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卷第一百七十六 宋史四百十七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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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6 06:28

列传卷第一百七十六 宋史四百十七

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前中昼右丞相监修国史领经筵事都緫裁臣勑修

乔行简

范钟

游似

赵葵

谢方叔

乔行简

字寿朋,婺州东阳人。学于吕祖谦之门。登绍熈四年进士第。歴官知通州,条上便民事,主管户部架阁。召试馆职,为秘书省正字,兼枢密院编修官。升秘书郎,为淮西转运判官,知嘉兴府,改淮南转运判官,兼淮西提点刑狱、提举常平。言金有必亡之形,中国宜静以观变,因列上备邉四事。会近臣有主战者,师遂出,金人因破蔪黄。移浙西提点刑狱兼知镇江府。迁起居郎兼国子司业,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兼侍讲。寻迁宗正少卿、秘书监,权工部侍郎,皆任兼职。理宗即位,行简贻书丞相史弥远,请帝法孝宗行三年丧。应诏上䟽曰:求贤、求言二诏之颁,果能确守初意,深求实益,则人才振而治本立,国威张而奸宄销。臣窃观近事,似或不然。夫自侍从至郎官凡几人,自监司至郡守凡几人,今其所举贤能才识之士又不知其几人也,陛下盖尝摭其一二欲召用之矣。凡内外小大之臣囊封来上,或直或巽,或切或泛,无所不有,陛下亦尝摭其一二见之施行且褒赏之矣。而天下终疑陛下之为具文,盖以所召者,非乆无䆠情决不肯来之人,则年已衰暮决不可来之人耳。彼风节素著、持正不阿、廉介有守、临事不挠者,论荐虽多,固未尝收拾而召之也。其所施行襃赏者,往往皆末节细故,无关于理乱,粗述古今,不至于抵触,然后取之以示吾有听受之意。其间亦岂无深忧远识高出众见之表,忠言至计有补圣听之聦者,固未闻采纳而用之也。自陛下临御至今,班行之彦,麾节之臣,有因论列而去,有因自请而归。其人或以軄业有闻,或以言语自见,天下未知其得罪之由,徒见其置散投闲,倐来骤去,甚至废罢而镌褫,削夺而流窜,皆以为陛下黜远善士,厌恶直言,去者遂以此而得名,朝廷乃因是而致谤,其亦何便于此。夫贤路当广而不当狭,言路当开而不当塞,治乱安危,莫不由此。又言:“敬天命,伸士气。”时帝移御清燕殿,行简奏“愿加畏谨”且言:“群贤方集,愿勿因济王议异同,致有涣散。”升兼侍读兼国子祭酒、吏部侍郎,权礼部尚书,权刑部尚书,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宻院事,进签书枢宻院事。太后崩,䟽言:

向者陛下内廷举动,皆有禀承,小人纵有蛊惑干求之心,犹有所忌惮而不敢发。今者安能保小人之不萌是心,陛下又安能保圣心之不无少肆?陛下为天下君,当懋建皇极,一循大公,不应私徇小人为其所误。凡为此者,皆戚畹肺肝之亲,近习贵幸之臣,奔走使令之軰。外取货财,内坏纲纪。上以罔人君之聪明,来天下之怨谤;下以挠官府之公道,乱民间之曲直。纵而不已,其势必至于假采聴之言而伤动善类,设众人之誉而进拔憸人,借纳忠效勤之意而售其隂险巧佞之奸。日积月累,气势益张,人主之威权,将为所窃弄而不自知矣。

陛下衰绖在身,愈当警戒。宫庭之间既无所严惮,嫔御之人又视昔众多,以春秋方冨之年,居声色易纵之地,万一于此不能自制,必于盛德大有亏损,愿陛下常加警省。又论火灾求言,乞取其切者付外行之。又论许国不当换文资,其当虑者有五;郑损不当帅蜀。又言:“时青者,以官则国家之节度,以人则邉陲之大将,一旦遽为李全所戕,是必疑其终为我用,虑变生肘腋,故先其未发驱除之。窃意军中必有愤激思奋之人,莫若乘势就淮隂一军拔其尤者以护其师,然后明指杀青者之姓名,俾之诛戮,加赠恤之典于青,则其势自分,而吾得借此以制之,则可折其奸心而存吾之大体。不然,跋扈者专杀而不敢诛,有功者见杀而不敢愬,彼知朝廷一用柔道而威断不施,乌保其不递相视效?则其所当虑者,不独李全一人而已。”又言:“山阳民散财殚,非㐫贼乆安之地,当日夜为鸱张之计。扬州城坚势壮,足以坐制全淮,此曹未必无窥伺之心,或为所入,则淮东俱非我有,不可不先为之虑也。”又请屯驻重兵海道,内为吴越之捍蔽,外为南北之限制。又论:“李全攻围泰州,勦除之兵今不可已。此贼气貌无以逾人,未必有长筭深谋,直剽捍勇决,能长雄于其党耳。况其守泗之西城则失西城,守下邳则失下邳,守青社则失青社,既又降北,此特败军之将。十年之内,自白丁至三孤,功薄报丰,反背义忘恩,此天理人情之所共愤,惟决意行之。”后皆如行简所料。拜㕘知政事兼知枢宻院事。时议收复三京,行简在告,上䟽曰:八陵有可朝之路,中原有可复之机。以大有为之资,当有可为之会,则事之有成,固可坐而策也。臣不忧出师之无功,而忧事力之不可继。有功而至于不可继,则其忧始深矣。夫自古英君,必先治内而后治外。陛下视今日之内治,其已举乎,其未举乎?向未揽权之前,其敝凡几?今既亲政之后,其已更新者凡几?欲用君子,则其志未尽伸;欲去小人,则其心未尽革。上有厉精更始之意,而士大夫之茍且不务任责者自若。朝廷有禁包苴、戒贪墨之令,而州县之黩货不知盈厌者自如。欲行楮令,则外郡之新券虽低价而莫售;欲平物价,则京师之百货视旧直而不殊。纪纲法度,多頺弛而未张;赏刑号令,皆玩视而不肃。此皆陛下国内之臣子,犹令之而未从,作之而不应,乃欲阖辟乾坤,混一区宇,制奸雄而折戎狄,其能尽如吾意乎?此臣之所忧者一也。

