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卷第十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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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2-04

尚书正义卷第十

勑撰周书泰誓上第一、泰誓中第二、泰誓下第三、牧誓第四,武成第五、泰誓上第一。惟十至三篇:

正义曰:惟文王受命十有一年,武王服丧既毕,举兵伐殷,以卜诸侯伐纣之心。虽诸侯佥同,乃退以示弱。至十三年,纣恶既盈,乃复往伐之。其年一月戊午之日,师渡孟津,王誓以戒众。史叙其事,作泰誓三篇。传周自至示弱。

正义曰:武成篇云:我文考文王,诞膺天命,以抚方夏。惟九年,大统未集。则文王以九年而卒也。无逸称文王享国五十年,则嗣位至卒,非徒九年而巳。知此十一年者,文王改称元年,至九年而卒,至此年为十一年也。诗云:虞、芮质厥成。毛传称天下闻虞、芮之讼息,归周者四十余国。故知周自虞、芮质厥成,诸侯并附,以为受命之年。至九年而文王卒,至此十一年,武王居父之丧,三年服毕也。案周书云:文王受命九年,惟暮春在镐,召太子发作文。传其时犹在,但未知崩月,就如暮春即崩,武王服丧至十一年三月大祥,至四月观兵,故今文泰誓亦云四月观兵也。知此十一年非武王即位之年者,大戴礼云:文王十五而生武王,则武王少文王十四歳也。礼记文王丗子云:文王九十七而终,武王九十三而终。计其终年,文王崩时,武王巳八十三矣。八十四即位,至九十三而崩,适满十年,不得以十三年伐纣。知此十一年者,据文王受命而数之。必继文王年者,为其卒父业故也。纬?之书,言受命者,谓有黄龙、?龟、白鱼、赤雀,负图衔书,以命人主。其言起于汉哀、平之丗,经典无文焉。孔时未有此说。咸有一德传云所征无敌,谓之受天命。此传云诸侯并附,以为受命之年。是孔解受命皆以人事为言,无瑞应也。史记亦以断虞、芮之讼为受命元年,但彼以文王受命七年而崩,不得与孔同耳。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故九年文王卒,至此三年服毕。此经武王追陈前事云:肆予小子发,以尔友邦冢君,观政于商。是十一年伐殷者,止为观兵孟津,以卜诸侯伐纣之心,言于商,知亦至孟津也。传十三年至伐纣。

正义曰:以一月戊午,乃是作誓月日。经言十三年春,大㑹于孟津,又云戊午,次于河朔,知此一月戊午是十三年正月戊午日,非是十一年正月也。序不别言十三年,而以一月接十一年下者,序以观兵至而即还,略而不言月日。誓则经有年有春,故略而不言年,春,止言一月,使其互相足也。戊午是二十八日,以历推而知之,据经亦有其验。汉书律历志载旧说云:死魄,朔也;生魄,望也。武成篇说此伐纣之事云: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则壬辰近朔而非朔,是为月二日也。二日壬辰,则此月辛卯朔矣。以次数之,知戊午是二十八日也。不言正月而言一月者,以武成经言一月,故此序同之。武成所以称一月者,易革卦彖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象曰:君子以治历明时。然则改正治历,必自武王始矣。武王以殷之十二月发行,正月四日杀纣,既入商郊,始改正朔。以殷之正月为周之二月,其初发时犹是殷之十二月,未为周之正月。改正在后,不可追名为正月。以其实是周之一月,故史以一月名之。顾氏以为古史质,或云正月,或云一月,不与春秋正月同,义或然也。易纬称文王受命,改正朔,布王号于天下。郑?依而用之,言文王生称王巳改正。然天无二日,上无二王,岂得殷纣尚在,而称周王哉?若文王身自称王,巳改正朔,则是功业成矣。武王何得云大勲未集,欲卒父业也。礼记大传云: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追王大王亶父、王季历、文王昌。是追为王,何以得为文王身称王,巳改正朔也?春秋王正月,谓周正月也。公羊传曰:王者孰谓?谓文王。其意以正为文王所改。公羊传汉初俗儒之言,不足以取正也。春秋之王,自是当时之王,非改正之王。晋丗有王愆期者,知其不可。注公羊以为春秋制文王,指孔子耳,非周昌也。文王,丗子称武王对文王云:西方有九国焉,君王其终抚诸?呼文王为王,是后人追为之辞,其言未必可信,亦非实也。传渡津乃作。

正义曰:孟者,河北地名,春秋所谓向盟是也。于,孟地置津,谓之孟津。言师渡孟津,乃作泰誓,知三篇皆渡津乃作也。然则中篇独言戊午次于河朔者,三篇皆河北乃作,分为三篇耳。上篇未次时作,故言十三年春。中篇既次乃作,故言戊午之日。下篇则明日乃作,言时厥明。各为首引,故文不同耳。尚书遭秦而亡,汉初不知篇数。武帝时,有太常蓼侯孔臧者,安国之从兄也,与安国书云:时人惟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谓为信然,不知其有百篇也。然则汉初惟有二十八篇,无泰誓矣。后得伪泰誓三篇,诸儒多疑之。马融书序曰。泰誓后得。案其文,似若浅露。又云:八百诸侯,不召自来,不期同时,不谋同辞。及火复于上,至于王屋,流为雕,五至以谷俱来。举火神怪,得无在子所不语中乎?又春秋引泰誓曰: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国语引泰誓曰:

朕梦协朕卜,袭于休祥,戎商必克。孟子引泰誓曰:

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我伐用张,于汤有光。孙卿引泰誓曰:独夫受。礼记引泰誓曰:

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无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无良。今文泰誓皆无此语。吾见书传多矣,所引泰誓而不在泰誓者甚多,弗复悉记,略举五事以明之,亦可知矣。王肃亦云:泰誓近得,非其本经。马融惟言后得,不知何时得之。汉书娄敬说髙祖云:武王伐纣,不期而㑹盟津之上者八百诸侯。伪泰誓有此文,不知其本出何书也。武帝时,董仲舒对䇿云:书曰:白鱼入于王舟,有火复于王屋,流为乌。周公曰:复哉,复哉!今引其文,是武帝之时巳得之矣。李颙集注尚书,于伪泰誓篇?引孔安国曰:计安国必不为彼伪书作传,不知颙何由为此言。梁主兼而存之。言本有两泰誓,古文泰誓伐纣时事,圣人取为尚书。今文泰誓。观兵时事,别录之以为周书。此非辞也。彼伪书三篇,上篇观兵时事,中、下二篇亦伐纣时事,非尽观兵时事也。且观兵示弱即退,复何誓之有?设有其誓,不得同以泰誓为篇名也。传大㑹以誓众。

