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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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4:19
䇿问
皇帝若曰:朕承 祖宗之大统, 先帝之休烈,深惟寡昧,未烛于理,志勤道逺,治不加进,夙兴夜寐,于兹三纪。朕徳有所未至,教有所未孚,阙政尚多,和气或盭,田野虽辟,民多无聊,边境虽安,兵不得彻。利入巳浚,浮费弥广,军冗而未练,官冗而未澄,庠序比兴,礼乐未具,户罕可封之俗,士忽偕逊之节,此所以讼未息于虞芮,刑未措于成康。意在位者不以教化为心,治民者多以文法为拘。禁防繁多,民不知避,叙法寛滥,吏不知惧。缧系者众,愁叹者多。仍?以来,灾异数见。六月壬子,日食于朔,淫雨过节,煖气不効,江河溃决,百川腾溢。永思厥咎,深切在予,变不虚生,縁政而起。五事之失,六沴之作,刘向所传,吕氏所纪,五行何修而得其性,四时何行而顺其令?非正阳之月,伐鼓救变,其合于经乎?方盛夏之时,论囚报重,其考于古乎?京师诸夏之表则,王教之渊源,百工淫巧无禁,豪右僣差不度,治当先内,或曰:何以为京师,政在擿奸。或曰不可挠狱市。推寻前丗,孝文尚老子而天下冨殖,孝武用儒术而海内虚耗。道非有弊,治奚不同?王化所由,形于诗道。周公豳诗,王业也,而系之国风。宣王北伐,大事也,而载之小雅。周以冡宰制国用,唐以宰相兼度支。钱糓,大计也。兵师,大众也。何陈平之对,谓当责之内史,韦洪质之言不冝兼于宰相。钱货之制,轻重之相权,命秩之差,虚实之相养,水旱蓄积之备,边陲守御之方,圜法有九府之名,乐语有五均之义,冨人强国,尊君重朝,弭灾致祥,改薄从厚,此皆前世之急政,而当今之要务。子大夫其悉意以陈母悼后害。
臣谨对曰:臣闻天下无事,则公?之言轻于鸿毛;天下有事,则匹夫之言重于泰山。非智有所不能,而明有所不察,缓急之势异也。方其无事也,虽齐威之深信其臣,管仲之深得其君,以握手叮咛之问,将死深悲之言,而不能去其区区之三孺。及其有事且急也,虽唐代宗之庸,程元振之用事,柳伉之贱且踈,而一言以入之,不终朝而去其腹心之疾。夫言之于无事之世者,足以有所改为,常患于不信;言之于有事之世者,易以见信,而常患于不及改为。此忠臣志士之所以深悲,天下之所以乱亡相寻,而世主之所以不悟也。今 陛下处积安之时,乗不㧞之势,拱手垂裳而天下向风,动容变色而海内震恐。虽有一事之失常,一物之不获,固未足以忧陛下也。所为亲䇿贤良之士者。以应故事而巳。岂以臣言为真足以有感于 陛下耶。虽然君以名求之。臣以实应之。 陛下为是名也。臣敢不为是实也。
伏惟 制䇿有念 祖宗 先帝大业之重。而自处于寡昧。以为志勤道逺。治不加进。臣?以为 陛下即位以来。?历三纪。更于事变。审于情伪,不为不熟矣。而治不加进,虽臣亦疑之。然以为志勤道逺,则虽臣至愚,亦未敢以明诏为然也。
