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卷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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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7:40

尚书正义卷第二十

勑撰周书文侯之命第三十,费誓第三十一,秦誓第三十二,文侯之命第三十,平王至之命

正义曰:幽王嬖襃姒废申后,逐太子冝臼,冝臼奔申,申侯与犬戎既杀幽王。晋文侯与郑武公迎冝臼立之,是为平王,迁于东都。平王乃以文侯为方伯,赐其秬鬯之酒,以圭瓉副焉,作䇿书命之吏录其䇿书,作文侯之命,傅以圭至圭瓉。

正义曰:祭之初,酌郁鬯之酒以灌尸。圭瓉者,酌郁鬯之杓,杓下有槃,瓉即槃之名也。是以圭为杓之柄,故谓之圭瓉。周礼典瑞云:祼圭有瓉,以肆先王,以祼賔客。郑司农云:于圭头为器,可以□鬯祼祭谓之瓉。以肆先王,灌先王祭也。郑?云:肆,解牲体以祭,因以为名。爵行曰祼。汉礼:瓉槃大五?,口径八寸,下有槃,口径一尺。诗云:瑟彼玉瓉,黄流在中。毛:傅云:玉瓉,圭瓉也。黄金,所以饰流鬯也。郑云:黄流,秬鬯也。圭瓉之状,以圭为柄,黄金为勺,靑金为外,朱中央。是说圭瓉之形状也。礼无明文,而知其然者,祭统云:君执圭瓉祼尸,大宗执璋瓉亚祼。郑云:圭瓉,璋瓉,祼器也。以圭璋为柄,酌郁鬯曰祼。然则圭瓉璋瓉惟柄,以圭璋为异,其瓉形则同。考工记玉人云:祼圭尺有二寸,有瓉,以祀庙。大璋,中璋九寸,边璋七寸,厚寸。黄金勺,靑,金外朱中,鼻寸。郑云:鼻、勺,流也。凡流?为龙口也。三璋之勺,形如圭瓉。是郑以璋形如此,知圭瓉亦然。毛传又云:九命然后锡以秬鬯、圭瓉。则晋文侯于时九命为东西大伯,故得受此赐也。秬鬯从经为傅,故此惟解圭瓉,傅所以至命焉。

正义曰:周本纪云:幽王嬖襃姒,襃姒生子伯服。幽王废申后,并去太子,用襃姒为后,伯服为太子。申侯怒,乃与西夷犬戌共攻杀幽王。于是诸侯乃与申侯共立太子冝臼,是为平王,东徙于洛邑,避戎?。隐六年,左傅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郑语云:晋文侯于是乎定天子。是迎送安定之故。平王锡命焉,傅平王命为侯伯。

正义曰:伯,长也。诸侯之长,谓二伯也。僖元年,左傅云: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是谓诸侯之长为侯伯。王肃云:幽王既灭,平王东迁,晋文侯、郑武公夹辅王室。晋为大国,功重,故平王命为侯伯。王若至在位,

正义曰:平王顺文侯之功,亲之敬而呼其字曰父义和既,呼其字,乃告以上丗之事,大明乎文王、武王之道,能详愼显用有德之人,以为大臣。文王之为王也,圣德明?于天,言其道至天也;又布闻于在下,言其德被民也。惟以是故,上天成其大命于文王,使之身为天子,泽流后丗。文武圣明如此,亦惟先丗长官之臣,能左右明事其君,君圣臣贤之,故,于小大所谋道德,天下无有不循从其化。故我之先祖文武之后,诸王?得归在王位。言先丗圣王得贤臣之力,将说已无贤臣,故言此也。傅顺其至别之。

正义曰:观礼说天子呼诸侯之义曰:同姓大国则曰伯父,其异姓则曰伯舅;同姓小国则曰叔父,其异姓则曰叔舅。郑?礼注云:称之以父与舅,亲亲之辞。晋文侯,唐叔之后,与王同姓,故称曰父。曲礼:天子谓二伯为伯父、伯舅。计文侯为侯伯,天子当呼为伯父。此不云伯而直称父者,尤亲之也。左傅以文侯名仇,今呼曰义和,知是字也。天子于同姓诸侯?呼为父,称父者非一人,若不称其字,无以知是文侯,故以字别之。郑?读义为仪,仪、仇。?训匹也,故名仇字仪。古人名字不可?,今相配,不必然。□傅文王至王位。

