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汉孝武皇帝纪六卷第十五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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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5:05

前汉孝武皇帝纪六卷第十五

荀恱

太始元年春正月,因杆将军公孙敖坐妻为巫蛊,腰斩,徙郡国吏民豪杰于茂陵空在云阳。巳巳晦,日有蚀之。夏六月,赦天下。

二年春正月,行幸回中。秋,大旱。

九月,募死罪入赎钱五十万,减死罪一等。御史大夫杜周卒。周,南阳人也,为吏深刻。为廷尉,诏狱繁多,二千石系者新故相因,不减百余人。郡国一歳或千余章。大者连罪证案数百人,小者数十人,逺者数千里,近者数百里。㑹诏狱因责章、吿不服,以掠笞而定之。于是闻有罪者皆亡匿。系狱久者十余年。赦而相告言,大抵尽诬以为不道。廷尉及中都官诏狱罪至六七万人,吏所增加十余万人。甞冬狱未竟,㑹立春,有寛大令周蹋地叹曰:复假吾数十日,足吾事矣。其酷暴如此。及为御史大夫,两子夹河为郡守,赀累巨万,治民皆酷暴。而少子延年字㓜公,行寛厚云。光禄大夫暴胜之为御史大夫,赵中大夫白公穿渠引泾水,首起池阳谷口,尾入㧰阳渭中,广袤一百里,漑田四千五百余顷,因名曰白渠。民得饶,歌之曰:田于何所?池谷口。郑国在前,白渠在后。举锸成云,决渠为雨。水流灶下,鱼跳入釜。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漑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百万余口。言此两渠之饶也。

郑国,昔韩国之小水土也。韩患秦东伐,欲罢劳之,乃遣郑国说秦,令凿渠,引泾水,自中山以西抵壸口为渠,縁北山东注洛水三百余里,以漑田。中作而情觉,秦欲杀郑国。郑国曰:始臣为计,然渠成亦秦之利。臣为韩延数年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功。秦以为然,卒使就渠,漑田四万余顷,收皆一畒一钟。于是关中沃野无凶年之忧,秦以冨强,因以名为郑国渠。

昔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有令名。至文侯曾孙襄王,与群臣饮酒,王祝曰:令吾臣皆如西门豹之为臣也。史起进曰:魏氏之行,田以百畆,邺独以三百畆,是恶田也。漳水在傍,西门豹不知用之。若知而不兴,是不仁也;若其不知,是不智也。夫仁智而豹未之尽,何足法也!于是以史起为邺令,遂决漳水漑邺,以富魏之河内。民歌之曰:邺有令名为史公,决漳水?漑邺傍,终古斥卤,?生稻粮,百姓丰足,民用宁康。皆言水之大利也。

三年春正月,行幸甘泉宫,飨外国客。

二月,令天下大酺五日。行幸东海,获赤鴈。幸琅邪,祀日成山,登之罘山,称万歳。

冬,赐行所过户钱五千,鳏寡孤独帛,人二匹。

四年春二月,行幸泰山。

壬午,祀高祖于明堂。以配上帝。因受计。

癸未,祀孝景皇帝于明堂。甲申,修封禅。丙戊。䄠石闾。

夏四月辛亥。行幸不其山。祀神于交门宫。若有神飨坐拜者。

五月,行还。幸建章宫。大置酒。赦天下。

秋七月,赵地有蛇自郭外入。与邑中蛇群?孝文庙下,邑中蛇死。

冬十月甲寅晦,日有蚀之。

十有二月,行幸雍,祠五畤,遂至安定、北地。

征和元年春正月,行还,幸建章宫。

三月,赵王彭祖薨,谥敬肃。彭祖巧佞,足恭心刻,好法律。常以诡诈求相二千石,言语㣲短,輙书以迫刼之,及污以奸利。二千石无能满歳者。輙被罪刑。夏大旱。

冬十有二月。发三辅骑士大搜上林。闭长安城门索之。

十有一日乃解。巫蛊起。

二年春正月。丞相公孙贺下狱死。是时朝廷多事。督责大臣。初。贺顿首流涕。不受印绶。上不听。贺惧曰。祸从此始矣。贺子敬声有罪下狱。是时,诏捕京师大侠阳陵朱安世,不能得,贺自请遂捕安世以赎子罪,上许之,果得安世。安世大?曰:丞相祸及族矣!遂从狱中上书,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及使巫者祭祀,驰道埋桐偶人呪咀上。事下有司案验,贺穷治所犯,遂父子俱死狱中,而家族矣。涿郡鐡官铸冶销金。皆飞上天。

