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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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0:34

戰國策校注四部叢刋史部

上海?芬樓借江南

圖書館元至正十五年刋本。景印原書

版匡髙营造,尺六寸

七分,寛四寸九分。

戰國䇿序

護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戰國䇿書中書餘卷,錯亂相糅莒,又有國别者八篇,少不足。臣向因國别者略以時次之,分别不以序者,以相?除復重得三十三篇,本字多誤脫爲半字,以趙爲肖,以齊爲立,如此字者多。中書本號,或曰國䇿,或曰國事,或曰短長,或曰事語,或曰長書,或曰脩書。臣向以爲戰國時游士輔所用之國,爲之䇿謀,宜爲戰國䇿。其事繼春秋以後,訖楚、漢之起,二百四十五年間之事,皆定以殺青,書可繕寫。叙曰:周室自文武始興,崇道德,隆禮義,設辟雍泮宫庠序之教,陳禮樂弦歌移風之化,叙人倫,正夫婦,天下莫不曉然論孝悌之義,惇篤之行,故仁義之道滿乎天下。卒致之刑錯四十餘年。逺方慕義,莫不賔服。雅頌歌詠,以思其德。下及康、昭之後,雖有衰德,其綱紀尚明。及春秋時,已四五百載矣,然其餘業遺烈,流而未滅。五霸之起,尊事周室。五霸之後,時君雖無德,人臣輔其君者,若鄭之子産,晉之叔向,齊之晏嬰,挾君輔政,以並立於中國,猶以義相支持,歌說以相感,聘覲以相交,期㑹以相一,盟誓以相救。天子之命,猶有所行,㑹享之國,猶有所耻,小國得有所依,百姓得有所息。故孔子曰:能以禮讓爲國乎?何有?周之流化,豈不大哉!及春秋之後,衆賢輔國者旣没而禮義衰矣。孔子雖論詩、書,定禮樂,王道粲然,分明,以匹夫無勢化之者七十二人而巳,皆天下之俊也,時君莫尚之,是以王道遂用不興。故曰:非威不立,非勢不行。仲尼旣没之後,田文取齊,六卿分晉,道德大廢,上下失序。至秦孝公,損禮讓而貴戰爭,弃仁義而用詐譎,苟以取強而已矣。夫篡盗之人,列爲侯王,詐譎之國,興立爲強,是以轉相放效,後生師之,遂相吞滅,并大兼小,暴師經歳,流血滿野,父子不相親,兄弟不相安,夫婦離散,莫保其命,湣然道德絶矣。晚丗益甚,萬乗之國七,千乗之國五,敵侔爭權,盡爲戰國,貪饕無耻,競進無厭,國異政教,各自制断。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力功爭強,勝者爲右。兵革不休,詐僞並起。當此之時,雖有道德,不得施設。有謀之強,負阻而恃固,連與交質,重約結誓,以守其國。故孟子、孫卿儒術之士,棄捐於丗,而游說權謀之徒見貴於俗。是以蘇秦、張儀、公孫衍、陳軫、代、厲之属,生從横短長之說,左右傾側。蘇秦爲從,張儀爲橫。橫則秦帝,從則楚王,所在國重,所去國輕。然當此之時,秦國最雄,諸侯方弱,蘇秦結之。時六國爲一,以儐背秦,秦人恐懼,不敢闚兵於關中,天下不交兵者二十有九年。然秦國勢便形利,權謀之士,咸先馳之。蘇秦初欲横秦,弗用,故東合從。及蘇秦死後,張儀連横,諸侯聽之,西向事秦。是故始皇因四塞之國,㩀崤、函之阻,跨隴蜀之饒,聽衆人之策,乗六世之烈,以蠶食六國,兼諸侯,并有天下。仗於詐謀之弊,終無信篤之誠,無道徳之教,仁義之化,以綴天下之心,任刑罰以為治,信小術以為道,遂燔燒詩書,坑殺儒士,上小尭舜,下邈三王,二世愈甚,惠不下施,情不上逹,君臣相疑,骨肉相䟽,化道淺薄,綱紀壞敗,民不見義而懸於不寧。撫天下十四?,天下大潰,詐偽之弊也。其比王徳,豈不逺哉。孔子曰: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耻。導之以徳,齊之以禮,有耻且格。夫使天下有所耻,故化可致也。苟以詐偽偷活取容,自上為之,何以率下?秦之敗也,不亦宜乎。戰國之時,君徳淺薄,為之謀䇿者,不得不因勢而為,資㩀時而為,故其謀扶急持傾,為一切之權,雖不可以臨教化兵革救急之勢也。皆髙才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出竒䇿異智,轉危為安,運亡為存,亦可喜,皆可觀。護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戰國䇿書録

