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宮憂悲品第八

合宮憂悲品第八

車匿牽馬?，望絶心悲塞，

隨路號泣行，不能自開割。

先與太子俱，一宿之徑路，

?捨太子?，生奪天䕃故。

徘徊心顧戀，八日乃至城，

良馬素奔駿，奮迅有威相。

躑躅顧瞻仰，不覩太子形，

流淚四體乖，顦顇失光澤。

旋轉慟悲鳴，日夜忘水草，

遺失救世主，?迦毘羅衛，

國土悉廓然，如歸空聚落，

如日翳須彌，重㝠舉世闇。

泉池不澄淸，華果不榮茂。

巷路諸士女，憂慼失歡容。

車匿與白馬，悵怏行不前，

問事不能答，遲遲若屍行。

衆見車匿?，不見釋王子，

舉聲大號泣，如?羅摩?。

有人來路傍，傾身問車匿：

“王子世所愛，舉國人之命。

汝輒盗將去，?爲何所在？”

車匿抑悲心，而答衆人言：

“我眷戀追逐，不?於王子，

王子?於我，并?俗威儀，

剃頭被法服，入於苦行林。”

衆人聞出家，驚起奇特想，

嗚咽而啼泣，涕淚交流下，

各各相告語，我等作何計？

衆人咸議言：“悉當追隨去，

如人命根壞，身?形神離。

王子是我命，失命我豈生？

此邑成丘林，彼林成郭邑，

此城失威德，如殺毘?多。”

城內諸士女，虚傳王子?，

奔馳出路首，惟見馬空歸，

莫知其存亡，悲泣種種聲。

車匿歩牽馬，歔欷埀淚?，

失太子憂悲，加增怖懼心，

如戰士破敵，執怨送王前。

入門淚雨下，滿目無所見，

仰天大號哭，白馬亦悲鳴，

宮中雜鳥獸，內廐中羣馬，

聞白馬悲鳴，嗚呼而應之，

謂呼太子?，不見而絶聲。

後宫諸婇女，聞馬鳥獸鳴，

被髮靣萎黄，形瘦脣口乾。

弊衣不浣濯，垢穢不浴身，

莊嚴具悉廢，毀悴不鮮明。

舉體無光澤，猶如寅小星，

衣裳壞繿縷，狀如被賊形。

見車匿白馬，涕泣絶望歸，

感結而號咷，猶如新䘮親，

狂亂而搔擾，猶羣牛失道。

大愛瞿曇彌，聞太子不?，

束身投於地，四體悉傷壞，

猶如狂風摧，金色芭蕉樹。

又聞子出家，長歎增悲感：

“右旋細輭髮，一孔一髮生。

黒淨鮮光澤，平住而灑地，

何意合天冠？剃著草土中。

?臂師子歩，修廣牛王目，

身光黃金?，方臆梵音聲。

持是上妙相，入於苦行林，

世間何薄?，失斯聖地主？

妙細?輭足，淸淨蓮華色，

土䂖剌?林，云何而可蹈？

生長於深宮，温衣細輭服，

沐浴以香湯，末香以塗身。

?則冐風露，寒暑安可堪？

華族大?夫，摽挺勝多聞，

德備名稱高，常施而無求，

云何忽一朝，乞食以活身？

淸淨寳牀臥，奏樂以覺惛，

豈能山樹間，草土以藉身？”

