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豊?藁卷之三十

元豊?藁卷之三十

劄子

移沧洲过阙上殿

臣闻基厚者势崇，力大者任重，故功徳之殊，垂光锡祚，舄奕繁衍，乆而弥昌者，盖天人之理，必至之符。然生民以耒，能济登兹者，未有如大宋之隆也。夫禹之绩大矣，而其孙太康乃坠厥绪。汤之烈盛矣，而其孙太甲既立不明。周自后稷十有五世，至于文王，而大统未集。武王、成王始收太平之功，而康王之子昭王难扵南狩。昭王之于穆王，殆于荒服，暨于幽、厉，陵夷尽矣。及秦，以累世之智并天下，然二世而亡。汉㝎其乱，而诸吕、七国之祸相㝷以起。建武中兴，然冲质以后，世故多矣。魏之患，天下为三。晋、宋之患，天下为南北随。文始一海内，然传子而失。唐之治在扵、正观，开元之际，而女祸世出，天寳以还，纲纪微矣。至于五代，盖五十有六年，而更八姓、十有四君，其废兴之故甚矣。宋兴，太祖皇帝为民去大残，致更生，兵不?试，而粤、蜀、呉、楚五国之君，生致?下，九州耒同，复禹之迹，内辑师旅，而齐以莭制。外卑藩服而纳以䋲墨。?以安百姓。御四夷。纲理万事之具。虽创始经管。而弥纶巳悉。莫贵扵为天子。莫冨扵有天下。而舍子传弟。为万世䇿。造邦受命之勤。为帝太祖。功未有高焉者也。太宗皇帝遹求厥寕。既㝎晋疆。钱俶自归。作则垂宪。克绍克?，保卋靖民，丕丕之烈，为帝太宗，未有高焉者也。真宗皇帝継统遵业，以?煦生飬，蕃息齐民，以井容徧覆，扰服异?。盖自天寳之末，宇内板荡，及真人出，天下平，而西北之虏犹间入闚邉，至于京徳二百五十余年，契丹始讲和好，徳明亦受约束，而天下销锋灌燧，无鸡鸣犬吠之惊，以迄于今。故扵是时，遂封泰山，禅社首，荐吿功徳，以明示万世不桃之庙。?以为帝者仁宗皇帝寛仁慈恕，虚心纳諌，慎注措，谨䂓矩，早朝晏退，无一日之懈。在位日乆明扵群臣之贤不肖，忠邪?用，政事之臣，委任责成，然公聴并观，以周知其情伪，其用舍之际，一稽扵众，故任事者亦皆警惧，否輙罢免，世以谓得驭臣之体。春秋未高，援立有徳，传付惟?。故传天下之日，不陈一兵，不宿一士，以戒非常，而上下晏然。始古?未有。其岂弟之行，足以附众者，非家施而人恱之也，积之以诚心，民皆有父之尊，有母之亲。故弃群臣之日，天下闻之，路?巷哭，人人感动，歔欷其得人之深，未有知其?繇然者。故皇祖之庙为宋仁宗、英宗皇帝聦明?智，言动以礼，上帝眷相，大命?集，而称疾逊避，至于累月。自践东朝，渊黙㳟慎，无?言议施为，而天下传颂称说，徳号彰闻。及正南靣，勤劳庶政，每延见三事，省决万机，必咨询旧章，考求古义，闻者愓然皆知其志在有为。虽早遗天下，成功盛烈，未及宣䆒，而明识大畧，足以克配前人之休，故皇考之庙为宋英宗。陛下神圣文武，可谓有不世出之姿。仁孝㳟俭，可谓有君人之大徳。悯自晚周秦汉以耒世主，　　不能独见扵众人之表，其政治?出大氐，踵袭卑近，因扵世俗而巳。于是慨然以上追唐虞三代荒绝之迹，修列先王法度之政，为其任在巳，可谓有岀扵数千载之大志。変易因循。号令必信。使海内观聴。莫不?起。群下遵职。以后为羞。可谓有能行之效。今斟酌损益。革敝兴壊。制作法度之事。日以大备。非因陋就寡。拘牵常见之世所能及也。继一祖四宗之绪。推而大之。可谓至矣。