正义曰:经云大㑹于孟津,知名曰泰誓者,其大㑹以誓众也。王肃云:武王以大道誓众。肃解彼伪文,故说谬耳。汤誓指汤为名,此不言武誓而别立名者,以武誓非一,故史推义作名。泰誓见大㑹也。牧誓举战地时,史意也。顾氏以为泰者,大之极也,犹如天子诸侯之子曰太子,天子之卿曰太宰。此㑹中之大,故称泰誓也。惟十至孟津:

正义曰:此三篇俱是孟津之上大告诸国之君,而发首异者,此见大㑹誓众,故言大㑹于孟津。中篇徇师而誓,故言以师毕㑹。下篇王更徇师,故言大巡六师,皆史官观事而为作端绪耳。传三分至孟春正义曰:论语称三分天下有其二,中篇言群后以师毕㑹,则周之所有诸国皆集。牧誓所呼有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知此大㑹谓三分有二之诸侯及诸戎狄皆㑹也。序言一月,知此春是周之孟春,谓建子之月也。知者,案三统历以殷之十二月武王发师,至二月甲子咸刘商王纣。彼十二月即周之正月,建子之月也。传冢大至听誓:

正义曰:冢,大,释诂文。侍御是治理之事,故通训御为治也。同志为友。天子友诸侯,亲之也。牧誓传曰:言志同灭纣。今揔呼国君皆为大君,尊之也。下及治事众士,谓国君以外卿大夫及士诸掌事者,大小无不皆明听誓,自士以上皆揔戒之也。传生之至为贵正义曰:万物皆天地生之,故谓天地为父母也。老子云:神得一以灵。灵神是一,故灵为神也。礼运云:人者,天地之心,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言人能兼此气性,余物则不能然,故孝经云:天地之性人为贵。此经之意,天地是万物之父母,言天地之意,欲养万物也。人是万物之最灵,言其尤冝长养也。纣违天地之心而残害人物,故言此以数之,与下句为首引也。传沈湎至无辜。

正义曰:人被酒困,若沈于水,酒变其色,湎然齐同,故沈湎为嗜酒之状。冒训贪也。乱女色荒也。酷解经之暴,杀解经之虐,皆果敢为之。案说文云:酷,酒厚味也。酒味之厚必严烈,人之暴虐与酒严烈同,故谓之酷。传一人至政乱。

正义曰:秦政酷虐,有三族之刑,谓非止犯者之身,乃更上及其父,下及其子。经言罪人以族,故以三族解之。父母,前丗也。兄弟及妻,当丗也。子孙,后丗也。一人有罪,刑及三族,言滛滥也。古者臣有大功,乃得继丗在位,而纣之官人不以贤才,而以父兄已滥受宠,子弟顽愚,亦用不堪其职,所以政乱。官人以丗,惟当用其子耳。而传兼言兄者,以纣为恶,或当因兄用弟,故以兄协句耳。传土髙至奢丽。

正义曰:释宫云:宫谓之室,室谓之宫。李巡曰:所以古今通语,明实同而两名。此传不解宫室,义当然也。释宫又云:阇谓之台,有木者谓之榭。李巡曰:台,积土为之,所以观望也。台上有屋谓之榭。又云:无室曰榭,四方而髙曰台。孙炎曰:榭,但有堂也。郭璞曰:榭即今之堂堭也。然则榭是台上之屋,歇前无室,今之厅是也。诗云:彼泽之陂。毛传云:陂,泽障也。障泽之水,使不流溢,谓之陂。停水不流谓之池。侈亦奢也,谓衣服采饰过于制度,言匮竭民之财力为奢丽也。顾氏亦云:华侈服饰。二刘以为宫室之上而加侈服。据孔传云服饰过制,即谓人之服饰。二刘之说非也。殷本纪云:纣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巨桥之粟,益收狗马竒物,充仞宫室,益广沙丘苑台多聚野兽飞鸟置其中,大聚乐戯于沙丘,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倮相逐其闲。说纣奢侈之事,书传多矣。传忠良至暴虐。

正义曰:焚、炙,俱烧也。刳剔,谓割剥也。说文云:刳,刲也。今人去肉至骨谓之剔去,是剔亦刲之义也。武王以此数纣之恶,必有忠良被炙,孕妇被刳,不知其姓名为谁也。殷本纪云:纣为长夜之饮,时诸侯或叛,妲己以为罚轻,纣欲重刑,乃为熨斗,以火烧之,然使人举輙烂其手,不能胜。纣怒,乃更为铜柱,以膏涂之,亦加于炭火之上,使有罪者縁之,足滑跌坠入中,纣与妲已以为大乐,名曰炮烙之刑。是纣焚炙之事也。后文王献洛西之地,赤壤之田方千里,请纣除炮烙之刑,纣许之。皇甫谧作帝王丗纪亦云然。谧又云:纣剖比干妻以视其胎。即引此为刳剔孕妇也。传悛改至之,甚。

正义曰:左传称长恶不悛,悛是退前创改之义,故为改也。观政于商,计当恐怖。言纣纵恶无改悔之心,平居无故不事神祇,是纣之大恶。上帝举其尊者,谓诸神悉皆不事,故传言百神以该之。不事亦是不祀,别言遗厥先宗庙弗祀,遗弃祖父,言其慢之甚也。天佑至厥志正义曰:巳上数纣之罪,此言伐纣之意。上天佑助下民,不欲使之遭害,故命我为之君上,使临政之;为之师保,使教诲之。为人君、为人师者,天意如此,不可违天。我今惟其当能佑助上天,宠安四方之民,使民免于患难。今纣暴虐,无君师之道,故今我往伐之。不知伐罪之事,为有罪也?为无罪也?不问有罪无罪,志在必伐,我何敢有逺其本志而不伐之?传言天至教之正义曰:众民不能自治,立君以治之。立君治民,乃是天意,言天佑助下民为立君也。治民之谓君,教民之谓师。君既治之,师又教之,故言作之君,作之师。师谓君与民为师,非为别置师也。传当能至天下正义曰:天爱下民为立君立师者,当能佑助天意,宠安天下,不夺民之财力,不妄非理刑杀,是助天宠爱民也。传越逺至其志

