,裹粮发卒,更为后举,下官亦收兵榖,待命于兖、豫,不亦可乎!聪自以请留,未敢还。宣于修之言于渊曰:岁在辛未,乃得洛阳,今晋气犹盛,大军不归,必败。渊乃召聪等还。 天水人訇琦等杀成太尉李离、尚书令阎式,以梓潼降罗尚。成主雄遣太傅骧、司徒云、司空璜攻之,不克,云、璜战死。初,谯周有子居巴西,成,巴西太守马脱杀之。其子登诣刘弘请兵以复雠。弘表登为梓潼内史,使自募巴、蜀流民,得二千人,西上至巴郡,从罗尚求益兵,不得。登进攻宕渠,斩马脱,食其肝㑹,梓潼降。登进据涪城,雄自攻之,为登所败。 十一月,甲申,汉楚王聪、始安王曜归于平阳。王弥南出轘辕,流民之在颍川、襄城、汝南、南阳、河南者数万家,素为居民所苦,皆烧城邑,杀二千石长吏以应弥。 石勒冦信都,杀冀州刺史王斌。王浚自领冀州。诏车骑将军王堪、北中郎将裴宪将兵讨勒,勒引兵还拒之,魏郡太守刘矩以郡降勒。勒至黎阳,裴宪弃军奔淮南王堪退保仓垣。 十二月,汉主渊以陈留王欢乐为太傅,楚王聪为大司徒,江都王延年为大司空。遣都护大将军曲阳王贤与征北大将军刘灵、安北将军赵固、平北将军王桑东屯内黄。王弥表左长史曹嶷行安东将军,东徇青州,且迎其家,渊许之。 初,东夷校尉勃海李臻与王浚约共辅晋室,浚内有异志,臻恨之。和演之死也,别驾昌黎王诞亡归李臻,说臻举兵讨浚,臻遣其子成将兵击浚。辽东太守庞本素与臻有隙,乗虚袭杀臻,遣人杀成于无虑,诞亡归慕容廆。诏以勃海封释代臻为东夷校尉。庞本复谋杀之,释子悛劝释伏兵请本,收斩之,悉诛其家。
四年春正月乙丑朔,大赦。 汉主渊立单徴女为皇后,梁王和为皇太子,大赦。封子义为北海王,以长乐王洋为大司马。 汉镇东大将军石勒济河,拔白马,王弥以三万众㑹之,共冦徐、豫、兖州。二月,勒袭鄄城,杀兖州刺史袁孚,遂拔仓垣,杀王堪,复北济河,攻冀州诸郡,民从之者九万余口。 成太尉李国镇巴西,帐下文石杀国,以巴西降罗尚。 太傅越徴建威将军吴兴钱㻅及扬州刺史王敦,㻅谋杀敦以反,敦奔建业,告琅邪王睿,㻅遂反,进冦阳羡,睿遣将军郭逸等讨之。周玘紏合乡里与逸等共讨㻅,斩之。玘三定江南,睿以玘为呉兴太守,于其乡里置义兴郡以旌之。 曹嶷自大梁引兵而东,所至皆下,遂克东平,进攻琅邪。 夏,四月,王浚将祁弘败汉冀州刺史刘灵于广宗,杀之。 成主雄谓其将张寳曰:汝能得梓潼,吾以李离之官赏汝。宝乃先杀人而亡奔梓潼,訇、琦等信之,委以心腹。㑹罗尚遣使至梓潼,?等出送之,宝从后閇门,琦等奔巴西。雄以宝为太尉。幽、并、司、冀、秦、雍六州大蝗,食草木。牛马毛皆尽。 秋,七月,汉楚王聪、始安王曜、石勒及安北大将军赵固围河内太守裴整于懐,诏征虏将军宋抽救怀。勒与平北大将军王桑逆击抽,杀之。河内人执整以降,汉主渊以整为尚书左丞。河内督将郭黙收整余众,自为坞主。刘琨以黙为河内太守。罗尚卒于巴郡,诏以长沙太守下邳皮素代之。 庚午,汉主渊寝疾。辛未,以陈留王欢乐为太宰,长乐王洋为太傅,江都王延年为太保,楚王聪为大司马、大单于,并录尚书事。置单于台于平阳西,以齐王?为大司徒,鲁王隆为尚书令,北海王义为抚军大将军,领司?校尉,始安王曜为征讨大都督,领单于左辅,廷尉乔智明为冠军大将军,领单于右辅;光禄大夫刘殷为左仆射,王育为右仆射,任顗为吏部尚书,朱纪为中书监,䕶军马景领左卫将军,永安王安国领右卫将军,安昌王盛、安邑王钦、西阳王璿皆领武卫将军,分典禁兵。