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翔禪師語錄卷上

天翼翔禪師語錄卷上

嗣法門人際仝編

住潭州大潙山密印禪寺語錄

大淸康熙三十年秋日，師在芙蓉，受當寺的峯和尚、寜安二邑大䕶法、闔山耆舊、兩序諸執請，于冬月廿七日入院山門，三世諸佛從此入，歷代祖師從此出。且道今日作何行徑？顧衆，云：㸔腳下萬佛殿，殿裏的，殿外的，四方八面的。

拈起香，云：總與一串，穿卻韋䭾。

提起具，云：汝因?件事，通身枷鎻；我因?件事，透體鶻衫。若還脫得下，大地不能擔。

拍一拍，伽藍：一塵不少，萬法非剰，馬廐牛欄，芳規大振。

喝一喝，祖師：西天販羊頭，東土賣狗肉，秖要?便宜，腥臊渾不顧。咄！

慧祖像前拈香：虎口蛇?，鶻?蝎睂，自有者幅面皮後，不是愁人即笑人。今日不肖到來，愁?是？笑即是？展具，云：且與遮卻。

據室。

踞獅子窟，秉金剛劍，千聖没躋攀，萬靈絕瞻仰。

拈拄杖，卓一卓，?日四衆請開堂。

拈大梅與老和尚疏：

陣雲連嶽色，旗皷并天高，灼然大人度量，㸃着萬丈洪濤。

拈䕶法疏：

詮上加詮，句中破句，韓柳歐蘇，到此卻步，試煩表白，高聲?㸔。

拈同門疏：

横抽玉線，?度金鍼，

羅文結角交加處，

銕額銅頭失卻睛。

法座以拄杖指云：從上諸佛列祖，於此方廣座上，揚沙簸土，打雨?風，山僧到來，只好隨條攀例厺也。便陞。

拈香，云：

此一瓣香，如天普葢，似地普擎，爇向爐中，奉爲

當今皇帝聖躳萬歲！萬歲！萬萬歲！伏願皇風常浩蕩，帝道永淸平。

次拈香，云：

此一瓣香，奉爲滿朝文武、合?尊官以及在筵紳衿䕶法，伏願恒爲盛朝柱石，永作佛法金湯。

復懷中取香，云：

此一瓣香，大冶中種就，劍刄上攀來，收則大地遁藏，放則十虛充塞。今當第二囘拈出，爇向爐中，專誠供養，?此堂上傳臨濟正宗三十四世本師古?老和尚，用酧法乳之恩。

維那白椎，云：

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

師云：達磨面壁，屈辱先宗，斷臂神光，只得一橛。山僧今日登祖父堂，拏三道五，坐一走七，個中若有作家禪客，便請當陽證據。

問荅不錄。

乃云：廣大祖庭，宗風浩蕩，三?要旨，逈出言詮。山僧今日廓開十智門風，倒?三腳驢子，?令一會人天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且如何是未見未聞的事？

卓拄杖，云：

一枝梅破臘，萬古恒長春。

叙謝不錄。

復舉：臨濟一日謂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汝二人可?褫。我二人珍重下去。

三日後，普化卻上來問：和尚三日前說甚麼？

濟便打。

三日後，克符上來問：和尚三日前打普化作麼？濟亦打。

師云：臨濟與麼建立黄檗宗旨，未免自揚家醜。克符、普化雖則唱拍相資，大似逐惡隨邪。山僧今日亦欲於此建立先師宗旨，仰仗諸人?褫。衆中設有個不惜身命底，出來掀倒禪床，喝散大衆，山僧倒退三千里。有麼？有麼？

驀拈拄杖，卓一卓，云：

若無舉鼎㧞山力，千里烏騅不易騎。

復頌曰：

明投暗合，線去?來；

龍驤虎驟，玉轉珠囘。

全提正令兮，千差坐斷；

倒騎鐡馬兮，重闗衝開。

擔板漢，休狐猜，

妙舞不須?徧拍，三?應是大家□。

維?糸椎，云：

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便下座。

當晩，小叅。德山晩叅不荅話，問話?三十棒。今夜潙山放一線道：解問?出來。一僧纔出，師云：汝不解問。僧云：爭見某甲不解問？師云：纔動一步，白雲萬里。又一僧出，師云：?僧遭㸃額，你又恁麼來。?云：恁麼來且置，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屎臭氣也吐將來。便推開，乃云：機先一着，佛祖罔措；纔涉毫?，兦羊泣路。到??，眞諦俗諦一齊收，是聖是凡一時剷。所以，此事?下如太阿鋒、大火聚，見則膽怯魂驚，觸則喪身失命。正恁麼時，作麼生與山僧相見？卓拄杖，云：露。

