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䇿韓卷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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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0:34
戰國䇿韓卷第八
縉 雲鮑彪校註
東陽呉師道重校韓
康子
三?已破智氏,將分其地。叚規謂韓王曰:分地必取成臯。韓王曰:成臯,石溜之地也,寡人無所用之。段規曰:不然。臣聞百里之厚而動千里之權者,地利也;千人之衆而破三軍者,不意也。王用臣言,則韓必取鄭矣。王曰:善。果取成臯。至韓之取鄭也,果從成皐始。大烈侯
韓傀相韓,嚴遂重於君,二人相害也。嚴遂政議直指,舉韓傀之過,韓傀以之叱之於朝。嚴遂㧞劔趍之以救觧。於是嚴遂懼誅亡去,游求人可以報韓傀者。
至齊,齊人或言軹深井里聶政,勇敢士也,避仇?於屠者之間。嚴遂隂交於聶政,以意厚之。聶政問之曰:子欲安用我乎?嚴遂曰:吾得為役之日,淺事今薄,奚敢有請?於是嚴遂乃具酒自觴聶政母前。仲子奉黄金百鎰,前為聶政母壽。聶政驚,愈恠其厚,固謝嚴仲子。仲子固進,而聶政謝曰:臣有老母,家貧客游,㕥爲狗屠,可旦夕得甘脆以飬親。親供飬備,義不敢當仲子之賜。嚴仲子辟人,因為聶政語曰:臣有 而行游諸侯衆矣,然至齊,聞足下義甚髙,故直進百金者,特以丈人麤糲之費,以反足下之讙,豈敢以有求邪?聶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幸以飬老母。老母在前,政身未敢以許人也。嚴仲子固讓,聶政竟不肯受。然仲子卒備賔主之禮而去
乆之。聶政母死,旣葬除服。聶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嚴仲子乃諸侯之卿相也,不逺千里,枉車騎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者至淺矣,未有大功可以稱者。而嚴仲子舉百金爲親壽,我義不受,然是深知政也。夫賢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親信窮僻之人,而政獨安可嘿然而止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終,政將爲知已者用。
遂西至濮陽,見嚴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許仲子者,徒以親在。今親不幸而死,仲子所欲報 者,請得從事焉。嚴仲子具告曰:臣之韓相韓傀,傀又韓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處兵衛其設,臣使人刺之,終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棄,請益具車騎壮士以為羽翼。政曰:韓與衛相去中間不逺,今殺人之相,相又國君之親,此其勢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無生得失,生得失則語泄,語泄則韓舉國而與仲子爲讎也,豈不殆哉!遂謝車騎人徒,辭,獨行,仗劔至
韓。
韓適有東孟之㑹,韓王及相皆在焉,持兵㦸而衛侍者甚衆。聶政直入上階,刺殺韓傀。韓傀走而抱列哀侯,聶政刺之,兼中列,哀侯左右大亂。聶政大呼,所擊殺者數十人,因自面皮抉眼屠腸,遂以死。韓取聶政屍暴於市,縣購之千金,乆之,莫知誰。政姊嫈聞之,曰:吾弟至賢,不可愛妾之軀,㓕吾弟之名,非弟意也。乃之韓,視之曰:勇哉!氣矜之隆,是其軼賁、育髙成荆矣。今死而無名,父母旣殁矣,兄弟無有,此爲我故也。夫愛身不揚弟之名,吾不忍也。乃抱屍而哭之曰:此吾弟軹!深井里聶政也,亦自殺於屍下。