初,盛少时不好读书,唯读孝经、论语,曰:诵此能行足矣,安用多诵而不行乎!李憙见之,叹曰:望之如可易,及至肃如严君,可谓君子矣!渊以其忠笃,故临终委以要任。丁丑,渊召太宰欢乐等入禁中,受遗诏辅政。己卯,渊卒,太子和即位。和性猜忌无恩。宗正呼延攸,翼之子也。渊以其无才行,终身不迁官。侍中刘乗素恶楚王聪,卫尉西昌王锐,耻不预顾命,乃相与谋,说和曰:先帝不惟轻重之势,使三王揔彊兵于内,大司马拥十万众屯于近郊,陛下便为寄坐耳,宐早为之计。和,攸之甥也,深信之。辛巳,夜,召安昌王盛、安邑王钦等告之。盛曰:先帝梓宫在殡,四王未有逆节,一旦自相鱼□,天下谓陛下何!且大业甫尔,陛下勿信䜛夫之言以疑兄弟。兄弟尚不可信,他人谁足信哉!攸、锐怒之曰:今日之议,理无有二,领军是何言乎!命左右刄之。盛既死,钦惧曰:惟陛下命!壬午,锐帅马景攻楚王聪于单于台,攸帅水安王安国攻齐王?于司徒府,乗帅安邑王钦攻鲁王隆,使尚书田宻、武卫将军刘璿攻北海王义宻,璿挟义斩闗,归于聪,聪命贯甲以待之。锐知聪有备,驰还,与攸乗共攻隆、?。攸乗疑安国钦有异志,杀之。是日,斩?;癸未,斩隆。甲申,聪攻西明门,克之。锐等走入南宫,前锋随之。乙酉,杀和于光极西室,收锐、攸乗,枭首通衢。群臣请聪即帝位,聪以北海王义,单后之子也,以位让之。义涕泣固请,聪久而许之,曰:义及群公,正以祸难尚殷,贪孤年长故耳。此家国之事,孤何敢辞!俟义年长,当以大业归之。遂即位,大赦,改元光兴。尊单氏曰皇太后,其母张氏曰帝太后。以义为皇太弟、领大单于、大司徒。立其妻呼延氏为皇后。呼延氏,渊后之从父妹也。封其子粲为河内王,易为河间王,翼为彭城王,悝为高平王。仍以粲为抚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以石勒为并州刺史,封汲郡公。 略阳临渭氐酋蒲洪,骁勇多权略,群氐畏服之。汉主聪遣使拜洪平逺将军,洪不受,自称䕶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阳公。 九月,辛未,?汉主渊于永光陵,谥曰光文皇帝,庙号
高祖。 雍州流民多在南阳,诏书遣还乡里;流民以闗中荒残,皆不愿归。征南将军山简、南中郎将杜蕤各遣兵送之,促期令发。京兆王如遂潜结壮士,夜袭二军,破之。于是冯翊严嶷、京兆矦脱各聚众攻城镇,杀令长以应之。未㡬,众至四五万,自号大将军,领司、雍二州牧,称藩于汉。 冬,十月,汉河内王粲、始安王矅及王弥帅众四万冦洛阳,石勒帅骑二万㑹粲于大阳,败监军裴邈于渑池,遂长驱入洛川。粲出轘辕,掠梁、陈、汝、颍间。勒出成臯?,壬寅,围陈留太守王讃于仓垣,为讃所败,退屯文石津。 刘琨自将讨刘虎及白部,遣使卑辞厚礼说鲜卑拓跋猗卢以请兵,猗卢使其弟弗之子郁律帅骑二万助之,遂破刘虎白部,屠其营。琨与猗卢结为兄弟,表猗卢为大单于,以代郡封之为代公。时代郡属幽州,王浚不许,遣兵击猗卢,猗卢拒破之,浚由是与琨有?。猗卢以封邑去国,悬逺民不相接,乃帅部落万余家自云中入鴈门,从琨求陉北之地。