夫志有不勤而道无逺, 陛下苟知勤矣,则天下之事粲然无不毕举,又安以访臣为哉?今也犹以道逺为叹,则是 陛下未知勤也。臣请言勤之说。夫天以日运故徤日月以日行故明水以日流故不竭人之四肢以日动故无疾器以日用故不蠧。天下者大器也。乆置而不用则委靡废放日趋于弊而巳矣。 陛下深居法宫之中。其忧勤而不息耶。臣不得而知也。其宴安而无为耶。臣不得而知也。然所以知道逺之叹,由 陛下之不勤者,臣?见 陛下以天下之大,欲轻赋税则财不足,欲威四夷则兵不强;欲兴利除害,则无其人,欲表世厉俗,则无其具。大臣不过遵用故事,小臣不过谨守簿书,上下相安,以苟?月,此臣所以妄论 陛下之不勤也。
臣又?闻之、自顷?以来。大臣奏事。 陛下无所试问。直可之而巳。臣始闻而大惧。以为不信。及退而观其効见。则臣亦不敢谓不信也。何则。人君之言。与士庶不同。言脱于口。而四方传之。捷于风雨。故 太祖 太宗之世。天下皆讽诵其言语。以为耸动之具。今 陛下之所震怒而赐谴者,何人也?合于圣意,诱而进之者,何人也?所与朝夕论议深言者,何人也?越次躐等,召而问讯之者,何人也?四者臣皆未之闻焉。此臣所以妄论 陛下之不勤也。
臣愿 陛下条天下之事,其大者有几?可用之人有几。某事未治。某人未用。鸡鸣而起曰。吾今日为某事用某人。他日又曰。吾所为某事,其事果济矣乎。所用某人,其人果才矣乎。如是孜孜焉不违于心。屏去声色。放逺善柔。亲近贤逹。逺览古今。凡此者勤之实也。而道何逺乎。
伏惟 制䇿有夙兴夜寐,于今三纪,徳有所未至,教有所未孚,阙政尚多,和气或盭,田野虽辟,民多无聊,边境虽安,兵不得彻,利入巳浚,浮费弥广,军冗而未练,官冗而未澄,庠序比兴,礼乐末具,户罕可封之俗,士忽偕逊之节,此所以讼未息于虞芮,刑未措于成康,意在位者不以教化为心,治民者多以文法为拘,禁防繁多,民不知避,叙法寛滥,吏不知惧,缧系者众,愁叹者多。
凡此陛下之所忧数十条者,臣皆能为 陛下历数而备言之,然而未敢为 陛下道也。何者? 陛下诚得御臣之术而固执之,则向之所忧数十条者。皆可以捐之大臣而已不与今 陛下区区以向之数十条为巳忧者。则是 陛下未得御臣之术也。
天下所谓贤者。 陛下既得而用之矣。方其未用也。常若有余。而其既用也则不足。是岂其才之有变乎。古之用人者。日夜深提䇿之。武王用太公。其相与问荅百余万言,今之六韬是也。威公用管仲,其相与问荅亦百余万言,今之管子是也。古之人君,其所以反复穷究其臣者若此。今 陛下黙黙而听其所为,则夫向之所忧数十条者,无时而举矣。古之忠臣,其受任也,必先自度曰:吾能办是矣乎。度能办是也。则又曰吾君能忘巳而任我乎。能无以小人间我乎。度其能忘巳而任我也。能无以小人间我也。然后受之。既巳受之矣。则以身任天下之责而不辞。享天下之利而不愧。今也内不度已。外不度君。而轻受之。受之而众不与也。则引身而求去。 陛下又为美辞而遣之,加之重禄而慰之。夫引身而求退者,非果廉节而有逊也,是邀君以自固也,是自明其非。我之欲留以逃谤也,是不能办其事,而以其患遗后人也。 陛下奈何听之。臣故曰 陛下未得御臣之术也。
若夫徳有所未至,教有所未乎者,此实不至也。徳之必有以著其徳之之形,教之必有以显其教之之状。徳之之形,莫著于轻赋,教之之状莫显于去杀。此二者今皆未能焉。臣故曰实不至也。
夫以选举之重而不取十行,官吏之众而不行考课,农末之相倾而平籴之法不立,贫冨之相役而占田之数无限,天下之阙政,则莫大乎此,而和气安得不盭乎?