謝䕶法，上堂。妙翅搏羊角，大用全彰；仙子駕雲龍，神機獨露。世間世外，互?大道塲；是文是法，圓融第一義。所以，恁麼中不恁麼，?迦滿面是埃塵；不恁麼中卻恁麼，仲尼全體皆珍御。且緇素同途一句作麼生道？千峯?到嶽邊止，萬?聲歸海上消。

請兩序，上堂。問：?士展臂不資他力，和尚出世爲甚又需執事？師云：元首股肱原一體。進云：喚和尚作兼修，得麽？師云：兼修搬磚弄?，山僧拈槌䜿拂。進云：未審拈槌䜿拂與搬磚弄?是同是别？師云：切忌?疑。進云：?麼則賓主聲調諸事㤗，君臣道合萬邦寜。便拜。師云：賴汝證盟。乃拈起杖，云：你無我不立，我無你不成。大家出?手，扶起破砂盆。卓一卓，下座。

小叅。召衆，云：大衆何不散去？大潙??無你叅禪分在。饒你以大地作蒲團，以十世爲工夫，時時不動不搖，處處?着磕着，無?癩馬繫枮椿。假能截斷腳下葛藤，跳出頂門窠臼，竿木隨身，逢塲作戯，也是猿㺅無韁鎻。??總不恁麼，如水中月，出没自是他工；如鏡中花，卷舒不?我事。且喜没交涉。所以，靈雲覩花，夢中作夢；香嚴擊竹，醉?添杯；神光斷卻臂；?沙?破指，割肉醫瘡；慧能一聞便了；長慶七破始悟，焼氷作炭。你諸人更來無底桶中討甚麼水？到者?，或有個不甘的漢出來問和尙：當初如何得與此事相應？向他道：不遇蒼松栢，徒勞話歲寒。

佛?道日，上堂。問：世尊覩星便悟道，和尚覩星時如何？師云：山僧若覩星，一塲?㦬。進云：昔日世尊，今朝和尚。

師云：世尊悟，山?不悟。?便喝，師便打；僧便拜，師大笑。乃云：抹殺霜空星子，刺瞎諸人?睛。天上黒漫漫，地下黒漫漫。且道悟門在什麼處？若向??薦得，便見世尊；當時悟道，矢上加尖。山僧今日?㦬，空處鑿孔，有甚麼奇特？所以道：會得也三十棒，會不得也三十棒。明?難逃落井中，雙盲固是扶籬走。作麼生得出?兩途去？拈拄杖，云：波斯?裏迸出火，爍破夜义腦後灮，與老和尚還大梅。

上堂。大人具大見，大智得大用，胸中懷六合，袖裡挂金?。有時植月中丹桂，香灮爍破四天下；有時推應菴出羣，楊岐消息振寰中。正恁麽時如何稱謝？良久，云：粉⾻碎身未足酧，一句了然超百億。拍禪牀，下座。

古老和尚?前上供：我被你害，你被我敗，結??讐，成團作塊。挿香爐中，云：不如當陽燒卻，貴取氷消?解。

除夕。末後句，今夜是雞尾；最初句，明朝是狗頭。中間一句如何道？拍案，云：斬斷雞尾，接起狗頭。

元旦，上堂。一僧纔出，師便打，僧云：莫是?年令麼？師云：昨日喫棒的是汝否？僧云：是。師云：明日來，再與一頓。

僧云：

世上盡歌?歲月，堂前不攺舊家風。

師便擲下拄杖，乃云：?年頭，行?令，一棒一條痕，一掌一個印，?教人人渾身迸出摩醯?，徹體俱?䧟虎坑，不用手而擎捉三賢，不用口而辨驗十聖，一生叅學巳完，百刼受用不盡。雖然，更須山僧與你脫卻骷髏始得。何故？漆以堅自割，膏以明自焚。

