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張損之赴任定府幕職序劉牧

送張損之赴任定府幕職序劉牧

我國家以仁策馴有北四十年矣，歳時遣使挈詞弊修聘事焉。朝廷有大慶及大事，亦罔不與。足蹈吾境，目觀吾民，歛手帖帖，如家人焉。故朔方之民，往往老者忘父兄之讎，而壯者不識戰鬬事。何以言之？長老常爲牧言邊防事云：兩河間夷未通好時，其民過隣里親舊家，必帶刀劒，霜降農閑，里胥鄼長㑹民習古戰陣之法，居常畜健馬乾食，㓂至裹粮持劒，帶甲上馬，不悔戰死，以怯爲耻。通好後中年，戴白之叟入武庫指兵器，亦尚能辨其名物與其使用。當時老者，今已死矣，當時壯者，今已老矣，子孫生來見聞，保障不驚，城池不完，開門逢迎，不相危疑，食稻衣錦，養移於體。雖其風俗耐辛苦，尚武勇，而無事以來，習熟爲然，亦少殆矣。朝廷既以朔方爲安，凡沿邊郡縣文武之任，循例而授。士之從政，選懦不材者，貪其飲食賜予，十倍内郡，不憚其去。輕揚急進者，貪其階縁知遇，其勢易獲，亦十倍内郡，咸樂其補。故今言邊任者，粉墨雜糅矣。噫！凡人有家，雖無事時，未甞一日，不嚴門庭之限，藩籬之固。其與人也，雖親戚友善，許相死生，亦不忘去内外之别。川者腰舟具焉，山者獸檴存焉。爲人牧民者，如之何不之思也。在易復?曰：先王以至日閉?，商旅不行。釋者謂四夷爲中國之隂，王者必却而外之。先王閉?而却外，所以擬其?也。必至日者，乗陽長隂消之際，設備務速，明不可後時也。商旅不行，小人喻於利，亦防姧之謂也。天之愛民乆矣，必爲生智者以謀之，損之是行，豈貪飲食速知遇之徒歟，損之居常與人言，必慷慨時事。今其行有日，同年友弟劉牧取酒酌勸侑以言曰：今夷人保信誓，河北固無恙。第其民之疾苦，治之得失，物之利害，將盡忘之乎？而又職事官之任，平居時則投壷雅歌，奉樽爼之驩，與記奏之事。在軍旅則參謀畫，擁楯騎馬，而裁檄書。北方多賢諸侯，如訪損之以政者，則當思所以應之，勉樹功名，無爲具腰舟設獸擭者?之。

皇朝文鑑卷第八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