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絶卷第四

越絶卷第四

越絶計倪内經第五

昔者越王句踐既淂反國，?陰圖吳，乃召計倪而問焉，曰：吾?伐吳，恐弗能取。山林幽㝠，不知利害所在。西則迫江，東則薄海，水屬蒼天，下不知所止，交錯相過，波濤濬流，沈而復起，因復相還。浩浩之水，朝夕既有時，動作若驚駭，聲音若雷霆，波□援而起，船失不能救，未知命之所維。念樓船之苦，涕泣不可止。非不?為也，時返不知所在，謀不成而息，恐為天下咎。以敵攻敵，未知誰負。大邦既已備，小邑既已保，五榖既已收，野無積庾，廪糧則不屬，無所安取？恐津梁之不通，勞軍紆吾糧道。吾聞先生明扵時交，察扵道理，恐動而無功，故問其道計。倪對曰：是固不可。興師者必先蓄積食錢布帛，不先蓄積，士卒數?，?則易傷重遲不可戰，戰則耳目不聰明，耳不能聴，視不能見，什部之不能使，退之不能觧，進之不能行，?饉不可以動神氣，去而萬里，伏弩而乳郅，頭而皇皇，疆弩不彀，發不能當，旁軍見弱，走之如犬逐羊。靡從部分，伏地而死，前頓後僵。與人同時而戰，獨受天之殃，未必天之罪也，亦在其將。王興師以年數，恐一旦而亾。失邦無明，筋骨為野。越王曰：善。請問其方。吾聞先生明扵治嵗，萬物盡長。?聞其治術，可以為教。常子明以告我，寡人弗敢忘。

計倪對曰：人之生無㡬，必先憂積蓄，以備妖祥。凡人生或老或弱，或疆或怯，不早備生，不能相?。王其審之，必先省賦歛，勸農桑，?饉在問，或水或塘，因熟積以備四方。師出無時，未知所當，應変而動，隨物常羊。卒然有師，彼日以弱，我日以疆。淂世之和，擅世之陽。王無忽忘，慎無如㑹稽之?，不可再更，王其審之。嘗言息貨，王不聴，臣故退而不言，處扵吳、楚、越之間，以魚三邦之利，乃知天下之易反也。臣聞君自耕，夫人自織，此竭扵庸力而不斷時與智也。時斷則循，智斷則僃，知此二者，形扵體萬物之情，短長逆順，可觀而已。臣聞炎帝有天下，以傳黄帝，黄帝扵是上事天，下治地。故少昊治西方，蚩尤佐之使主金；玄㝠治北方，白辨佐之主水；太皥治東方，袁何佐之使主木；祝使融治南方，僕程佐之使主火；后土治中央，后稷佐之使主土。並有五方，以為綱紀，是以易地而輔萬物之常。王審用臣之議，大則可以王，小則可以霸，扵何有哉？

越王曰：請問其要。計倪對曰：太隂，二嵗處金則穰，三嵗處水則毁，三嵗處木則康，三嵗處火則旱。故散有時積，糴有時領，則決萬物，不過三嵗而發矣。以智論之，以決斷之，以道佐之，斷長續短，一嵗再倍其次，一倍其次而反。水則資車，旱則資舟，物之理也。天下六嵗一穰，六嵗一康，凡十二嵗一?，是以民相離也。故聖人早知天地之反，為之預備。故湯之時，比七年旱而民不?；禹之時，比九年水而民不流。其主能通習源流，以任賢使能，則轉轂乎千里外，貨可來也；不習，則百里之内不可致也。人主所求，其價十倍，其所擇者，則無價矣。夫人主利源流，非必身為之也，視民所不足，及其有餘，為之命以利之，而來諸侯，守法度，任賢使能，償其成事，傳其騐而已。如此，則邦富兵疆而不衰矣。群臣無恭之禮，滛佚之行，務有扵道術，不習源流，又不任賢使能，諫者則誅，則邦貧兵弱，刑繁，則群臣多空恭之理，滛佚之行矣。夫諛者反有德，忠者反有刑，去刑就德，人之情也。邦貧兵弱致亂，雖有聖臣，亦不諫也，務在諛主而已矣。今夫萬民有明父母，亦如邦有明主父母利源流，明其法術，以任賢子，徼成其事而已，則家富而不衰矣。不能利源流，又不任賢子，賢子有諫者憎之。如此者，不習扵道術也，愈信其意而行其言，後雖有敗，不自過也。夫父子之為親也，非淂不諫，諫而不聴，家貧致亂，雖有聖子，亦不治也，務在扵諛之而巳。父子不和，兄弟不調，雖?富也，必貧而日衰。

越王曰：善。子何年少，扵物之長也。計倪對曰：人固不同，惠種生聖，癡種生狂，桂實生桂，桐實生桐。先生者未必能知，後生者未必不能明。是故聖主置臣，不以少長。有道者進，無道者退。愚者日以退，聖者日以長。人主無?，賞者有功。

越王曰：善。論事若是其審也，物有妖祥乎？計倪對曰：有陰陽，萬物各有紀綱。日月星辰，刑德変為吉凶，金木水火土更勝，月朔更建，莫主其常，順之有德，逆之有殃。是故聖人能明其刑而處其鄉，從其德而避其衡。凡舉百事，必順天地四時，參以陰陽，用之不審，舉事有殃，人生不如卧之頃也，?変天地之常，數發無道，故貧而命不長。是聖人幷苞而陰行之，以感愚夫。衆人容容盡?富貴，莫知其鄉。越王曰：善。請問其方。計倪對曰：從寅至未，陽也。太隂在陽，嵗德在隂，嵗美在是。聖人動而應之，制其收發，常以太隂在隂，而發隂且盡之嵗，亟賣六畜貨財，以益收五榖，以應陽之至也。陽且盡之嵗，亟發糴以收田宅牛馬，積歛貨財，聚棺木，以應陰之至也。此皆十倍者也，其次五倍。夫有時而散，是故聖人反其刑，順其衡，收聚而不散。

越王曰：善。今嵗比熟，尚有貧乞者，何也？計倪對曰：是故不等。猶同母之人，異父之子，動作不同術，貧富故不等。如此者，積負扵人，不能救其前後，志意侵下，作務日給，非有道術，又無上賜，貧乞故長乆。越王曰：善。大夫佚同。若成嘗與孤議扵㑹稽石室，孤非其言也。今大夫言獨與孤比，請遂受教焉。計倪曰：糴石二十則傷農，九十則病末。農傷則草木不辟，末病則貨不出，故糴高不過八十，下不過三十，農末俱利矣。故古之治邦者，本之貨物，官市開而至。越王曰：善。計倪乃傳其教而圖之，曰：審金木水火，别隂陽之明，用此不患無功。越王曰：善。從今以來，傳之後世以為教。

乃著其法。治牧江南，七年而禽呉也。甲貨之户曰粢，為上物，賈七十。乙貨之户曰黍，為中物，石六十。丙貨之户曰赤豆，為下物，石五十。丁貨之户曰稻粟，令為上種，石四十。戊貨之户曰麥，為中物，石三十。已貨之户曰大豆，為下物，石二十。庚貨之户曰穬，比䟽食，故無賈。辛貨之户曰菓，比䟽食，無賈。壬癸無貨。越絶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