三月丁巳。涿郡太守刘屈牦为丞相。

夏四月。大风发屋㧞?。

閠月。诸邑公主。阳石公主皆坐巫蛊死。行幸甘泉宫。

秋七月。使使者江充掘巫蛊于太子宫。巫蛊之祸。始自朱安世。成于江充。充。赵人也。为敬肃王上客。赵太子丹疑充以巳隂事语王,收捕充不得,尽杀其父兄。充亡入关,上书告赵太子罪至死,㑹赦得免。充为人魁岸,容貌甚壮。初,上见充,望而异之,谓左右曰:燕国固多竒士。以充为直指使者,督三辅盗贼。充从上至甘泉,还,逢太子家人乘车行驰道中,充以属吏,奏没入其车马。太子使人谢罪,不听,遂奏上曰:人臣当如是矣。大见信用,迁水衡都尉。后上使充治巫蛊事,充将胡巫掘地求桐人,及为他奸怪徴验,輙收栲,烧金钳灼,强服之。民輙相引以巫蛊,劾以大逆不道,死者数万,人,莫敢讼其?。

充与太子有?,恐上一旦晏驾,为太子所诛,因言官中有巫蛊气。上令案道侯韩说、黄门苏文等?充。充先治后宫希幸御夫人,以次及皇后,遂及太子宫,云得桐木人。太子少傅石德谓太子曰:上疾甚,在甘泉皇后诸吏家请问,皆不报。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独不念秦扶苏邪?今无以自明!乃收充,穷治奸诈。

壬午,太子诈令客为使者,收捕充等,韩说格死,苏文亡归甘泉。太子使人白太后,太后发武库兵、长乐宫卫士,太子亲临,骂充曰:赵亡虏,乱赵国,父子未足邪?今乃乱吾父子!遂斩充以徇,告百官曰:江充反,炙胡巫于上林中。长安扰乱,言太子反。上闻,怒,诏丞相发三辅近县兵捕反者。太子惧,遣使者矫制赦长安中都官囚,徙发武库兵,召监北军使者任安发北军兵。安受节,巳而闭军门,不肯应太子,太子因而驱四市人合数万人,逢丞相,合战五六日,死者数万人,流血入沟中。

庚寅,太子败,出走,南奔覆盆,城门得出,皇后自杀。司直田仁部不闭城门,坐令太子得出,丞相欲斩之。御史大夫暴胜之曰:司直二千石,当先请之。丞相乃止。上闻之,大怒,责问胜之曰:司直纵反者,丞相斩之是也,大夫何敢擅之!胜之自杀。任安坐受太子节,怀二心,与田仁皆腰斩。诸太子賔客皆诛。其随太子发兵以反法族之。吏士刻掠者皆徙炖煌。

荀恱曰:任安之斩也,是开后人遂恶而无变计也。易曰:不逺复,无祗悔,

元吉。太子在外,始置屯兵长安城诸城门以太子持赤节,故更节加以黄毛。上怒甚,群臣忧惶,莫知所出。壸关三老上书曰:臣闻父犹天,母犹地,子犹万民也。天平地寜,隂阳和调,万物乃茂。父慈母爱,室家得中,子乃孝顺。隂阳不和,则万物夭伤,父子不和,则家䘮亡。昔孝己孝而被谤,伯竒仁而放流,骨肉至亲,父子相疑。何则?积毁之所生也。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继祖宗之重,亲,皇帝之宗子也。江充,闾阎之隷臣耳,陛下显而用之,御至尊之命,以迫蹴太子,造餙奸诈,亲戚隔绝。太子进不得见上,退则困于乱臣,独含?结愤而无告诉,不胜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遁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者,欲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诗云:䜛人罔极,交乱四国。徃者,江充䜛赵太子,天下谁不闻其罪,固宜诛戮。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攻之,又使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唯陛下寛心慰意,无患太子之罪,亟罢兵甲,无令太子久亡。臣不胜眷眷,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阙下。书奏,上感悟之。