晉、楚、齊、衞聞之,曰:非獨聶政之能,乃其姊者,列女也。聶政之所以名施於後丗者,其姊不避?酢之誅以揚其名也。
昭侯
成午從趙來,謂申不害於韓曰:子以韓重我於趙,請以趙重子於韓。是子有兩韓而我有兩趙也。魏之圍邯鄲也,申不害始合於韓王,然未知王之所欲也,恐言而未必中於王也。王問申子曰:吾誰與而可?對曰:此安危之要,國家之大事也。臣請深惟而苦思之。乃微謂趙卓、韓鼂曰:子皆國之辯士也。夫爲人臣者,言可必用,盡忠而已矣。二人因各進議於王以事。申子微視王之所說,以言於王,王大說之。
申子請仕其從兄官,昭侯不許也。申子有怨色。昭侯曰:非所謂學於子者也,聽子之謁而廢子之道乎?又亡其行子之術而廢子之請乎?子甞教寡人循㓛勞,視次第,今有所求此,我將奚聽乎?申子乃避舎請罪曰:君真其人也。
蘇秦爲趙楚合從,說韓王曰:韓北有鞏、洛、成臯之固,西有冝陽、常阪之塞,東有宛、穰、洧水,南有陘山,地方千里,帶甲數十萬,天下之強弓勁弩皆自韓出。谿子少府時力距來皆射六百歩之外。韓卒超足而射,百發不暇止。逺者逹胷,近者掩心。韓卒之劔㦸皆出於?山。棠谿、墨陽、合伯、鄧師、宛馮、龍淵、太阿,皆陸㫁馬牛,水擊鵠鴈,當敵即斬。堅甲盾,鞮鍪鐡幕、革抉、㕹芮,無不畢具。以韓卒之勇,被堅甲,蹠勁弩,帶利劔,一人當百,不足言也。夫以韓之勁與大王之賢,乃欲西面事秦,稱東藩,築帝宫,受冠帶,祠春秋,交臂而服焉。夫羞社稷而爲天下?,無過此者矣。是故願大王之熟計之也。大王事秦。秦必求冝陽成臯。今兹効之明年又益求割地。與之即無地以給之。不與則棄前㓛而後更受其禍。且夫大王之地有盡而秦之求無已夫以有盡之地而逆無巳之求。此所謂市怨而買禍者也。不戰而地巳削矣。臣聞鄙語曰:寜爲雞口,無爲牛後。今大王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以異於牛後乎?夫以大王之賢,挾強韓之兵,而有牛後之名,臣竊爲大王羞之。
韓王忿然作色,攘臂按劔,仰天太息曰:寡人雖死,必不能事秦。今主君以趙楚王之教詔之,敬奉社稷,以從宣恵王。
宣王謂摎留曰:吾欲兩用公仲、公叔,其可乎?對曰:不可。晉用六卿而國分,簡公用田成、監止而簡公弑,魏兩用犀首、張儀而西河之外亡。今王兩用之,其多力者内樹其黨,其寡力者藉外權。羣臣或内?其黨以擅其主,或外為交以裂其地,則王之國必危矣。
楚昭獻相韓,秦且攻韓。韓昭獻昭獻令人謂公?曰:不如貴昭獻以固椘。秦必曰:椘、韓合矣。
秦攻陘,韓使人馳南陽之地。秦已馳,又攻陘,韓因割南陽之地。秦受地,又攻陘。陳軫謂秦王曰:國形不便,故馳;交不親故割。今割矣,而交不親,馳矣而兵不止,臣恐山東之無以馳割事王者矣。且王求百金於三川而不可得,求千金扵韓,一旦而具。今王攻韓,是絶上交而固?府也,?為王不取也?秦、韓戰于濁澤,韓氏急。公仲朋眀謂韓王曰:與國不可恃。今秦之心欲伐楚,王不如因張儀為和於秦,賂之以一名都,與之伐椘,此以一易二之計也。韓王曰:善。乃儆公仲之行,将西講於秦。
椘王聞之大恐,召陳軫而告之。陳軫曰:秦之欲伐我乆矣,今又得韓之名都一而具甲,秦、韓并兵南郷,此秦所以廟祠而求也。今已得之矣,楚國必伐。王聽臣為之儆四境之内,選師言救韓,令戰車滿道路發,信臣多其車,重其幣,使信王之救已。韓為不能聽我韓之徳王也,必不為鴈行以來。是秦韓不和,兵雖至,椘國不大病矣。為能聽我絶和於秦,秦必大怒,以厚怨於韓。韓得椘救,必輕秦。輕秦,其應秦必不敬。是我因秦、韓之兵而免椘國之患也。
椘王大說,乃儆四境之内,選師言救韓。發信臣,多車幣,謂韓王曰:敝邑雖小,已悉起之矣。?大國遂肆意於秦,敝邑将以椘殉
韓。
韓王大說,乃止公仲。公仲曰:不可。夫以實告我者秦也,以虚名救我者椘也。恃楚之虚名,輕絶強秦之敵,必為天下笑矣。且楚、韓非兄弟之國也,又非素約而謀伐秦矣。秦欲伐楚,楚以起師言救韓,此必陳軫之謀也。且王巳使人報於秦矣,今弗行,是欺秦也。夫輕強秦之禍,而信楚之謀臣,王必悔之矣。韓王弗聽,遂絶和於秦。秦果大怒,興師與韓氏戰於岸門。楚救不至,韓氏大敗。
韓氏之兵非削弱也,民非䝉愚也,兵爲秦禽,智爲楚?。過聽於陳軫,失計於韓朋,明也。