正义曰:后丗先祖,谓文、武之后,在今王之先祖成、康以至宣、幽、?是也。怀,归也。归在王位者,王位是其所有也,若归向家然,故称归也。鸣呼至罔克。

正义曰:王又叹而自伤,鸣呼疲病者,是我小子继嗣先王之位,遭天大罪,过于我周家,父死国败,倾覆祖业,致使周邦丧乱,绝其资用,惠泽于下民。言下民资用尽,致使而王泽竭也。西夷犬戎侵兵伤我国及?大夫之家,其祸亦甚大也。所以遇此祸者,即我治事之臣,无有耆宿寿考俊德之人在其服位,我则材弱无能之致。自恨巳弱,不能致得贤臣,恐又不能自立也。傅言周至甚大。

正义曰:此经所言,追叙幽王灭事,民不自治,立君以养之,民之资用,是王者佑助以得之。言周邦丧乱,不能抚佑下民,绝其资用,惠泽于下民也。幽王之灭,由夷狄交侵,兵伤我国,及?大夫之家,其祸甚大。诸言国家者,?谓国为国家傅,意欲见君臣俱被其害,故以家为?大夫之家。王肃云:遭天之大愆,谓幽王为大戎所杀,殄绝其先祖之泽于下民,侵犯兵?,伤我国家甚大,谓大戎也。傅所以至之致。

正义曰:此经亦是追叙往事,言幽王所以遇祸者,即我周家治事之臣,无有耆宿寿考俊德之人在其服位,致使有犬戎之祸,亦是我材劣无能之致。幽王之时,平王被逐在外,国之兴亡,非平王所知。言我无能之致者,引过归已,自惧将来复然,故下句思得贤臣曰惟至予嘉。

正义曰:王又言我以无能之致,私为言曰:同姓诸侯,惟我祖之列者,惟我父之列者,其惟当忧念我身。又自伤叹。呜呼!此诸侯等,若有能助我有功,则我一人长安在王位。言已无能,惟恃頼诸侯也。又呼文侯字曰:父义和,汝能明汝显祖唐叔之道,汝始法文武之道,用是道合会,继汝君,以善追孝于前丗文德之人,救周之日,汝功为多甚修矣,乃能扞蔽我于艰难。谓救周诛犬戎也。如汝之功,是我所善,陈其前功以劝勉之。傅王曰至诸侯。

正义曰:文侯是同姓诸侯王言已未得文侯之时,常望同姓助已。王私为言曰:同姓诸侯,在我惟祖惟父列者,惟当忧念我身。伊训惟也。望得同姓之闲有忧已者以思,谓未得,更复叹而为言。呜呼!同姓诸侯,若有能助我有功,则我一人长得安在王位。言已恃頼诸侯,思得其人。在后果得文侯,告文侯以此言,言已思文侯之功。傅重称至奖之。

正义曰:天子之于诸侯,当称父舅而已。既呼其父,又称其字,所以别他人也。初则别于他人,重则可以已矣。重称其字者,亲之也。礼,君父之前白名,朋友之交白字,是名重于字也。轻前人则并其名,尊前人则避其重,故不称其名,尊之也。不于上文作傅,于此言尊之者,就此亲之并解之也。昭乃显祖,不知所斥,以晋之上世有功名者,惟有唐叔耳,故知明汝显祖唐叔之道,所以劝□之,令其继唐叔之业也。傅言汝至为孝。

正义曰:以其初有大功,终当不殒其业,故言始法文武之道。当用是文武之道合会继汝君以善,令以功德佐汝君,使汝君继前世,追行孝道于前丗文德之人。汝君者,平王自谓也。先祖之志在于平定天下,故子孙继父祖之志为孝也。傅战功至所善。

正义曰:战功曰多者,周礼司勲文。又云:王功曰勲,国功曰功,民功曰庸,事功曰劳,治功曰力,战功曰多。彼有此六功也。言功多殊于他人,故云汝之功多甚修矣。言其功修整,美其功之善也。文侯之功,在于诛犬戎,立平王,言乃扞蔽我于艰难,知谓救周诛犬戎也。若训如也。如汝之功,我所善也。王肃云:如汝之功,我所嘉也。王曰至显德。