琨不能制,且欲倚之为援,乃徙楼烦、马邑、隂馆、繁畤、崞五县民于陉南,以其地与猗卢,由是猗卢益盛。琨遣使言于太傅越,请出兵共讨刘聪、石勒。越忌茍晞及豫州刺史冯嵩,恐为后患,不许。琨乃谢猗卢之兵,遣归国。刘虎收余众,西度河,居朔方肆卢川。汉主聪以虎宗室,封楼烦公。壬子,以刘琨为平北大将军,王浚为司空,进鲜卑段务勿尘为大单于。 京师饥困日甚,太傅越遣使以羽檄徴天下兵,使入援京师。帝谓使者曰:为我语诸征镇,今日尚可救,后则无及矣。既而卒无至者。征南将军山简遣督䕶王万将兵入援,军于?阳,为王如所败。如遂大掠沔、汉,进逼襄阳,简婴城自守。荆州刺史王澄自将,欲援京师,至沶口,闻简败,众散而还。朝议多欲迁都以避难,王衍以为不可,卖车牛以安众心。山简为严嶷所逼,自襄阳徙屯夏口。 石勒引兵济河,将趣南阳。王如。矦脱、严嶷等闻之,遣众一万屯襄城以拒勒。勒击之,尽俘其众,进屯宛北。是时,矦脱据宛,王如据穰。如素与脱不恊,遣使重赂勒,结为兄弟,说勒使攻脱。勒攻宛,克之。严嶷引兵救宛,不及而降。勒斩脱,囚嶷,送于平阳,尽并其众,遂南冦襄阳,攻拔江西垒壁三十余所,还?襄城。王如遣弟璃袭勒,勒迎击灭之,复屯江西。 太傅越既杀王延等,大失众望,又以胡冦益盛,内不自安,乃戎服入见,请讨石勒,且镇集兖、豫。帝曰:今胡虏侵逼郊畿,人无固志,朝廷社稷倚頼于公,岂可逺出以孤根本?对曰:臣出幸而破贼,则国威可振,犹愈于坐待困穷也。十一月,甲戌,越帅甲士四万向许昌,留妃裴氏、世子毗及龙骧将军李恽、右卫将军何伦守卫京师,防察宫省。以潘滔为河南尹,揔留事。越表以行台自随,用太尉衍为军司,朝贤素望,悉为佐吏,名将劲卒,咸入其府。于是宫省无复守卫,荒馑日甚,殿内死人交横,盗贼公行,府寺营署,并掘堑自守。越东屯项,以冯嵩为左司马,自领豫州牧。竟陵王楙白帝遣兵袭何伦,不克。帝委罪于楙,楙逃窜得免。 扬州都督周馥以洛阳孤危,上书请迁都寿春。太傅越以馥不先白,已而直上书,大怒,召馥及淮南太守裴頠。馥不肯行,令硕帅兵先进。硕诈称受越宻㫖袭馥,为馥所败,退保东城。诏加张轨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光禄大夫傅祗、太常挚虞遗轨书,告以京师饥匮。轨遣参军杜勲献马五百匹,㲜布三万匹。 成太傅骧攻谯登于涪城,罗尚子宇及参佐素恶登,不给其粮,益州刺史皮素怒,欲治其罪。十二月,素至巴郡,罗宇等使人夜杀素,建平都尉暴重杀宇,巴郡乱。骧知登食尽援绝,攻涪愈急,士民皆熏鼠食之,饿死甚众,无一人离叛者。骧子寿先在登所,登乃归之。三府官属表巴东监军南阳韩松为益州刺史,治巴东。 初,帝以王弥、石勒侵逼京畿,诏茍、晞督帅州郡讨之。㑹曹嶷破琅邪,北收齐地,兵势甚盛,茍、纯闭城自守。晞还救青州,与嶷连战,破之。是岁宁州刺史王逊到官。表李钊为朱提太守。时宁州外逼于成,内有夷冦,城邑丘墟。逊恶衣菜食,招集离散,劳徕不倦,数年之间,州境复安。诛豪右不奉灋者十余家,以五苓夷昔为乱首,击灭之,内外震服。 汉主聪自以越次而立,忌其嫡兄恭,因恭寝,穴其壁间,刺而杀之。 汉太后单氏卒,汉主聪尊母张氏为皇太后。单氏年少美色,聪烝焉。太弟义屡以为言,单氏慙恚而死,义宠由是渐衰,然以单氏故,尚未之废也。