顔率見公仲,公仲不見。顔率謂公仲之謁者曰:公仲必以率爲陽也,故不見率也。公仲好内,率曰:好士;公仲嗇於財,率曰:散施;公仲無行,率曰:好義。自今以來,率且正言之而已矣。公仲之謁者以告公仲,公仲遽起而見之。
襄王、
張儀爲秦連横,說韓王曰:韓地險惡山居,五榖所生,非麥而豆。民之所食,大抵豆飯藿?,一歲不收,民不厭糟糠。地方不滿九百里,無二歲之所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過三十萬,而厮徒負養在其中矣。爲除守徼亭障塞,見卒不過二十萬而已。秦帶甲百餘萬,車千乗,騎萬匹,虎鷙摯之士,跿跔科頭,貫頥奮㦸者,至不可勝計也。秦馬之良,戎兵之衆,探前蹶趹後蹄間三尋者,不可勝數也。山東之卒,被甲冐胄以㑹戰,秦人捐甲徒裎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虜。夫秦卒之與山東之卒也,猶孟賁之與怯夫也;以重力相壓,猶烏獲之與嬰兒也。夫戰孟賁、烏獲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國,無以異於墮千鈞之重,集於鳥卵之上,必無幸矣。諸侯不料兵之弱,食之寡,而聽從人之甘言好辭,比周以相飾也,皆言曰:聽吾計,則可以強霸天下。夫不顧社稷之長利,而聽須臾之說,詿誤人主者,無過於此者矣。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據冝陽㫁,絶韓之上地,東取成臯、冝陽,則鴻臺之宫、桑林之苑非王之有已。夫塞成臯,絶上地,則王之國分矣。先事秦則安矣,不事秦則危矣。夫造禍而求福,計淺而怨深,逆秦而順趙,楚,雖欲無亡,不可得也。故爲大王計,莫如事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韓。非以韓能強於楚也,其地勢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為敝邑,秦王必喜。夫攻楚而私其地,轉禍而說秦,計無便於此者也。是故秦王使使臣獻書大王,御史須以决事。
韓王曰:客幸而教之,請比郡縣,築帝宫,祠春秋,稱東藩効冝陽。
鄭彊之走張儀於秦,曰:儀之使者必之楚矣。故謂太宰曰:公留儀之使者,強請西圗儀於秦,故因西請。秦王曰:張儀使人致上庸之地,故使使臣再拜謁秦王。秦王怒,張儀走。
冝陽之役,楊侹謂公孫顯曰:請爲公以五萬攻西周,得之,是以九鼎市甘茂也。不然,秦攻西周,天下惡之,其救韓必疾,則茂事敗矣。
秦圍冝陽,游騰謂公仲曰:公何不與趙藺、離石、祁以質許地,則樓緩必敗矣。收韓、趙之地以臨魏,樓?鼻必敗矣。韓、趙爲一,魏必倍秦,甘茂必敗矣。以成陽資翟強於齊,楚必敗矣。之須,秦必敗。秦失魏,冝陽必不抜矣。爲公仲謂向壽曰:禽困覆車,公破韓,辱公仲,公仲收國復事秦,自以爲必可以封。今公與楚解,中封小令尹以桂陽。秦、楚合,復攻韓,韓必亡。公仲躬率其私徒以?於秦,願公之熟計之也。向壽曰:吾合秦、楚,非以當韓也,子爲我謁之。
公仲曰:秦、韓之交可合也。對曰:願有復於公。諺曰:貴其所以貴者貴。今王之愛習公也,不如公孫郝;其智能公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親於事矣,而公獨與王主斷於國者,彼有以失之也。公孫郝黨於韓,而甘茂黨於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争強,而公黨於楚,是與公孫赫、甘茂同道也。公何以異之?人皆言楚之多變也,而公必之,是自爲貴也。公不如與王謀其變也,善韓以備之。若此,則無禍矣。韓氏先以國從公孫郝,而後委國於甘茂,是韓公之讎也。今公言善韓以待楚,是外舉不避讎也。