田野辟者,民之所以冨足之道也,其所以无聊,则吏政之过也。然臣闻天下之民,常偏聚而不均,呉蜀有可耕之人而无其地,荆、襄有可耕之地而无其人,由此观之,则田野亦未可谓尽辟也。夫以呉蜀、荆、襄之相形,而饥寒之民终不能去狭而就寛者,世以为怀土而重迁,非也。行者无以相群,则不能行,居者无以相友,则不能居。若辈徙饥寒之民,则无有不听矣。
边境已安而兵不得彻者,有安之名,而无安之实也。臣欲小言之则自以为愧,大言之则世俗以为?。臣请略言之。古之制北狄者,未始不通西域,今之所以不能通者,是夏人之为障也。朝廷置灵武于度内,几百年矣,议者以为绝域异方,曽不敢近,而况于取之乎!然臣以为事势有不可不取。不取灵武,则无以通西域,西域不通,则契丹之强未有艾也。然灵武之所以不可取者,非以数郡能抗吾中国,中国自困而不能举也。其所以自困而不能举者,以不生不息之财,养不耕不战之兵,块然如巨人之病膇,非不枵然大矣,而手足不能以自举。欲去是疾也,则莫若捐秦以委之。使秦人断然如战国之世,不待中国之援,而中国亦未始有秦者。有战国之全利,而无战国之患,则夏人举矣。其便莫如稍徙縁边之民不能战守者于空闲之地,而以其地益募民为屯田。屯田之兵稍益,则向之戍卒可以稍减。使数?之后,縁边之民尽为耕战之夫,然后数出兵以苦之,要以使之厌战而不能支,则折而归吾矣。如此而北狄始有可制之渐,中国始有息肩之所。不然,将济师之不暇,而又何彻乎?
所谓利入巳浚。而浮费弥广者。臣切以为外有不得巳之二虏。内有得已之后宫。后宫之费。不减敌国。金玉绵绣之工。日作而不息。朝成夕毁。务以相新。主帑之吏。日夜储其精金良帛而别异之。以待仓卒之命。其为费岂胜计哉。今不去此等。而欲广求利之门。臣知所得之不如所䘮也。
军冗而未练者,臣尝论之曰:此将不足恃之过也。然以其不足恃之故,而拥之以多兵,不搜去其无用,则多兵适所以为败也。
官穴而未澄者,臣尝论之曰:此审官吏部与职司无法之过也。夫审官吏部,是古考绩黜陟之所也,而特以日月为断。今纵未能复古,可略分其郡县,不以逺近为差,而以难易为等,第其人之所堪而别异之。才者常为其难,不才者常为其易。及其当迁也,难者常速,而易者常乆,然而为此者固有待也。使审官吏部与外之职司常相?通,而为职司者,不惟举有罪。察有功而巳。必使第其属吏之所堪。以诏审官吏部。审官吏部常从内等其任使之难易。职司常从外第其人之优劣。才者常用。不才者常闲。则冗官可澄矣。
庠序兴而礼乐未具者。臣盖以为庠序者。礼乐既兴之所用。非所以兴礼乐也。今礼乐鄙野而未全,则庠序不知所以为教,又何以兴礼乐乎?如此而求其可封,责其偕逊,将以息讼而措刑者,是却行而求前也。夫上之所向者,下之所趋也,而况从而赏之乎?上之所背者,下之所去也,而况从而罚之乎? 陛下责在位者不务教化,而治民者多拘文法,臣不知朝廷所以为赏罚者何也,无乃或以教化得罪,而多以文法受赏欤?夫禁防未至于烦多,而民不知避者,吏以为市也。叙法不为寛滥,而吏不知惧者,不论其能否而论其乆近也。缧系者众,愁叹者多,凢以此也。
伏惟 制䇿有仍?以来,灾异数见,乃六月壬子,日食于朔,淫雨过节,煗气不效,江河溃决,百川腾溢。永思厥咎,深切在予,变不虚生,縁政而起。此岂非陛下厌闻诸儒牵合之论,而欲闻其自然之说乎?臣不敢复取洪范传、五行志以为对,直以意推之。
