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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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00:04

右罪惟录一百又二卷海宁查伊璜先生撰左尹之名自敍中已明言其伪。托淸介列传查应兆传论曰:盖吾氏有两闽籓,其一毖斋约亦以淸介闻云云。播匿列传黑子僧传曰:而听月为余族弟得临济之传者云云。其他散见各传,若监军江上诸事,皆可证明。是书为先生所撰,惟自敍云始于甲申,成于壬子。沈仲方所撰先生年谱则云:乙未先生五十五岁始著罪,惟录,历二十年。乙卯迺成,年已七十五矣。所序著书年月,略有参差,要当以自序为据。序中所云别号东山者,时先生隐居硖石东山万石窝,故云然也。此书自序仅言改名罪,惟不知原名是否。明书。

费景韩姑夫著敬修堂历著书目考,载管芷湘先生所见罪,惟录残稿以较此稿。少帝纪二十二卷、数志一卷、祖祢至衡运列传、外蕃列传七卷及外志逸传等,多荒节诸臣、回回荒服三传及谥法后论一卷。然管先生所见凡两种,一则售于金陵,被装潢割裂者,一则藏于吾鄕,佚前二册。或有传无论,或有论无传者,皆非全书。今是书不独自敍,志敍二篇为伊璜先生手写,即书中诸稿,凡行书者皆手笔也。而又纪传皆备,首尾完整,似较芷湘先生所见之本为善矣。

此书虽未标荒节之名,然诸臣之传皆在回回各传,外蕃中亦详载之。荒服至王会诸国而极矣。今皆在外国传中,则所短者仅谥法后论一卷而已。所惜芷湘先生所见二书及是书皆无原目,不能印证。究竟回回、荒服二传是否分列,抑系后人割裂卷帙,强为之名也?

全书海昌备志引金志云一百二十卷,书目考连自敍作九十卷。今按原书致命列传。仅标十四上。而中下两卷未分。外志标为三十二卷上。亦未分中下。是原未定卷一百二十之数。殆武断也。今遵管目。增荒节一传。致命外志承原标之意。皆分为三。共计子卷序目为一百又三卷。可以复先生之旧矣。外志原书附在志后,体例不符,今移在列传之后。

此书翼运、衡运二传,即敬修堂说外二卷也。据年谱,说外刊成于顺治辛卯,则自序始于甲申之证也。中经庄氏史狱,系狱几二百日,后更游粤,自粤归隐,始成全书,则成于壬子之证也。在史狱之前,先生已有说外、说造诸作,则庄氏之史,先生所乐与共事可知矣。史狱之后,庄氏之书毁而不传,先哲亦无敢载笔述其书之情状。然吾意先生是书,必太半以庄氏之书为蓝本而加以笔削者也。惜无碻证,所得者仅文史列传。焦竑传论中引庄鑨曰,致身录一书,童子皆知其伪,而弱侯宝之数语耳。然即此亦可证取材庄史矣。

先生是书,最注意者,靖难夺门议礼、鼎革数事,河西佣补锅匠等皆为列传,顾佐等皆入乘时,则宜乎三杨金蹇之为荒节也。凡乘时一传,几皆为靖难、夺门、议礼三事而设。桂主之后,附以以韩主、郑成功及台湾二传,又慨乎言之,则惓惓故国之心可见矣。是书谏议传无杨涟等,隐逸传仅至孙一元,奸壬传无马士英等,阙帙至多。盖原书每传不连写,又经后人任意装订,先后倒置,无目录可查,故虽阙而不知也。今目既据书补录,不揣荒陋,他日当为之补传,以成全书。

袁崇焕、黄斌入逸传,岂以是非难定耶?阮大铖不入奸壬传,则所不解矣。

昔年钞得谈孺木先生国榷八十余册,谈先生虽海盐人,国变之后,寄寓西山之下,以成此书。今复钞得是书,硖一小镇,东西二山培塿耳。乃二先生隐此,著二巨书,幸哉!整理之责,后人所当任矣。

原书向藏仁和吴氏淸来堂,今归吴兴刘氏嘉业堂,承翰、怡兄借钞,凡六阅月而毕,因记之如此。

辛未六月大暑后三日,张宗祥记

跋。海宁张君阆声传录其鄕贤查东山先生罪惟录。既成。畀余数十巨册。曰。是不可以不传。余受而读之。复匄刘君翰怡所藏东山手稿互校。知二本文无增损。卷目微异。则阆声所变更也。按原书本纪二十二卷。志三十二卷。列传三十五卷。增子目又八卷。综九十七卷。全书无总目,无分目,纪志井然,独列传或有总论,或无总论,有总论者亦略不及本传姓名。仅首列一人,前题某某传,余均各为起迄,复不记卷次叶号。故隶甲类者往往可移之乙,乃至于丙丁。阆声以其阔略疏误,重加厘次,有倂合者,如传卷十二、十三漏载总论传目无统可系,则以分隶于经济、谏议二传。有分析者,武略、播匿原均列卷二十一,则区之为二。有增益者,如参照他本补荒节、叛逆二传。又析传卷十四、志卷三十二为三子卷,以弭其有上无中下之失。有削除者,如删原不列卷,且仅存一人之回误,而纳之于荒节中,其他各依其性质,互为移徙者有之,详辨其文义,厘正错简者有之。余恐其犹有未尽,以授何君柏丞。柏丞复举所见,与阆声商榷,更定次第,一如今本,共成一百有二卷。余惟东山之著是书,始于崇祯甲申,终于康熙壬子。原名明书,经庄氏史案改易今名。深自晦匿,幸逃禁网。至乾隆时,文字之狱又起,藏者惧罪,不忍投诸水火,取建卤、满兵、北师、东人等字而涂易之,冀免于祸。今笔痕墨影之中,犹可徐返其朔。阅时既久,虫鼠为虐,大者或连篇累叶,首尾不完;小者亦零段散片,破碎华离。装工无识,妄相凑合。文义乖舛,不可卒读。反复追寻,棼丝稍治。此不可谓非艺林幸事。且名贤遗墨,实为瑰宝,修饰点窜,尤具苦心。翰怡怂恿以原稿印行,顾卷叶淆乱,既经检理,文字残逸,阆声亦多有校补。既取原稿付印,更须摹补校文。姜君佐禹以二本讐对,历时半载,始克蒇事。佐禹语余,此盖东山重订未完之书。出狱以还,深惧覆辙,埋首数年,匆匆卒业。自敍曁他人分写之本,殆成于此时。其全文中脱数行,合传缺一二人者,或当时未就之稿,有传为淸本,而论为手写,或全篇手写者,必续访新得,或芟除重撰之作,书尙徐待编排。故各自为篇,篇不记叶。观于某卷顚倒错乱,当重为排定之言,眉端入某某目之注,可以槪见。其纪逸、志逸、传逸诸篇,揆之史例,殊多未合,意必当日笔削余材,不忍舍弃,强立名目,附以流传。要之东山冒死成书,为有明留三百年之信史,历刼无算,终免沉沦,正不必以其有所疎漏而过为吹求。况张氏拾补所以弥其缺憾者,尤非鲜也。余尝读蓺风堂文漫存,记其所见一本志仅二十七卷,颇疑其何以不符。证以佐禹之言,乃知为?修之稿,而非手定之本,则此洵为最后而可信者矣。东山自言罪惟录得复原题之日,即左尹得复原姓名之日,今虽仍题所易之名,而原名实已尽人,皆喩九原有知,其亦可以稍慰也乎。民国二十五年丙子六月,海盐张元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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