向壽曰:吾甚欲韓合。對曰:甘茂許公仲以武遂反冝陽之民,今公徒收之,甚難。向子曰:然則柰何武遂終不可得已?對曰:公何不以秦爲韓求頴川於楚?此乃韓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是令行於楚而以其地德韓也。公求而弗得,是韓、楚之怨不解而交走秦也。秦、楚争強,而公過楚以攻韓,此利於秦。向子曰:柰何?對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魏取齊,公孫郝欲以韓取齊。今公取宜陽以爲功,收楚、韓以安之,而誅齊、魏之罪,是以公孫郝、甘茂之無事也。
客卿爲韓謂秦王曰:韓珉之議,知其君不知異君,知其國不知異國。彼公仲者,秦勢能詘之。以秦之強首之者,珉爲疾矣。進齊、宋之兵至首垣,逺,薄梁、郭。所以不反魏者以爲成,而過南陽之道,欲以四國西首也。所以不者,皆曰以燕亡於齊,魏亡於秦,陳、蔡亡於楚,此皆絶地形,群臣比周以蔽其上,大臣爲諸侯輕國也。今王位正,張儀之貴,不得議公孫郝赫,是從臣不事大臣也。公孫郝之貴,不得議甘茂,則大臣不得事近臣矣。貴賤不相事,各得其位,輻輳以事其上,則群臣之賢不肖可得而知也。王之明一也。公孫郝甞疾齊、韓而不加貴,則爲大臣不敢爲諸侯輕國矣。齊、韓甞因公孫郝而不受,則諸侯不敢因群臣以爲能矣。外内不相爲,則諸侯之情僞可得而知也。王之明二也。公孫郝、樗里疾請無攻韓,陳四辟去,王猶攻之也。甘茂約楚、趙而反敬魏,是且搆我。茂且攻宜陽,王猶校之也。群臣之智無幾於王之明者,臣故願公仲之以國,國以待於王,而無自左右也。
或謂公仲曰:聽者聽國,非必聽實也。故先王聽諺言於市,願公之聽臣言也。公求中立於秦而弗能得也,善公孫郝以難甘茂,歡齊兵以勸止魏、楚、趙皆公之讎也,臣恐國之以此爲患也,願公之復求中立於秦也。
公仲曰:柰何?對曰:秦王以公孫郝爲黨於公而弗之聽,甘茂不善於公而弗爲公言。公何不因行願以與秦王語?行願之爲秦王臣也,公臣請為公謂秦王曰:齊、魏合與離,於秦孰利?齊、魏别與合,於秦孰強?秦王必曰:齊、魏離則秦重,合則秦輕;齊、魏别則秦強,合則秦弱。臣即曰:今王聽公孫郝以韓、秦之兵應齊而攻魏,魏不敢戰,歸地而合於齊,是秦輕也。臣以公孫郝爲不忠。今王聽甘茂以韓、秦之兵據魏而攻齊,齊不敢戰,亦不求割地而合於魏,是秦輕也。臣以甘茂爲不忠,故不如令韓中立以攻齊。齊王言救魏以勁之,齊、魏不能相聽,必兵交。史王欲,則信公孫郝於齊,爲韓取南陽,易榖川以歸,此惠王之願也。王欲,則信甘茂於魏,以韓、秦之兵據魏以拒齊,此武王之願也。臣以爲令韓以中立以攻勁齊,最秦之大急也。公孫郝黨於齊而不肯言,甘茂薄而不敢謁也。此二人王之大患也,願王之熟計之也。
公仲數不信於諸侯,諸侯錮之,南委國於楚,楚王弗聽。蘇代爲謂楚王曰:不若聽而備於其反也。朋之反也,常杖仗趙而畔楚,杖仗齊而畔秦。今四國錮之而無所入矣,亦甚患之。此方其爲尾生之時也。
謂公叔曰:公欲得武遂於秦,而不患楚之能揚河外也。公不如令人恐楚王,而令人為公求武遂於秦。謂楚王曰:發重使為韓求武遂於秦。秦王聽是令,得行於萬乘之王也。韓得武遂,以限恨秦,無毋秦患,而德得楚。韓、楚之縣而巳。秦不聽,是秦、韓之怨深而交事楚也。
謂公叔曰:乗舟,舟漏而弗塞,則舟沉矣。塞漏舟而輕陽侯之波,則舟覆矣。今公自以爲辨於薛公而輕秦,是塞漏舟而輕陽侯之波也,願公之察也。
齊令周最使鄭立韓擾而廢公叔。周最患之,曰:公叔之與周君交也,今我使鄭立韓櫌而廢公叔。語曰:怒於室者色於市。今公叔怨齊無柰何也,必絶周君而深怨我矣。史舍曰:公行矣,請令公叔必重公。
周最行至鄭,公叔大怒。史舍入見曰:周最固不欲來,使臣竊強之。周最不欲來,以爲公也;使臣之強之也,亦以爲公也。公叔曰:請聞其說。對曰:齊大夫諸子有犬,犬猛不可叱,叱之必噬人。客有請叱之者,疾視而徐叱之,犬不動;復叱之,犬遂無噬人之心。今周最固得事足下,而以不得巳之故來使,彼將禮陳其辭而緩其言,鄭王必以齊王爲不急,必不許也。今周最不來,他人必來。來使者無交於公,而欲德於韓,擾其使之必疾,言之必急,則鄭王必許之矣。公叔曰:善。遂重周最。王果不許韓擾。
公仲使韓珉之秦求武遂,而恐楚之怒也。唐客謂公仲曰:韓之事秦也,且以求武遂也,非敝邑之所憎也。韓已得武遂,其形乃可以善楚,臣願有言而不敢爲楚計。今韓之父兄得衆者,毎相韓,不能獨立,勢必不善。楚王曰:吾欲以國輔韓珉而相之,可乎?父兄惡珉,珉必以國保楚。公仲說,仕唐,客於諸公,而使之主韓、楚之事。