呼延后言于聪曰:父死子继,古今常道。陛下承高祖之业,太弟何为者哉?陛下百年后,粲兄弟必无种矣。聪曰:然,吾当徐思之。呼延氏曰:事留变生。太弟见粲兄弟浸长,必有不安之志。万一有小人交构其间,未必不祸发于今日也。聪心然之。义舅光禄大夫单冲泣谓义曰:踈不间亲,主上有意于河内王矣,殿下何不避之?义曰:河瑞之末,主上自惟嫡庶之分,以大位让义。义以主上齿长,故相推奉。天下者,高祖之天下,兄终弟及,何为不可?粲兄弟既壮,犹今日也。且子弟之间,亲疎距㡬,主上宁可有此意乎?
五年春正月壬申,茍,晞为曹嶷所败,弃城奔高平。 石勒谋保据江汉,参军都尉张宾以为不可。㑹军中饥疫,死者太半,乃渡沔冦江夏,癸酉,拔之。 乙亥,成太傅骧拔涪城,获谯登;太保始拔巴西,杀文石。于是成主雄大赦,改元玉衡。谯登至成都,雄欲宥之,登词气不屈,雄杀之。 巴、蜀流民布在荆、湘间,数为土民所侵苦。蜀人李骧聚众据乐乡反,南平太守应詹与醴陵令杜弢共击破之。王澄使成都内史王机讨骧,骧请降,澄伪许而袭杀之,以其妻子为赏,沈八千余人于江,流民益怨忿。蜀人杜畴等复反。湘州参军冯素与蜀人汝班有隙,言于刺史荀眺曰:巴、蜀流民皆欲反。眺信之,欲尽诛流民,流民大惧,四五万家一时俱反。以杜弢州里重望,共推为主。弢自称梁、益二州牧、领湘州刺史。 裴硕求救于琅邪王睿,睿使扬威将军甘卓等攻周馥于寿春,馥众溃,奔项,豫州都督新蔡王确执之,馥忧愤而卒。确,腾之子也。 扬州刺史刘陶卒,琅邪王睿复以安东军咨祭酒王敦为扬州刺史,寻加都督征讨诸军事。 庚辰,平原王干薨。 二月,石勒攻新蔡,杀新蔡庄王确于南顿,进拔许昌,杀平东将军王康。 氐苻成、隗文复叛,自宐都趣巴东,建平都尉暴重讨之,重因杀韩松,自领三府事。东海孝献王越既与茍晞有隙,河南尹潘滔、尚书刘望等复从而譛之。晞怒,表求滔等首。飏言:司马元超为宰相不平,使天下淆乱茍道,将岂可以不义使之!乃移檄诸州,自称功伐,陈越罪状。帝亦恶越专权,多违诏命,所留将士何伦等抄掠公卿,逼辱公主,密赐晞手诏,使讨之。睎数与帝文书往来,越疑之,使游骑于成臯间伺之,果获晞使及诏书。乃下檄罪状晞,以从事中郎杨瑁为兖州刺史,使与徐州刺史裴盾共讨晞。晞遣骑収潘滔,滔夜遁,得免,执尚书刘曽、侍中程延,斩之。越忧愤成疾,以后事付王衍,三月,丙子,薨于项,秘不发䘮。众共推衍为元帅,衍不敢当,以让襄阳王范,范亦不受。范,玮之子也。于是衍等相与奉越、䘮还?。东海何伦、李恽等闻越薨,奉裴妃及世子毗自洛阳东走,城中士民争随之。帝追贬越为县王,以茍晞为大将军、大都督,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 益州将吏共杀暴重,表巴郡太守张罗行三府事。罗与隗文等战死,文等驱掠吏民,西降于成。三府文武共表平西司马蜀郡王异行三府事,领巴郡太守。 初,梁州刺史张光㑹诸郡守于魏兴,共谋进取。张燕唱言:汉中荒败,迫近大贼,克复之事,当俟英雄。光以燕受邓定赂,致失汉中,今复沮众,呵出斩之。治兵进战,累年乃得至汉中,绥抚荒残,百姓恱服。 夏,四月,石勒帅轻骑追太傅越之䘮,及于苦县寗平城,大败晋兵,纵骑围而射之,将士十余万人相践如山,无一人得免者。