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叢子卷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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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0:21
孔叢子卷第四
公孫龍第十二
公孫龍者,平原君之客也。好刑名,以白馬為非白馬。或謂子髙曰:此人小辨而毀大道,子盍徃正諸?子髙曰:大道之悖,天下之交徃也,吾何病焉?或曰:?然,子為天下故徃也。子髙適趙,與龍㑹平原君家,謂之曰:僕居魯,遂聞下風,而髙先生之行也,?受業之日乆矣。然所不取扵先生者,獨不取先生以白馬為非白馬爾。誠去非白馬之學,則穿請為弟子。公孫龍曰:先生之言悖也。龍之學,正以白馬為非白馬者也。今使龍去之,則龍無以教矣。今龍無以教,而乃學扵龍,不亦悖乎!且夫學扵龍者,以智與學不逮也。今教龍去白馬,非白馬,是失教也。失教而後師之,不可也。先生之非教龍者,似齊王之問尹文也。齊王曰:寡人甚好士,而齊國無士。尹文曰:今有人扵此,事君則忠,事親則孝,交友則信,䖏鄉則順。有此四行者,可謂士乎?王曰:善。是真吾所謂士者也。尹文曰:王得此人,肯以為臣乎?王曰:所願不可得也。尹文曰:使此人扵廣庭大衆之中,見侮而不敢闘,王将以為臣乎?王曰:夫士也,見侮而不敢闘,是辱也,寡人不以為臣矣。尹文曰:?!見侮而不闘,是未失所以為士也。然而王不以為臣,則?所謂士者,乃非士乎?夫王之令,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民有畏王令,故見侮,終不敢闘,是全王之法也。而王不以為臣,是罰之也。且王以不敢闘為辱,必以敢闘為榮,是王之所賞,吏之所罰也。上之所是,法之所非也。賞罰是非,相與曲謬?十,黄帝固所不䏻治也。齊王無以應,且白馬非白馬者。乃子先君仲尼之所取也。龍聞楚王張䌓弱之 載。忘歸之矢。以射蛟兕扵雲夣之囿。反而䘮其 左右請求之。王曰。止也。楚人遺楚人得之。又何求乎。仲尼聞之曰。楚王仁義而未遂。亦曰人得之而巳矣。何必楚乎。若是者。仲尼異楚人扵所謂人也。夫是仲尼之異楚人扵。所謂人而非龍之異白馬扵所謂馬悖也。先生好儒術而非仲尼之所取也?學而使龍去。所以教?百龍之智固不䏻當其前也。子髙莫之應。退而告人曰。言非而愽。巧而不理。此固吾所不答也。異日,平原君㑹衆賔而延子髙。平原君曰:先生聖人之後也,不逺千里來顧臨之,?去夫公孫子白馬之學。今是非未分,而先生翻然?髙逝,可乎?子髙曰:理之至精者,則自明之,豈在穿之退哉?平原君曰:至精之說,可得聞乎?答曰:其說皆取之經傳,不敢以意。春秋記六鶂退飛,覩之則六,察之則鶂。鶂猶馬也,六猶白也。覩之則見其白,察之則知其馬。色以名别,内由外顯,謂之白馬,名實當矣。若以絲麻加之女功為緇素,青黄色,名?殊,其質故一。是以詩有素絲,不曰絲素;禮有緇布,不曰布緇。犥牛玄武,此?甚衆。先舉其色,後名其質,萬物之所同,聖賢之所常也。君子之論,貴當物理,不貴䌓辭,若尹文之折齊王之所言,與其法錯故也。穿之所說,扵公孫子,髙其智,恱其行也。去白馬之說,智行固存,是則穿未失其所師者也。稱此云云,没其理矣。是楚王之言,楚人亡,楚人得之。先君夫子探其本意,?以示廣,其實狹之,故曰不如,亦曰人得之而巳也。是則異楚王之所謂楚,非異楚王之所謂人也。以此爲喻,乃相擊切矣。凢言人之者,惣謂人也。亦猶言馬者,惣謂馬也。楚自國也,白自色也。?廣其人,宜在去楚;?正名色,不宜去白。誠察此理,則公孫之辨破矣。平原君曰:先生之言扵理善矣。因顧謂衆賔曰:公孫子䏻答此乎?燕客史由對曰:辭則有焉,理則否矣。
公孫龍又與子髙汜論扵,平原君所辨理,至扵臧三耳。公孫龍言臧之三耳甚辨析,子髙弗應,俄而辭出。明日復見平原君曰:疇昔公孫之言信辨也,先生實以為何如?答曰:然。㡬䏻臧三耳矣。?然實難。僕?得又問扵:君今為臧三耳,甚難而實非也,謂臧两耳甚易而實是也。不知君将從易而是者乎?亦其從難而非者乎?平原君弗䏻應。明日,謂公孫龍曰:公無復與孔子髙辨事也。其人理勝扵辭,公辭勝扵理,辭勝扵理,終必受詘。
李寅言,曹良扵平原君,?仕之。平原君以問子髙。子髙曰:不識也。平原君曰:良嘗得見扵先生矣,故敢問。子髙曰:世人多自稱上用我則國無患。夫用智莫若觀其身,其身且由不免扵患,國用之亦惡得無患乎?平原君曰:良之有患,時不明也。居家理治,可移扵官;良䏻殖貨,故?仕之。子髙曰:未可知也。今有人扵此,身脩計明而貧者,志不存也;身不脩㑹計闇而富者,非盗無所得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