正义曰:越者,逾越超逺之义,故为逺也。武王伐纣,内实为民除害,外则以臣伐君,故疑其有罪与无罪。言巳志欲为民除害,无问是之与否,不敢逺其志。言已本志欲伐,何敢逺本志,舍而不伐也。传力钧至可见□义曰:德者,得也,自得于心。义者,冝也,动合事冝,但德在于身,□言有德,义施于行,故言秉执。武王志在养民,动为除害,有君□之明德,执利民之大义,与纣无者为敌,虽未交兵,揆度优劣,□负可见,示以必胜之道,令士众勉力而战也。传纣之至同罪

正义曰:纣之为恶,如物在绳索之贯,一以贯之,其恶贯巳满矣。物极则反,天下欲毕其命,故上天命我诛之。今我不诛纣,则是逆天之命,无恤民之心,是我与纣同罪矣。犹如律,故纵者与同罪也。传祭社至于纣正义曰:释天引诗云:乃立冢土,戎丑攸行,即云起大事,动大众,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谓之冝。孙炎曰:冝,求见福祐也。是祭社曰冝。冢训大也。社是土神,故冢土社也。毛诗传云:冢土,大社也。受命文考,是告庙以行,故为告文王庙也。王制云: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冝乎社,造乎祢。此受命文考,即是造乎祢也。王制以神尊卑为次,故先言帝社,后言祢。此以庙是已亲,若言家内私议,然后告天,故先言受命文考,而后言类于上帝。舜典类于上帝,传云告天及五帝,比以事类告天亦当如彼也。罚纣是天之意,故用汝众致天罚于纣也。泰誓中第二传次止至之北,

正义曰:次是止舎之名。榖梁传亦云:次,止也。序云:一月戊午,师渡孟津。则师以戊午日渡也。此戊午日次于河朔,则是师渡之日次止也。上篇是渡河而誓,未及止舎而先誓之。此次于河朔者,是既誓而止于河之北也。庄三年左传例云:凡师一宿为舎,再宿为信,过信为次。此次直取止舎之义,非春秋三日之例也。何则?商郊去河四百余里,戊午渡河,甲子杀纣,相去才六日耳。是今日次讫又誓,明日誓讫即行,不容三日止于河旁也。传徇循至西土。

正义曰:说文云:徇,疾也。循,行也。徇是疾行之意,故以徇为循也。下篇大巡六师,义亦然也。此誓揔戒众军,武王国在西偏,此师皆从西而来,故称西土。传鲐背至小人。

正义曰:释诂云:鲐背,耇老寿也。舎人曰:鲐背,老人气衰,皮肤消瘠,背若鲐鱼也。孙炎曰:耇,面冻棃色似浮垢也。然则老人背皮似鲐,面色似棃,故鲐背之耇称棃老。传以播为布,布者,徧也,言徧弃之,不礼敬也。昵,近,释诂文。孙炎曰:昵,亲近也。牧誓数纣之罪云: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知纣所亲近罪人,谓天下逋逃之小人也。传过酗至罪同。

正义曰:酗是酒怒,淫酗共文,则淫非女色,故以淫为过,言饮酒过多也。肆是放纵之意,酒过则酗,纵情为虐,以酒成此暴虐之恶,臣下化而为之,由纣恶而臣亦恶,言君臣之罪同也。朋家至彰闻正义曰:小人好忿,天性之常,化纣淫酗,怨怒无巳,臣下朋党共为一家,与前人并作仇敌,胁上权命,以相灭亡。无罪之人怨嗟呼天,纣之秽恶之德彰闻天地,言其罪恶深也。传臣下至恶深:

正义曰:胁上,谓纣既昬迷朝无纲纪,奸宄之臣胁于在下,假用在上之权命,胁之更相诛灭也。传浮,过。

正义曰:物在水上谓之浮。浮者髙之意,故为过也。桀罪巳大,纣又过之,言纣恶之甚,故下句说其过桀之状。案夏本纪及帝王丗纪云:诸侯叛,桀?龙逢引皇图而谏,桀杀之。伊尹谏桀,桀曰:天之有日,如吾之有民。日亡,吾乃亡矣。是桀亦贼虐谏辅,谓已有天命。而云过于桀者,殷本纪云:纣剖比干,观其心,桀杀龙逢,无剖心之事。又桀惟比之于日,纣乃诈命于天。又纣有炮烙之刑,又有刳胎斮胫之事,而桀皆无之。是纣罪过于桀也。传剥伤至杀之

正义曰:说文云:剥,裂也。一曰,剥,割也。裂与割俱是伤害之义也。杀人谓之贼,故贼为杀也。元者,善之长,易文言文。良之为善,书传通训也。元良俱善而?举之者,言其剥丧善中之善,为害大也。以谏辅纣,纣反杀之,即比干是也。上篇言焚炙忠良,与此经相类,而复言此者,以杀害人为恶之大,故重陈之也。传其枧至诛之正义曰:纣罪过于桀,而言与桀同辜者,罪不过死,合死之罪同,言必诛也。传言我至之占

正义曰:梦者,事之祥,人之精?先见者也。吉凶或有其验,圣王采而用之。我卜伐纣得吉梦,又战胜。礼记称卜筮不相袭,袭者,重合之义。训戎为兵,梦卜俱合于美,是以兵诛纣。必克之占也。圣人逆知来物,不假梦卜。言此以强军人之意耳。史记周本纪云。武王伐纣,卜龟兆不吉。群公皆惧。惟太公强之。太公六韬云:卜战,龟兆焦筮,又不吉。太公曰:枯骨朽蓍,不逾人矣。彼言不吉者,六韬之书,后人所作。史记又采用六韬,好事者妄矜太公,非实事也。传平人至不同。

正义曰:昭二十四年左传此文,服虔、杜预以夷人为夷狄之人。即如彼言,惟云亿兆夷人,则受率其旅若林,即曽无华夏人矣。故传训夷为平,平人为凡人,言其智虑齐,识见同,人数虽多,执心用德不同。心谓谋虑,德谓用行,智识既齐,各欲申意,故心德不同也。传我治至德同。

正义曰:释诂云:乱,治也。故谓我治理之臣有十人也。十人皆是上智,咸识周是殷非,故人数虽少而心德同,同佐武王,欲共灭纣也。论语引此云:予有乱臣十人,而孔子论之,有一妇人焉。则十人之内,其一是妇人。故先儒郑?等皆以十人为文母,周公、太公、召公、毕公、荣公、太顚、宏夭、散冝生、南宫括也。传周至至仁人。

正义曰:诗毛传亦以周为至,相传为此训也。武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则纣党不多于周,但辞有激发,旨有抑扬,欲明多恶不如少善,故言纣至亲虽多,不如周家之少仁人也。百姓有过,在予一人。