曽序:

劉向所定,著戰國策三十三篇。崇文緫目稱十一篇者闕。臣訪之士大夫家,始盡得其書,正其誤謬,而疑其不可考者,然後戰國策三十三篇復完。叙曰:向叙此書,言周之先,明教化,修法度,所以大治。及其後詐謀用而仁義之路塞,所以大亂。其說既羙矣,卒以謂此書戰國之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不得不然,則可謂惑於流俗而不篤於自信者也。夫孔、孟之時,去周之?已数百?,其舊法已亡,其舊俗已熄乆矣。二子乃獨明先王之道,以為不可改者,豈将強天下之主以後世之所不可為哉?亦将因其所遇之時,所遭之變,而為當世之法,使不失乎先王之意而已。二帝三王之治,其變固殊,其法固異,而其為天下國家之意,本末先後未嘗不同也。二子之道,如是而已。盖法者,所以適變也,不必盡同;道者,所以立本也,不可不一。此理之不易者也。故二子者守此,豈好為異論哉?能勿苟而已矣,可謂不惑於流俗而篤於自信者也。戰國之㳺士則不然,不知道之可信,而樂於說之易合,其設心注意,偷為一切之計而已。故論詐之便而諱其敗,言戰之善而蔽其患,其相率而為之者,莫不有利焉,而不勝其害也,有得焉而不勝其失也。卒至蘇秦、啇鞅、孫臏、呉起、李斯之徒,以亡其身。而諸侯及秦用之,亦㓕其國。其為世之大禍明矣,而俗猶莫之悟也。惟先王之道,因時適變,為法不同,而考之無疵,用之無敝。故古之聖賢,未有以此而易彼也。或曰:邪說之害正也,宜放而絶之,則此書之不泯,其可乎?對曰:君子之禁邪說也,固将明其說於天下。使當世之人皆知其說之不可從,然後以禁則齊;使後世之人皆知其說之不可為,然後以戒則明。豈必㓕其籍哉?放而絶之,莫善於是。故孟子之書,有為神農之言者,有為墨子之言者,皆著而非之。至於此書之作,則上繼春秋,下至秦漢之起,二百四五十年之間,載其行事,固不得而廢也。此書有髙誘注者二十一篇,或曰三十二篇。崇文緫目存者八篇,今存者十篇云。編校史館書籍臣曽鞏序。

國策劉向校定本,髙誘注,曽鞏重校。凡浙建括蒼本皆㨿曽所定。剡川姚宏續校注最後出。予見姚注凡二本,其一冠以目録劉序,而置曽序于卷末;其一冠以曽序,而劉序次之。盖先劉氏者,元本也;先曽氏者,重校本也。今不敢失其舊,故次曽氏焉。呉師道識

戰國策

序:國䇿,史家流也。其文辯愽,有煥而明,有婉而微,有約而深,太史公之所考本也。自漢稱為戰國策,雜以短長之號,而有蘇張縦横之說,學者諱之,置不論,非也。夫史氏之法,具記一時事辭,善惡必書,?無所決擇。楚曰檮杌,書惡也。魯曰春秋,善惡兼也。司馬史記、班固漢書有佞幸等列傳,學者豈以是為不正,一舉而棄之哉。矧此書若張孟談、魯仲連發䇿之慷慨諒毅,觸讋納說之從容,飬叔之息射保,功莫大焉;越人之投石謀,賢莫尚焉;王斗之愛縠憂,國莫重焉。諸如此,?不一。皆有合先王正道。孔孟之所不能違也。若之何置之曽。鞏之序羙矣。而謂禁邪說者。固将明其說於天下。則亦求其故而為之說。非此書指也。起秦迄今。千四百?。由學者不習。或衍或脱。或後先失次。故肖立半字。時次相糅。劉向巳病之矣。舊有髙誘注,既踈略,無所稽㩀,注又不全,浸㣲浸滅,殆於不存。彪於是考史記諸書為之注,定其章條,正其衍說,而存其舊,慎之也。地理本之漢志,無則缺;字訓本之說文,無則稱。猶雜出諸書,亦别名之。人姓名多不傳見,欲顯其所說,故繫之一國,亦時有論說,以翊宣教化,可以正一史之謬,備七略之缺。以之論是非,辨得失,而考興亡,亦有?於丗紹興十七年丁卯仲冬二十有一日辛巳冬至,縉雲鮑彪序。