八月辛亥,太子死于湖。太子亡到,主人家贫,织屦以给太子。太子有故人,隂使求之。发觉,吏围捕太子,太子闭室自经。男子张富昌为卒,足蹋戸开。新安令李寿趋抱解太子主人公挌。?死,皇孙二人皆遇害。后巫蛊事多不信。上知太子之无罪也,乃封李寿为抱侯,张富昌为蹋踶侯。而高庙令田千秋复讼太子?曰:臣梦见一白头翁教臣上言曰:子弄父兵,罪当可赦。天子之子过悮杀人,何罪哉?上悟曰:是高庙之灵,臣使公觉朕也,公当遂为吾辅佐。乃擢拜千秋为大鸿胪,而族江充家,焚苏文于横桥上。及湖加兵于太子,皆族之。作思子台于湖。天下闻而悲之。癸亥,地震。

九月。大鸿胪商丘成为御史大夫。立赵敬肃王小子偃为平干王。匈奴入上谷、五原。杀畧吏民。

三年春正月。行幸雍。祠五畤。至安定、北地。匈奴入酒泉。杀两都尉。

二月。贰师将军李广利将十万人出五原。御史大夫商丘成将二万人出西河,重合侯马通将四万骑出酒泉城。至峻稽山,多斩首虏。通至天柱山,虏引去,因招降车师,皆引还。广利兵败,降匈奴。夏五月,赦天下。

六月壬寅,丞相屈?下狱腰斩。屈?者,中山靖王子也。贰师初与屈?辞曰:愿君早请昌邑王为太子,太子若立,君有何忧哉!屈?许诺。屈?女为广利子妻,而昌邑王李夫人子也,故欲共立之。上闻其言而恶之。后屈?妻坐为巫蛊呪咀屈?,腰斩,妻枭首,广利妻子亦见收。广利闻之惧,降于匈奴,遂族矣。秋,大蝗。

四年春正月,行幸东莱,临大海。

二月丁酉,有陨石于雍。二时天晴,晏然无云,有红气苍黄色,若飞鸟,集成阳宫南,陨星于雍,声闻四百余里,坠而为石,其色黒如䃜。

三月,上行幸巨鹿,还幸泰山,修封禅。

庚寅,祠高祖于明堂。癸巳,䄠石闾。夏六月,还幸甘泉。

丁巳,大鸿胪田千秋为丞相。千秋无他材能术学,敦厚有智,居位自称逾于前后数公。是时天子疲于兵革,上亦悔之。而搜粟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大夫奏言:故轮台以东皆故国䖏,有漑灌田,其旁小国少锥刀,贵黄鐡、绵缯,可以易糓。臣愚以为可遣屯田卒诣轮台,置校尉二人,通利沟渠。田一歳有积糓,募民敢徙者诣田所,就畜积为产业,稍稍筑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乌孙为便。事上,上乃下诏,深陈既徃之悔,曰:前有司则欲益民赋以?边用,是困老弱孤独也。今又请田轮台,曩者朕之不明,兴师逺攻,遣贰师将军。古者出师,卿大夫与谋,叅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遍召群臣,又筮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曰匈奴困败。方士占星气,大卜蓍龟,皆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失。卜诸将,贰师最吉。朕亲发贰师诏之,必无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谬,贰师军败,士卒离散,畧尽悲痛,常在朕心。今有司请逺田轮台,欲起亭燧,是唯益扰天下,非所以忧民也。朕不忍闻。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务本劝农,无乏武备而巳。由是不复出军,封丞相为冨民侯,而劝耕农。自是田多垦辟,而兵革休息。