正义曰:言此者,以上云民之所恶,天必诛之。巳今有善,不为民之所恶,天必佑我,令教化百姓。若不教百姓,使有罪过,实在我一人之身。此百姓与下百姓懔懔,皆谓天下众民也。今朕至有光正义曰:既与天下为任,则当为之除害。今我必往伐纣,我之武事惟于此举之。侵纣之疆境,取彼为凶残之恶者。若得取而杀之,是我伐凶恶之事用张设矣。汤惟放逐,我能擒取,是比于汤又益有光明。传扬举至伐之正义曰:文王丗子论举贤之法云:或以事举,或以言扬。是扬举义同,故扬为举也。于时犹在河朔,将欲行适商都,言我举武事,侵入纣之郊疆,往伐之也。春秋之例,有钟鼔曰伐,无曰侵,此实伐也。言往侵者,侵是入之意,非如春秋之例无钟鼓也。勗哉至非敌。

正义曰:取得纣则功多于汤。冝勉力哉!夫子,将士等。呼将士令勉力也。以兵伐人,当临事而惧。汝将士等无敢有无畏轻敌之心,宁执守似前人之强,非已能敌之志以伐之,如是乃可克矣。传朂勉至克矣。

正义曰:朂,勉,释诂文。呼将士而誓之,知夫子是将士也。老子云:祸莫大于轻敌。故令将士无敢有无畏之心,令其必以前敌为可畏也。论语称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孔子曰:必也临事而惧,令军士等不欲发意轻前人,宁执非敌之志。恐彼强多,非我能敌,执此志以伐之,则当克矣。传言民至容头。

正义曰:懔懔是怖惧之意。言民畏纣之虐,危惧不安,其志懔懔然。以畜兽为喻,民之怖惧,若似畜兽崩摧其头角然,无所容头。顾氏云:常如人之欲崩其角也。言容头无地。隐三年谷梁传曰:髙曰崩,头角之称。崩,体之髙也。泰誓下第三传是其至巳上。

正义曰:上篇未次而誓,故略言大㑹。中篇既次乃誓,为文稍详,故言以师毕㑹。此篇最在其后,为文益详,故言大巡六师。巡遶周徧,大其事,故称大也。师者,众也。天子之行,通以六师为言。于时诸侯尽㑹其师,不啻六也。师出以律,易师卦初六爻辞也。律,法也。行师以法,即誓勑赏劝是也。礼成于三,故为三篇之誓。三度申重号令,为重愼艰难之义也。孙子兵法,三令五申之,此誓三篇,亦为三令之事也。牧誓王所呼者,从上而下,至百夫长而止,知此众士是百夫长巳上也。传言天至法则。

正义曰:孝经云:则天之明。昭二十五年左传云:以象天明。是治民之事,皆法天之道。天有尊卑之序,人有上下之节,三正五常皆在于天,有其明道,此天之明道。其义类惟明,言明白可效,王者所冝法则之,将言商王不法天道,故先摽二句于前,其下乃述商王违天之事,言其罪。冝,诛也。传轻狎至神明

正义曰:郑?论语注云:狎,惯忽之。言惯见而忽之,意与侮同。传因文重而分之。五常即五典,谓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者人之常行,法天明道,为之轻狎五常之教,侮慢而不遵行之,是违天显也。训荒为大,大为怠惰。不敬,谓不敬天地神明也。上篇云不事上帝神祗,知此不敬天地神明也。礼云:母不敬。传举天地以言,明?事皆不敬也。传冬月至之甚:

正义曰:释器云:鱼曰斮之。樊光云:斮,斫也。说文云:斮,斩也。斩朝渉水之胫,必有所由。知冬月见朝渉水者,谓其胫耐寒,疑其骨髓有异,斩而视之,其事或当有所出也。殷本纪云:微子既去,比干曰: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乃强谏。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遂剖比干,观其心。是纣谓比干心异于人,剖而观之,言酷虐之甚。传痡病至及逺正义曰:痡,病,释诂丈。纣之毒害,未必徧及夷狄,而云病四海者,言害所及者逺也。郊社至妇人

正义曰:不修,谓不扫治也。不享,谓不祭祀也。与上篇不事上帝神祇,遗厥先宗庙不祀,其事一也,重言之耳。竒技谓竒异技能,淫巧谓过度工巧,二者大同。但技据人身,巧指器物为异耳。传祝断。

正义曰:哀十四年公羊传云:子路死,子曰:天祝予。何休云:祝,断也。是相传训也。传迪进至之功。

正义曰:迪,进、登,成,皆释诂文。杀敌为果,致果为毅,宣二年左传文。果谓果敢,毅谓强决,能杀敌人谓之为果。言能果敢以除贼,致此果敢,是名为毅。言能强决以立功,皆言其心不犹豫也。军法以杀敌为上,故劝令果毅成功也。传若纣至之致

正义曰:言克受乃是文王之功,若受克予,非是文王之罪,而言非我父罪,我之无善之致者,其意言胜非我功,败非父咎,崇孝罪已,以求众心耳。牧誓第四武王至牧誓正义曰:武王以兵戎之车三百两、虎贲之士三百人,与受战于商郊牧地之野。将战之时,王设言以誓众。史叙其事,作牧誓。传兵车至全数

正义曰:孔以虎贲三百人与戎车数同,王于誓时所呼有百夫长,因谓虎贲即是百夫之长。一人而乗一车,故云兵车,百夫长所载也。数车之法,一车谓之一两。诗云:百两迓之,是车称两也。风俗通说车有两轮,故称为两,犹屦有两只,亦称为两。诗云葛屦五两,即其?也。一车歩卒七十二人,司马法文也。车有七十二人,三百乗,凡二万一千人。计车有七十二人,三百乗当有二万一千六百人。孔略六百而不言,故云举全数。顾氏亦同此解。孔既用司马法,一车七十二人。又云兵车百夫长所载,又下传以百夫长为卒帅,是实领百人,非惟七十二人。依周礼大司马法,天子六军,出自六郷,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故一郷出一军,郷为正,遂为副。若郷遂不足,则徴兵于邦国。则司马法六十四井为甸,计有五百七十六夫,共出长毂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至于临敌对战布陈之时,则依六郷军法,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故左传云:先偏后伍,又云广有一卒,卒偏之两。非直人数如此,车数亦然。故周礼云:乃㑹车之卒伍。郑云:车亦有卒伍。左传战于繻葛,杜注云:车二十五乗为偏。是车亦为卒伍之数也。则一车七十二人者,自计元科兵之数。科兵既至,临时配割,其车虽在,其人分散,前配车之人,临战不得还属本车,当更以虎贲甲士配车而战。孔举七十二人元科兵数者,欲揔明三百两人之大数。云兵车百夫长所载者,欲见临敌实一车有百人既,虎贲与车数相当。又经称百夫长,故孔为此说。传勇士至夫长。

