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氏传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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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5:39
春秋左氏传杂论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㱕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右隐元年。周政衰,礼废,㱕惠公之赗于葬后,宜有之也。而子氏未薨,无故而幷㱕赗,此为难知。抑侮耶?诅耶?它国赴告之不一而误耶?求周之所以然者而莫得,而人情无容如此也。侮诅,则周之不君甚矣。言豫凶事,非也。误,则周之无政极矣,言豫凶事亦非也。不君无政,则又何暇论礼与非礼之间哉?言非礼亦非也。葢,此元年七月也,而子氏以二年十二月薨,相去不远。杜氏以长历推经,或言日误,或言日月,必有误者不一,安知非策牍脱乱而传㤀?夏五之疑,杜又信传而不核其然欤?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又曰: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
右隐三年。周衰,徒以虚器位诸侯上,而周又最弱,质固宜也。然王而与郑质,郑也而质王,则无王与不臣,未有甚于此时者。如先君子之论,则宜曰:王不当取诸侯质,诸侯固不可以质王可矣,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又曰: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是周、郑敌也,非先君子之言也。
庚午,郑师入郜。辛未,㱕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㱕于我。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
右隐十年经书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公败宋师于苦。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杜预云:齐、郑后期。而传言郑入郜、入防,葢郑后至而得邑。㱕功于鲁,鲁受而不辤,故书取也。按十一年,公及齐侯、郑伯入许,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恭,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不敢预闻。廼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其敢以许自为功乎!是鲁与齐、郑连伐宋、伐许而同胜之,齐皆不取。鲁取宋邑而让许土,郑以宋邑㱕鲁而得许不有也。郑庄公为有礼且正,宜矣。隐公,贤君也,知让许土而不嫌于取,郜、防岂其心哉?葢,许国也;郜,防邑也。人情于大者则不敢贪而辤,小者则昜而受,故三国有功而鲁独失,惜哉!
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竝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夲也。周公弗从,故及
右。桓十八年,周公黑肩欲弑庄王而立其弟克,辛伯告王而杀之,元恶得戮,义无可悔。而传廼以谓辛伯尝陈四者以谏,周公弗从,故及于难。夫使子仪作乱以累周公,周公无辠而及祸,如是言之可也。周公为恶而自祸,岂但前弗从谏之咎?传意非也。十一年,郑昭公之败北戎也,齐人将妻之,昭公辞,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从。昭公立,宋庄公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㱕而立之。昭公奔卫。厉公立,又十五年,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壻雍纠杀之。祭仲杀雍纠,厉公出奔蔡。昭公入。又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又十八年,齐人杀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称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右桓十一年、十五年、十七年、十八年传赵穿弑君,而春秋书赵盾弑其君,为兦不出境,返不讨贼,而仲尼善盾,以其为法受屈也。祭仲立昭公,又废之,立厉公,又逐之,至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又假手于齐而杀之,复立子仪。人臣而改立君者四,然而春秋不书其罪,当时称以知免,何耶?盾之力足以全灵公,而灵公欲杀盾不获而见弑。弑非盾为,而事由盾起,故盾被恶名而不辤。若祭仲自昭公之未立也,固已谏其受齐㛰,知有后日之祸也。昭公不从而及此,其废昭而立厉,又非己志,宋实劫之,若曰丧君有君,社稷无陨多矣,是仲之心也。至高渠弥立子亹,齐人将诱而杀之,仲虽知之,而不往同其难,则仲与子亹无君臣之分,然也。不然,则卫州吁、既簒立为君矣,石碏亦安得使陈人幷石厚杀之哉?石厚之党于州吁,犹高渠弥之党于子亹也。石碏教陈杀二人尚无罪,则齐人自诱二人杀之,祭仲安得而预其难哉?晏平仲亦曰:君为社稷兦则兦之,为社稷死则死之。若为已死而为已兦,非其亲昵,谁敢任之?祭仲、石碏、晏平仲昜地则皆然。人谓其以知免,而仲曰信也者,知其不可辩而可受也。公羊以祭仲废君为行权,而范寗非之曰:是神器可得而窥也。夫郑之乱,非一人之力可为也,祭仲固前言之矣。宋既劫之,非其死所,而三公子又自争立以及于难,祭仲何罪乎?卒之逆子仪于陈而立之以存郑者,祭仲也,则其夲心可见矣。冯道在五代时,歴事异姓而不预其难,惟其草昧,力相簒夺。道以为不足死,而势不得去。故昜世更主,依违而独全,而世不加恶于道,或恕而许之,至称其明哲保身,其庶㡬乎。祭仲之以免者非耶。然则要极而言之何如?曰:君子遭此为不幸。晋桓庄之族偪。献公患之。士蔿曰: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已。公曰:尔试其事。士蔿与群公子谋,譛富子而去之。又与群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士蔿告晋侯曰:可矣。不过二年,君必无患。晋侯围聚,尽杀群公子。右庄二十三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士蔿对伐虢事,言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何其贤哉!贤者而谋人之国,则必以其道。若患公族之偪,则有道以裁之矣。而无故教其君以灭宗党,戚支伤夲,如是以为彊宫室耶?实弱之矣。献公知患其族,而不知患其子,身死而诸子争立,祸流晋邦。申生缢夷吾,重耳奔,而奚齐卓子其爱子也。皆为世大戮。葢其事好还也。非天启文公,晋其可望血食哉。来俊臣辈教武后诛唐宗室,而后亦不自戕武氏党。故士蔿之罪深于后人。