正义曰:王既陈其功,乃赉赐之。王曰:父义和,其当归汝晋国,视汝众民,安汝国内上下,用赐汝秬鬯之酒一卣罇,归以告祭汝之始祖。又赐汝彤弓一、彤矢百、玈弓一、玈矢百、马四匹。父往归国哉!必以文德安彼逺人。欲安逺,必能安近,是逺近乃得安耳。当以顺道安汝之小民,无得荒废人事,以自安逸。?核汝所任之臣忧,治汝都鄙之人民,用成汝显明之德戒,使归国善治民也。传黒黍至赐鬯。

正义曰:释草云:秬,黒黍。李巡曰:黒黍一名秬。周礼郁人掌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郑云:郁,郁金香草也。筑郁金煑之,以和鬯酒。郑众云:郁为草若兰,又有鬯人掌共秬鬯。郑?云:鬯,酿秬为酒,芬香调畅于上下也。如彼郑说,酿黒黍之米为酒,筑郁金之草,煑以和之。此传言酿以鬯草,似用鬯草合酿,不同者,终是以鬯和黍米之酒,或先或后言之耳。诗美宣王赐召穆公云:?尔圭瓉,秬鬯一卣,告于文人。知赐秬鬯者,必以圭瓉副焉。此不言圭瓉,明并赐之可知也。卣,中尊也,释器文。孙炎云:樽彝为上,罍为下,卣居中。郭璞曰:在罍彝之闲,即牺、象、壷、著、大山等六尊是也。周礼司尊彝云:春祠夏禴,祼用鸡彝、鸟彝。秋甞冬烝,棵用斝彝、黄彝。则祭时实鬯酒于彝。此用卣者,未祭则盛于卣,及祭则实于彝。此初赐未祭,故盛以卣也。诗称告于文人,毛传云:文人,文德之人也。郑?云:王赐召虎以鬯酒一尊,使以祭其宗庙,告其先祖,诸有德美见记也。然则得秬鬯之赐,当徧告宗庙。此传惟言告始祖者,举祖之尊者言之耳。传彤赤至子孙。

正义曰:彤字从丹,玈字从?,故彤赤、玈黒也。是诸侯有大功,赐弓矢,然后专征伐,礼记王制文也。周礼司弓矢掌六弓,其名王、弧、夹、庾、唐、大。郑?云:六者,弓异体之名也。往体寡来体多曰王、弧,往体多,来体寡,曰夹、庾;往体来体若一,曰唐、大经又云: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使者、劳者。郑云:学射者,弓用中,后习强弱则易也。使者、劳者,弓亦用中,逺近可也。劳者,勤劳王事,若晋文侯受弓矢之赐者。郑?以此彤弓、玈弓为周礼唐弓、大弓,唐、大是弓强弱之名。彤、玈是弓赤黒之色,孔意亦当然也。此传及毛传皆云彤弓以讲德习射,用周礼为说也。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是习射也。授使者劳者,是讲德也。讲论知其有德,乃赐之耳。襄八年左传云:晋范宣子来聘,季武子赋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受彤弓于襄王,以为子孙藏。杜预云:藏之以示子孙。传马供至为度。

正义曰:六畜特以马赐之者,为马供武用故也。周礼校人云:乗马一师四圉。圉养一马。是四匹曰乗,乗车必驾四马故也。司勲云:凡赏无常,轻重视功。是侯伯之赐无常,以功大小为度。传父往至自安。

正义曰:论语云:逺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是怀柔逺人必以文德也。能柔逺者,必能柔近,逺近俱安,然后国安。惠,顺也。康,安也。言顺安小民者,安小民之道,必以顺道安之,故言顺安也。顺者,顺小民之心为其政也。论语云: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是顺安也。传当?至及逺:

正义曰:?恤者,共有尔都之文。当?核汝都内善人而任之,令以德忧治汝都鄙之人,人和政治,则汝显用有德之功成矣。言用贤之名既成,国君之治亦成也。郑云:都,国都也。都,边邑也。言都不言鄙,由近以及逺也。费誓第三十一鲁侯至费誓

正义曰:鲁侯伯禽于成王即政元年始就封于鲁,居曲阜之地。于时徐州之戎,淮浦之夷并起,为?于鲁,东郊之门不敢开辟。鲁侯时为方伯,率诸侯征之,至费地而誓戒士众。史录其誓辞,作费誓。传徐戎至不开。