正义曰:周礼虎贲氏之官,其属有虎士八百人,是虎贲为勇士称也。若虎之贲走逐兽,言其猛也。此虎贲必是军内骁勇选而为之,当时谓之虎贲。乐记云虎贲之士说劒,谓此也。孔意虎贲即是经之百夫长,故云皆百夫长也。传是克至早旦。

正义曰:春秋主书动事,编次为文,于法,日月时年皆具,其有不具,史阙耳。尚书惟记言语,直指设言之日。上篇戊午,次于河朔,洛诰戊辰,王在新邑,与此甲子,皆言有日无月,史意不为编次,故不具也。是克纣之月,甲子之日,是周之二月四日,以历推而知之也。释言云:晦,?也。昧亦晦义,故为?也。?是夜,?是明,夜而未明,谓早旦之时,盖鸡鸣后也,为下朝至发端,朝即昧?时也。传纣近至纣战。

正义曰:传言在纣近郊三十里,或当有所据也。皇甫谧云:在朝歌南七十里,不知出何书也。言至于商郊牧野,知牧是郊上之地。战在平野,故言野耳。诗云:于牧之野。礼记大传云:牧之野,武王之大事。继牧言野,明是牧地。而郑?云:郊外曰野。将战于郊,故至牧野而誓。案经至于商郊牧野乃誓。岂王行巳至于郊,乃复到,退适野,誓讫而更进兵乎?何不然之甚也。武成云:癸亥夜陈未毕而雨。是癸亥夜已布陈,故甲子朝而誓。众将与纣战,故戒勑之。传钺以至苦之。

正义曰:太公六韬云:大柯斧重八斤,一名天钺。广雅云:钺,斧也。斧称黄?,故知以黄金饰斧也。钺以杀戮,杀戮用右手。用左手杖钺,示无事于诛。右手把旄,示有事于教。其意言惟教军人,不诛杀也。把旄何以白旄?用白者,取其易见也。逖,逺,释诂文。传治事至战者,

正义曰:孔以于时巳称王而有六师,亦应巳置六卿。今呼治事惟三卿者,司徒主民,治徒庶之政令。司马主兵,治军旅之誓戒。司空主土,治垒壁以营军。是指誓战者,故不及太宰、太宗、司?也。其时六卿具否,不可得知,但据此三卿为说耳。此御事之文,指三卿而说,是不通于亚旅巳下。传亚次至门者,

正义曰:亚,次,释言文。旅,众,释诂文。此及左传皆卿,下言亚旅,知是大夫,其位次卿而数众,故以亚次名之,谓诸 是四命之大夫,在军有职事者也。师氏亦大夫,其官掌以兵守门,所掌尤重,故别言之。周礼师氏中大夫,使其属帅四夷之隶,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门外。朝在野外,则守内列。郑?云:内列,蕃营之在内者也。守之如守王宫。传师帅、卒帅。

正义曰:周礼二千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夫;百人为卒,卒长皆上士。孔以师虽二千五百人,举全数亦得为千夫长,长与帅其义同,是千夫长亦可以称帅,故以千夫长为师帅,百夫长为卒帅。王肃云:师长、卒长,意与孔同,顺经文而称长耳。郑?以为师帅,旅帅也,与孔不同。传八国至之南。

正义曰:九州之外,四夷大名,则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其在当方,或南有戎而西有夷,此八国并非华夏,故大判言之,皆蛮、夷、戎、狄属文王者国名也。此八国皆西南夷也。文王国在于西,故西南夷先属焉。大刘以蜀是蜀郡,显然可知,故孔不说。又退庸就濮解之,故以次先解羌,云羌在西。蜀叟者,汉丗西南之夷,蜀名为大,故传据蜀而说。左思蜀都赋云:三蜀之豪,时来时往。是蜀都分为三,羌在其西,故云西蜀叟。叟者,蜀夷之别名。故后汉书兴平元年,马腾、刘范谋诛李?,益州牧刘焉遣叟兵五千人助之。是蜀夷有名叟者也。髳微在巴蜀者,巴在蜀之东偏,汉之巴郡所治江州县也。卢彭在西北者,在东蜀之西北也。文十六年左传称庸与百濮伐楚,楚遂灭庸。是庸、濮在江汉之南。传称举至干楯,

正义曰:称,举,释言文。方言云:戟,楚谓之孑,吴扬之闲谓之戈。是戈即戟也。考工记云:戈柲六尺有六寸,车戟常。郑云:八尺曰寻,倍寻曰常。然则戈戟长短异名,而云戈者即戟。戈戟长短虽异,其形制则同。此云举戈冝,举其长者,故以戈为戟也。方言又云:楯,自?而东,或谓之楯,或谓之干,?西谓之楯。是干、楯为一也。戈短,人执以举之,故言称。楯则并以扞敌,故言比。矛长,立之于地,故言立也。传索尽至国亡。

正义曰:礼记檀弓曰:吾离群而索居。则索居为散义。郑?云:索,散也。物散则尽,故索为尽也。牝鸡,雌也。尔雅:飞曰雌雄,走曰牝牡。而此言牝鸡者,毛诗、左传称雄狐,是亦飞走通也。此以牝鸡之鸣喻妇人知外事,故重申喻意云:雌代雄鸣则家尽,妇夺夫政则国亡。家揔贵贱为文,言家以对国耳。将陈纣用妇言,故举此古人之语。纣直用妇言耳,非能夺其政。举此言者,专用其言,赏罚由妇,即是夺其政矣。妇人不当知政,是别外内之分。若使贤如文母,可以兴助国家,则非牝鸡之喻矣。传妲己至用之。

正义曰:晋语云:殷辛伐有苏氏,苏氏以妲己女焉。妲己有宠而亡殷。殷本纪云:纣嬖于妇人,爱妲己,惟妲己之言是从。列女传云:纣好酒淫乐,不离妲己。妲己所举言者贵之,妲己所憎者诛之。为长夜饮,妲己好之,百姓怨望,而诸侯有叛者。妲己曰:罚轻诛薄,威不立耳。纣乃重刑辟为炮烙之法,妲己乃?。武王伐纣,斩妲己头,悬之于小白旗上,以为亡纣者此女也。传昬乱至鬼神:

正义曰:昬暗者,于事必乱,故昬为乱也。诗云:肆筵设席。肆者,陈设之意。毛传亦以肆为陈也。对荅相当之事,故荅为当也。纣身昬乱,弃其冝所陈设祭祀,不复当享鬼神,与上郊社不修,宗庙不享亦一也。不事神祇,恶之大者,故泰誓及此三言之。传王父至以道。

正义曰:释亲云:父之考为王父,则王父是祖也。纣无亲祖可弃,故为祖之昆弟。弃其祖之昆弟,则父之昆弟亦弃之矣。春秋之例,母弟称弟。凡春秋称弟,皆是母弟也。母弟谓同母之弟。同母尚弃,别生者必弃矣,举尊亲以见卑踈也。遗亦弃也,言纣之昬乱,弃其所遗骨肉之亲,不接之以道。经先言弃祀弃亲者,郑?云:誓首言此者,神怒民怨,纣所以亡也。传使四至都邑。

正义曰:暴虐谓杀害,杀害加于人,故言于百姓。奸宄谓劫夺,劫夺有处,故言于商邑。百姓亦是商邑之人,故传揔言于都邑也。传今日至一心:

正义曰:战法布陈然后相向,故设其就敌之限,不过六歩七歩乃止。相齐焉,欲其相得力也。乐记称进旅退旅,是旅为众也。言当众进一心也。传夫子至为例。

正义曰:此及下文三云夫子,此勗哉在下,下勗哉在上。此先呼其人,然后勉之。此既言然,下先令勉励,乃呼其人,各与下句为目也。上有戈矛,戈谓击兵,矛谓刺兵,故云伐谓击刺,此伐犹伐树然也。传桓桓,武貌。

正义曰:释训云:桓桓,威也。诗序云:桓,武志也。传?,执夷。

正义曰:释兽云:?,白狐,其子豰。舎人曰:?名白狐,其子名豰。郭璞曰:一名执夷,虎豹属。传商众至之义。

正义曰:迓训迎也,不迎击商众能奔来降者,兵法不诛降也。役谓使用也。如此不杀降人,则所以使用我西土之义。用义于彼,令彼知我有义也。王肃读御为御,言不御能奔走者,如殷民欲奔走,来降者无逆之,奔走去者亦不御止。役为也,尽力以为我西土,与孔不同。武成第五武王至武成。

正义曰:武王之伐殷也,往则陈兵伐纣,归放牛马为兽,记识殷家美政善事而行用之。史叙其事,作武成传。往诛至牧地:

正义曰:此序于经,于征伐商,是往伐也;归马放牛,是归兽也,故传引经以解之。尔雅有释兽、释畜,畜兽形相?也。在野自生为兽,人家养之为畜。归马放牛,不复乗用,使之自生自死,若野兽然,故谓之兽。兽以野泽为家,故言归也。传记识至为法

正义曰:纣以昬乱而灭,前丗政有善者,故访问殷家政教,记识善事,以为治国之法。经云列爵惟五,分土惟三是也。武成正义曰:此篇叙事多而王言少,惟辞又首尾不结,体裁异于余篇。自惟一月至受命于周,史叙伐殷往反及诸侯大集,为王言发端也。自王若曰至大统未集,述祖父巳来开建王业之事也。自予小子至名山大川,言已承父祖之意,告神陈纣之罪也。自曰惟有道至无作神羞,王自陈告神之辞也。既戊午巳下,又是史叙往伐杀纣,入殷都布政之事。无作神羞以下惟告神,其辞不结,文义不成,非述作之体。案左传荀偃祷河云:无作神羞,其官臣偃无敢复济,惟尔有神裁之。蒯聩祷祖云: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彼二者于神羞之下,皆更申已意。此经无作神羞,下更无语,直是与神之言犹尚末讫。且冢君百工初受周命,王当有以戒之,如汤诰之类,冝应说其除害,与民更始,创以为恶之祸,劝以行道之福,不得大聚百官,惟诵祷辞而已。欲征则殷勤誓众,既克则空话祷神。圣人有作,理必不尔。窃谓神羞之下,更合有言。?编断绝,经失其本,所以辞不次耳。或?藏之日,已失其本,或壊壁得之,始有脱漏。故孔称五十八篇以外,错乱磨灭,不可复知,明是见在诸篇亦容脱错。但孔此篇首尾具足,既取其文,为之作传,耻云有所失落,不复言其事耳。传文王至克商。正义日:文王受命,有此武功,诗之文也。彼言武功,谓始伐崇耳。殷纣尚在,其功未成。成功在于克商,今武始成矣,故以武成名篇。以泰誓继文王之年,故本之于文王。郑云:著武道至此而成,惟一至武成。

正义曰:此历叙伐纣往反祀庙,告天时日,说武功成之事也。一月壬辰旁死魄,谓伐纣之年,周正月辛卯朔,其二日是壬辰也。翼日癸巳,王朝歩自周,于征伐商。谓正月三日发镐京,始东行也。其月二十八日戊午渡河,泰誓序云:一月戊午,师渡孟津。泰誓中篇云:

惟戊午,王次于河朔是也。二月辛酉朔,甲子,杀纣。牧誓云:时甲子,昧?乃誓是也。其年闰二月庚寅朔,三月庚申朔,四月己丑朔。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谓四月三日,月始生明,其日当是辛卯也。丁未,祀于周庙,四月十九日也。越三日庚戌柴望,二十二日也。正月始往伐,四月告成功。史叙其事,见其功成之次也。汉书律历志引武成篇云: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若翼日癸巳,武王乃朝歩自周,于征伐纣。越若来二月,既死魄,越五日甲子,咸刘商王纣,惟四月既旁生魄,越六日庚戌,武王燎于周庙,翼日辛亥,祀于天位,越五日乙卯,乃以庶国祀于周庙。与此经不同。彼是焚书之后,有人伪为之。汉丗谓之逸书,其后又亡其篇。郑?云:武成逸书,建武之际亡。谓彼伪武成也。传此本至死魄。

正义曰:将言武成,逺本其始。此本说始伐纣时一月,周之正月,是建子之月,殷十二月也。此月辛卯朔,朔是死魄,故月二日近死魄。魄者,形也,谓月之轮郭无光之处名魄也。朔后明生而魄死,望后明死而魄生。律历志云:死魄,朔也。生魄,望也。顾命云:惟四月哉生魄。传云:始生魄,月十六日也。月十六日为始生魄。是一日为始死魄,二日近死魄也。顾氏解死魄与小刘同。大刘以三日为始死魄,二日为旁死魄。旁死魄无事而记之者,与下日为发端,犹今之将言日必先言朔也。传翼明至孟津。