公仲以冝陽之故仇甘茂。其後秦歸武遂於韓,巳而秦王固疑甘茂之以武遂解於公仲也。杜聊爲公仲謂秦王曰:朋明也,願因茂以事王。秦王大怒於甘茂。故樗里疾大說杜聊。
鄭彊以金八百入秦以伐韓。冷向謂鄭彊曰:公以八百金請伐人之與國,秦必不聽公。公不如令秦五疑公叔。鄭彊曰:何如?曰:公叔之攻楚也,以㡬瑟之存焉,故言伐,先楚也。今已令楚王奉幾瑟,以車百乗居陽翟,令昭獻轉而與之處,旬有餘,彼已角而幾瑟,公叔之讎也,而昭獻,公叔之人也。秦王聞之,必疑公叔爲楚也。
公仲為韓、魏易地,公叔爭之而不聽,且亡。史惕謂公叔曰:公亡則易,必可成矣。公無辭以復反,且示天下輕公,公不若順之。夫韓地易於上,則害於趙;魏易於下,則害於楚。公不如告楚、趙。楚、趙惡之。趙聞之,起兵臨羊腸;楚聞之,發兵臨方城。而易必敗矣。
錡宣之教韓王取秦曰:爲公叔具車百乗,言之楚,易三川。因令公仲謂秦王曰:三川之言曰,秦王必取我,韓王之心不可解矣。王何不試以襄子爲質於韓,令韓王知王之不取三川也,因以出襄子而德太子。襄陵之役,畢長謂公叔曰:請毋用兵,而楚魏皆徳公之國矣。夫椘欲置公子咎髙必以兵臨魏,公何不令人說昭子曰:戰未必勝,請為子起兵以之魏。子有辭以母戰,於是以太子與扁昭、陽揚、梁王皆徳公矣。公叔使馮君於秦,?留教陽向說秦王曰:留馮君以善韓臣,非上智也。主君不如善馮君而資之以秦。馮君廣王而不聽公叔以與太子争,則王澤布而害於韓矣。
韓公叔與幾瑟爭國,鄭疆為椘王使於韓,矯以新城、陽人命丗子以與公叔爭國。椘怒,将罪之。鄭疆曰:臣之矯與之以為國也,臣曰世子得新城、陽人以與公叔爭國而得全,魏必急韓氏。韓氏急,必懸命於楚,又何新陽人敢索?若戰而不勝,?走而不死,今且以至,又安敢言地?楚王曰:善。乃弗罪。
韓公叔與幾瑟爭國中,庻子強謂太子曰:不若及齊師未入,急擊公叔。太子曰:不可。戰之於國中,國必分。對曰:事不成,身必危,尚何足以圗國之全爲?太子弗聽。齊師果入,太子出走。
齊明謂公叔曰:齊逐幾瑟,楚善之。今楚欲善齊甚,公何不令齊王謂楚王:王爲我逐幾瑟以窮之。楚聽,是齊楚合而幾瑟走也。楚王弗聽,是有隂於韓也。
公叔將殺幾瑟。或謂公叔曰:太子之重公也,畏幾瑟也。今幾瑟死,太子無患,必輕公。韓大夫見王老,冀太子之用事也,固欲事之。太子外無幾瑟之患,而内收諸大夫以自輔也,公必輕矣。不如無殺幾瑟以恐太子,太子必終身重公矣。公叔且殺㡬瑟也。宋赫爲謂公叔曰:㡬瑟之能爲亂也,内得父兄而外得秦、楚也。今公殺之,大子無患,必輕公。韓大夫知王之老而太子定,必隂事之。秦、楚若無韓,必隂事伯嬰。伯嬰亦㡬瑟也,公不如勿殺伯嬰,恐必隂保於公。韓大夫不能必其不入也,必不敢輔伯嬰以爲亂。秦、楚挾㡬瑟以塞伯嬰,伯嬰外無秦、楚之權,内無父兄之衆,必不能爲亂矣。此便於公。謂新城君曰:公叔、伯嬰恐秦、楚之内㡬瑟也,公何不爲韓求質子於楚?楚王聽而入質子於韓,則公叔、伯嬰必知秦、楚之不以㡬瑟爲事也,必以韓合於秦、楚矣。秦、楚挾韓以窘魏,魏氏不敢東,是齊孤也。公又令秦求質子於楚,楚不聽,則怨結於韓,韓挾齊、魏以盻楚,楚王必重公矣。公挾秦、楚之重以積德於韓,則公叔伯嬰必以國事公矣。
胡衍之出㡬瑟於楚也,教公仲謂魏王曰:太子在椘,韓不敢離椘也。王公何不試奉公子咎而為之請太子。因令人謂椘王曰:韓立公子咎而棄幾瑟,是王抱虚質也。王不如亟歸幾瑟,幾瑟入,必以韓權報讎於魏而徳王矣。
幾瑟亡之楚,椘将收秦而復之,謂?戎曰:廢公叔而相幾瑟者,椘也。今
幾瑟亡之楚,楚又收秦而復之,幾瑟入鄭之日,韓椘之縣已邑,公不如令秦王賀伯嬰之立也。韓絶於椘,其事秦必疾。秦挾韓親魏,齊椘後至者先亡,此王業也。
冷向謂韓咎曰:幾瑟亡在椘,楚王欲復之甚。今椘兵十餘萬在方城之外,臣請令椘築萬家之都於雍氏之旁,韓必起兵以禁之,公必将矣。公因以椘韓之兵奉幾瑟而内之,幾瑟得入而徳公必以韓椘奉公矣。
楚令景鯉入韓,韓且内伯嬰於秦,景鯉患之。冷向謂伯嬰曰:太子入秦,秦必留太子而合楚,以復幾瑟也。是太子反棄之。
