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澗記

秋澗記

山之有澗壑，猶人之有量數也。苟夷隘以狭，人将無以自處，况能物之容乎。太行諸山，去郡西五十里而近。予甞逺遊，西自百家岩，東盡靈山，北崦並山之麓，深溪鉅澗，横斜交絡，折地而東，鷺秋水時至，萬壑潨澮，允猶翕合，咸就約束，滔滔汩汩，迤?而去，或清或濁，無逺無邇，不擇細大，順受而併容者，此澗之量也。至於流潤决壅，激而為飛湍，旋而為盤渦，匯而為渊渾，東而爲細流，岩屋以伏其怒，巨石以殺其勢，就泛長傾，順流逺引，溉平田而有秋，浮大丕而出谷，不致肆濫横潰，使一漫流害注大川而後已者，此澗之功也。及其忽焉収潦，千里一空，曽不少遺，用以自潤。縈紆盤折，沉深闊逺，漲㾗在而流沬空，沙尾平而崖涘峻。紛?交貫，矌?長虚。水之去来，雖有緩急，澗之吞吐，?自若也。又?夫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者，是又澗之不有其量之與功也。嗚呼澗乎！其見用於秋之時乎？予嚮在京師，客有善推䇿者，甞有所請。渠曰：子非王秋澗乎？予曰：然。客曰：既云秋澗致用有在，第未之至耳。然觀子之流行，異時當有東南逺役，大冨厥覧，不特泛長江而觀七澤也。願子思存乎見少不自以為多可也。是則澗之量數，不其容乃大歟？余唯而退。至元廿六年巳丑?秋八月望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