盖前世或不能附其民者，刑与赋役之政暴也。宋兴以来，所用者鞭朴之刑，然犹详审反复，至扵缓固縦之诛，重误入之辟，盖未尝用一暴刑也。田或二十而税一，然岁时省察，数议寛减之宜，下蠲除之令，盖未尝加一暴赋也。民或老死不知力政，然犹忧怜恻怛，常谨复除之科，急擅兴之禁，盖未尝兴一暴役也。?以附民者如此，前世或失其操柄者，天下之势，或在扵外戚，或在扵近习，或在于大臣。宋兴以来，戚里宦臣曰将曰相，未尝得以擅事也。?以谨其操柄者如此，而况辑师旅于内，天下不得?尺兵一卒之用；卑藩服扵外，天下不得专尺?一民之力。其自䖏之势如此。至扵畏天事神、仁民爱物之际，未尝有湏臾懈也，其忧劳者又如此。盖不能附其民，而至扵失其操柄，又怠且忽，此前世之?以危且乱也。民附扵下，操柄谨扵上，䖏势甚便，而加之以忧劳，此今之?以治安也。故人主之尊，意论色授而六服震动，言传号涣而万里奔走。山岩窟穴之垊，不待期㑹，而时输岁送以供其职者，惟恐在后。航浮索引之国，非有发召，而籝赍槖负以致其挚者，惟恐不及。西北之戎，投弓縦马，相与祗服而戯豫；东南之夷，正冠束祍，相与挟?而吟诵。至于六府顺叙，百嘉鬯遂，凢在天地之内，含气之属，皆?如也。盖逺莫懿于三代，近莫盛于汉唐，然或四三年，或一二世，而天下之变不可胜道也。岂有若今五世六圣，百有二十余年，自通邑大都至扵荒陬海聚，无変容动色之虑萌于其心，无援枹击析之戒接扵耳目。臣故曰：生民以来，未有如大宋之隆也。?观扵诗，其在风雅，陈太王、王季、文王，致王迹之所由与？武王之?由与？武王之?以继代而成王之兴，则美有假乐凫鹥，戒有公刘洞酌。其?言者，盖农夫女工筑室治田，师旅祭祀，饮尸受福，委曲之常务。至扵兎?之武夫，行修扵?，牛羊之牧人，受及㣲物，无不称纪。?以论功徳者，由小以及大，其详如此。后嗣?以昭先人之功，当世之臣子?以㱕美其上，非徒荐告鬼神觉窹?庻而巳也。书称劝之以九謌俾勿壊。盖歌其善者?以兴其向慕兴起之意。防其怠废难乆之情。飬之扵聴而成之扵心。其于劝帝者之功美昭法戒扵将来圣人之?以列于经。垂为世教也。今大宋祖宗兴造功业。犹太王、王季、文王，陛下承之以徳，犹武王、成王。而群臣之于考次论撰，列之简册，被之金石，以通神明，昭法烕者，?而不图，此学士大夫之过也。盖周之徳盛扵文武，而雅颂之作，皆在成王之世。今以时考之，则祖宗神灵固有待扵陛下。臣诚不自揆，輙冐言其大体，至扵㝷?取称本?以之?使莫䆒悉，则今文学之臣充于列位，惟陛下之?使至。若周之积仁累善，至成王、周公为最盛之时，而洄酌言皇天亲有徳，飨有道，?以为成王之戒。盖履极盛之势，而动之以戒惧者，明之至，智之尽也。如此者，非周独然，唐虞至治之极也，其君臣相?曰竞竞业业，一日二日万机，则䖏至治之极，而保之以祗慎，唐虞之所同也。今陛下履祖宗之基，广太平之祚，而卋世治安，三代?不及，则宋兴以来全盛之时，实在今日。陛下仰探皇天?以亲有徳，飨有道之意，而奉之寅畏，俯念一日二日万机之不可以不察，而䖏之以竞，竞使休光美实日新?益，闳逺崇侈，循之无穷，至千万世永有法则，此陛下之素?蓄积，臣愚区区爱君之心，诚不自揆，?以庻几诗人之义也，惟陛下之所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