执太尉衍、襄阳王范、任城王济、武陵庄王澹、西河王喜、梁懐王禧、齐王超、吏部尚书刘望、廷尉诸葛铨、豫州刺史刘乔、太傅长史庾敳等坐之幕下,问以晋故。衍具陈祸败之由,云:计不在己,且自言少无宦情,不豫世事,因劝勒称尊号,冀以自免。勒曰:君少壮登朝,名盖四海,身居重任,何得言无宦情邪!破壊天下,非君而谁!命左右扶出。众人畏死,多自陈述,独襄阳王范神色俨然,顾呵之曰:今日之事,何复纷纭!勒谓孔苌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尝见此辈人,当可存乎?苌曰:彼皆晋之王公,终不为吾用。勒曰:虽然,要不可加以锋刃。夜使人排墙杀之。济,宣帝弟子,景王陵之子;禧,澹之子也。剖越柩,焚其尸,曰:乱天下者,此人也。吾为天下报之,故焚其骨以告天地。何伦等至洧仓,遇勒,战败。东海世子毗及宗室四十八王皆没于勒。何伦奔下邳,李恽奔广宗。裴妃为人所掠卖,久之渡江。初,琅邪王睿之镇建业,裴妃意也,故睿徳之,厚加存抚,以其子冲继越。后 汉赵固、王桑攻裴盾,杀之。 杜弢攻长沙,五月,荀眺弃城奔广州,弢追擒之。于是弢南破零、桂,东掠武昌,杀二千石、长吏甚众。 以太子太傅傅祗为司徒,尚书令荀藩为司空,加王浚大司马、侍中、大都督、督幽、冀诸军事,南阳王模为太尉、大都督,张轨为车骑大将军,琅邪王睿为镇东大将军,兼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初,太傅越以南阳王模不能绥抚闗中,表徴为司空。将军淳于定说模,使不就徴,模从之。表遣世子保为平西中郎将,镇上邽,秦州刺史裴苞拒之。模使帐下都尉陈安攻苞,苞奔安定,太守贾疋纳之。 荀晞表请迁都仓垣,使从事中郎刘㑹将船数十艘,宿卫五百人、榖千斛迎帝。帝将从之,公卿犹豫,左右恋资财,遂不果行。既而洛阳饥困,人相食,百官流亡者什八九。帝召公卿议,将行而卫从不备,帝抚手叹曰:如何㑹无车舆!乃使传柢出诣河隂治舟楫,朝士数十人导从。帝步出西掖门,至铜駞街,为盗所掠,不得进而还。度支校尉东郡魏浚帅流民数百家保河隂之硖石,时刼掠得榖麦献之,帝以为扬威将军、平阳太守,度支如故。 汉主聪使前军大将军呼延晏将兵二万七千冦洛阳,比及河南,晋兵前后十二败,死者三万余人。始安王曜、王弥、石勒皆引兵㑹之,未至,晏留辎重于张方故垒。癸未,先至洛阳。甲申,攻平昌门;丙戍,克之,遂焚东阳门及诸府寺。六月,丁未朔,晏以外继不至,俘掠而去。帝具舟于洛水,将东走,晏尽焚之。庚寅,荀藩及弟光禄大夫组奔轘辕。辛夘,王弥至宣阳门。壬辰,始安王曜至西明门。丁酉,王弥、呼延晏克宣阳门,入南宫,升太极前殿,纵兵大掠,悉收宫人珍宝。帝出华林园门,欲奔长安,汉兵追执之,幽于端门。曜自西明门入,屯武库。戊戌,曜杀太子诠、吴孝王晏、竟陵王楙、右仆射曹馥、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黙等,士民死者三万余人。遂发掘诸陵,焚宫庙、官府皆尽。曜纳惠帝羊皇后,迁帝及六玺于平阳。石勒引兵出轘辕,屯许昌,光禄大夫刘蕃、尚书卢志奔并州。丁未,汉主聪大赦,改元嘉平。以帝为特进、左光禄大夫,封平阿公;以侍中庾珉、王俊为光禄大夫。岷,敳之兄也。