曽序。

劉序。

劉氏定著三十三篇,東周一,西周一,秦五,齊六,楚四,趙四,魏四,韓三,燕三,宋衛一,中山一。

彪校此書,四易槀而後繕冩。己巳仲春重校,始知東周䇿嚴氏之賊,陽竪與焉。爲韓䇿嚴遂陽竪也。先哲言校書如塵埃風葉,隨掃隨有,豈不信哉!尚有舛謬,以俟君子。十一日書國策校注序:

先秦之書,惟戰國策最古,文最訛舛。自劉向校定已病之。南豐曽鞏再校,亦疑其不可考者。後漢髙誘爲注,宋尚書郎括蒼鮑彪詆其踈略繆妄,乃序次章條,?正脫誤。時出已見論說,其用意甚勤。愚甞並取而讀之,髙氏之踈略信矣。若繆妄,則鮑氏自謂也。東萊吕子大事記間取鮑說而序次之,丗亦或從之。若其繆誤,雖未甞顯列,而因此考彼,居然自見,遂益得其詳焉。盖鮑專以史記爲據,馬遷之作固采之是書,不同者當互相正,史安得全是哉?事莫大於存古,學莫善於闕疑。夫子作春秋,仍夏五殘文,漢儒校經,未甞去本字,但云某當作某,某讀如某,示謹重也。古書字多假借,音亦相通。鮑直去本文,徑加改字,豈傳疑存舊之意哉?比事次時,當有明徴。其不可定知者,闕焉可也,豈必強爲傅㑹乎?又其所引書,止於淮南子、後漢志、說文、集韻,多摭彼書之見聞,不問本字之當否。史注自裴、徐氏外,索隱、正義皆不之引,而通鑑諸書亦莫考。淺陋如是,其致誤固宜。顧乃極詆髙氏,以陳賈爲孟子書所稱,以伐燕爲齊宣,用是發憤更注。不思宣王伐燕乃孟子明文。宣、閔之年,通鑑謂史失其次也。鮑以赧王爲西周君,而指爲正統,此開卷大誤。不知河南爲西周,洛陽爲東周。韓非子說秦王以爲何人?魏惠王盟曰里,以爲他事;以魯連約矢之書為後人所?。以魏幾鄢陵為人名,以公子牟非魏牟,以中山司馬子期爲楚昭王卿。此?甚多,尚安得詆髙氏哉?其論說自謂翊宣教化,則尤可議。謂張儀之誑齊梁,爲將死之言,善周人詐以免難,爲君子所恕;張登狡獪,非君子所排;蘇代之訑爲不可廢,陳軫爲絶?離群;蔡澤爲明哲保身,聶政爲孝;樂羊爲隱忍君,王后爲賢智婦人,韓幾瑟爲義嗣,衛嗣君爲賢君,皆悖義害正之甚者。其視名物人地之差失,又不足論也。鮑之成書,當紹興丁卯,同時剡川姚宏亦注是書,云得㑹稽孫朴所校,以閣本標出錢藻、劉敞校字,又見晉孔衍春秋後語,參校?注,是正存疑,具有典則。大事記亦頗引之,而丗罕傳,知有鮑氏而巳。近時浚儀王應麟甞斥鮑失數端,而廬陵劉辰翁盛有所稱許。以王之愽洽,知其未暇悉數,而劉特愛其文采,他固弗之察也。吕子有云:觀戰國之事,取其大㫖,不必字字爲據,盖以游士増飾之詞,多矧重以訛舛乎?輙因鮑注,正以姚本,參之諸書,而質之大事記,存其是而正其非,庶幾明事蹟之實,求義理之當焉。或曰。戰國策者,六經之棄也。子深辨而詳究之,何其戾。鮑彪之區區。又不足攻也。夫人患理之不明耳。知至而識融,則異端雜說,皆吾進德之助,而不足以爲病也。曽氏之論是書曰:君子之禁邪說者,固將明其說於天下,使皆知其不可爲,然後以禁則齊,以戒則明,愚有取焉爾。是非之在人心,天下之公也。是雖芻蕘不遺,非雖大儒必斥,愚何擇於鮑氏哉?特寡學謏聞謬誤,復恐?之。世之君子有正焉,固所願也。泰定二年歳乙丑八月日,金華呉師道序。

