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卷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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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7:40

尚书正义卷第十五

勑撰周书多士第十六,无逸第十七,多士第十六,成周至多士。

正义曰:成周之邑既成,乃迁殷之顽民,令居此邑。顽民,谓殷之大夫士从武庚叛者,以其无知,谓之顽民。民性安土重迁,或有怨恨。周公以成王之命,诰此众士,言其须迁之意。史叙其事,作多士。传洛阳,下都:

正义曰:周之成周,于汉为洛阳也。洛邑为王都,故谓此为下都。迁殷顽民,以成周道,故名此邑为成周。传殷大至诲之正义曰:经云商王士,殷遗多士,皆非民事,谓之顽民,知是殷之大夫、士也。经止云士,而知有大夫者,以经云迪?在王庭,有服在百僚,其意言将任为王官以为大臣,不惟告士而巳,故知有大夫也。士者,在官之揔号,故言士也。心不则德义之经,僖二十四年左传文,引之以解称顽民之意。经云移尔遐逖比事臣我宗多逊,是言徙近王都,教诲之也。汉书地理志及贾逵注左传,皆以为迁邶鄘之民于成周,分衞民为三国。计三国俱是从叛,何以独迁邶鄘?邶鄘在殷畿三分有二,其民众矣,非一邑能容民,谓之为士,其名不?,故孔意不然。惟三至王士。

正义曰:惟成王即政之明年三月,周公初始于所造新邑之洛,用成王之命,告商王之众士。言周公亲至成周,告新来者。传周公至众士。

正义曰:以洛诰之文,成周与洛邑同时成也。王以周公摄政七年十二月来至新邑,明年即政。此篇继王居洛之后,故知是致政明年之三月也。成周南临洛水,故云新邑洛。周公既以致政在王都故新邑,成周以成王之命告商王之众士。郑云:成王元年三月,周公自王城初往成周之邑,用成王命告殷之众士,以抚安之。是也。王若至明畏。

正义曰:周公以王命顺其事而呼之曰:汝殷家遗余之众士,汝殷家道教不至,旻天,以殷道不至之故,天下丧亡于殷,将欲灭殷。我有周受天佑助之命,奉天明白之威,致王者之诛罚,正黜殷命,终我周家于帝王之事,谓使我周家代殷为天子也。天既助我周王,故汝众士来为我臣。由天助我,我得为之,非我小国,敢取殷之王命以为已有,此乃天与我。惟天不与信无坚固于治者,以是故辅弼我。若其不然,我其敢妄求天子之位乎?言此位天自与我,非我求而得之。惟天不与纣故,惟我周家下民秉心为我,故我得之。惟天明德可畏之効也,亦既得丧由天,汝等不得不服。以殷士未服,故以天命喻之。传顺其至在下:

正义曰:顺其殷亡之事,称王命以告之。从纣之臣,或有身已死者,遗余在者,迁于成周,故告殷遗余众士,所顺在下,下文皆是顺之辞。传称天至于殷:

正义曰:此经先言弗吊,谓殷道不至也。不至者,上不至天,事天不以道;下不至民,抚民不以理也。天有多名,独言旻天者,旻,愍也。称天以愍下,言天之所愍,愍道至者也。殷道不至,故旻天下丧亡于殷。言将覆灭之。传天命至帝王正义曰:天命周致王者之诛罚,谓奉上天之命,杀无道之主。此乃王者之事,故为王者之诛罚。勑训正也。正黜殷命,谓杀去虐纣,使周受其终事。是终周于帝王终,犹舜受尧终,言殷祚终而归于周。传天佑至天命正义曰:肆训故也,直云故尔多士,辞无所结。此经大意叙其去殷事周,知其故尔众士,言其臣服我。弋,射也。射而取之,故弋为取也。郑?、王肃本弋作翼,王亦云:翼,取也。郑云:翼犹驱也。非我周敢驱取汝殷之王命。虽训为驱,亦为取义。周本殷之诸侯,故周公自称小国。我闻至四方。