初,始安王曜以王弥不待已至,先入洛阳,怨之。弥说曜曰:洛阳天下之中,山河四塞,城池宫室,不假修营。宐白主上,自平阳徙都之。曜以天下未定,洛阳四面受敌,不可守,不用弥,䇿而焚之。弥骂曰:屠各子,岂有帝王之意邪!遂与曜有隙,引兵东屯项关。前司?校尉刘暾说弥曰:今九州糜沸,群雄竞逐,将军于汉建不世之功,又与始安王相失,将何以自容!不如东据本州,徐观天下之势,上可以混壹四海,下不失鼎峙之业,䇿之上者也。弥心然之。 司徒傅祗建行台于河隂,司空荀藩在阳城,河南尹华荟在成臯,汝隂太守平阳李矩为之立屋,输榖以给之。荟,歆之曾孙也。藩与弟组、族子中护军崧、荟与弟中领军恒建行台于密,传檄四方,推琅邪王睿为盟主。藩承制以崧为襄城太守、矩为荥阳太守、前冠军将军河南禇翜为梁国内史。扬威将军魏浚屯洛北石梁坞,刘琨承制假浚河南尹。浚诣荀藩咨谋军事。藩邀李矩同㑹,矩夜赴之。矩官属皆曰:浚不可信,不宐夜往。矩曰:忠臣伺心,何所疑乎!遂往,相与结欢而去。浚族子该聚众据一泉坞,藩以为武威将军。豫章王端,太子诠之弟也,东奔仓垣。苟晞帅群官奉以为皇太子,置行台。端承制以晞领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自仓垣徙屯䝉城。抚军将军秦王业,吴孝王之子,荀藩之甥也,年十二,南奔密,藩等奉之南趣许昌。前豫州刺史天水阎鼎聚西州流民数千人于宻,欲还乡里。荀藩以鼎有才而拥众,用鼎为豫州刺史,以中书令李絙、司徒左长史彭城刘畴、镇军长史周顗、司马李述等为之参佐。顗,浚之子也。时海内大乱,独江东差安,中国士民避乱者,多南渡江。镇东司马王导说琅邪王睿,収其贤俊,与之共事。睿从之,辟掾属百余人,时人谓之百六掾。以前颍川太守勃海刁恊为军咨祭酒,前东海太守王承、广陵相卞壸为从事中郎,江宁令诸葛恢、歴阳参军陈国陈頵为行参军,前太傅掾庾亮为西曹掾。承,浑之弟子;恢,靓之子;亮,兖之弟子也。 江州刺史华轶,歆之曽孙也。自以受朝廷
之命,而为琅邪王睿所督,多不受其教令,郡县多諌之。轶曰:吾欲见诏书耳。及睿承荀藩檄,承制署置官司,改易长吏,轶与豫州刺史裴宪皆不从命。睿遣扬州刺史王敦、歴阳内史甘卓与扬烈将军庐江周访合兵击轶。轶兵败,奔安成,访追斩之,及其五子。裴宪奔幽州。睿以甘卓为湘州刺史,周访为寻阳太守,又以扬武将军陶?为武昌太守。 秋,七月,王浚设坛告类,立皇太子,布告天下,称受中诏,承制封拜,备置百官,列署征、镇。以荀藩为太尉,琅邪王睿为大将军。浚自领尚书令,以裴宪及其婿枣嵩为尚书,以田徽为兖州刺史,李恽为青州刺史。 南阳王模使牙门赵染戊蒲坂,染求冯翊太守,不得而怒,帅众降汉。汉主聪以染为平西将军。八月,聪遣染与安西将军刘雅帅骑二万攻模于长安,河内王粲、始安王曜帅大众继之。染败模兵于潼关,长驱至下邽。凉州将北宫纯自长安帅其众降汉。汉兵围长安,模遣淳于定出战而败。模仓库虚竭,士卒离散,遂降于汉。赵染送模于河内王粲。九月,粲杀模。闗西饥馑,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无一二。聪以始安王曜为车骑大将军、雍州牧,更封中山王,镇长安。以王弥为大将军,封齐公。 