夫日食者,是阳气不能履险也。何谓阳气不能履险?臣闻五月二十三分月之二十,是为一交,当朔则食。交者,是行道之险者也。然而或食或不食,则阳气之有强弱也。今夫二人并行而犯雾露,其疾者必其弱者也,其不疾者必其强者也。道之险一也,而阳气之强弱异。故夫日之食,非食之日而后为食,其亏也乆矣,特遇险而见焉。陛下勿以其未食也为无灾,而其既食而复也为免咎。臣以为未也,特出于险耳。夫淫雨大水者,是阳气融液汗漫而不能收也。诸儒或以为隂盛,臣请得以理折之。夫阳动而外,其于人也为嘘,嘘之气温然而为湿。隂动而内,其于人也为噏,噏之气泠然而为燥。以一人推天地,天地可见也。春夏者,其一嘘也。秋冬者,其一噏也。夏则川泽洋溢,冬则水泉收缩,此燥湿之効也。是故阳气汗漫融液而不能收,则常为淫雨大水,犹人之嘘而不能噏也。今 陛下以至仁柔天下,兵骄而益厚其赐,戎狄桀傲而益加其礼,荡然与天下为咻嘘温煖之政,万事惰坏,而终无威刑以坚凝之,亦如人之嘘而不能噏,此淫雨大水之所由作也。天地告戒之意,隂阳消伏之理,殆无以易此矣。
而制䇿又有五事之失,六沴之作,刘向所传,吕氏所纪,五行何修而得其性?四时何行而顺其令?非正阳之月而伐鼔救变,其合于经乎?方盛夏之时而论囚报重,其考于古乎?此 陛下畏天恐惧求端之过,而流入于迃儒之说。此皆愚臣之所学于师而不取者也。
夫五行之相治,本不至于六。六沴者,起于诸儒,欲以六极分配五行,于是始以皇极附益而为六。夫皇极者,五事皆得;不极者,五事皆失,非所以与五事并列而别为一者也。是故有眊而又有蒙,有极而无福,曰五福皆应,此亦自知其踈也。吕氏之时令,则柳宗元之论备矣,以为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其可行者,皆天事也,其不可行者,皆人事也。若夫禜社伐鼔,本非有益于救灾,特致其尊阳之意而巳。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由此言之,则亦何必正阳之月,而后伐鼔救变,如左氏之说乎?盛夏报囚,先儒固巳论之,以为仲尼诛齐优之月。
伏惟 制䇿有京师诸夏之表则,王教之渊源。百工淫巧无禁,豪右僣差不度,此在 陛下身率之耳。后宫有大练之饰,则天下以罗绮为羞;大臣有脱粟之节,则四方以膏粱为污。虽无有禁令,又何忧乎?
伏惟 制䇿有治当先内。或曰何以为京师?政在擿奸。或曰不可挠狱市。而此皆一偏之说,不可以不察也。夫见其偏而輙举以为说,则天下之说不可以胜举矣。自通人而言之,曰:治内,所以为京师也,不挠狱市,所以为摘奸也。如使不挠狱市而害其为摘奸,则夫曹参者,为速逃主也。
伏惟 制䇿有推寻前丗,探观治迹。孝文尚老子而天下冨殖,孝武用儒术,而海内虚耗。道非有弊,治奚不同?臣切以为不然。孝文之所以得者,是儒之术略用也。其所以得而未尽者,是儒术略用而未纯也。而其所以为失者,则是用老也。何以言之?孝文得贾?之说,然后待大臣有礼,御诸侯有术,而至兴礼乐,系单于,则曰未暇。故曰儒术略用而未纯也。若夫用老之失,则有之矣。始以区区之仁,壊三代之肉刑,而易之髠笞,髠笞不足以惩其罪,则又从而杀之。用老之失,岂不过甚矣哉!且夫孝武亦不可谓用儒之主也。博延方士而多兴妖祠,大兴宫室而甘心逺略,此岂儒者教之?今夫有国者,徒知徇其名而不考其实,见孝文之冨殖,而以为老子之功,见孝武之虚耗,而以为儒者之罪,则过矣。此唐明皇之所以溺于宴安,彻去禁防,而为天寳之乱也。