正义曰:既言天之効验,去恶与善,更追说往事,比而喻之。我闻人有言曰:上天之情,欲民长得逸乐。而有夏王桀逆天害民,不得使民之适逸乐。以此,则惟上天下灾异至戒以谴告之,欲使夏王桀觉悟,改恶为善,是天归向于是夏家不背弃之。而夏桀不能用天之明戒,改悔已恶,而反大为过逸之行,致有恶辞以闻于丗。惟是桀有恶辞,故天无复爱念,无复听闻。言天不复助桀,其惟废其大命,欲绝夏祚也。下致天罚,欲诛桀身也。乃命汝先祖成汤,使之改革夏命,用其贤俊之人,以治四方之国。举桀灭汤兴以譬之。传言上至告之正义曰:襄十四年左传称天之爱民甚矣,又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是言上天欲民长得逸乐,故立君养之,使之长逸乐也。夏桀为政,割剥夏邑,使民不得之适逸乐,故上天下此至戒以谴告之。降,下,格,至也。直言下至,明是天下至戒。天所下戒,惟下灾异以谴告人主,使之见灾而惧,改修德政耳。古书亡失,桀之灾异未得尽闻。传惟是至天罚正义曰:桀恶流毒于民,乃有恶辞闻于丗。恶既有辞,是恶巳成矣。惟是桀恶有辞,故天无所念闻。言天不爱念,不听闻,是其全弃之,不佑助也。弃而不佑,则当更求贤主。其惟废大命,欲夺其王位也。下致天罚,欲杀其凶身也。废大命,知降致是下罚也。自成至于罚:

正义曰:既言命汤革夏,又说后丗皆贤,至纣始恶,天乃灭之。自成汤至于帝乙,无不显用有德,忧念祭祀。后丗亦贤,非独成汤,以用其行合天意,亦惟天大立,安治有殷。殷家诸王皆能明德忧祀,亦无敢失天道者,无不皆配天而布其德泽,以此得天下,久为民主。在今后嗣。㠪纣大无明于天道,敢行昏虐之政于天,天犹且忽之,况曰其有听念先王父祖,勤劳国家之事乎?乃复大淫过,其泆无所顾于上天,无能明民为敬,以此反于先王,违逆天道。惟是上天不安纣之所为,下若此大丧亡之诛,惟天不与不明其德之人故也。天不与恶,岂独纣乎?凡四方诸侯,小大邦国,其丧灭者,无非皆有恶辞,是以致至于天罚汝纣,以恶而见灭,汝何以不服我也?传自帝至社稷

正义曰:下篇说中宗、髙宗、祖甲三王以外,其后立王,生则逸豫,亦罔或能寿。如彼文,则帝乙以上非无僻王,而此言无不显用有德,忧念祭祀者。立文之法,辞有抑扬,方说纣之不善,盛言前丗皆贤,正以守位不失,故得美而言之。忧念祭祀者,惟有齐肃恭敬,故言忧念齐敬,奉其祭祀。言能保宗庙社稷,为天下之主,以见纣不恭敬,故丧亡之。传汤既至德泽正义曰:帝乙巳上,诸王所以长处天位者,皆由汤之圣德延及后人。汤既革夏,亦惟天大立。安治于殷者,谓天安治之,故殷家得治理也。殷家诸王,自成汤之后,皆能忧念祭祀,无敢失天道者,故得常处王位,无不配天,布其德泽于民。为天之子,是配天也。号令于民,是布德也。传言纣至乱甚正义曰:淫泆俱训为过,言纣大过其愆过。无顾于天,言其纵心为恶,不畏天也。无能明民为敬,言其多行虐政,不忧民也。不畏于天,不爱于民,言其暴乱甚也。此经顾于天与显民祗共,蒙上罔文,故传再言无也。传惟天至之辞

正义曰:能明其德,天乃与之。惟天不与不明其德者,纣不明其德,故天丧之,因即广言天意。凡四方小大邦国,谓诸侯有止之君,其为天所丧灭者,无非皆有恶辞闻于天,乃为上天所罚。言被天罚者,皆有暗乱之辞。上天不罚无辜,纣有暗乱之辞,故天灭之耳。天既灭不明其德,我有明德,为天所立,汝等殷士安得不服我乎?以其心仍不服,故以天道责之。王若至不正。