虢公败犬戎于渭汭,舟之侨曰。无德而禄,殃也。殃将至矣。遂奔晋。
右闵二年。孟子论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兦而呉起,亦言数胜以兦者众。善哉,舟之侨之观国,于其得志焉而忧之,可谓知矣。
晋侯使士蔿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公使让之,对曰:冦讐之保,又何愼焉?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
右僖五年,士蔿始劝晋侯去桓、庄之族,群公子皆无罪而以为戮,晋公室已弱矣。晋侯惑骊姫,欲去申生、夷吾、重耳,故为二公子筑蒲与屈。士蔿贤乎?当谏其君,无疏诸子,自启祸。不然,知三年知将寻师焉,则无筑可也。筑而不愼,坐观晋隙,若非己任者,而退有后言,以谓一国三公。夫晋之宠者,不惟奚齐、卓子乎?而二公子何预?为臣不忠,慢君误国,其罪大矣。恶后之人昵其浮词,而不要其?,故辩之。
夏,㑹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下拜登受。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
既盟之后,言㱕于好。宰孔先㱕,遇晋侯,曰:可无㑹也。齐侯不务德而勤逺略。
右僖九年,葵丘之㑹,天子初使赐胙。齐方霸,诸侯,未有大失,而宰孔徒以其勤逺略,知终在乱,遽劝晋侯以无㑹,其智远矣。
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貣,能欲复言而爱身乎?
右僖九年献公嬖骊姬,杀太子,逐群公子,晋事可知。卒欲骊之子以属荀息。荀息贤乎公子,有当立者矣,盍姑劝之以与所当立。不然,辤勿傅以直匡君可矣。傅非所立而许之死,非也,而又终欲以复言为忠。孔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然则不义以为信,虽孔子犹不复也。陈平亦尝许吕后以王诸吕,无不可者。王陵骇怒而诘之,而平不尽语以其心也。及产、禄已王,乃与周勃举兵而诛之。后世不曰陈平无信,以谓信不近于义也。夫必以安刘氏为忠,则不以不忠于吕氏为不信也。忠所在,义也;义所在,信也。虽然,陈平何足言哉?智足以及之而已。呜呼!曾谓荀息不如陈平乎?
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颓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狄师伐周,大败周师。王出适郑,处于汜。秦、晋纳王,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
右僖二十四年。襄王辟母弟之难,弃王城而处于汜,曰:宁使诸侯图之,卒用秦、晋,得入而后杀带。襄王之于待其亲者亦足矣。晋惠公之立,虽非国人意,而惠公卒,怀公立,重耳未入也,入而杀怀公,则遽矣。诸侯之欲纳重耳皆是也,盍亦使诸侯图之不可哉?文公于是有愧于襄王矣。唐太宗亦与建成争立。太宗,始造唐者也,虽欲不有天下,天下其舍诸难,起而避其兄,天下犹当求我而不置,何至援弓矢?骨肉乎?然则周之所以益弱而愈存,虽文、武之泽未竭,亦其子孙义有以持之也。
晋侯入曹,令无入僖负覊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犫、顚颉怒曰:劳之不图,报于何有?爇僖负羁氏。魏犫伤于胷,公欲杀之,而爱其材,使问,且视之病,将杀之。魏犫束胷见使者曰:以君之灵,不有宁也。乃舍之,杀顚颉以狥于师右。僖二十八年,犫颉犯君命,骄己功,爇无罪,快心忿乱莫大焉,刑皆无赦者也。晋侯诚爱犫之材耶,则不以不病故生而病,则重跻之死也。曰:病将杀之,此何理哉?颉之材,则又未知其孰与犫也,其不及犫乎?则自其材之分,于取死何增损哉?罪钧而材异,舍一而?一,恩威胥失矣。是役也,祁瞒奸命,舟之侨、先㱕皆杀之。传曰:君子谓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葢言瞒、侨与颉也。夫杀瞒与侨,自军政之常,而至杀颉,则刑固已不平矣,何所示民而民服哉?传之失诬,非君子之意也。
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㑹而封异姓,今君为㑹而灭同姓,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皆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公说,复曹。右僖二十八年。货史而托,神欺也。利在复国,忠也;事顺而辞恭,礼也。行一欺而二善得,侯獳有焉。淮南王书曰:子贡诈而全鲁,诈不可以为恒;弦高诞而存郑,诞不可以为常。夫道不可遵,而功有难废,故二子所以全存二国之名。至今语曰:屈寸而伸尺,君子为之;小枉而大直,圣人行之也。
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卫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
右文元年。是役也,晋襄公伐卫,先且居曰:効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此近于转败而为功,其举得矣。卫求救于陈,陈救之,教卫伐晋,以示有余,虑胜而会可也。而传言君子以为古者越国而谋。夫越国而谋,其举固有可否,不然,凡邻国以利交而权合者,皆古也,可乎哉?杜预尊传,于传之失,不直攻之,以为合古之道,而失今事霸主之礼,故国失其邑,身见执辱,卫之祸,陈启之也。预之言,乃庶乎古
战于殽也。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椉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君子谓狼瞫于是乎君子
右。文二年。瞫之失右也,茍自谓黜而宜,则亦安之。茍自谓黜而非宜,则亦有君命矣。先轸何所受怨哉?自以未获死所,而往驰秦师,岂死所也哉?若耻无勇乎?则挺然以身投兕虎,亦勇也,是匹夫之刚也。狼瞫而君子,孰非君子?