解制，復畱衆。結春，上堂。問：結制、解制?不問，不結、不解是如何？

師云：沙袋。

進云：今日上堂作麼？

師以杖撥僧過一邊。又問：結制、解制皆爲剩事，不結、不解總爲囈語，且置。只如臨濟料揀，且道料揀何事？

師云：

世上病無數，醫王藥更多。

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師云：

既張䧟虎穽，獵士盡潛形。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

師云：

喝中傾海岱，棒下?龍蛇。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

師云：

四海狼烟息，將軍不出幃。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

師云：

虎嘯風生野，龍飛雲滿空。

人境巳蒙師指示，向上宗乘是若何？

師云：

休?梅上月，莫覓水中天。

秪?便是否？

師云：

何將盤?豆，喚作?中珠？

僧便拜，師乃卓杖，云：打破大銕圍，山走出寒山。拾得未曾行得一步，便要分南分北，寒山云：你行?草我深村。拾得云：君向瀟湘我向秦。山僧止之，云：住，住！仼君蹋徧閻浮去，依舊靑山多綠樹。復舉：趙州因僧辭話，至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急走過，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錯舉止。師云：趙州老漢將恐水中浸殺魚、泥?淹?鱉，殊不知有佛處正好唱酧、無佛處方堪建立，焉得令人錯過？雖然，秖如大爲??是有佛處？無佛處？

起座，云：大衆放下行李好。

元宵，晩叅。問：淸宵雷鼓震，露地火龍飛，如何？

師云：莫驚我瞌?。進云：此時如錯過，餘夕徒思量。

師顧侍者，云：爲我將一文錢與他。進云：與麼則罷聲出嶂塞，捲陣赴滄?去也。

師云：可憐生。

乃云：心燈從地湧，慧月白天埀，照見?王?孔，爍開毘盧面門，龍潭帋撚子秖堪劄壁，巖頭滿盛油正好滌坑。雖然，秖如抛出黒?桶囊藏大地，鞭起銕崑崙逼塞虛空，又作麼生？遂鼓掌大笑，云：明暗雙雙好時節。

小叅。古人道：若以實法與人，土也難消。所以，山僧?常要你是?是，獼猴有一面古鏡、釐奴有萬里神光；要你非?非，十地是担糞漢、三賢是守墓鬼。故知：相非實相，名亦虛名。你若認着，淸風受桎梏，明月遭枷鎻；若不認着，荆?化優曇，羅網?蕐藏。雖然，山僧恁麼告?，且道是竇法不是實法？呵呵！

鴈雖避影卻毛落，魚欲潛踪又水濁，

縱?得似德山無，檢㸃何如薦福莫？

拍香几，兩下情明。

埽塔歸，小叅。適來山僧向百草頭邊埽出一個祖師頭，把得歸來與諸人㸔㸔。遂舉起拳云：

阿呵呵！認錯了，原來不是祖師頭，是鎭州出的蘿蔔頭。

佛誕日，上堂。問：靈山有密請，牛㧞不出；少室有眞機，斧劈不開。未審和尚如何？

師云：

徧界絕囊藏，

三冬枯木秀，九夏雪花飛。

如何是未離?率巳降皇宮？

師云：

一字兩頭埀，

荷珠不爲露，麥浪豈關風？

如何是未出母胎度人巳畢？

師云：

乙字兩頭鈎。

未審世尊恁麼惟是神通妙用，惟復法爾如然？

師云：且莫?佛，

若不展開滄海水，焉能露出珊瑚枝？

師云：三十年後㸔。

乃云：有水皆涵月，無山不帶雲，

衆生如未有，諸佛又何曾？

大衆！?今?迦老子在你頂?上降誔、?睛??道、?孔中建道塲、舌尖上演妙法，你諸人還知也未？若也知得，切忌轉腦旋眸、鼓氣?唇，觸犯如來?頭，無人爲汝懴悔；其或不知，快自取下頭來㸔㸔。

連喝兩喝，下座。

解春，値常住，散扇，供衆，上堂。

靑陽纔厺，朱夏又臨，銕蛇口?吐火，石虎頭上噴金，?得閻浮提頓?爐炭，香水海化作?湯。到者個時節，野?精、水牯牛、三脚驢一齊燒殺，麻三斤、栢樹子、乾矢橛當下?生，更有甚葛?難埽、鬼?難覻？一任諸人無憂無慮、撒風撒顛，大似門前泥力士，不將一事挂心田。雖然，要且諸人?今⾻節中大發、毛孔裡烟生又作麼生支遣？