?子心悲痛，悶絶而躃地，

侍人扶令起，爲拭其目淚。

其餘諸夫人，憂苦四體乖，

內感心?結，不動如?人。

時耶輸陀羅，深責於車匿?：

“我意中，人?爲在何所？

人馬三?行，?惟二來?，

我心極惶怖，戰慄不自安。

汝是不正人，不昵非善友，

不吉縱强暴，應笑用啼爲？

將去而啼?，反覆不相應。

愛?自在伴，隨欲恣心作，

故使聖王子，一去不復歸。

汝?應大喜，作惡巳果成。

寜近智慧怨，不?愚癡友，

假名爲良朋，內實懷怨結。

?此勝王家，一旦悉破壞，

此諸貴夫人，憂顇毀形好，

涕泣氣息絶，靣淚橫流下。

夫主尚在世，依此如雪山，

安意如大地，憂悲殆至?，

況此䆫牗中，悲泣長呌者，

生亡其所天，其苦何可堪？

告馬汝無義，奪人心所重，

猶如闇㝠中，惡賊劫珍寳。

乘汝戰闘時，刀矛鋒利箭，

一切悉能堪，?有何不忍？

一族之殊勝，强奪我心去，

汝是弊惡蟲，造諸不正業。

?日大嗚呼！聲滿於王宫，

先劫我所?，爾時何以瘂？

若爾時有聲，舉宫悉應覺，

爾時若覺者，不生?苦惱。”

車匿聞苦言，飮氣而息結，

抆涙合掌答：“願聽我自陳，

莫嫌責白馬，亦莫恚於我。

我等悉無過，天神之所爲，

我極畏王法，天神所驅遣。

速牽馬與之，俱去疾如飛，

厭氣令無聲，足亦不觸地。

城門自然開，虚空自然明，

斯皆天神爲，豈是我之力？”

耶輸陀聞說，心生奇特想，

天神之所爲，非是斯等咎。

嫌責心稍除，熾然大苦息，

躃地稱?嗟：“?輪鳥分乖，

我?失依怙，同法行生離，

樂法?同行，何處更求法？

古昔諸先勝，大快見王等，

斯皆夫妻俱，學道遊林野。

而??於我，爲求何等法？

梵志祠祀典，夫妻必同行，

同行法爲因，終則同受?，

汝何獨法慳，?我而?遊？

或見我嫉惡，更求無嫉者？

或當嫌薄我，更求淨天女？

以何勝德色，修?於苦行？

以我薄命故，夫妻生别離，

羅睺羅何故，不?於膝下？

嗚呼不吉士！貌?而心剛，

勝族盛光榮，怨憎猶宗仰。

又子生未孩，而能永??，

我亦無心腹，夫?遊山林，

不能自泯没，此則木䂖人。”

言巳心迷亂，或哭或狂言，

或瞪視沉思，哽咽不自勝，

惙惙氣殆盡，臥於塵土中。

諸餘婇女衆，見生悲痛心，

猶如盛蓮華，風雹摧令萎。

父王失太子，晝夜心悲戀，

齋戒求天神，願令子速?。

?願祈請巳，出於天祠門，

聞諸啼哭聲，驚怖心迷亂，

如天大雷電，羣象亂奔馳。

見車匿白馬，廣問知出家，

舉身投於地，如崩帝釋幢。

諸臣徐扶起，以法勸令安，

乆而心小醒，而告白馬言：

“我?乘汝戰，毎?汝有功，

?者憎惡汝，倍於愛?時。

所?功德子，汝輒運令去，

擲著山林中，獨自空來歸。

汝速持我往，不爾往將?，

不爲此二者，我命將不存。

更無餘方治，惟待子爲藥，

如珊闍梵志，爲子?殺身，

我失行法子，自然令無身。

摩㝹衆生主，亦常爲子憂，

況復我常人？失子能自安？

古昔阿闍王，愛子遊山林，

感思而命終，?時得生天。

吾?不能?，長夜住憂苦，

合宫?吾子，虚渴如餓鬼，

如人渴掬水，欲飮而奪之。

守渴而命終，必生餓鬼?。

?我至虛渴，得子水復失，

及我未命終，速語我子處，

勿令我渴?，墮於餓鬼中。

我素志力强，難動如大地，

失子心躁亂，如昔十車王。”

王師多聞士，大臣智聰達，

二人勸諌王，不緩亦不切：

“願自寛情?，勿以憂自傷，

古昔諸勝王，?國如散華。

子?行學道，何足苦憂悲？

當憶阿私記，理?亦應然。

天樂轉輪王，蕭然不累情，

豈曰世界主，能移金玉心？

?當使我等，推求到其所，

方便苦諌諍，以表我丹誠，

要望䧏其志，以慰王憂悲。”

王喜?答言：“惟汝等速行，

如舎居陀鳥，爲子空中旋，

我??太子，便?心亦然。”

二人既受命，王與諸眷屬，

其心小淸涼，氣宣餐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