正义曰:经称淮夷、徐戎,序言徐夷,略之也。此戎夷在鲁之东,诸侯之制,于郊有门,恐其侵逼鲁境,故东郊之门不开。传费,鲁至地名。正义曰:甘誓、牧誓皆至战地而誓,知费非战地者,东郊不开,则戎夷去鲁近矣。此誓令其治兵器,具糗粮,则是未出鲁境,故知费是鲁东郊地名,非战处也。公曰至不善。

正义曰:鲁侯将征徐戎,召集士众,叹而勑之。公曰:嗟!在军之人,无得喧哗,皆静而听我誓命。今往征此淮浦之夷、徐州之戎,以其并起为宼故也。汝等善?,择汝之甲胄,施汝楯纷,无敢不令。至攻极坚,备汝弓矢,一弓百矢,令弓调矢利,鍜炼汝之戈矛,磨砺汝之锋刄,无敢不使。皆善戒之使善,言不善将得罪也。传伯禽至誓命

正义曰:礼,诸侯不得专征伐,惟州牧于当州之内有不顺者,得专征之。于时伯禽为方伯,监七百里内之诸侯,故得帅之以征戎夷。王制云:千里之外,设方伯以八州八伯。是州别立一贤侯以为方伯,即周礼大宗伯云八命作牧是也。礼记明堂位云: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孔意以周之大国不过百里,礼记云七百里者,监此七百里内之诸侯,非以七百里地并封伯禽也。下云鲁人三郊三遂,指言鲁人,明于时军内更有诸侯之人,故知帅七百里内诸侯之人以之共征也。郑云人谓军之士众及费地之民。案下句令塡塞坑穽,必使军旁之民塞之,或当如郑言也。传今往至出之。

正义曰:诗美宣王命程伯休父率彼淮浦,省此徐土,知淮夷是淮浦之夷,徐戎是徐州之戎也。四海之名,东方曰夷,西方曰戎,谓在九州之外。此徐州淮浦,中夏之地,而得有戎夷者,此戎夷帝王之所羁縻而统叙之,不以中国之法齐其风俗,故得杂错居九州之内。此伯禽之时有淮浦者,淮浦之夷并起,诗美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夷,则戎夷之处中国乆矣。汉时内地无戎夷者,秦始皇逐出之。始皇之崩,至孔之初,惟可三四十年,古老犹在,及见其事,故孔得亲知之也。王肃云:皆纣时错居中国,经传不□其事,无以知纣时来也。传言当至可用。

正义曰:丗本云杼作甲。宋仲子云:少康子杼也。 文云:胄,兠鍪也。兠鍪,首铠也。经典皆言甲胄,秦丗巳来始有铠兠鍪之文。古之作甲用皮,秦汉巳来用铁。铠鍪二字皆从金,盖用铁为之,而因以作名也。甲胄为有善有恶,故令敹?取其善者。郑云:敹谓穿彻之。谓甲绳有断绝,当使敹理穿治之。干是楯也。敿乃干必施功于楯,但楯无施功之处,惟系纷于楯,故以为施汝楯纷纷如绶而小,系于楯以持之,其以为饰。郑云:敿犹系也。王肃云:敿楯当有纷系持之。是相传为此说也。吊训至也。无敢不令至极攻坚使可用。郑云:至犹善也。传备汝至功善。

正义曰:备训具也。每弓百矢,弓十矢千,使其数备足,令弓调矢利。案毛传云:五十失为束,或临战用五十矢为束。凡金为兵器,皆须鍜砺。有刄之兵,非独戈矛而巳。云鍜炼戈矛,磨砺锋刄,令其文互相通称。诸侯兵器,皆使无敢不功善,令皆利快也。今惟至常刑。

正义曰:此戒军旁之民也。今军人惟欲大放舎牿牢之牛马,令牧于野泽,杜汝捕兽之擭,塞汝陷兽之穽,无敢令伤所放牿牢之牛马。牛马之伤,汝则有残害人畜之常刑。传今军至放牧。