頭院主云：好爲大衆過?牛扇子來。

上堂。?拄杖，云：

一塵一個金剛圍，

一物一塵栗棘萝。

卓一卓，云：到??，無你轉身時，亦無你下口處。所以，你若會得，靈龜依舊滯沙泥；你若不會，頑石何曾能?跳？你若會中有不會，是甚麼鳥啼非有意，花笑本無心？你若不會中有會，是甚麼石磨分粗細，秤?知重輕？所以道：有手只好拏空，有口秖堪挂壁。有一等孟八郞，向跳不得處去跳、吞不得處去吞，無異蝸牛?石壁、蚊子鑽鐡牛。殊不知，通?不待徃，契妙豈須食？你若?下絕追?、當處㤀計較，?取金剛圈驀地斷了，栗?蓬和根倒卻。諸仁者委悉麼？折角泥牛㤀百艸，没蹄石馬斷千岐。

天中節，小叅。盡大地是個病人，三世諸佛轉妙法輪伸患不了，歴代祖師傳正法藏呌苦不息，一切衲?發大道心忍痛不徹，乃至羣生萬有有情?顛狂不消、無情?癰疽未解，山僧今日要與一齊醫了。良久，云：時逢五月五，何物不醍醐？

祈雨，上堂。問：山川涸竭，禾麥萎然，和尚將何法濟人？師便連打數棒。進云：恁麼又豈能濟人？師云：且喜棒如雨㸃。進云：可謂頭頭總三昧，物物悉醍醐。師云：浸破汝腦門。僧便作禮，師大笑，乃拈拂子，云：把住十虛路，塞卻四海源，黄龍困殺機?，雲門抬頭不起，?得嘉州大???流泪，陜府鐵牛皮下無血。拂一拂，云：山僧今日放開一線，貴使無滲漏處傾湫倒嶽，至枯稿地浪湧波騰，灑腐草爲嘉禾，潤糠粃成玉粒，堪行不濟之恩，用助無爲之化。且法雨普滋一句作麼生道？

家家歌歲稔，個個樂昇平。

立秋，上堂。揮拂子，云：

殺不用刀，割不須鑿，一毫纔?顔，萬物盡銷鑠，千山脫皮換毛，萬木解粘去縛。正恁麼時如何？

四方八面絕遮攔，萬里天邊飛隻鶚。

小叅。要說時，須彌塞咽喉也塞不住；不說時，風輪㧞舌頭也㧞不出。且道：利害在甚麼處？待你折倒須彌、斬斷風輪來向?道。

中秋，値雲掩月，晩叅。以手指，云：明歷歷，灮凛凛，飛過萬山頭，不動一莖草，穿入千江底，不沾一滴水。雖然，竒則也竒，要且你通身環個銀圈還出得麼？透心□個鐡橛還㧞得麼？所以，亘古亘今秖?得一色□□，山僧今夜要與你拈卻。顧侍者，云：與我過燈籠□。

結冬，上堂。徧大千沙界是個選佛塲，盡十世古今無非叅禪，曰：你諸人未出門時早巳結制了也，更要山僧今日爲你揑緊布袋頭，大似木中着楔，秪?一場多事。雖然，結卻髑髏，要坐不能坐、要行不能行，許諸人有分；結卻性命，要生不得生、要?不得?，許諸人有分。爭柰未得出身路在？䜿拂子，云：大衆還會麼？若也會得，不妨向鍼不容芥上七縱八横，?不通風處轟雷掣電。其或未然，從前謾負眞金譽，今日重新火?㸔。

上堂，侍?問：昔日香嚴上堂，因?問：不求諸聖，不重巳靈時如何？嚴曰：萬機休罷，千聖不擕。意旨若何？師云：樓因山?峻，船逐浪頭高。云時疎山在，衆作嘔聲曰：是何言歟？眞是不肻嚴否？師云：上山攀墜石，不顧自兦腓。云嚴聞，下座曰：適對此僧語，必有不是，致招師叔如是。未審過在甚麼處？莫是受山惑麼？師云：帶月冲霄去，和烟跌地來。云疎山曰：萬機休罷，猶有物在。千聖不擕，亦從人得。如何無過？恁麼果是嚴過否？師云：有石方生玉，無沙不見金。云香嚴曰：卻請師叔道。乃禮拜，躡前問：果有疑而問麼？師云：若不抛死蝦，如何釣跛鱉？云疎山曰：何不道肻諾不得全？惟是荅他問處，復是别有商量。