楚圍雍氏五月,韓令使者求救於秦,冠盖相望也,秦師不下殽。韓又令尚靳使秦,謂秦王曰:韓之於秦也,居爲?蔽,出爲鴈行。今韓已病矣,秦師不下殽。臣聞之,唇掲者其齒寒,願大王之熟計之。宣太后曰:使者來者衆矣,獨尚子之言是。召尚子入,宣太后謂尚子曰:妾事先王日,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支也。盡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韓兵不衆,糧不多,則不足以救韓。夫救韓之危,日費千金,獨不可使妾少有利焉。
尚靳歸書報韓王。韓王遣張翠。張翠稱病,曰:行一縣。張翠至,甘茂曰:韓急矣,先生病而來。張翠曰:韓未急也,且急矣。甘茂曰:秦,重國,智王也,韓之緩急莫不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張翠曰:韓急則折而入於楚矣,臣安敢來?甘茂曰:先生毋復言也。
甘茂入言秦王曰:公仲柄得秦師,故敢捍楚。今雍氏圍而秦師不下殽,是無韓也。公仲且抑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國南合於楚。楚、韓爲一,魏氏不敢不聽,是楚以三國謀秦也。如此。則伐秦之形成矣。不識坐而待伐,孰與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師於殽以救韓。
楚圍雍氏,韓令冷向借救於秦。秦爲發使,公孫昧入韓。公仲曰:子以秦爲將救韓乎?其不乎?對曰:秦王之言曰:請道於南鄭藍田以入攻楚,出兵於三川以待。公殆不合軍於南鄭矣。
公仲曰:柰何?對曰:秦王必祖張儀之故謀。楚威王攻梁,張儀謂秦王曰:與楚攻梁,魏折而入楚,韓固其與也,是秦孤也。故不如出兵以勁魏。於是攻皮氏,魏氏勁,威王怒,楚與魏大戰,秦取西河之外以歸。今也其將陽言救韓而隂善楚。公恃秦而勁,必輕與楚戰。楚隂得秦之不用也,必易與公相支也。公戰勝楚,遂與公乗。楚易三川而歸。公戰不勝楚,楚塞三川而守之,公不能救也。臣甚惡其事。司馬康三反之郢矣。甘茂與昭獻遇於境,其言收璽,其實猶有約也。公仲恐,曰:然則柰何?對曰:公必先韓而後秦,先身而後張儀。臣以公不如亟以國合於齊、楚,秦必委國於公,以解伐。是公之所以外者儀而巳,其實猶之不失秦也。或謂韓公仲曰。夫攣子之相似者,惟其母知之而已。夫利害之相似者,唯智者知之而已。今公國其利害之相似,正如攣子之相似也。得其道為之,則主尊而身安。不得其道,則主卑而身危。今秦、魏之和成,而非公適两束之,則韓必謀矣。若韓随魏以善秦,是為魏從也,則韓䡖主卑矣。秦己善韓,必将置其所愛信者,令用事於韓以完之,是公危矣。今公與安成君為秦、魏之和,成固為福,不成亦為福。秦、魏之和成,而公適兩束之,是韓為秦、魏之門戸也,是韓重而主尊矣。安成君東重於魏而西重於秦,操右契而為公責徳於秦魏之王,裂地而為諸侯,公之事也。若夫安韓魏而終身相公之下服,此主尊而身安矣。秦魏不終相聴者也。齊怒於不得魏,必欲善韓以塞魏,魏不聴秦,必務善韓以備秦。是公擇布而割也。秦魏和則兩國徳公,不和則两國争事。公所謂成為福,不成亦為福者也。?公之無疑也。
或謂公仲曰:今有一舉而可以忠於主,便於國,利於身,?公之行之也。今天下散而事秦,則韓最輕矣。今天下合而離秦,則韓最弱矣。合離之相續,則韓最先危矣。此君國長民之大患也。今公以韓先合於秦,天下隨之,是韓以天下事秦,秦之德韓也厚矣。韓與天下朝秦,而獨厚取德焉,公行之計,是其於主也至忠矣。天下不合秦,秦令而不聽,秦必起兵以誅不服,秦乆與天下結怨,搆難而兵不决,韓息士民以待其舋,公行之計,是其於國也大便也。昔者周佼以西周善於秦而封於梗陽,周啓以東周善於秦而封於平原。今公以韓善秦,韓之重於兩周也無先計,而秦之争機也萬於周之時。今公以韓爲天下先合於秦,秦必以公爲諸侯,以明示天下。公行之計,是其於身大利也,願公之加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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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咎立爲君而未定也,其弟在周,周欲立,車百乗而送之,恐韓咎入韓之不立也。綦母恢曰:不如以百金從之。韓咎立,因以爲戒。不立,則曰來効賊也。五國約而攻秦。楚王爲從長,不能傷秦。兵罷而留於成臯。魏順謂沛市丘君曰:五國罷,必攻沛市丘以償兵費。君若資臣,臣請爲君止天下之攻沛市丘。沛市丘君曰:善。因遣之。
