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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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0:15
重言
二曰:人主之言。不可不慎。高宗,天子也,即位諒闇,三年不言,卿大夫恐懼患之。高宗乃言曰:以余一人正四方,余惟恐言之不?也,兹故不言。古之天子,其重言如此,故言無遺者。
成王與唐叔虞燕居,援梧葉以爲珪,而授唐叔虞曰:余以此封女。叔虞喜,以告周公。周公以請,曰:天子其封虞邪?成王曰:余一人與虞戯也。周公對曰:臣聞之,天子無戲言。天子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於是遂封叔虞于晉。周公旦可謂善説矣,一稱而令成王益重言,明愛弟之義,有輔王室之固。荆莊王立三年,不聽而好讔。成公賈入諫。王曰:不糓禁諫者,今子諫,何故?對曰:臣非敢諫也,願與君王讔也。王曰:胡不設不糓矣?對曰:有鳥止于南方之阜,三年不動,不飛不鳴。是何鳥也?王射之,曰:有鳥止於南方之阜,其三年不動,將以定志意也;其不飛,將以長羽翼也;其不鳴,將以覽民則也。是鳥雖無飛,飛將冲天;雖無鳴,鳴將駭人。賈出矣,不糓知之矣。明日朝,所進者五人,所退者十人,羣臣大説,荆國之衆相賀也。故詩曰:何其久也,必有以也;何其處也,必有與也。其莊王之謂邪?成公賈之讔也,賢於太宰噽之説也。太宰噽之説,聽乎夫差,而吴國爲墟;成公賈之讔,喻乎荆王,而荆國以霸。
齊桓公與管仲謀伐莒,謀未發而聞於國。桓公怪之,曰:與仲父謀伐莒,謀未發而聞於國,其故何也?管仲曰:國必有聖人也。桓公曰:譆日之役者,有執蹠?而上視者,意者其是耶?乃令復役,無得相代。少頃,東郭牙至。管仲曰:此必是已。乃令賔者延之而上,分級而立。管子曰:子邪言伐莒者?對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對曰:臣聞君子善謀,小人善意,臣竊意之也。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對曰:臣聞君子有三色:顯然善樂者,鐘皷之色也;湫然清淨者,衰絰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臺上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此兵革之色也。君呿而不?,所言者莒也;君舉臂而指,所當者莒也。臣竊以慮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凡耳之聞以聲也,今不聞其聲,而以其容與臂,是東郭牙不以耳聽而聞也。桓公、管仲,唯善匿弗能?矣。故聖人聽於無聲,視於無形,詹何、田子方、老耽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