師云：秖因一菜落，露出五湖秋。

云因何嚴又問：肻又肻個甚麼？諾又諾子阿誰？

師云：鑽?須流血，敲氷必見烟。

云疎山曰：肻?肻他千聖，諾?諾于巳靈。與不求諸聖，不重巳靈，相去多少？

師云：孰謂野?皮，亦自有人着。

云嚴又道：師叔恁麼道，向後倒屙三十年。莫是罵他麼？

師云：本是秦宮調，卻作楚詞傳。

云向後山果病，每于食後抉口吐曰：香嚴記我三十年，倒屙尚欠三年在。果是遭他授記否？

師云：誰知昔時烏，卻?今日馬。

云如今學人敢問和尚：不求諸聖，不重巳靈，又作麼生？

師云：放下問頭來，向你道。者便休去。師云：如是。

乃云：古人道：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須是過量人方可隨處作主，遇緣?宗。要見香嚴麼？雞不下水；要見疎山麼？魚不上樹。且道二大老還有優劣也無？

雲收雨霽長空濶，一對?鴦?不?。

起七落堂晩叅，一僧出衆，乂手而立，師便打，僧云：將謂將謂，原來原來。便歸衆，師隨後又打，又一僧纔出便云：還我棒頭來。師不顧，僧云：且喜某甲血濺梵天了也。師亦不顧，維那出衆云：和尚何得傷龜恕鱉？師云：錯見山?在。那云：未審師意如何？師云：將龜釣鱉。那便休厺，師大笑，乃云：坐坐蒲團兒，羅文結角等閒矣，破脊梁上一塲?㦬；行行?鞋子，百結千層驀地蹋，?脚跟下甚可憐生。既然如是，又用者塲特地作麼？不因虞泉暗，爭見扶桑?？

解七落堂小叅，師纔就?，不覺噴?，遂命衆下語，有道：且喜和尚?孔通一線。有道：正恁麼時還塞得住麼？有道：仲冬嚴寒，和尚宜保䕶。有道：恭賀和尚拄杖子，今冬必然解懷。有道：笑倒露柱。有道：侍?，師捃取，三十年後大有用去在。師呵呵大笑云：誰知山?一個噴?打出多少獅子兒來？乃云：虀甕?水流風動，布袋頭地濶天高，自是汝諸人脚跟下葛藤未㫁、頂?上窠臼未?，不免向赤灑灑地，如魚在網、似鳥棲籠，出入不得自由，縱横豈能自在？山僧今日秉金剛寶劍、握無孔鐵槌，爲諸人斬斷葛藤、打破窠臼去也。遂掀倒香案。

出堂，小叅。猛虎頷下有珍珠，無人敢取；毒蛇口?有瓊漿，無人敢舐。若是大丈夫，不難拾取性命根挂于劍刃上、把將皮袋子抛向毒鼓中，到恁麼脫體無依的田地，方堪横行三界、混入四生，不用一莖草現百億法身、不假一粒粟建無量法幢，?令斷井索?鳳?龍、死蝦蟆吞佛吞祖，爲人所不能爲、示人所不能示。且獨步高超一句作麼生道？出頭天外㸔，誰是我般人？

說戒，上堂。問：一念不生，萬緣放下。且道戒個甚麼？

師云：汝寒來着衣、饑來?飯麼？

進云：然。

師云：何曾放下？

進云：也知和尚不着衣?飯。

師云：切忌犯口業。

進云：還許學人懴悔也無？

師云：?須無口始得。

進云：恁麼則和尚亦犯口業。

師云：爲憐三歲子，不惜兩莖睂。

僧作禮，師乃云：有戒可受，蜘蛛網?坐；無戒可受，猢猻樹上走。若是個漢，?須折倒枯木寒巖，不向此中依?，踼?花街?巷，别作一畨行徑，然後?頭頂文殊、足蹋普賢、手抱?迦、口噬彌勒，無非圓本有之風光、顯當人之作用。諸仁?還會麼？若也會得，不妨當陽擊碎?盂、燎卻袈裟歸家厺；脫或未然，不免帶累山僧舌頭落地。