魏順南見楚王曰:王約五國而西伐秦,不能傷秦,天下且以是輕王而重秦,故王何不卜交乎?楚王曰:柰何?魏順曰:天下罷,必攻沛市丘以償兵費。王令之勿攻沛市丘。五國重,王且聽王之言而不攻沛市丘;不重王,且反王之言而攻沛市丘。然則王之輕重必明矣。故楚王卜交而沛市丘存。
韓人攻宋,秦王大怒,曰:吾愛宋,與新城、陽晉同也。韓珉與我交而攻我,所甚愛,何也?蘇代秦爲韓說秦王曰:韓珉之攻宋,所以爲王也。以韓之強,輔之以宋,楚、魏必恐,恐必西面事秦王,不折一兵,不殺一人,無事而割安邑,此韓珉之所以禱於秦也。秦王曰:吾固患韓之難知,一從一横,此其說何也?對曰:天下固令韓可知矣,韓固巳攻宋矣,其西事秦,以萬乗自輔;不西事秦,則宋地不安矣。中國白頭游敖之士,皆積智欲離秦、韓之交,伏軾結靷西馳者,未有一人言善韓者也;伏軾結靷東馳者,未有一人言善秦者也。皆不欲韓、秦之合者,何也?則晉、楚智而韓、秦愚也。晉、楚合,必伺韓、秦;韓、秦合,必圗晉、楚,請以决事。秦王曰:善。
或謂韓王曰:秦王欲出事於梁,而欲攻絳、安邑,韓計將安出矣?秦之欲伐韓以東闚周室甚,唯寐忘之。今韓不察,因欲與秦,必爲山東大禍矣。秦之欲攻梁也,欲得梁以臨韓,恐梁之不聽也,故欲痛之以固交也。王不察,因欲中立,梁必怒於韓之不與,巳必折爲秦用,韓必舉矣。願王熟慮之也。不如急發重使之趙、梁,約復爲兄弟,使山東皆以銳師戍韓、梁之西邊,非爲此也,山東無以救亡。此萬丗之計也。秦之欲并天下而王之也,不與古同。事之雖如子之事父,猶將亡之也;行雖如伯夷,猶將亡之也;行雖如桀、紂,猶將亡之也。雖善事之,無益也,不可以爲存,適足以自令亟亡也。然則山東非能從親合而相堅如一者,必皆亡矣。
謂鄭王曰:昭?侯,一丗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丗之賢士也。韓與魏,敵侔之國也。申不害與昭?侯執圭而見梁君,非好卑而惡尊也,非慮過而議失也。申不害之計事曰:我執珪於魏,魏君必得志於韓,必外靡於天下矣。是魏敝矣。諸侯惡魏,必事韓,是我俛免於一人之下,而信於萬人之上也。夫弱魏之兵而重韓之權,莫如朝魏。昭釐侯聽而行之,明君也;申不害慮事而言之,忠臣也。今之韓弱於始之韓,今之秦強於始之秦。今秦有梁君之心矣,而王與諸臣不事,為尊秦以定韓者,臣?以為王之明為不如昭?侯,而王之諸臣莫如申不害也。
昔者秦穆公一勝扵韓原而覇西州,晋文公一勝於城濮而定天子,此皆以一勝立尊令,成功名於天下。今秦數丗強矣,大勝以十數,小勝以百數,大之不王,小之不覇,名尊無?立,制令無?行。然而春秋用兵者,非以求主尊成王於天下也。昔先王之攻,有為名者,有為實者。為名者攻其心,為實者攻其形。昔者吴與越戰,越人大敗,保於㑹稽之上。吴人入越而戸撫之。越王使大夫種行成於吴,謂男為臣,女為妾,身執禽而随諸御。吴人果聴其辭,與成而不盟。此攻其心者也。其後越與呉戰,呉人大敗,亦謂男爲臣,女爲妾,反以越事呉之禮事越。越人不聽也,遂殘呉國而禽夫差。此攻其形者也。今將攻其心乎,宜使如呉;攻其形乎,宜使如越。夫攻形不如越,而攻心不如呉,而君臣上下、少長貴賤,畢呼霸王。臣?以爲猶之井中而謂曰:我將爲爾求火也。