正义曰:翼,明,释言文。释宫云:堂上谓之行,堂下谓之歩。彼相对为名耳,散则可以通,故歩为行也。周去孟津千里,以正月三日行,自周二十八日渡孟津,凡二十五日。?日,四十许里,时之冝也。诗云:于三十里。毛传云:师行三十里。盖言其大法耳。传其四至互言。

正义曰:其四月,此伐商之四月也。哉,始,释诂文。顾命传以哉生魄为十六日,则哉生明为月初矣。以三日月光见,故传言始生明月三日也。此经无日,未必非二日也。生明、死魄,俱是月初。上云死魄,此云生明,而魄死明生互言耳。传倒载至文教。

正义曰:乐记云:武王克殷,济河而西,车甲衅而藏之府库,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散军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是偃武修文之事,故传引之。郊射是礼射也。王制论四代学名云:虞谓之庠,夏谓之序。故言设庠序,修文教也。传山南至乗用。

正义曰:释山云:山西曰夕阳,山东曰朝阳。李巡曰:山西暮乃见日,故曰夕阳。山东朝乃见日,故云朝阳。阳以见日为名,故知山南曰阳。杜预云:桃林之塞,今弘农华隂县潼?是也。是在华山东也。指其所往谓之归。据我释之,则云放,放牛归马,互言之耳。华山之旁,尤乏水草,非长养牛马之地,欲使自生自死,此是战时牛马,故放之以示天下,不复乘用。易系辞云服牛乗马。服、乗俱是用义,故以服揔牛马。传四月至执事。正义曰:以四月之字隔文巳多,故言四月丁未。此以成功设祭,明其徧告群祖,知告后稷以下,后稷则始祖以下容毁庙也。天子七庙,故云文考。文王以上七丗之祖,见是周庙,皆祭之,故经揔云周庙也。骏,大,释诂文。周礼六服,侯、甸、男、采、衞。要此略举邦国在诸侯服,故云甸、侯、衞。其言不次。诗颂云骏奔走在庙,故云皆大奔走于庙执事也。越三日庚戌。

正义曰:召诰云越三日者,皆从前至今为三日。此从丁未数之,则为四日,盖史官不同,立文自异。或此三当为四,由字积与误传魄生至一统。

正义曰:月以望亏,望是月半,望在十六日为多。通率在十六日者,四分居三,其一在十五日耳。此言既生魄,故言魄生,明死十五日之后也。丁未祀于周庙,已是此月十九日矣。此受命于周,继生魄言之,则受命在祀庙之前,故祀庙之时,诸侯巳奔走执事,岂得未受周命,巳助周祭?明其受命在祀庙前矣。史官探其时日,先言告武成既讫,然后却说受命,故文在下耳。诸侯与百官旧有未属周者,今皆受政命于周,于此时始天下一统也。顾氏以既生魄谓庚戌巳后,虽十六日始生魄,从十六日至晦皆为生魄,但不知庚戌之后几日耳。传谓后至先王。

正义曰:此先王文在公刘之前,知谓后稷也。后稷非王,尊其祖,故称先王。周语云昔我先王后稷,又曰我先王不窋。韦昭云:王之先祖,故称王。商颂亦以契为?王。文武之功,起于后稷,后稷始封于邰,故言建邦启士,传后稷至之业。

正义曰:周本纪云:后稷卒,子不窋立。卒,子鞠陶立。卒,子公刘立。是公刘为后稷曽孙也。本纪云公刘之后有公, 非公祖之?,知公是爵,殷时未讳,故称刘名。先公多矣,独三人称公,当时之意耳。本纪云:公刘复修后稷之业,百姓怀之,多徙而归保焉。周道之兴,自此之后,是能厚先人之业也。传大王至王家。

正义曰:诗云:后稷之孙,实惟大王。居岐之阳,实始翦商。是大王翦齐,商人,始王业之兆迹也。周本纪云:王季修古公之道,诸侯顺之。是能纉统大王之业,勤立王家之基本也。大邦至其德

正义曰:大邦力足拒敌,故言畏其力,小邦必畏矣。小邦或被弃遗,故言怀其德,大邦亦怀德矣。量事为文也。传言诸至未就正义曰:文王断虞芮之讼,诸侯归之,改称元年,至九年而卒,故云大业未就也。文王既未称王,而得輙改元年者,诸侯自于其国各称元年,是已之所称,容或中年得改矣。汲冢竹书魏惠王有后元年,汉初文帝二元,景帝三元,此必有因于古也。伏生、司马迁、韩婴之徒不见此书,以为文王受命七年而崩,故郑?等皆依用之。传致商至川河。正义曰:致商之罪,谓伐纣之时,欲将伐纣,告天乃发,故文在所过之上。礼,天子出征,必类帝冝社。此告皇天后土,即泰誓上篇类于上帝,冝于冢土,故云后土社也。昭二十九年左传称句龙为后土,后土为社是也。僖十五年左传云:戴皇天而履后土。彼晋大夫要秦伯,故以地神后土而言之,与此异也。自周适商,路过河、华,故知所过名山、华岳、大川。河也。山川大乃有名,名大互言之耳。周礼太祝云:王过大山川,则用事焉。郑云:用事,用祭事告行也。曰惟有道曽孙周王发。

正义曰:自称有道者,圣人至公,为民除害。以纣无道,言已有道,所以告神求助,不得饰以谦辞也。称曽孙者,曲礼说诸侯自称之辞云:临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曽孙某侯某。哀二年左传蒯聩祷祖,亦自称曽孙,皆是言已承藉上祖奠享之意。暴殄至烝民。