誕日，兩序請上堂。問：祝讚壽誕?且置，王子五位請師宣。師云：逐一問將來。

如何是誕生王子？師云：聲容全不動，萬國咸尊威。

如何是朝生王子？師云：高明逾日月，指顧定乾坤。

如何是末生王子？師云：十年修素志，一日步丹霄。

如何是化生王子？師云：隨時?政令，在處振權衡。

如何是內生王子？師云：九重深處坐，不許衆臣知。

如何是五位王子父？師云：威音不識面。

如何是五位王子子？師云：樓至不知名。未審和尚是那一位？師云：?草不堪宿，瓊樓亦不居。原來和尚是者一位。師云：他後見人，切忌道?見山僧來。僧云：諾。便入衆。師乃以手自指云：山僧自有者個來，被伊帶累。?是黑?桶，破他不得；耳是招箭垜，取他不得；口是大禍門，閉他不得。秖有睂横??，足以扶䜿宗乘。山僧賴伊提持不少。乃高聲呌云：大衆會麼？徧體無非?棙子，今朝拈出與人㸔。

安邑侯趙公送金額至，上堂：

祖庭法印又重提，赫赫光輝日月齊。大福士修大福事，個中人諳個中機。

因事値雪晴，上堂：

昨夜風穴昭呼號大怒，驚起雲居膺勃然?色，引出雪巖欽乗機弄巧，爲妖作怪。打大地作一團，結江湖?一片。南山鱉?換⾻解皮，大雄猛虎潛牙縮爪。山僧今辰不忍坐觀?敗，急命太陽?出來作個解交。

以手指云：一輪灮烜赫，萬?悉囘春。

元旦，上堂：

日日是好日，年年是好年。不披三?甲冑，不彈五位弓弦。端拱埀裳淸宇宙，鳳簫吹徹御樓前。

立春，上堂，問：昨朝歌白雪，今日賦陽春。如何是?去春囘句？

師云：免教寒殺闍?。

進云：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扺。如今日立春，如何是佛性義？

師云：梅花落未盡，柳?長將來。

進云：只好道不關時，法因境蔽又作麼生？

師云：貌醜休嫌鏡，病深莫?醫。

僧便喝，師大笑，僧禮拜，師便打，乃云：白雪?長空，寒氷?大地，障蔽靈山的旨，埋没少林消息。山僧今日要與埽開白雪，露出春王面孔；劈破寒氷，漏泄化母機?。貴使龍吟枯木，石笋抽條，鶯聲長，燕聲短，咸談般若；?花紅，李花白，悉顯眞如。且法逐時彰一句作麼生道？顧衆，云：若能識此日，何物非韶灮？

解制，上堂。鐡壁銀山，一脚蹋倒；金鎻?路，就手掣開。便可一步一須彌，一蹴一佛土，趙州覓影無方，寶掌追踪無計。雖然，也是蝦跳不出斗。

大悲誕日，上堂。拈起杖，云：觀世音生也，汝諸人還見麼？若也見得，石堆土壘無非爍迦羅?，尺木寸草莫非母陀羅臂，驢蹄馬跡俱是淸淨寶目，雞啼犬吠總是圓通妙音，具廣大智慧，顯最勝神通，不勞彈指教化一切衆生，無用揚睂收攝一切魔屬。若也不見，莫道菩薩入滅度去也。遂擲下拄杖，下座。

晩叅。上無瞻仰，頂門自是朝天；下絕追?，腳跟何曾離地？所以，情塵未盡，㫋檀?荆?之林；識見若㤀，?樂?黃金之色。雖然，?猶是死水藏龍邊事。若是越量超羣漢，?須來光潔地上帶水拖泥，解脫塲中披枷着杻，于無爲中運爲，無法中演法，挂破笠子于壁上葢覆梵天，置爛草鞋于路邊蹋倒?浮，方不孤負自巳，埋没先宗。若到大潙者?，更須朝打三千，暮打八百。爲甚麼聻？