正义曰:周公又称王顺而言曰:汝殷众士,今惟我周家文武二王大神,能奉天事,故天有命,命我周王曰:当割绝殷命,告正于天。我受天命,巳㓕殷告天,惟我天下之事,不有二处之适。言已之适,周,不更适他也。惟汝殷王家事,亦于我之适不复变改。又追说初伐纣之事。我其为汝言曰:惟汝殷纣,大无法度,故当冝诛绝之。伐纣之时,我不先于汝动,自往诛汝,其乱从汝邑先起,汝纣自召祸耳。我亦念天所以就于殷致大罪者,故以纣不能正身念法故也。传周王至恤祀正义曰:文王受命,武王伐纣,故知周王兼文武也。大神奉天事,谓以天为神而勤奉事之,劳身敬神,言亦如汤明德恤祀也。传天有至伤士

正义曰:以周王奉天之故,故天有命,命我周,使割绝殷命,告正于天,谓武成之篇所云既克纣,柴于牧野,告天不顿兵伤士是也。前敌即服,故无顿兵伤士。师以正行,故为告正武成。正告功成,功成无害,即是不顿伤也。顿兵者,昭十五年左传文。顿,折也。传我亦至念法正义曰:言我亦念天者,以纣虽无法度,若使天不命我,我亦不往诛纣,以纣既为大恶。上天命我,我亦念天所遣我就殷加大罪者何故?以纣不能正身念法也。王曰猷至天命正义曰:又言曰:我以道告汝众士,我惟是以汝未达德义之故,其今徙居西汝,置于洛邑,以教诲汝。我之徙汝,非我一人奉行德义,不能使民安而安之,是惟天命冝然。汝无违我,我亦不敢更有后诛罚,汝等,无于我见怨。汝既来迁,当为善事。惟汝所亲知,惟汝殷先人,往丗有䇿书,有典籍,说殷改夏王命之意,汝当案省知之,汝知先人之故事。今汝又有言曰:夏之诸臣蹈道者,大在殷王之庭,有服行职事,在于百官。言其见任用,恐我不任汝。我一人惟听用有德之者,故我敢求汝有德之人于彼天邑商都,欲取贤而任用之。我惟循殷故事,怜愍汝,故徙教汝。此徙非我有罪,是惟天命当然。圣人动合天心,故?事惟托天命也。传以道至诲汝正义曰:猷训道也,故云以道告汝众士。上言惟是,不言其故,故传辨之。惟是者,未达德义也。迁使居西,正欲教以德义,是以徙居西。汝置于洛邑,近于京师。教,诲汝也。从殷适洛,南行而西回,故为居西也。传汝无至怨我

正义曰:周既伐纣,又诛武庚,殷士惧更有诛,疑其欲违上命,故设此言以戒之。知无违朕者,谓戒之使汝无违命也。汝能用命,我亦不敢有后诛。必无后诛,汝无怨我也。传言我至用之

正义曰:夏人?在王庭,为其有德见用,言我亦法殷家,惟听用有德,汝但有德,我必任用。故我往前,敢求汝有德之人于天邑商都,将任用之也。郑?云:言天邑商者,亦本天之所建。王肃云:言商今为我之天邑。二者其言虽异,皆以天邑商为殷之旧都,言未迁之时,当求往迁,后有德任用之必矣。传惟我至天命正义曰:循殷故事,此故解经中肆字,谓殷用夏人,我亦用殷人,怜愍汝,故徙之教汝。此故解义之言,非经中肆迁汝来西者,非我罪咎,是惟天命也。王曰多士至多逊

正义曰:王复言曰:众士,昔我来从奄国,大黜下汝管、蔡、商、奄四国民命,民之性命,死生在君,诛杀其君,是下民命由四国叛逆,我乃明白致行天罚。汝等遗余,当教之为善,故移徙汝居于逺,令汝逺于恶俗,比近服事,臣我宗周,多为顺道,兾汝相教为善,永不为恶也。传昔我至国君