正义曰:天物语阔,人在其闲,以人为贵,故别言害民。则天物之言除人外,普谓天下百物鸟兽草木皆暴绝之。传逋亡至大奸。

正义曰:逋亦逃也,故以为亡。罪人逃亡,而纣为魁主。魁,首也。言受用逃亡者,与之为魁首,为主人。萃训聚也,言若虫兽入窟,故云窟聚。水深谓之渊,藏物谓之府。史游急就篇云:司农少府,国之渊。渊,府类,故言渊府。水钟谓之泽,无水则名薮。薮、泽大同,故言薮泽。萃、渊、薮三者各为物室,言纣与亡人为主,亡人归之,若虫之窟聚,鱼归渊府,兽集薮泽,言纣为大奸也。据传意,主字下读为便。昭七年左传引此文,杜预云:萃,集也。天下逋逃,悉以纣为渊薮,集而归之。与孔异也。传冕服至成命正义曰:冕服采章,对被髪左衽,则为有光华也。释诂云:夏,大也。故大国曰夏。华夏谓中国也。言蛮貃,则戎夷可知。王言华夏及四夷皆相率而充已,使奉天成命,欲其共伐纣也。既戊午至我师正义曰:自此以下,皆史辞也。其上阙绝,失其本经,故文无次第。必是王言既终,史乃更叙战事,于文次当承自周。于征伐商之下,此句次之,故云既,戊午也。史官叙事,得言罔有敌于我师。称我者,犹如自汉至今,文章之士,虽民论国事,莫不称我,皆云我大随,以心体国,故称我耳,非要王言乃称我也。传自河至毕陈。

正义曰:出四百里,验地为然。戊午,明日,犹誓于河朔。癸亥,巳陈于商郊。凡经五日,日行八十里。所以疾者,赴敌冝速也。帝王丗纪云:王军至鲔水,纣使胶鬲?周师见王问曰:西伯将焉之?王曰:将攻薛也。胶鬲曰:然,愿西伯无我欺。王曰:不子欺也。将之殷。胶鬲曰:何日至?王曰:以甲子日,以是报矣。胶鬲去而报命于纣,而雨甚,军卒皆谏。王曰:卒病,请休之。王曰:吾巳令胶鬲以甲子报其主矣。吾雨而行,所以救胶鬲之死也。遂行甲子,至于商郊。然则本期甲子,故速行也。周语云: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是雨止毕陈也,待天休命。雨是天之美命也。韦昭云:雨者,天地神人和同之应也。天地气和,乃有雨降。是雨为和同之应也。传旅众至距战。

正义曰:旅,众,释诂文。诗亦云:其㑹如林,言盛多也。本纪云:纣发兵七十万人以距武王。纣兵虽则众多,不得有七十万人。是史官美其能破强敌,虚言之耳。传纣众至之言。

正义曰:罔有敌于我师,言纣众虽多,皆无有敌我之心,故自攻于后以北走。自攻其后必杀人不多,血流漂舂杵,甚之言也。孟子云:信书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䇿而巳。仁者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不仁,如何其血流漂杵也?是言不实也。易系辞云:断木为杵,掘地为臼。是杵为舂器也。传皆武至礼贤。

正义曰:纣囚其人而放释之,纣杀其身而増封其墓,纣退其人而式其门闾,皆是武王反纣政也。下句散其财粟,亦是反纣,于此须有所解,因言之耳。上篇云囚奴正士,论语云箕子为之奴,是纣囚之,又为奴役之。周礼司厉职云:其奴,男子入于罪隷。郑众云:为之奴者,系于罪隷之官。是囚为奴,以徒隷役之也。商容,贤人之姓名,纣所贬退,处于私室。式者,车上之横木,男子立乗,有所敬,则俯而凭式,遂以式为敬名。说文云:闾,族居里门也。武王过其闾而式之,言此内有贤人,式之礼贤也。帝王丗纪云:商容及殷民观周军之入,见毕公至,殷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视其为人严乎,将有急色,故君子临事而惧。见太公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视其为人,虎据而鹰趾,当敌将众,威怒自倍,见利即前,不顾其后。故君子临众,果于进退。见周公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视其为人,忻忻休休,志在除贼,是非天子,则周之相国也,故圣人临众知之。见武王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然。圣人为海内讨恶,见恶不怒,见善不喜,颜色相副,是以知之。是说商容之事也。传纣所至贫民,

正义曰:藏财为府,藏粟为仓,故言纣所积之府仓也。名曰鹿台、巨桥,则其义未闻。散者言其分布,发者言其间出,互相见也。周本纪云:命召公释箕子之囚,命毕公释百姓之囚,表商容之闾,命闳夭封比干之墓,命南宫括散鹿台之钱,发巨穚之粟,以赈贫弱也。然则武王亲式商容之闾,又表之也。新序云:鹿台其大三里,其髙千尺。则容物多矣。此言鹿台之财,则非一物也。史记作钱,后丗追论,以钱为主耳。周礼有泉府之官,周语称景王铸大钱,是周时巳名泉为钱也。传施舎至服德。

正义曰:左传成十八年,晋悼公初立,施舎已责。成二年,楚将起师,已责救之。定五年,归粟于蔡以睭急,矜无资也。杜预以为施恩惠,舎劳役也。巳责,止。逋,责也。皆是恤民之事,故传引之以证大赉。所谓周有大赉,论语文。孔安国解尧曰之篇,有二帝三王之事,周有大赉,正指此事,故言所谓也。恱是欢喜,服谓听从,感恩则恱,见义则服,故天下皆恱仁服德也。帝王丗纪云:王命封墓释囚,又归施鹿台之珠玉及倾宫之女于诸侯。殷民咸喜曰:王之于仁人也,死者犹封其墓,况生者乎?王之于贤人也,亡者犹表其闾,况存者乎?王之于财也,聚者犹散之,况其复藉之乎?王之于色也,见在者犹归其父母,况其复微之乎?是恱服之事也。传列地至三品。

正义曰:爵五等,地三品。武王于此既从殷法,未知周公制礼亦然以否?孟子曰:北宫锜问于孟子曰:周之班爵禄如何?孟子曰:其详不可得闻矣,甞闻其略。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汉书地理志亦云:周爵五等,其土三等也。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汉丗儒者多以为然。包咸注论语云:千乗之国,百里之国也。谓大国惟百里耳。周礼大司徒云: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一百里。盖是周室既衰,诸侯相并,自以国土寛大,皆违礼文,乃除去本经,妄为说耳。郑?之徒,以为武王时大国百里,周公制礼,大国五百里,王制之注具矣。重民五教。正义曰:此重揔下五事,民与五教,食、丧、祭也。五教所以教民,故与民同句。下句食与丧祭三者各为一事,相?而别,故以惟目之,言此皆圣王所重也。论语云:所重民食丧祭。以论语即是此事,而彼无五教,录论语者自略之耳。垂拱而天下治。

正义曰:说文云:拱,敛手也。垂拱而天下治,谓所任得人,人皆称职,手无所营,下垂其拱,故美其垂拱而天下治也。尚书正义卷第十,计一万四千六百一十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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