本志曰:孝武之世,图利制匈奴,患其兼从西国,结党南羗,乃表河曲,列四郡,开玉门关,通西域,以断匈奴之右臂,隔绝南羗、月支。单于失援,由是逺遁汉北,而漠南无王庭。遭直文、景玄黙,养民五世,天下殷富,财力有余,士马强盛,故能积群货,覩犀象瑇?,则开犍为、朱崖七郡;感蒟酱、竹杖,则开牂牁、越隽;闻天马、葡萄,则通大宛、安息。自是之后,明珠、文贝、犀?翠羽之珍,盈于后宫;?毺、琪瑠、蒲萄、龙文、鱼目、汗血名马,充于黄门;巨?、狮子、猛兽、大雀之群,实于外囿。殊方异物,四靣而至。于是广开上林,穿昆明池,营千门万戸之宫,立神明通天之台,造甲乙之帐,络以隋珠荆璧。天子负黼黻,袭翠被,慿玉几,而居其中。设酒池肉林,以飨四夷之客。作巴渝都卢、海中砀极漫演鱼龙角觝之戯。以观视之。及赂遗赠送,万里相奉。师旅之费,不可胜计。至于用度不足,以㩁酒,沽管盐,鐡白金,造皮币,算至舩车租及六畜,民力屈,财货竭。因之以凶年,群盗并起,道路不通,直指之使始出,衣绣衣,持斧?,斩断于郡国,然后胜之。是以末年遂弃轮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诏,岂非圣人之所悔哉!且通西域,近有陇堆,逺则䓤岭,身?、头痛。悬度之阨。淮南、杜钦、杨雄之论,皆以为此天地所以分别区域,隔绝内外也。书曰:西戎即序。禹但就而序之,非威德之盛,无以致其贡物也。西戎诸国,各有君长,兵众贫弱,无所统一,虽属匈奴,不相亲附。匈奴徒能得其马畜旃罽。而不能总帅与之进退。与汉隔绝。道里尤逺。得之不为益。失之不为损。盛德在我。无取于彼。夫匈奴之为患久矣。汉兴巳来。忠言嘉谋之臣。曷甞不运筹筭相与争于庙堂之上乎。然总其要归两科而巳。缙绅之儒则守和亲。介胄之士则言征伐。皆偏见一时之利害。未究匈奴之始终也。昔和亲之论。发于娄敬。

是时天下初定,新遭平城之难。故从其言。孝惠高后遵而不违。匈奴冦盗不为衰止。单于反加骄慢。逮至孝文,与通关市,妻以汉女,厚赐其赂,歳以千金。而匈奴数背约束。边地屡被其害。是以文帝中年感惟前后无益于边,乃赫然发愤,遂身贯戎服,亲御鞍马,从六郡良家材力之士,驰射上林,讲习战阵,聚天下精兵,军于广武,

顾问冯唐与论师,喟然叹息,思古名臣,此则和亲无益之明效也。仲舒亲见四世之事,犹欲复守旧文,颇增其要约,以为义感君子,利动贪人。又如匈奴者,非可以仁义议也,独可说者,以厚利结之于天耳。故与厚利以敦其意,与盟于天以坚其要,质其爱子以累其心。匈奴虽欲展转,柰失重利何?柰欺上天何?柰杀爱子何?夫赋歛行赂,不足以当三军之费,城郭之固,无以异于贞士之约。而使边城守境之臣,父兄缓带,稚子含哺,胡马不闚于长城,而羽檄不行于中国,不亦便于天下乎?察仲舒之论,考诸行事,乃知未有合于当时,而有阙于后世也。当武帝时,虽征伐克暴,而士马物故,畧与相当。虽开河南之野,建朔方之郡,亦弃造阳之北九百余里。匈奴之民每来降汉,单于亦輙拘留汉使以相报复。其桀骜尚如此,安肯以爱子为质乎?此不合当时之言也。若不置质,空约和亲,是袭孝文既徃之悔,而长匈奴无巳之诈也。夫不选守边境武畧之臣,修鄣隧备塞之具,砺长㦸劲弩之械,恃吾所以待㓂,而务赋歛于民,逺行货赂,割剥百姓,以奉冦雠,信甘言,守空约,而冀胡马之不闚,不亦过乎?及至后世,匈奴衰弱,乃遣子入侍,而单于或弃其子,苟贪财利,不顾言约,虏掠所获,歳亿万计,而和亲赂遗不过千斤,安肯不弃质而重利也?仲舒之言,于是过也。夫先王度中土,立封畿,分九州,列五服,均土贡,制内外,修刑政,或昭文德,逺近之势异也。是以春秋内诸夏而外夷狄,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髪左袵,人靣兽心,其与中国殊章服,异习俗,食饮不同,言语不通。是以圣王禽兽畜之,不与约誓,不就攻伐。约之则费赂而见欺,攻之则师劳而致㓂。得其土,不可耕而食,得其民不可抚而畜也。是以明王外而不内,踈而不戚,政教不及其民,正朔不加其国,来则惩以御之,去则备而守之。其慕义贡献,则接以礼让,覉縻不绝,使曲在彼,盖圣人制御蛮夷之常道也。

