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篇-轻识

洗耳篇

東白久矣，不知搖光之停映乎？火鏡之冷肰乎？淸陰雖鼔，唯是朝也，若晷午則焚矣。吾且將納凉于松下耶？偕二三子履其處而自益曰：路寢春臺，孰貴孰尊？石榻松林，豈不綽綽肰有餘裕哉？拳而枕之，亦不忝曲肱之素王矣。有客自?道而來者，善知岐，此不擅亡羊之流?也。穿柏逵柳堤，竟叅于余之止所。噫嘻！是必知我爲卷婁?也。詢其奚自，曰：自白下。詰其奚事，曰：事釋氏。余則起而探之曰：?天下?宇之內，巴、蜀、吳、會，相去一帶之長，何蔽蒙?就事其下？吾見其虚而往、實而㱕者鮮矣。?子之來，亦有?聞乎？彼則曰：有。曰：何以?之？客則屏氣踧踖，若侃若誾，徐徐肰殿而伸之曰：余鱉靈氏之裔也。生于⿔城，長于浣水。稚懷氣塊之爲宇，庭堂之爲濡，孰不與與于繁?之場？依依于準繩之訓，又孰不汶汶于落虚之府哉？是則鷇而未啐也，?而未彈也，志而已。柰之何赤?雖麗，三珠畏于金丸；黃龯雖驕，一戎譏夫玉局？吾是以髠而陸沉之，泛泛肰入于拓闘之稠，隳其志而忘其身矣。又嘗間而退省焉：傾河弄?，析理之流?也；泥洹于宗伯之家?，幾誰耶？登瓶走魅，束身之徒者也；索珠于夜階之下?，不可更再矣。吾聞諸雕紗結草之語，出于星電之林，越毘紐而超大⿔，獨有若是之黨歟？余則雪腰矣，㫁臂矣，?入三擊之坊矣。向也閒異聞者，余則見而採之有?焉。?岸之有天童山也，宻雲氏居之；湖陂之有?墓山也，漢月氏居之。漢月出世，自謂得心于高峯，得法于覺範，祖述臨濟之風。三年後，始叅源流于宻雲，是則宻雲而爲之師也。其入室授受，上堂問答，各有語錄載焉。獨不知作何行，藴何業，師資矛盾于沒齒之地？若謂以怒而轉法輪也，函丈非操戈之原；若謂以逆而倒施之也，法座非便佞之所。?古之範?、模者、楷式?，如馬如黃，如潙如洞，父父子子，兄兄弟弟，炳炳肰金針玉線之抽牽，錦心繡口之囘互。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吾與爾靡之。和之至也，豈可以搖唇鼓舌而爲法苑之磅礴，吹毛求疵而爲宗譜之法程哉？余雖見而採之，幾落爲善財之怖勝?矣。寧爲科頭箕踞之狂夫，孰甘坐頑嚚睚䀝之社火哉？請一解之何若？吹萬子曰：泥南七日，風雷候許，世人謂暴疾于天也。尚安知海泓兩峽，挾一魚?之所致哉？是知搶擒之力，固不知搏角之鼓；朝暮之蜉，殆不盡春秋之樹。余但以可曉?爲子言之。日藏之辭：佛記後五百歲，諍?牢固。自?觀之，乃五五百歲之餘矣。諍闘之中，又加諍闘矣。法法塵塵，無不浸其染，扇其?。能于諍闘中轉大法輪?，猶緣木而求魚也。苐?替之時，必要規其三學，正其宗趣，使左右絕脾睨之想。若夫放太甲于桐宮，嗜子肉于中山，雖忠則?矣。一人唱之，一人和之，且不可；?也群而唱之，群而和之，故不容子之丕得其說也，亦難矣。余竊以子之所?，爲子言之。子見單傳之妙，自佛至祖，如以一器水繼于一?。然至派立五家，宗立五門，雖機用權設之不同，擡?抑揚之殊?，肰猶樸古雅正，發藥不舛，所謂醇古之風者也。而?以德山之棒，闡爲臨濟之宗，似滅臨濟之喝矣。致子之所??一也。