茍晞骄奢苛暴,前辽西太守阎亨,缵之子也,数谏晞,晞杀之。从事中郎明预有疾,自轝入谏,晞怒曰:我杀阎亨,何闗人事!而轝病骂我!预曰:明公以礼待预,故预以礼自尽。今明公怒预,其如逺近怒明公何?桀为天子,犹以骄暴而亡,况人臣乎?愿明公且置是怒,思预之言。晞不从。由是众心离怨,加以疾疫饥馑。石勒攻王缵于阳夏,擒之,遂袭䝉城,执晞及豫章王端,锁晞颈,以为左司马。汉主聪拜勒幽州牧。王弥与勒外相亲而内相忌,刘暾说弥使召曹嶷之兵以图勒。弥为书使暾召嶷,且邀勒共向青州。暾至东阿,勒㳺骑获之。勒潜杀暾,而弥不知㑹。弥将徐邈、高梁辄引所部兵去,弥兵渐衰。弥闻勒擒茍,晞,心恶之,以书贺勒曰:公获茍晞而用之,何其神也!使晞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不足定也。勒谓张宾曰:王公位重而言卑,其图我必矣。宾因劝勒乗弥小衰,诱而取之。时勒方与乞活陈午相攻于蓬关,弥亦与刘瑞相持甚急。弥请救于勒,勒未之许。张宾曰:公常恐不得王公之便,今天以王公授我矣。陈午小竖,不足忧;王公人杰,当早除之。勒乃引兵击瑞,斩之。弥大喜,谓勒实亲已,不复疑也。冬,十月,勒请弥燕于已吾。弥将往,长史张嵩谏,不听。酒酣,勒手斩弥而并其众,表汉主聪,称弥叛逆。聪大怒,遣使让勒専害公辅,有无君之心。然犹加勒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以慰其心。苟晞、王讃濳谋叛勒,勒杀之,并晞弟纯。勒引兵掠豫州诸郡,临江而还,屯于葛陂。初,勒之为人所掠卖也,与其母王氏相失,刘琨得之,遣使并其从子虎送于勒,因遗勒书曰:将军用兵如神,所向无敌,所以周流天下而无容足之地,百战百胜而无尺寸之功者,盖得主则为义兵,附逆则为贼众故也。成败之数,有似呼吸,吹之则寒,嘘之则温。今相授侍中、车骑大将军、领䕶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将军其受之。勒报书曰:事功殊途,非腐儒所知。君当逞节本朝,吾自夷难为効。遗琨名马珍宝,厚礼其使,谢而绝之。时虎年十七,残忍无度,为军中患。勒白母曰:此儿凶暴无頼,使军人杀之,声名可惜,不若自除之。母曰:快牛为犊,多能破车,汝小忍之。及长,便弓马,勇冠当时。勒以为征虏将军。每屠城邑,鲜有遗类。然御众严而不烦,莫敢犯者。指授攻讨,所向无前,勒遂宠任之。勒攻荥阳太守李矩,矩击却之。 初,南阳王模以从事中郎索綝为冯翊太守。綝,靖之子也。模死,綝与安夷䕶军金城曲允、频阳令梁肃俱奔安定。时安定太守贾疋与诸氐、羗皆送任子于汉,綝等遇之于隂,宻拥还临泾,与疋谋兴复晋室,疋从之,乃共推疋为平西将军,帅众五万向长安。雍州刺史曲特、新平太守笁恢皆不降于汉,闻疋起兵,与扶风太守梁综帅众十万㑹之。综,肃之兄也。汉河内王粲在新丰,使其将刘雅、赵染攻新平,不克。索綝救新平,大小百战,雅等败退。中山王曜与疋等战于黄丘,曜众大败。疋遂袭汉梁州刺史彭荡仲,杀之。曲特等击破粲于新丰,粲还平阳,于是疋等兵势大振。?、西胡?翕然响应。阎鼎欲奉秦王业入闗,据长安以号令四方,河隂令傅畅,祗之子也,亦以书劝之,鼎遂行。荀藩、刘畴、周顗、李述等皆山东人,不欲西行,中涂逃散。