正义曰:金縢之篇说周公东征,言居东二年,罪人斯得,则昔我来从奄者,谓摄政三年时也。于时王不亲行,而王言我来自奄者,周公以王命诛四国,周公师还,亦是王来还也。一举而诛四国,独言来自奄者,谓先诛三监,后伐奄与淮夷。奄诛在后,诛奄即来,故言来自奄也。民以君为命,故民命谓君也。大下汝民命,谓诛四国君。王肃云:君为民命,为君不能顺民意,故诛之也。传四国至顺道。

正义曰:天之所罚,罚有罪也。四国之君有叛逆之罪,我下其命,乃所以明致天罚,言非苟为之也。遐、逖俱训为逺。今移徙汝于洛邑,令去本郷逺也,使汝逺于恶俗,令去恶俗逺也。比近京师,臣我周家,使汝从我善化,多为顺道,所以救汝之性命也。王曰告至尔迁正义曰:王又言曰:告汝殷之多士所以逺徙汝者,今我惟不欲于汝刑杀我,惟是教命有所申戒,由此也。今我作大邑于此洛,非但为我,惟以待四方无所賔外,亦惟为汝众士所当服行,臣事我宗周,多为顺事故也。汝若多为顺事,汝乃庶几还有汝本土,乃庶几安汝故事止居,可不勉之也。汝能敬行顺事,天惟与汝怜汝,况于人乎?汝若不能敬行顺事,则汝不啻不得还汝本土,我亦致天之罚于汝身。今汝惟是敬顺,居汝所受新邑,继汝旧日所居为,我当听汝还归本郷,有干事,有丰年,乃由于此洛邑行善也。汝能敬顺,则汝之小子与孙等,乃起从汝化而迁善矣。传今汝至有年

正义曰:殷士逺离本郷,新来此邑,或当居不安,为弃旧业,故戒之。今汝惟是敬顺,居汝新所受邑,继汝旧日所当居。为,谓继其本土之事业也。但能如此,得还本土,其有安事,有丰年也。有干有年,谓归本土有干年。而言于洛者,言由在洛修善,得还本土,有干有年也。王肃云:汝其有安事,有长久年。于此洛邑王,解于文甚便。但孔上句为云尔乃尚有尔本土,是诱引之辞,故止为得还本土,有干有年也。王曰又至攸居正义曰:王之所云,又复称曰汝当是我,勿非我也。我乃有教诲之言,则汝所当居行之。传言汝至居行。

正义曰:王以诲之巳终,故戒之云:汝当是我,勿非我,既不非我,我乃有教诲汝之言,则汝所当居行,令其居于心而行用之。郑?论语注云:或之言有,此亦或为有也。凡言王曰,皆是史官录辞,非王语也。今史录称王之言曰,以前事未终,故言又曰也。无逸第十七传中人至无逸

正义曰:上智不肯为非,下愚戒之无益,故中人之性可上可下,不能勉强,多好逸豫,故周公作书以戒之使无逸。此虽指戒成王,以为人之大法,成王以圣贤辅之,当在中人以上,其实本性亦中人耳。传成王至名篇正义曰:篇之次第,以先后为序。多士、君?皆是成王即位之初,知此篇是成王始初即政,周公恐其逸豫,故戒之使无逸,即以所戒名篇也。周公至闻知。

正义曰:周公叹美君子之道,以戒王曰:呜呼!君子之人,所在其无逸豫。君子必先知农人稼穑之艰难,然后乃谋为逸豫,如是则知小人之所依怙也。视彼小人不孝者,其父母勤劳稼穑,其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乃为逸豫游戏,乃叛谚不恭,既为欺诞父母矣。不欺则又侮慢其父母曰:昔之人无所闻知。小人与君子如此相反,王冝知其事也?传叹美至者乎?