正义曰:淫训大也。周礼充人掌系祭祀之牲牷,祀五帝则系于牢,刍之三月。郑?云:牢,闲也。校人掌王马之政,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然则养牛马之处谓之牢闲,牢闲是周衞之名也。此言大舎牿牛马,则是出之牢闲,牧于野泽,令其逐草而牧之,故谓此牢闲之牛马为牿牛马,而知牿即闲牢之谓也。故言大放舎牿牢之牛马,言军人所在,必须放牧,此告军旁之民也。既言牛马在牿,遂以牿为牛马之名。下云无敢伤牿,谓伤牛马,牿之伤,谓牛马伤也。郑?以牿为桎梏之梏,施梏于牛马之脚,使不得走失。传擭捕至常刑。正义曰:周礼冥氏掌为阱擭以攻猛兽,知穽擭皆□捕兽之器也。槛以捕虎豹,穿地为深坈,又设机于上,防甘□。□,出也。穽以捕小兽,穿地为深坈,入必不能出,其上不设机也。穽以穿地为名,擭以得兽为名。擭亦设于穽中,但穽不设机为异耳。杜塞之,窒敜之,皆闭塞之义。使之塡坈废机,无敢令伤所放牿牢之牛马。牛马之伤,汝则有残人畜之常刑。今律文:施机抢作坈穽者,杖一百。伤人之畜产者,偿所减价。王肃云:杜,闭也。擭所以捕禽兽,机槛之属。敜,塞也。穽,穿地为之,所以陷堕之,恐害牧牛马,故使闭塞之。郑?云:山林之田,春始穿地为穽,或设擭其中以遮兽。擭作㓵也。马牛至常刑。正义曰:马牛其有放佚,臣妾其有逋逃,汝无敢弃越垒伍而逺求逐之。其有得逸马牛逃臣妾,皆敬还复之,归于本主,我则商度汝功赏赐汝。汝若弃越垒伍,逺求逐马牛臣妾,及有得马牛,臣妾不肯敬还复归本主者,汝则有常刑。传马牛至曰妾。

正义曰:僖四年左传云: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贾逵云:风,放也,牝牡相诱谓之风。然则马牛风佚,因牝牡相逐而遂至。放佚。遂,去也。逋亦逃也。军士在军,当各守部署,止则有垒壁,行则有队伍,勿敢弃越垒伍而逺求逐之。周礼:太宰以九职任万民,八曰臣妾,聚敛?材。僖十七年左传云:晋惠公之妻梁嬴孕,过期,卜招父与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是役人贱者,男曰臣,女曰妾也。古人或以妇女从军,故云臣妾。逋,逃也。传皆当至死刑。

正义曰:峙,具也。预贮米粟谓之储峙。郑众云:糗,熬大豆及米也。说文云:糗,熬米麦也。郑?云:糗捣,熬榖也。谓熬米麦使熟,又捣之以为粉也。糒,乾飰也。糗糒是行军之粮,皆当诸峙。汝糗糒之粮,使在军足食,无敢不相逮及,谓储粮少,不及众人,汝则有之。军兴之死刑,兴军征伐而有乏少,谓之乏军兴。今律,乏军兴者斩。传揔诸至之属。

正义曰:指言鲁人,明更有他国之人揔诸国之兵,而但谓鲁人。峙具桢干,为道近故也。峙具桢干,以拟筑之用。题曰桢,谓当墙两端者也。旁曰干,谓在墙两边者也。释诂云:桢,干也。舎人曰:桢,正也,筑墙所立两木也。干,所以当墙两边障士者。三郊三遂,谓鲁人三军。周礼司徒万二千五百家为郷。司马法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小司徒云,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是家出一人,一郷为一军。天子六军出自六郷,则诸侯大国三军亦当出自三郷也。周礼又云:万二千五百家为遂。遂人职云:以歳时稽其人民,?其兵器,以起征役。则六遂亦当出六军,郷为正,遂为副耳。郑众云:六遂之地,在王国百里之外。然则王国百里为郊,郷在郊内,遂在郊外。释地云:邑外谓之郊。孙炎曰:邑,国都也。设百里之国,去国十里为郊,则诸侯之制亦当郷在郊内,遂在郊外。此言三郊三遂者,三郊谓三郷也。盖使三郷之民分在四郊之内,三遂之民分在四郊之外,郷近于郊,故以郊言之。郷遂之民分在国之四面,当有四郊四遂。惟言三郊三遂者,明东郊令留守,不令峙桢干也。上云甲戍,我惟征徐戎,此云甲戍,我惟筑,期以至日,即筑,当筑攻敌之垒,距堙之属。兵法,攻城筑土为山,以闚望城内,谓之距堙。襄六年左传云:晏弱城东阳,而遂围莱。甲寅,堙之环城,傅于堞。杜预云:堞,女墙也。堙,土山也。周城为土山及女墙。宣十五年公羊传:楚子围宋,使司马子反乗堙而闚宋城。宋华元亦乗堙而出见之。何休云:堙,距堙上城具也。是攻敌城垒,必有距堙。知筑者,筑距堙之属也。传峙具至杀汝。

