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裘文达遗事

书裘文达遗事

裘文达公名曰修，江西新建人。余入词馆，距公卒巳二十年，不及见也。然余所䝉识㧞者，皆文达所识㧞之人，时时吿语曰裘文达某事某事云尔。公　赐宅在内城石虎胡同，购一轩名好春，退直所憇賔客门下士徃来者，于?人悉不?白，径入此轩，若已退直，则公必坐轩左右，若待客矣。一日値歳小除，诸人者咸诣轩与公饯歳，忽司?者至，公侧耳语，公大笑曰：戸部堂官歳尽分饭食银两，亦不可告人耶。即命挈一囊至㵼岀之，皆库贮，大定两五十。公数坐巾客若干，令各怀其一，曰：诸君年事大窘，?以分润耳。数不足，复命入取之，徧给乃止。公食指既广，又賔客常满坐，値窘乏，亦时时断炊。一日过午，尙未具食，坐客有愠者，公觇知之。即出语曰。诸君他日皆饫天?颁克食之人。岂矜矜于裘某之一餐乎。且主人亦尙未食。不独客也。客意乃解。纯皇帝眷公。时得召见。公奏事毕。则必言各衙门人材。曰某人勤。某人干事。某人擅文笔。是以公在部及掌院日。翰林诸曹司迁转㝡速，由公推毂勤也。

时公房师大学士蒋文恪公溥，亦极爱士，肯为寒素地。有揭荐牍来者，悉馆门下，未尝拒一人。其掌书记者，即公所引入。一日，公入朝，遇文恪公，公曰：有一孝亷在都，?选所学极优，师留之乎？文恪唯唯。公知文恪性濶达，賔客多寡，皆不甚措意。明日遣一仆径送孝亷入文恪邸第，属仆曰：苐送诣某书记。㕔云：昨已面语相公，相公属留客耳。仆致公命，岀书记某，即挈孝亷巡歴听事侧两廊，见屋比栉，悉客馆，内一室，门独唘，遂径入，见榻上亦有卧具，遽命仆撤岀，贮听事中。语孝亷曰：君行李至，即安置此。但岀必须键戸，慎勿启也。又一要语相属。君虽馆此，实无一事，不妨日出游衍。然必须饭毕始岀。日两饭，亦无邀客者。但闻长廊口有高唤者曰、饭具矣。即速诣听事食。迟则不及。孝亷遵其约。毎日饭毕，即键戸岀游，约计复当饭，则又归。歳値五日中秋日，及歳尽前数日，即有老仆从三四辈，挟巨囊至徧入客馆，见一卧榻，即置朱提一封，标其函曰歳修，为数五十。若旁有卧榻，则贮一小封，为数四，以犒从者。孝亷居文恪邸二年，选湖北一县令始去。在邸日，未尝为一事，亦未尝一面文恪，葢踈节濶目如此，然无碍其为太平宰相也，故因文达连?及之。

自数公以后，风气又变，非钻营?进之士及以贿交者，不开阁欵客矣。前一事?布政鉴为言之，后二事皆毕宫保言之，宫保自言爱才，已不及公十之一二，余识公子及孙好春轩者，亦曾一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