自古帝王欲用其民者,必先得其心以为根本。数十年来,上下皆懐利以相接,而不知有所谓义。民方憾于守令,缓急岂有效死勿去之人?卒不爱其将校,临陈岂有奋勇直前之士?蓄怨含愤,积于平日,见难则避,遇敌则奔,惟利是顾,皇恤其他。人心如此,陛下曾未有以转移固结之,遽欲驱之北乡,从事于锋镝,忠义之心何由而发?况乎境内之民,困于州县之贪刻,阨于势家之兼并。饥寒之氓常欲乗时而报怨,茶盐之宼常欲伺间而窃发,萧墙之忧凛未可保。万一兵兴于外,缀于强敌而不得休,潢池赤子复有如江闽东浙之事,其将奈何?夫民至愚而不可忽,内郡武备单弱,民之所素易也。徃时江闽东浙之宼,皆藉邉兵以制之。今此曹犹多窜伏山谷,窥伺田里,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其势不能以相及,寕不又动其奸心?此臣之所忧者二也。自古英君规恢进取,必湏选将练兵,丰财足食,然后举事。今邉面辽阔,出师非止一涂。陛下之将足当一靣者㡬人?勇而能鬪者几人?智而善谋者几人?非屈指得二三十軰,恐不足以备驱驰。陛下之兵能战者几万?分道而趣京洛者几万?留屯而守淮襄者几万?非按籍得二三十万众,恐不足以事进取。借曰帅臣威望素著,以意气招徕,以功赏激劝,推择行伍即可为将,接纳降附即可为兵,臣实未知钱粮之所从出也。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千里餽粮,士有饥色。今之餽餫,累日不已,至扵累月,累月不已,至于累歳,不知累几千金而后可以供其费也。今百姓多垂罄之室,州县多赤立之帑,大军一动,厥费多端,其将何以给之?今陛下不爱金币以应邉臣之求,可一而不可再,可再而不可三,再三之后,兵事未已,欲中辍则废前功,欲勉强则无事力,国既不足,民亦不堪,臣恐北方未可图,而南方已先骚动矣。中原蹂践之余,所在空旷,纵使东南有米可运,然道里辽远,寕免乏绝。由淮而进,纵有河渠可通,寕无盗贼邀取之患。由襄而进,必湏负载二十钟而致一石,亦恐未必能逹。若顿师千里之外,粮道不继,当此之时,孙吴为谋主,韩彭为兵帅,亦恐无以为策。他日运粮不继,进退不能,必劳圣虑。此臣之所忧者三也。愿陛下坚持圣意,定为国论,以绝纷纷之说。不果从。进知枢宻院事。

时议御阅不果,反骤汰之。殿司军閧,为之黜主帅,罢都司官,给黄榜抚存,军愈呼噪。行简以闻,戮为首者二十余人,众乃帖息。寻拜右丞相,言“三京挠败之余,事与前异,但当益修战守之备。襄阳失守,请急收复。”或又陈进取之计,行简奏:“今内外事势可忧而不可恃者七”言甚恳切,师得不出。端平三年九月,有事于明堂,大雷雨,行简与郑清之并策免。既去,而独趣召行简还京,留之,拜左丞相。援韩琦故事,乞以邉防财用分委三执政,请修中兴五朝国事,十上章请谢事。嘉熈三年,拜平章军国重事,封肃国公。每以上游重地为念,请建节度宣抚使,提兵戍夔。邉事稍寕,复告老,章十八上。四年,加少师、保寕军节度使、醴泉观使,封鲁国公。淳祐元年二月,薨于家,年八十六,赠太师,谥文惠。行简歴练老成,识量弘远,居官无所不言。好荐士,多至显达。至于举钱时、吴如愚,又皆当时隐逸之贤者。所著有周礼总说、孔山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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