正义曰:上云无敢不逮,此云无敢不供,下云无敢不多,文异者,糗粮难备,不得偏少,故云无敢不逮。桢干易得,惟恐阙事,故云无敢不供。刍茭贱物,惟多为善,故云无敢不多,量事而为文也。不供汝则有无余之刑者,言刑者非一,谓合家尽刑之。王肃云:汝则有无余刑,父母妻子同产皆坐之,无遗免之者,故谓无余之刋。然入于罪隷,亦不杀之。郑玄云:无余刑非杀者,谓尽奴其妻子,不遗其种类,在军使给厮役,反则入于罪□,舂槀,不杀之。周礼司厉云:其奴男子入于罪□,女子入于舂槀。郑玄云:奴从坐而没入县官者,男女同名。郑众云:输于罪隷,舂人、槀人之官也。然不供桢干,虽是大罪,未应縁坐尽及家人,盖亦权以胁之,使勿犯耳。刍茭,

正义曰:郑云:茭,乾刍也。秦誓第三十二秦穆至秦誓。

正义曰:秦穆公使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帅帅师伐郑,未至郑而还。晋襄公帅师败之于崤山,囚其三帅。后晋舎三帅得还归于秦,秦穆公自悔已过,誓戒群臣。史录其誓辞,作秦誓传。遣三至伐之。

正义曰:左传僖三十年,晋文公与秦穆公围郑,郑使烛之武说秦伯。秦伯窃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扬孙戍之,乃还。三十二年,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不可。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伐郑。是遣三帅帅师往伐之事也。序言穆公伐郑,嫌似穆公亲行,故辨之耳。传崤晋至三帅。

正义曰:杜预云:殽在?农渑池县西,筑城守道谓之塞,言其要塞盗贼之路也。崤,山险阨,是晋之要道关塞也。从秦向郑,路经晋之南境,于南河之南,崤关而东适郑。礼,征伐朝聘过人之国,必遣使假道。晋以秦不假道,故伐之。左传僖三十二年,晋文公卒。三十三年,秦师及滑,郑商人弦髙将市于周,遇之,矫郑伯之命,以牛十二犒师。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兾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晋先轸请伐秦师,襄公在丧,墨缞绖。夏四月,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是襄公亲自帅师伐而败之,囚其三帅也。春秋之例,君将不言帅师,举其重者,此言襄公帅师,依实为文,非彼例也。又春秋经书事云: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实是晋侯,而书晋人者,杜预云:晋侯讳背丧用兵,通以贱者告也。是言晋人告鲁,不言晋侯亲行,而云大夫将兵。大夫贱,不合书名氏,故称人也。直言败秦师于殽,不言秦之将帅之名,亦讳背丧用兵,故告辞略也。传晋舎至作誓。

正义曰:左传又称晋文公之夫人文嬴,秦女也,请三帅曰:皮实构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秦伯素服郊次,向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是晋舎三帅而得还。秦穆公于是悔过作誓。序言还归,谓三帅还也。嫌穆公身还,故辨之。公羊传说此事云:匹马只轮无反者。左传称秦伯向师而哭,则师亦少有还者。公曰至云来。

正义曰:穆公自悔伐郑,召集群臣而告之。公曰:咨嗟!我之朝廷之士,听我诰于汝,无得喧哗。我誓告汝众言之首,诰汝以言中之最要者。古人有言曰:民之行已,尽用顺道,是多乐。言顺善事,则身大乐也。见他有非理,以义责之,此无难也。惟已有非理,受人之责,即能改之,使如水之流下此事,是惟难哉。言已已往之前,不受人言,故自悔也。今我心忧,欲自改过自新,但日月益为疾行,如似不复云来,恐已老死,不得改悔也。传誓其至称士