正义曰:周公意重其事,故叹而为言。郑云:呜呼者,将戒成王,欲求以深感动之。是欲深感成王,故叹美君子之道。君子者,言其可以君正上位,子爱下民,有德则称之,不限贵贱。君子之人,念德不怠,故所在念德,其无逸豫也。君子且犹然,而况王者乎?言王者曰有万几弥复,不可逸豫。郑云:君子止谓在官长者所犹处也。君子处位为政,其无自逸豫也。传稼穑至依怙。

正义曰:民之性命在于谷食,田作虽苦,不得不为,寒耕热耘,沾体涂足。是稼穑为农夫艰难之事。在上位者先知稼穑之艰难,乃可谋其逸豫,使家给人足,乃得思虑不劳,是为谋逸豫也。能知稼穑之艰难,则知小人之所依怙,言小人依怙此稼穑之事,不可不勤劳也。上句言君子当无逸,此言乃谋逸豫者,君子之事,劳心与形,盘于游畋,形之逸也;无为而治,心之逸也。君子无形逸而有心逸,既知稼穑之艰难,可以谋心逸也。传视小人至其劳:

正义曰:视小人不孝者,其父母勤苦艰难,劳于稼穑,成于生业,致冨以遗之,而其子谓已自然得之,乃不知其父母勤劳。传小人至闻知:

正义曰:上言视小人之身,此言小人之子者,小人谓无知之人,亦是贱者之称。躬为稼穑,是贱者之事,故言小人之子。谓贱者之子,即上所视之小人也。此子既不知父母之劳,谓已自然得冨,恃其家冨,乃为逸豫游戏,乃为叛谚不恭,巳是欺诞父母矣。若不欺诞,则轻侮其父母曰:古老之人,无所闻知。言其罪之深也。论语曰:由也谚,谚则叛谚。欺诞不恭之貌。昔训乆也。自今而道逺乆,故为古老之人。诗云:召彼故老周公至五年。

正义曰:既言君子不逸,小人反之,更举前代之王,以天夀为戒。周公曰:呜呼!我所闻曰:昔在殷王中宗,威仪严恪,貌恭心敬,畏天命,用法度治民,敬身畏惧,不敢荒怠自安,故中宗之享有殷国七十有五年。言不逸之故,而得历年长也。传太戊至称宗正义曰:中宗,庙号。太戊,王名。商自成汤巳后,政教渐衰,至此王而中兴之。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殷家中丗尊其德,其庙不毁,故称中宗。传言太至法度。

正义曰:祭义云:严威俨恪,故引恪配严。郑?云:恭在貌,敬在心。然则严是威,恭是貌,敬是心,三者各异,故累言之。其在至九年。

正义曰:其殷王髙宗,父在之时,乆劳于外,于时与小人同其事,后为太子,起其即王之位,乃有信黙。三年不言在丧,其惟不言丧毕发言,言得其道,乃天下大和,不敢荒怠自安,善谋殷国,至于小大之政,莫不得所。其时之人无是有怨恨之者,故髙宗之享殷国五十有九年,亦言不逸,得长寿也。传武丁其至同事

正义曰:旧乆也,在即位之前,而言乆劳于外,知是其父小乙使之乆居民闲,劳是稼穑,与小人出入同为农役,小人之艰难事也。太子使与小人同劳,此乃非常之事,不可以非常怪之,于时盖未为太子也。殷道虽质,不可既为太子,更得与小人杂居也。传武丁起至行著。

正义曰:以上言乆劳于外,为父在时事,故言起。其即王位,则小乙死也。亮,信也。隂,黙也。三年不言,以旧无功而今有,故言乃有说此事者,言其孝行著也。礼记丧服四制引书云:髙宗谅暗,三年不言,善之也。王者莫不行此礼,何以独善之也?曰:髙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贤王也。继丗即位,而慈良于丧。当此之时,殷衰而复兴,礼废而复起,故载之于书中而髙之,故谓之髙宗。三年之丧,君不言也。是说此经不言之意也。传在丧至自安。

正义曰:郑?云:其不言之时,时有所言,则群臣皆和谐。郑?意谓此言乃雍者在三年之内,时有所言也。孔意则为出言在三年之外,故云在丧则其惟不言,丧毕发言,则天下大和。知者,说命云:

王宅忧,亮隂三祀,既免丧,其惟不言。除丧犹尚不言,在丧必无言矣,故知丧毕乃发言也。髙宗不敢荒宁,与中宗正同,故云亦法中宗,不敢荒怠自安。殷家之王,皆是明主所为善事,计应略同。但古文辞有差异,传因其文同,故言法中宗也。传善谋至无非㠪义曰:释诂云:嘉,善也。靖,谋也。善谋殷国,谋为政教,故至于小大之政,皆允人意,人无是有怨髙宗者,言其政无非也。郑云:小大谓万人上及群臣。言人臣小大皆无怨王也。其在至三年。

正义曰:其在殷王祖甲,初遭祖丧,所言行不义,惟亦为王,乆为小人之行?伊尹废诸桐,起其即王之位,于是知小人之所依,依于仁政,乃能安顺于众民,不敢侮鳏寡惸独,故祖甲之享有殷国三十有三年,亦言不逸,得长寿也。传汤孙至之桐正义曰:以文在髙宗之下,丗次顚倒,故特辨之。此祖甲是汤孙太甲也,为王不义,谓汤初崩,乆为小人之行,故伊尹放之于桐,言其废而复兴,为下作其即位起本也。王肃亦以祖甲为太甲。郑?云:祖甲,武丁子帝甲也。有兄祖庚贤,武丁欲废兄立弟,祖甲以此为不义,逃于人闲,故云乆为小人。案殷本纪云:武丁崩,子祖庚立。祖庚崩,弟祖甲立,是为帝甲。淫乱,殷道复衰。国语说殷事云:帝甲乱之,七代而殒。则帝甲是淫乱之主,起亡殷之源,宁当与二宗齐名,举之以戒无逸。武丁贤王,祖庚复贤,以武丁之明,无容废长立少。祖庚之贤,谁所传说?武丁废子,事出何书?妄造此语,是负武丁而诬祖甲也。传在桐至惸独

正义曰:在桐三年,太甲序文。思集用光,诗大雅文。彼集作辑。辑,和也。彼郑言公刘之迁豳,思在和其民人,用光大其道。此传之意,盖言太甲之在桐也,思得安集其身,用光显王政,故起即王位。于是知小人之依依于仁政,故能施行政教,安顺于众民,不敢侮慢。惸独鳏寡之?,尤可怜愍,故特言之。传太甲至称祖正义曰:传于甲宗云:以敬畏之,故得夀考之福。髙宗之为政,小大无怨,故亦享国永年。于此云太甲,亦以知小人之依,故得乆年。各顺其文而为之说,其言行善而得长寿。经意三王同也,以其丗次顚倒,故解之云:此以德优劣,立年多少为先后,故祖甲在大戊、武丁之下。诸书皆言太甲,此言祖甲者,殷家亦祖其功,故称之祖甲,与二宗为?,惟见此篇必言祖其功,亦未知其然。殷之先君有祖乙、祖辛、祖丁,称祖多矣,或可号之为祖,未必祖其功而存其庙也。自时至三年。

正义曰:从是三王其后所立之王,生则逸豫,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苦,惟耽乐之事,则从而为之。故从是其后诸王无有能寿考者。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言逸乐之损寿,故举以戒成王也。周公至十年。

正义曰:殷之三王既如此矣。周公又言曰:呜呼!其惟我周家大王、王季,能以义自枊,而畏敬天命,故王迹从此起也。文王又卑薄衣服,以就其安人之功与治田之功,以美道柔和其民,以美政恭待其民,以此民归之以美政恭民之故,故小民安之,又加恩惠于鲜乏鳏寡之人。其行之也,自朝旦至于日中及昊,尚不遑暇食,用善政以谐和万民故也。文王专心于政,不敢逸乐于游戏畋猎,以已为众国所取法,惟当正身行已以供待之。由是文王受命,嗣位为君,惟于中身受之。其享国五十年,亦以不逸得长寿也。传大王至父祖。

正义曰:大王,周公曽祖。王季即祖也。此乃经、传明文,而须详言之者,此二王之下,辞无所结陈,此不为无逸,周公将说文王,故本其父祖,是以传详言也。解其言此之意。以义自抑者,言其非无此心,以义自 而不为耳。传文王至艰难正义曰:文王卑其衣服,以就安人之功,言俭于身而厚于人也。立君所以牧人,安人之功,诸有美政皆是也。就安人之内,田功最急,故特云田功,以示知稼穑之艰难也。传以美至之人:

正义曰:徽、懿皆训为美。徽柔、懿、恭,此是施人之事。以此柔恭懐安小民,故传分而配之。徽柔配懹,以美道和民,故民怀之。懿恭配保,以美政恭民,故民安之。徽懿言其美而巳,不知何所美也。人君施于民,惟有道与政耳,故传以美道、美政言之,政与道亦互相通也。少乏鳏寡,尤是可怜,故别言加惠于鲜乏鳏寡之人也。传从朝至万民。

正义曰:昭五年左传云:日上其中,食日为二,旦日为三。则人之常食在日中之前,谓辰时也。易丰卦彖曰:日中则昊,谓过中而斜昊也。昊亦名昳,言日蹉跌而下,谓未时也。故日之十位,食时为辰,日昳为未,言文王勤于政事,从朝不食,或至于日中,或至于日昊,犹不暇食,故经中昊并言之。传举晚时,故惟言昳。遑亦暇也。重言之者,古人自有复语,犹云艰难也。所以不暇食者,为思虑政事,用皆和万民,政事虽多,皆是为民,故言咸。咸训皆也。传文王至之故。

正义曰:释诂云:盘,乐也。游谓游逸。田谓畋猎。二者不同,故并云游逸田猎。以众国皆于文王所取其法,则文王当以正义供待之故也。言文王思为政道以待众国,故不敢乐于游田。文王丗为西伯,故当为众国所取法,则礼有田猎而不敢者,顺时搜狩,不为取乐,故不敢非时畋猎以为乐耳。传文王至全数。

正义曰:文王年九十七而终,礼记文子、丗子文也。于九十七内减享国五十年,是未立之前有四十七在。礼,诸侯逾年即位,此据代父之年,故为即位时年四十七也。计九十七年半折以为中身,则四十七时于身非中。言中身者,举全数而称之也。经言受命者,郑?云:受殷王嗣位之命。然殷之末丗,政教巳衰,诸侯嗣位,何必皆待王命?受先君之命亦可也。王肃云:文王受命,嗣位为君,不言受王命也。周公至德哉。正义曰:周公又言而叹曰:呜呼!继此后丗,自今以后,嗣位之王,则其无得过于观望,过于逸豫,过于游戏,过于田猎。所以不得然者,以万民听王者之杀命,王当正已身以供待之也。以身供待万民,必当早夜恪勤,无敢自闲暇,曰:今日且乐,后日乃止。此为耽乐者,非民之所以教训也,非天之所以敬顺也。若是之人,则有大愆过矣。王当自勤政事,莫如殷王受之,迷乱国政,酗蒏于酒德哉!殷纣藉酒为凶,以酒为徳,由是丧亡殷国。王当以纣为戒,无得如之。传继从至戒之

正义曰:先言继者,谓继此后人,即从今以后嗣丗之王也。周公思及长逺后王尽皆戒之,非独成王也。传所以至之故。

正义曰:传意训淫为过。郑?云:淫,放恣也。淫者,侵淫不止。其言虽殊,皆是过之义也。言观为非时而行,违礼观物,如春秋隐公如棠观鱼,庄公如齐观社,谷梁传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此言无淫于观,禁其非常观也。逸谓逸豫,游谓游荡,田谓畋猎,四者皆异,故?事言于,以训用也。用万民皆听王命,王者惟当正身待之,故不得淫于观逸游田也。传无敢至过矣

正义曰:无敢自暇,谓事不寛不暇,而以为原王之意而为辞,故言曰耽以为乐,惟今日乐而后日止。惟言今日乐,明知后日止也。夫耽乐者,乃非所以教民,教民当恪勤也。非所以顺天,顺天当肃恭也。是此耽乐之人,则大有愆过矣,戒王不得如此也。传以酒至如之