鼎遣兵追之,不及,杀李絙等。鼎与业自宛趣武关,遇盗于上洛,士卒败散,収其余众。进至蓝田,使人告贾疋,疋遣兵迎之。十二月,入于雍城,使梁综将兵卫之。周顗奔琅邪王睿,睿以顗为军咨祭酒。前骑都尉谯国桓彝亦避乱过江,见睿微弱,谓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求全,而单弱如此,将何以济!既而见王导,共论世事,退,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诸名士相与登新亭游宴,周顗中坐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因相视流涕。王导愀然变色曰:当共勠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对泣邪?众皆収泪谢之。陈頵遗王导书曰:中华所以倾弊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后实事,浮竞驱驰,互相贡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后叙,遂相波扇,乃至陵遟。加有庄老之俗,倾惑朝廷,飬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䘏,灋物坠䘮。夫欲制逺,先由近始。今宐改张,明赏信罚,拔卓茂于密县,显朱邑于桐郷,然后大业可举,中兴可冀耳。导不能从。刘琨长于招怀,而短于抚御,一日之中,虽归者数千,而去者亦相继。琨遣子遵请兵于代公猗卢,又遣族人高阳内史希合众于中山,幽州所统代郡、上谷、广寗之民多归之,众至三万。王浚怒,遣燕相胡矩督诸军与辽西公段疾陆眷共攻希,杀之,驱略三郡士女而去。疾六眷,务勿尘之子也。猗卢遣其子六修将兵助琨戍新兴。琨牙门将邢延以碧石献琨,琨以与六修。六修复就延求之,不得,执延妻子。延怒,以所部兵袭六修,六修走,延遂以新兴附汉,请兵以攻并州。 李臻之死也,辽东附塞鲜卑素喜连、木丸津。托为臻报仇,攻陷诸县,杀掠士民,屡败郡兵,连年为冦。东夷校尉封释不能讨,请与连和,连津不从。民失业,归慕容廆者甚众。廆禀给遣还,愿留者即抚存之。廆少子鹰扬将军翰言于廆曰:自古有为之君,莫不尊天子以从民望,成大业。今连津外以庞本为名,内实幸灾为乱。封使君已诛本请和,而冦暴不已,中原离乱,州师不振,辽东荒散,莫之救恤。单于不若数其罪而讨之,上则兴复辽东,下则并吞二部,忠义彰于本朝,私利归于我国,此霸王之基也。廆笑曰:孺子乃能及此乎!遂帅众东击连津,以翰为前锋,破斩之,尽并二部之众,得所掠民三千余家,及前归廆者,悉以付郡,辽东頼以复存。封释疾病,属其孙弈于廆。释卒,廆召弈与语,说之曰:奇士也。?,小都督。释子冀州主簿悛、幽州参军抽来奔䘮,廆见之曰:此家抎抎千斤犍也。以道不通,䘮不得还,皆留仕廆。廆以抽为长史,悛为参军。王浚以妻舅崔毖为东夷校尉。毖,琰之曽孙也。资治通鉴卷第八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