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替換李楚琳狀

論替換李楚琳狀

右。欽溆奉宣聖旨：李楚琳不可久在鳯翔，欲候朕到日，簡擇一人，替楚琳充節度使。楚琳别與一官，便隨朕歸京。旣有迎駕諸軍，威勢甚盛，因此替換，亦是權宜。卿宜商量穩便否者。臣聞王者有作，先懷永圖，謀必可傳，事必可繼，不因利以苟得，不乗便而幸成，故能上下相安，而理可長久也。彼楚琳者，固是亂人，乗國難而肆逞其姦賊邦君而篡居其位按以典法是宜洿潴旣屬多虞不遑致討乃分之以旄。　又繼之以寵榮。逮至南巡頗全外順道塗無壅亦有頼焉。雖朝命累加葢非獲巳。然王言一岀則不可渝縱闕君臣之恩猶須進退以禮。今若因行幸之威勢，假迎扈之甲兵，易置以歸，是同脅執。以言乎除亂則不武，以言乎務理則不誠，禍變繁興，爲日久矣。負釁居位，豈唯一人？以此時巡，後將安入？以此撫御，誰其感懷？昔漢髙僞遊，韓信見獲，功臣繼叛，天下幾危，征伐紛紜，以至没代，其徼倖之不可也如此，陛下得不爲至戒哉！議者謂之權宜，臣又未諭其理。夫權之爲義，取?權衡。衡者秤也，權者錘也。故權在於衡，則物之多少可凖；權施於事，則義之輕重不差。其趣理也，必取重而捨輕；其逺禍也，必擇輕而避重。苟非明哲，難盡精微。故聖人貴之，乃曰：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言知機之難也。今者甫平大亂，將復天衢，輦路所經，首行脅奪。易一帥而虧萬乗之義，得一方而結四海之疑，乃是重其所輕而輕其所重，謂之權也，不亦反乎？以反道爲權，以任數爲智，君上行之，必失衆，臣下用之必䧟身，歷代之所以多䘮亂而長姦邪，由此誤也。夫以韓信才略，當時莫儔，且負嫌猜，巳遭告訏，縱之足以亂區宇，除之可以安國家，幸而成擒，猶謂失策，當時被攻戰之害，百代流詭詐之機。況楚琳卒伍凡材，厮養賤品，因時擾攘，得肆猖狂。非有䧟堅殪敵之雄，出奇制勝之略，頗同狐䑕，乗夜睢盱，晨光旣升，勢自跧縮。今郊畿巳乂，武衛方嚴，汧、隴鎭?於其西，邠、涇扼制於其北，顧是歧下，若居掌中。以楚琳?劣之資，處掌中控握之地，縱令蹢䠱，何惡能爲？願陛下姑務含弘，普安反側，促駕遄止，録功犒勤，敷肆眚之恩，布惟新之令。然後召韋臯、楚琳，俾入分文武之職；擇元勲宿望，命出總岐隴之師。則彼承詔欣榮，奔走不暇，安敢蠆介，復勞誅鋤？措置得宜，萬無一跌，何遽過動，不爲後圖？仰希睿聰，試更詳慮。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