伏惟 制䇿有王政,所由形于诗道。周公豳诗,王业也,而系之国风。宣王北伐,大事也,而载之小雅。臣闻豳诗言后稷、公刘所以致王业之艰难者也,其后累丗而至文王。文王之时,则王业既巳大成矣,而其诗为二南。二南之诗犹列于国风,而至于豳,独何疑乎?昔季札观周乐,以为大雅曲而有直体,小雅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夫曲而有直体者,寛而不流也。思而不贰,怨而不言者,狭而不迫也。由此观之,则大雅、小雅之所以异者,取其辞之广狭,非取其事之大小也。
伏惟 制䇿,有周以冡宰制国用,唐以宰相兼度支。钱糓,大计也;兵师,大众也。何陈平之对谓当责之内史,韦洪质之言不冝兼于宰相。臣以谓宰相虽不亲细务,至于钱糓兵师,固当制其虚嬴利害。陈平所谓责之内史者,特以宰相不当治其簿书多少之数耳。昔唐之?以郎官领度支,而职事以治。及兵兴之后,始立使额,参佐甚众,簿书益繁,百弊之源,自此而始。其后裴延龄、皇甫鏄皆以剥下媚上,至于希世用事,以宰相兼之,诚得防奸之要,而韦洪质之议,特以其权过重欤,故李徳?以为贱臣不当议令,臣常以为有宰相之风矣。
伏惟 制䇿有钱货之制,轻重之相权,命秩之差,虚实之相养,水旱蓄积之弊,边陲守御之方,圜法有九府之名,乐语有五均之义。此六者,亦方今之所当论也。昔召穆公曰:民患轻,则多作重以行之;若不堪重,则多作轻以行之,亦不废重。轻可改而重不可废,不幸而过,寜失于重。此制钱货之本意也。命者,人君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秩者,民力之所供,取于府而有限。以无穷养有限,此虚实之相养也。水旱蓄积之备,则莫若复隋、唐之义仓。边陲守御之方,则莫若依秦、汉之更卒。周官有太府、天府、玉府、内府、外府、职内、职金、职?、职币,是谓九府,太公之所行以致冨。古者天子取诸侯之土以为国均,则市不二价,四民常均,是谓五均,献王之所致以为法,皆所以均民而冨国也。凢! 陛下之所以䇿臣者,大略如此,
而于其末复策之曰:冨人强国,尊君重朝,弭灾致祥,改薄从厚。此皆前世之急政,而当今之要务。此臣有以知陛下之圣意,以为向之所以策臣者,各指其事,恐臣不得尽其辞,是以复举其大体而槩问焉。又恐其不能切至也,故又诏之曰:悉意以陈,而无悼后害。臣是以敢复进其偈狂之说。夫天下者,非君有也,天下使君主之耳。陛下念 祖宗之重,思百姓之可畏,欲进一人,当用天下之所欲进;欲退一人,当用天下之所欲退。今者毎进一人,则人相与诽曰:是出于某也,是某之所欲也。毎退一人,则又相与诽曰:是出于某也,是某之所恶也。臣非敢以此为举信也,然而致此言者,则必有由矣。今无知之人相与谤于道曰:圣人在上,而天下之所以不尽被其泽者,便嬖小人附于左右,而女谒盛于内也。为此言者固妄矣,然而天下或以为信。何也?徒见諌官御史之言,矻矻乎难以入,为必有间之者也。徒见蜀之美锦,越之竒器,不由方贡而入于宫也如此,而向之所谓急政要术者, 陛下何暇行之?臣不胜愤懑,谨复列之于末,惟 陛下寛其万死,幸甚!幸甚!臣谨对经进。东坡文集亊略卷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