幸爾無瘡，何須?肉？

佛誕日，値學祖生辰，上堂。

描不?，畵不就，一對?鴦交頸?。

三百六十餘會，偷心未滿；

二年?一春，狼謀卻足。

一會天人事儼然，說甚西天與東土？

拍禪床，下座。

天中節，小叅。

靑山如浪湧，萬木若船?，

禪人高着?，㸔取最高標。

拈起杖，云：

若能赤手奪厺，?取一世豊?。

其或四顧躊躇，貪觀天上月，失卻手中橈。

上堂。一塵未起，大地全彰；一毫未收，虛空消殞。

是諸人現?事。秖如蝸牛角上飛出金翅鳥王，蟭螟??跳出金毛獅子，

拈起須彌山，穿卻?迦?，把得香水海，灌破毘盧頂，是現?？不是現?？

喝一喝，云：

莫?語。

中秋，晩參。

二十年前事，拈出實不堪，

欲將抛向後，覿面成?瞒。

乃以手指云：

諸仁?！着?㸔，

十方無向背，四面絕遮攔，

明明一着超羣有，說甚前三與後三？

開爐，上堂。

大開爐鞲，鎔瓶盤釵釧爲一金；

大展鉗錘，化鈍銻頑銅爲一?。

八兩還你半斤，十成謾?足色，

勸君莫認定盤星，須防大匠把金貼。

卓拄杖，下座。

上堂。見色明心，聞聲悟道，毒蛇穿你?耳；逢緣不起，觸境無知，銕橛釘汝肝膈。??無迷無悟、絕是絕非，如枯木糝花、寒?發?，?得什麼事？所以道：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然則畢竟如何？手執亱明符，幾個知天?？

小叅。山僧一向不肻人撿㸃將來，未免壓良爲賤，自今不如攺換旗鎗去也。他後山僧若有問，你?咳聲嗽道：你是獅子吼時芳草綠。你?掉下頭道：你是?王囘顧落花紅。假使全然不動，向你道：一塵若不起，萬法自然彰。全然不語，亦向道：逈超四句外，不落百非中。

山僧恁麼吿?，你諸人還信得及也未？

若信得及，許你?下承當。若信不及，許你不受顢頇。所以道：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雖然，此猶是空口談?，更須當面取證。遂搊住侍?云：

離卻語黙動靜，道將一句來。?無對。師呵呵大笑云：

龍生金鳳子，衝破碧琉璃。

將說戒，先夜晩叅。

諸人莫求授戒麼？

逢佛?佛，逢祖?祖，是大宗匠境界。

燒金剛鈔，?湼槃經，是大智慧人境界。驅耕夫牛，奪饑人食，是大手?人境界。笑入淫房，横眠酒肆，是大解脫人境界。乃至粗言并細語，皆歸第一義。?行與曲行，咸入不二門。你諸人更戒個甚麼？說到??，或有個漢出來道：和尚恁麼說話，秖知教人?下擔荷，未知教人向上行履在。山僧向伊道：若論向上行履，且待明日爲汝道破。

示衆。我??禪如矢上一鈎相似，逢高則射，遇深則釣。汝等諸人作麼生?避？

示衆。砒礵石是生性命母，醍醐瓶是煑髑髏鐺，冲霄路是金繩鐵鎻，䧟虎坑是玉殿瓊樓。若人透此四轉語，方得左右歸源，縱横合轍，煆煉佛祖，?鑿人天。若透不得，?取雞因畏水終難?，鳥爲貪風反致烹。

示衆。叅禪人，恰如夢??歸路，不知身本在家眠。還覺麼？拍香几一下。

上堂：㤗山石，敢當街頭巷尾坐？有?不識伊，無?較一半。那一半？十影神駒夜度江，八角磨盤空?墜。卓拄杖，下座。

示衆：山僧蒞衆三年，若非耕田耰土，定是弄?搬磚。諸人未了事，從未决斷，太煞孤負，今日不免結案去也。乃横按拄杖，云：馬師一?一非，大梅一親一疎，趙州一有一無，法?一得一失。?言魅語，百丈野?，雲巖獅子，南山鱉?，東海鯉魚。爲妖作怪，女子燒菴，南泉斬猫，婆子抛兒，孚公折箭。壓良爲賤，婦人分娩，院主墮睂，德山化去，疎山倒屙，掩耳偷鈴。石頭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秘魔道得也又下死，道不得也乂下死。普化明來明打，暗來暗打。普州人捉賊。?慧空手把鉏頭，步行?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法順懷州牛?禾，益州馬腹脹，天下覓醫人，?猪左膞上高峯。海㡳泥牛啣月走，巖前石虎抱兒眠，鐵蛇鑽入金剛?，崑崙??鷺鷥牽。開了?作夢。以上數案，總是者夥多知漢不守本分，無事生事，帶累諸人，無有了日。山僧開張毒口，一時爲諸人判斷了也。諸人正好放下疑團，歸家穩坐，一任饑來?飯，倦時打眠，更有什麼事？所以道：只今休去便休去，更待了時到幾時？時有僧問云：諸老誵譌，既承和尚判斷，秖如威音那畔事又作麼生？師云：今日不着便。遂擲杖，歸方丈。

天翼翔禪師語錄卷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