國䇿之書,自劉向第録逮南豐曽氏,皆有序論,以著其大㫖。向謂戰國謀士,度時君所能行,不得不然,曽氏譏之。㠯爲惑流俗而不篤於自信,故因之推言先王之道,聖賢之法,而終謂禁邪說者,固將明其說於天下,其論正矣。而鮑氏以爲是特求其故而爲之說者。䇿乃史家者流,善惡兼書,?無决擇。其善者,孔孟之所不能違,若之何置之?鮑之言殆後出者求備邪?夫天下之道,王伯二端而已。伯者,猶知假義以爲名,仗正以爲功。戰國名義蕩然,攻闘併吞,相詐相傾,機變之謀,唯恐其不深;捭闔之辤,唯恐其不工。風聲氣習,舉一世而皆然。間有持論立言,不戾乎正,殆千百而一二爾。若魯仲連,盖絶出者,然其排難觧紛,忼慨激烈,每因事而發,而亦未聞其反正明本,超乎事變之外也,况其下者乎?當是之時,本仁祖義,稱述唐虞、三代,卓然不爲世俗之說者,孟子一人而已,求之是書無有也。荀卿亦宗王者,今唯載其絶春申之書,而不及其他。田子方接聞孔氏之徒,其存者僅僅一言,又何略於此而詳於彼邪?史莫大於春秋,春秋善惡兼書,而聖人之心,則欲寓褒貶以示大訓。是書善惡無所是非,而作者又時出所見,不但記載之爲談季子之金多位髙,則沾沾動色;語安陵嬖人之固寵,則以江乙爲善謀。此其最陋者。夸從親之利,以爲秦兵不出函谷十五年,諸侯二十九年不相攻,雖甚失實,不顧也。厠雅於鄭,則音不純;置薫於蕕,則氣必奪。善言之少,不足以勝不善之多。君子所以舉而謂之邪說者,盖通論當時習俗之敝,舉其重而名之也。近代晁子止書志列於縱橫家,亦有見者。且其所列,固有忠臣義士之行,不係於言者,而其繼春秋抵秦、漢,載其行事,不得而廢,曽氏固已言之,是豈不知其爲史也哉??謂天下之說,有正有邪,其正焉者主于一,而其非正者君子小人各有得焉。君子之於是書也,考事變,䆒情僞,則守益以堅,知益以明;小人之於是書也,見其始利而終害,小得而大䘮,則悔悟懲創之心生。丗之小人多矣,固有未甞知是書,而其心術行事無不合者。使其得是書而究之,則將有不爲者矣。然則所謂明其說於天下,爲放絶之善者,詎可訾乎?戰國策校注序:

至正?袓仁始登史舘,而東陽呉君正傳實為國子慱士。呉君之鄉,則有丁文憲、何文定、金文安、許文懿諸先生所著書,君悉取以訓諸生,匡末學。後君歸,丁母艱病卒。袓仁亦嘗聞君校注國策,考覈精甚,而惜未之見也。今季夏,浙西憲掾劉瑛廷脩隨僉憲伯希顔公來按呉郡,一日,囊君所校策來言曰:正傳吾故人,今已矣,不可使其書亦已。吾嘗有請於僉憲公,取於其家,且刻梓學宫,君宜序之,幸毋辭。祖仁?!惟古之君子,其居家也本諸身,其居官也本諸家,其訓人也本諸己,其安時也本諸天文,其餘也,而况於言乎?是故不以言為上,而後之為言者莫能上也;不以計為髙,而後之為計者莫能髙也。周衰,列國兵爭,始重辭命,然猶出入詩書,援㩀遺禮,彬彬焉先王流風餘韻存焉。壊爛而莫之存者,莫甚於戰國。當時之君臣,惴惴然惟欲強此以弱彼,而遊談馳騁之士,逆探巧合,彊辯深語,以闘爭諸侯,矜讋妻子,雖其計不可行,言不可踐,苟有欲焉,無不售也;苟有?焉,無不投也。卒之諸侯不能有其國,大夫不能有其家,而蘇秦之屬,不旋踵勢敗而身僨。由此觀之,非循末沿流,不知其本故耶?是策自劉向校定後,又校於南豊曽鞏,至括蒼鮑彪病髙注踈謬,重定序次,而?闕删衍,差失於專,時有議論,非悉於正。故呉君復據剡川姚宏本,參之諸書,而質之大事記,以成此書。其事覈而義正,誠非鮑比。古書之存者希矣,而諸儒於是書校之若是其精者,以其言則季世之習,而其䇿則先秦之遺也。于何幸得觀呉君此書於身後,且知其所正者有所本,而又嘉劉掾不以死生異心而卒其志也,故不復辭而爲之序。至正十五年六月,浚儀陳祖仁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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