秋七月辛酉晦,日有蚀之,不尽如钩。

后元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遂幸安定。昌邑王髆薨,谥曰哀王。

夏六月,御史大夫商丘成有罪自杀。侍中仆射马何罗与弟重合侯通谋反,侍中驸马都尉金日䃅、奉车都尉霍光、骠骑都尉上官桀讨之。初,何罗与江充善,而通以诛太子时有功,封之;及上㓕充家,何罗兄弟惧,日䃅视其志意非常,隂察其动静,罗亦觉之,不敢发。上幸林光宫,日䃅疾卧庐中,何罗与弟通及小弟安成谋杀使者,矫节制以发兵。明旦,上卧未起,何罗无何从外入。日䃅心动,入坐户内。湏臾,何罗䄂白刃从东厢入。上见日䃅,色变,走趋卧内,欲入,触寳瑟而僵。日䃅得抱何罗,因传曰:何罗反。左右欲格之,上恐并中日䃅。上曰:勿格。日䃅捽投何罗殿下。得擒缚之。穷治,皆伏辜。

秋七月,地震,徃徃踊出水。

二年春正月,朝诸侯王宗室于甘泉宫,赐宗室。

二月,行幸?厔五祚宫。上疾笃,侍中光禄大夫霍光问嗣焉。上曰:君未喻前?意邪?立少子,君行周公之事矣。先是,上?周公辅成王朝诸侯图以赐光。光顿首让曰:臣不如日䃅。日䃅曰:臣外国人,将令匈奴轻汉。

三月乙卯,拜光禄大夫司马大将军日䃅为车骑将军,太㒒上官桀为左将军,搜粟都尉桑弘羊为御史大夫,皆拜床下。与丞相田千秋俱受遗诏,辅少主。燕王旦、广陵王胥皆多过失,不得为嗣。少子弗陵者,钩弋夫人赵婕妤之子也。

初,上廵狩过河间,望气者言此邑中有竒女子气。上使召之,既至,两手皆卷,上自扪之,即时伸,由是得号为卷夫人,居钩弋宫,大有宠。姙身十四月而生子,土曰:昔尧十四月而生,钩弋子亦然。名其所生门曰尧母门。初,上欲立钩弋子为太子,以其母年少,女主持政,心难之。㑹钩弋有过,乃谴以忧死。

乙酉,立皇子弗陵为皇太子。

丁丑,帝崩于五祚宫,入殡于未央宫。

讃曰:本纪称汉承百王之弊,高祖拨乱反正,文、景务在养民,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孝武之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艺,遂畴咨海内,举其俊乂,与立功,兴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恊音律,作礼乐,建封禅,礼百神,绍国典,发号令,文章粲然可述。后嗣得遵洪业,而有三代之风,如武帝之雄才大畧,不改文帝之恭俭,以济斯民,虽诗,书所称,何以加焉。前汉孝武皇帝纪六卷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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