子見古之學人，嘗以鉢杖隨身，臨㴱履薄，亦不減優馬之遺風，所謂因成生定之說也。?也長髪科頭，左袵斜身，鷹首鷂視，篛笠芒鞋，而謂之學人。致子之所??二也。子見古之得法者，先于一言之下，定當可否。肰後鞭䇿入室，轉身?至透徹宗旨，方始承嗣。而?專務源流，苟得爲幸，忽于言句，逗漏宗旨，間或寄金求拂，媚人傳衣。致子之所??三也。子見前輩别則有儀，會則有體，寒暑温暖，情禮相通。?也出門便謗，去後有言，同類相讒，不相輔佐。致子之所?者四也。子見唐、宋以來，擔荷大意者，獨寶此道而巳，所謂惡衣惡⾷，有所不恥也。?則徧用藥酒調身，造生產業，以爲徭役之費，引起無吿之流，秃而厠之。行尸走肉，甘效犬馬之勞；鑠金流言，務好誇伐之衞。其樂聖亦不減蘇、張矣。致子之所?者五也。子見古之至人，如淸素之安命，神鼎之孤高，汾陽之待時，陳蒲鞋之守分，不切于切，切于所當切，切之至也。?也則不肰。衒色求名，不務于實，持瑟操篲于閥閱之家，賂其雞園，攘其獅座。致子之所??六也。子見古之宗乘標立，曉于一時，不畫疆限，信手拈來，定智具足。?則頭尾錯亂，眼足相反。一蝸之⾓，萬里伏屍于觸蠻；一臟之隅，二君隔地于肝膽。致子之所??七也。嗚呼！缶鍾之惑，二巳不可矣。?也天下惑，如之何其鎭靜乎？子之所?，正子之所悟也；?之所悟，昔之所?也。子知七事之既?于子，又安知七事之既悟于子乎？子但浮舟于?，不膠于杯，于游刃自有餘地矣。若夫執于棒喝之不移，則咳唾掉臂，當不道西來意矣。拘拘肰杖鉢之場，則荆楚之間，幾不忽畧于慈明乎？不究源流之眞，則花色之尼，易大僧于不知，?不蔽嵓下之旨耶？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倘會而顓之，不妨假立宗乘，襲之則不可耳。醉和尚、酒仙賢二?，乃寄酒陽修之流也。但不匡徒領衆則巳矣，所以載諸祖圖。南谷、北谷，二宿之尊也，音問識瓢于俯仰，見則如陌路矣，且不亦絕情之態乎？昔者至人埀手，常爲不請之友，况若竹影埽階，月穿潭底，有若無而實若虚也。標立宗乘?，拈頭作尾，倒用横施，佛界魔界，聖莫之測，况初機乎？譬之東山之高也，登而後知其魯；泰山之絕頂也，履而後識天下。設未登之履之，詎敢論其小小哉？所以七事之隱括，有不可知之之處也。我故曰：子之所?，正子之所悟也；?之所悟，昔之所?也。宜乎？不宜乎？肰又有一說焉。曩子之以天童、?墓爲?聞者，余昔曾遊于東西兩粤之間，已知二老皆法門人傑，雖有小疵小言，咸出從?之口，日居月諸，釀成怨府。悼此輩之在法門，如蛾?之在身，無益于身?也。二老縱出辭氣，了稠林，不過爲一時止客之食，何常容心哉？余但不面見則已，若傾葢于邂逅，請各以剌諸棗棃?碎而燬之，風波自息矣。不肰，則令造次?效之尤之，又非二老之慈心也。此余諾子一解之說之義也。客聆其說，方將蹙肰，方將怡肰，且和南于石榻之膝曰：許由洗耳，巢父飮牛，堯之言未必若是之穢也，許之耳未必若是之淨也，巢之牛口未必若是之潔也。余請是說爲洗耳之篇，則不枉入君子之林，徒坐春風矣。吹萬子曰：謹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