正义曰:酗从酉,以凶为声,是酗为凶酒之名,故以酒为凶谓之酗,酗是饮酒而益凶也。言纣心迷乱,以酗酒为德,饮酒为政,心以凶酒为已德,纣以此亡殷,戒嗣王无如之。周公至诅祝正义曰:周公言而叹曰:我闻人之言曰:古之人虽君明臣良,犹尚相训告以善道,相安顺以美政,相教诲以义方。君臣相正如此,故于时之民顺从上教,无有相诳欺为幻惑者。此其不听中正之君,人乃教训之以非法之事,乃从其言,变乱先王之正法,至于小大之事,无不皆变乱之。君既变乱如此,其时之民疾苦,否则其心违上怨上,否则其口诅祝上言人患之无巳。举此以戒成王,使之君臣相与养下民也。传叹古至义方。

正义曰:此章二事善恶相反。下句不听人者,是愚暗之君,知此言古之人者是贤明之君,相是两人相与,故知兼有臣良,更相教告。隐三年左传石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故知相教诲者,使相教诲以义方也。则知相训告者,告之以善道也。相保惠者,相安顺以美政也。传诪张至惑也。

正义曰:诪张,诳也,释训文。孙炎曰:眩惑,诳欺人也。民之从上,若影之随形,君臣以道相正,故下民无有相欺诳幻惑者。幻即眩也,惑乱之名。汉书称西域有幻人是也。传此其至致之

正义曰:上言善事,此说恶事。如此其不听者,是不听中正之君也。既不听中正,则好听邪佞,知此乃训之者,是邪佞之人训之也。邪佞之人必反正道,故言人乃教之以非法,暗君即受用之,变乱先王之正法,至于小大无不变乱。言皆变乱,正法尽也。暗君所任同已,由已之暗致此佞人,言此暗君已身有以致之也。上君明臣良,由君明而有良臣,亦是已有致之。上言胥此不言者,君任佞臣,国亡灭矣,不待相教为恶,故不言胥也。传以君至其上正义曰:君既变乱正法,必将困苦下民,民不堪命,忿恨必起,故民忿君乃有二事,否则心违怨,否则口诅祝,言皆患上而为此也。违怨谓违其命而怨其身。诅祝,谓告神明令加殃咎也。以言告神谓之祝,请神加殃谓之诅。襄十七年左传曰:宋国区区而有诅有祝。诗曰:侯诅侯祝。是诅祝意小异耳。周公至含怒。正义曰:既言明君暗君,善恶相反,更述二者之行。周公言而叹曰:呜呼!自殷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此四人者,皆蹈明智之道,以临下民,其有告之曰:小人怨恨汝,骂詈汝。既闻此言,则大自敬德,更増修善政。其民有过,则曰:是我之过。民信有如是怨詈,则不啻不敢含怒以罪彼人,乃欲得数闻此言,以自改悔。言寛?之若是。传其有至善政。

正义曰:释诂云:皇,大也。故传言大自敬德者,谓増修善政也。郑?以皇为暇,言寛暇自敬。王肃本皇作况,况滋益用敬德也。传其人至和恱:

正义曰:或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其言有虚有实。其言若虚,则民之愆也。民有愆过,则曰我过。不责彼为虚言而引过归巳者,汤所云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故若信有如是怨詈,小人闻之,则含怒以罪彼人。此四王即不啻不敢含怒以罪彼人,乃自愿闻其愆,言其颜色常和恱也。郑?云:不但不敢含怒,乃欲屡闻之,以知巳政得失之源也。此厥至厥身

正义曰:此其不听中正之人,乃有欺诳为幻惑以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不原其本情,则信受之。则如是信䜛者,不长念其为君之道,不审虚实,不能寛缓其心,而径即含怒于人,是乱其正法。罚无罪,杀无辜。罚杀欲以止怨,乃令人怨益甚。天下之民有同怨君,令怨恶聚于其身。言?急使民之怨若是,教成王勿学此也。传则如至含怒,正义曰:君人者,察狱必审其虚实,然后加罪,不长念其为君之道,谓不审察虚实也。不寛缓其心,言径即含怒也。王肃读辟为辟,下长念其刑辟,不当加无罪也。尚书正义卷第十五,计九千一百三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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