東孟之㑹、聶政、陽堅刺相兼君,許異蹙列哀侯而殪之,立以爲鄭君。韓氏之衆無不聽令者,則許異爲之先也。是故列哀侯爲君,而許異終身相焉。而韓氏之尊許異也,猶其尊列哀侯也。今曰鄭君不可得而爲也,雖終身相之焉,然而吾弗爲云者,豈不爲過謀哉?昔齊桓公九合諸侯,未甞不以周襄王之命,然則雖尊襄王,桓公亦定霸矣。九合諸侯之尊桓公也,猶其尊襄王也,今日天子不可得而爲也。雖爲桓公,然而吾弗爲云者,豈不爲過謀而不知尊哉?韓氏之士數十萬,皆戴列哀侯以爲君,而許異獨取相焉者,無他也。諸侯之君無不任事於周室也,而桓公獨取霸者,亦無他也。今強國将有帝王之舋,而以國先者,此桓公、許異之?也,豈可不謂善謀㢤?夫先與強國之利,強國能王,則我必為之霸,强國不能王,則可以避其兵,使之無伐我。然則強國事成,則我立帝而霸。強國之事不成,猶之厚徳我也。今與強國,謂強國之事成則有福,不成則無患。然則先與強國者,聖人之計也。
韓陽役於三川而欲歸,足強為之說韓王曰:三川服矣,王亦知之乎?役且共貴公子。王於是召諸公子役扵三川者而歸之。
秦,大國也;韓,小國也。韓甚䟽秦而見親秦。韓計之非金無以也,故賣羙人。羙人之賈貴,諸侯不能買,故秦買之三千金。韓因以其金事秦,秦反得其金與韓之羙人。韓之羙人因言於秦曰:韓甚䟽秦。從是觀之,韓之羙人與金,其䟽秦乃始益明。故客有說韓者曰:不如止滛用,以是為金而事秦,是金必行,而韓之䟽秦不明。羙人知内行者也,故善為計者不見内行。張丑之合齊楚,講於魏也,謂韓公仲曰:今公疾攻魏之鄆運,魏急則必以地和於齊、楚,故公不如勿攻也。魏緩則必戰,戰勝,攻鄆運而取之易矣。戰不勝,則魏且内之。公仲曰:諾。張丑因謂齊、楚曰:韓已與魏矣,以爲不然,則盍觀公仲之攻也。公仲不攻,齊、楚恐,因講於魏而不告韓。
謂韓相國曰:人之所以善扁鵲者,爲有臃腫也。使善扁鵲而無臃腫也,則人莫之爲之也。今君以所事善平原君者,爲惡於秦也;而善平原君,乃所以惡於秦也。願公之熟計之也。
韓相公仲珉使韓侈之秦,請攻魏,秦王說之。韓侈在唐。公仲死,韓侈謂秦王曰:魏之使者謂後相韓辰曰:公必爲魏罪韓侈。韓辰曰:不可。秦王仕之,又與約事。使者曰:秦之仕韓侈也,以重公仲也。今公仲死,韓侈之秦,秦必弗入,又奚爲挾之以恨魏王乎?韓辰患之,將聽之矣。今王不召韓侈,韓侈且伏於山中矣。秦王曰:何意寡人如是之權也?令安伏。召韓侈而仕之。
韓珉相齊,令吏逐公疇竪,又大怒於周之留成陽君,謂韓珉曰:公以二人者爲賢人也,所入之國因用之乎?則不如其處小國何也?成陽君爲秦去韓公疇竪,楚王善之。今公因逐之,二人者必入秦、楚,必爲公患,且明公之不善於天下。天下之不善公者,與欲有求於齊者,且收之以臨齊而市。公謂山陽君曰:秦封君以山陽,齊封君以莒齊。秦非重韓,則賢君之行也。今楚攻齊取莒,上不交齊,次弗納於君,是?齊、秦之威而輕韓也。山陽君因使之楚、
趙、魏攻華陽,韓謁急於秦,冠盖相望,秦不救。韓相國謂田苓曰:事急,願公雖疾,爲一 之行。田苓見穰侯,穰侯曰:韓急乎?何故使公來?田苓對曰:未急也。穰侯怒曰:是何以爲公之主使乎?冠盖相望,告敝邑甚急,公言未急,何也?田苓曰:使韓急,則將變矣。穰侯曰:公無見王矣,臣請令發兵救韓。八日中,大敗趙、魏於華陽之下。
韓氏逐向晉於周,周使成恢爲之謂魏王曰:周必寛而反之,王何不爲之先言?是王有向晉於周也。魏王曰:諾。成恢因爲謂韓王曰:逐向晉者韓也,而還之者魏也,豈如道韓反之哉?是魏有向晉於周而韓王失之也。韓王曰:善。亦因請復之。
張登謂費緤曰:請令公子牟謂韓王曰:費緤,西周讎之,東周寳之,此其家萬金,王何不召之以爲三川之守?是緤以三川與西周戒也,必盡其家以事王。西周惡之,必効先王之器以止王,韓王必爲之。西周聞之,必解子之罪。以止子之事。
魏王爲九重之盟,且復天子。房喜謂韓王曰:勿聽之也。大國惡有天子,而小國利之。王與大國弗聽,魏安能與小國立之?
桓惠王、
建信君輕韓熈趙敖為謂建信君侯曰:國形有之而存,無之而亡者,魏也。不可無而從者,韓也。今君之輕韓、熈者,交善椘魏也。秦見君之交反善於楚、魏也,其收韓必重矣。從則韓輕,横則韓重,則無從輕矣。秦出兵於三川,則南圍鄢,蔡、邵之道不通矣。魏急,其救趙必緩矣。秦舉兵破邯鄲,趙必亡矣。故君收韓可以無舋。
凡六十章,
戰國䇿韓卷第八,平江路儒學正徐昭文校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