正义曰:士者,男子之大号,故群臣通称之。郑云:誓其群臣,下及万民,独云士者,举中言之。传言民至忠臣:

正义曰:讫,尽也。自用若顺盘乐也。尽用顺道则有福,有福则身乐,故云是多乐也。称古人言者,悔前不用古人之言,不顺忠臣之谋故也。昔汉明帝问东平王刘苍云:在家何者为乐?对曰:为善最乐。是其用顺道则多乐。传言我至所益。

正义曰:逾,益,迈行也。贠即云也。言日月益为疾行,并皆过去,如似不复云来,畏其去而不复来,夜而不复明。言□□□云□□近,虽欲改悔,恐死及之,不得修改,身无所益也。王肃云:年已衰老,恐命将终,日月遂往,若不云来,将不复见日月。虽欲改过,无所及益,自恨改过迟晚,深自咎责之辞。惟古至为亲。

正义曰:此穆公自说已之前过。我欲伐郑之时,群臣共为谋计,惟为我执古义之谋人,我则曰未成我之所欲,反猜忌之。惟指今事为我所谋之人,我且将以为亲巳而用之,悔前违古从今,自取破败也。其古之谋人,当谓忠贤之臣,若蹇叔之等。今之谋人,劝穆公使伐郑者,盖谓?子之类。国内亦当有此人。虽则至不欲。

正义曰:言我前事虽则有云然之过,我今庶几以道谋此黄髪贤老,受用其言,则行事无所过也。畨畨然勇武之善士,虽众刀既过老,而谋计深长,我庶几欲有此人而用之。仡仡然壮勇之夫,虽射御不有违失,而智虑浅近,我庶几不欲用之。自悔往前用壮勇之计失也。惟截至有容。

正义曰:惟察察然便巧善为辩佞之言,能使君子回心易辞。我前大多有之,昧昧然我思之不明故也。如有一心耿介之臣,断断守善猗然虽无他技艺,而其心乐善休休焉。其如是则能有所含容。如此者,我将任用之。悔前用巧佞之人,今将任寛容善士也。传惟察至故也:

正义曰:截截犹察察,明辩便巧之意。谝犹辩也,由其便巧,善为辩佞之言,使君子听之回心易辞。皇训大也。我前大多有之,谓?子之等及在国从已之人,以我昧昧而暗,思之不明,故有此辈在我侧也。传如有至任之:

正义曰:孔注论语以束修为束带修饰,此亦当然。一介谓一心耿介。断断,守善之貌。休休,好善之意。如有束带修饰,一心耿介,断断然守等猗然专一之臣,虽复无他技艺,休休焉好乐善道,其心行如是,则能有所含容,言得此人,将任用之。猗者,足句之辞,不为义也。礼记太学引此作断断兮、猗是兮之类。诗云河水淸且涟漪是也。王肃云:一介耿介,一心端悫。断断,守善之貌,无他技能,徒守善而巳。休休,好善之貌。其如是,人能有所容忍小过寛则得众。穆公疾技巧多端,故思断断无他技者,人之至利哉。

正义曰:此说大贤之行也。大贤之人,见人之有技,如似己自有之。见人之有美善通圣者,其心爱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爱彼美圣,口必称扬而荐达之。其心爱之,又甚于口,言其爱之至也。是人于民必能含容之。用此爱好技圣之人,安我子孙众民,则我子孙众民亦主有利益哉!言其能兴邦也,人之至殆哉!

正义曰:此说大佞之行也。大佞之人,见人之有技,蔽冒疾害以恶之,见人之有美善通圣者,而违背壅塞之,使不达于在上,是人之不能含容人也。用此疾恶技圣之人,不能安我子孙众民,则我子孙众民亦曰危殆哉!言其必乱邦也。传见人至上通正义曰:传以冐为复冒之冒,谓蔽障掩盖之也。疾谓疾恶之,谓憎疾患害之也。见人之美善通圣而违背之,不从其言,壅塞之使不得上通,皆是佞人害贤之行也。邦之至之庆

正义曰:既言贤佞行异,又言用之安否。邦之杌陧,危而不安,曰由所任一人之不贤也。邦之光荣,为民所归,亦庶几所任一人之有善也。言国家用贤则荣,背贤则危。穆公自誓将改前过,用贤人者也。尚书正义卷第二十,计八千六百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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