晋人㱕孔达于卫,以为卫之良也,故免之。
右文四年。此晋㐮公事也。春秋之时,诸侯以彊幷弱,得一士而可以弱一国,人所贪而不舍者也,何有于良葢?孔达尝帅师伐晋,不量力而干霸主,故卫不得已而执达以说晋,而襄公乃矜其国之良而舍之,犹有文公之余烈,贤哉!
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赵孟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
右文六年。赵孟,晋贤臣也。立君,国大事也。己为政,与大夫谋,而贾季实干命,不能讨季而止乐,乐至而又杀之,乐何罪哉?徒曰既不立,则虽欲无杀不可得,虑后患可也。然晋于是乎始衰矣。
晋搜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搜于董昜中军,且谓赵盾能,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贾季怨阳子之昜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使续鞫居杀阳处父。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宣子使臾騈送其帑。
右文六年,盾为政,晋始有政。然而贾季专立公子乐既不讨,又擅杀阳父,亦不讨,仅能㱕罪续鞫居,异哉!夫阳处父以能上盾,公也;贾季怨昜班而害处父,私也。盾自以不足当政耶,则去之。茍无愧于公,而季再逞私,盾力不足以禁,又送其帑,无政莫甚焉。
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赵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
右文七年,宣子始谋之不臧,既逆公子雍而杀公子乐矣。患穆嬴又背先蔑,拒公子雍而立灵公,我则无信,秦何所负哉?不得已,称兵而御秦,愧矣。而尚以先人谓有夺人之心,无愧矣哉!
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
右文十八年襄仲以敬嬴故,杀适立庶,攺仲初不可是也。既立宣公,而诈以子恶之命,已可以逃矣。知非君命,而以君命往死之,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呜呼惠伯!
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㑹。
右宣元年文子不纳莒纪仆之逆陈,义甚高,贤大夫也。而襄仲弑君立君,惠伯不避难而往死。行父不能死,亦不能正也。又以身往赂齐而请㑹。嗟乎不㡬。所谓然则从之者欤?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孔达曰:茍利社稷,请以我说。卫杀其大夫孔达。右宣十二年、十三年、十四年。背盟以干大国,罪也。然春秋时诸侯曰寻盟,盟未必善,善未必信也。背盟以干大国,其罪小。遵先君之约,不㤀与国而救之,知利社稷,宁以死塞责,其忠大。孔贤哉!
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韩厥梦子舆谓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将及华泉,骖絓于木而止
右。成二年战,欲杀敌,无问其人矣,而顷公自以不射其君子为有礼,用此败执。此与宋襄公不鼓不成列,不禽二毛同意。
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楚子使工尹襄问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韦之跗。注:君子也。识见不榖而趋,无乃伤乎?为事之故,敢肃使者。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己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长鱼矫以戈杀之,尸诸朝
右。成十六年、十七年,人臣无外交,欲至,事君无贰,而在桴鼓之列,受楚王之问,茍以为礼而㤀义,㤀义安取礼?故其后栾书之谗得入。夫为礼而不图终,尚以贻祸而不足成名,况非礼也哉?
晋范宣子来聘,告将用师于郑。公享之,宣子赋摽有梅。季武子曰:谁敢哉?宾将出,武子赋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献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为子孙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为知礼。右襄八年,晋霸业衰,与楚争郑,干戈日寻。鲁畏晋彊,徒欲成晋志。而嫁祸于郑,郑何罪哉?武子赋彤弓以谀晋,而宣子不度其君之德,不量其国之力而受之,自以为得可耻而不足荣。传犹曰:君子以为知礼。若鲁无君子者以为知礼可也。济北晁先生鸡肋集卷第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