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六十九北史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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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4:22

列傳第六十九北史八十一

梁越

盧醜

張偉

梁祚

平?

陳奇

劉獻之

張吾貴

劉蘭

孫惠蔚

徐遵明

董徵

李業興

李鉉

馮偉

張買奴

劉軌思

鮑季詳

邢峙

劉晝

馬敬德

張景仁

權會

張思伯

張彫武 郭遵

儒者,其爲教也大矣,其利物也博矣。以篤父子,以正君臣,開政化之本原,鑿生靈之耳目,百王損益,一以貫之。雖世或汙隆,而斯文不墜。自永嘉之後,宇內分崩,禮樂文章,掃地將盡。

魏道武初定中原,雖日不暇給,始建都邑,便以經術爲先,立太學,置五經愽士生員千有餘人。天興二年春,增國子太學生員至三千人。豈不以天下可馬上取之,不可以馬上臨之?聖逹經猷,蓋爲遠矣。四年春,命樂師入學習舞,釋菜于先師。明元時,改國子爲中書學,立教授愽士。太武始光三年春,起太學於城東。後徵盧玄、高允等,而令州郡各舉才學,於是人多砥尚,儒術轉興。獻文天安初,詔立鄉學,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後詔大郡立愽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一百人;次郡立愽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八十人;中郡立愽士一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下郡立愽士一人,助教一人,學生四十人。太和中,改中書學爲國子學,建明堂、辟雍,尊三老五更,又開皇子之學。及遷都洛邑,詔立國子太學、四門小學。孝文欽明稽古,篤好墳籍,坐輿據鞍,不忘講道。劉芳、李彪諸人以經書進,崔光、邢巒之徒以文史達,其餘涉獵典章,閑集詞翰,莫不縻以好爵,動貽賞眷。於是斯文鬱然,比隆周漢。宣武時,復詔營國學,樹小學於四門,大選儒生以爲小學博士,員四十人。雖黌宇未立,而經術彌顯。時天下承平,學業大盛,故燕、齊、趙、魏之閒,横經著録,不可勝數。大者千餘人,小者猶數百。州舉茂異,郡貢孝廉,對揚王庭,每年逾衆。神龜中,將立國學,詔以三品以上及五品清官之子以充生選。未及簡置,仍復停寢。正光三年,乃釋奠於國學,命祭酒崔光講孝經,始置國子生三十六人。曁孝昌之後,海内淆亂,四方校學,所存無幾。齊神武生於邊朔,長於戎馬,杖義建旗,掃清區縣。因魏氏喪亂,屬尒朱殘酷,文章咸盪,禮樂同奔,弦歌之音且絶,爼豆之容將盡。永熈中,孝武復釋奠於國學。又於顯陽殿詔祭酒劉廞講孝經,黃門李郁說禮記,中書舎人盧景宣講大戴禮夏小正篇,復置生七十二人。及永熙西遷,天平北徙,雖庠序之制有所未遑,而儒雅之道遽形心慮。時初遷都於鄴,國子置生三十六人。至興和、武定之間,儒業復盛矣。始天平中,范陽盧景裕同從兄仲禮於本郡起逆,齊神武免其罪,置之賔館,以經教授太原公以下。及景裕卒,又以趙郡李同軌繼之。二賢竝大蒙恩遇,待以殊禮。同軌云亡,復徴中山張彫武、勃海李鉉、刁柔、中山石曜等遞爲諸子師友。及天保、大寧、武平之朝,亦引進名儒,授皇太子、諸王經術。然爰自始基,曁於季世,唯濟南之在儲宮,性識聦敏,頗自砥礪,以成其美。自餘多驕恣傲狠,動違禮度,日就月將,無聞焉爾。鏤冰彫朽,迄用無成,蓋有由焉。夫帝王子孫,習性驕逸,况義方之情不篤,邪僻之路競開。自非得自生知,體包上智,而内縱聲色之娱,外多犬馬之好,安能入則篤行,出則友賢者也?徒有師傅之資,終無琢磨之實。貴游之輩,飾以明經,可謂稽山竹箭,加之括羽,俯拾靑紫,斷可知焉。而齊氏司存,或失其守,師保疑丞,皆賞勳舊,國學愽士,徒有虚名。唯國子一學,生徒數十人耳。胄子以通經進仕者,唯愽陵崔子發、廣平宋游卿而已,自外莫見其人。幸朝章寛簡,政網踈闊,游手浮惰,十室而九。故横經受業之侣,徧於鄉邑;負笈從宦之徒,不遠千里。入閭里之内,乞食爲資,憇桑梓之陰,動逾十數。燕、趙之俗,此衆尤甚焉。齊制,諸郡竝立學,置愽士、助教授經,學生俱差逼充員,士流及豪富之家,皆不從調。備員旣非所好,墳籍固不關懷,又多被州郡官人驅使,縱有游惰,亦不檢察,皆由上非所好之所致也。諸郡俱得察孝廉,其博士、助教及游學之徒通經者,推擇充舉。射策十條通八以上,聽九品出身。其尤異者,亦蒙抽擢。周文受命,雅重經典。于時西都板蕩,戎馬生郊,先王之舊章,往聖之遺訓,掃地盡矣。於是求闕文於三古,得至理於千載,黜魏、晉之制度,復姬旦之茂典。盧景宣學通羣藝,脩五禮之缺;長孫紹遠才稱洽聞,正六樂之壞。由是朝章漸備,學者嚮風。明皇纂歷,敦尚學藝,内有崇文之觀,外重成均之職。握素懷鈆、重席解頥之士,間出於朝廷;員冠方領、執經負笈之生,著録於京邑。濟濟焉足以踰於向時矣。洎保定三年,帝乃下詔尊太傅燕公爲三老。帝於是服衮冕,乘碧輅,陳文物,備禮容,清蹕而臨太學,袒割以食之,奉觴以酳之,斯固一世之盛事也。其後命輶軒而致玉帛,徵沈重於南荆。及定山東,降至尊而勞萬乗,待熊安生以殊禮。是以天下慕嚮,文敎遠覃。衣儒者之服,挾先王之道,開黌舎、延學徒者比肩;勵從師之志,守專門之業,辭親戚、甘勤苦者成市。雖通儒盛業,不逮魏、晉之臣,而風移俗變,抑亦近代之美也。自正朔不一,將三百年,師訓紛綸,無所取正。隋文膺期纂曆,平一寰宇,頓天網以掩之,賁旌帛以禮之,設好爵以縻之,於是四海九州,强學待問之士,靡不畢集焉。天子乃整萬乗,率百僚,遵問道之儀,觀釋奠之禮。愽士罄縣河之辯,侍中竭重席之奧,考正亡逸,研覈異同,積滯羣疑,涣然冰釋。於是超擢奇儁,厚賞諸儒,京邑逹乎四方,皆啓黌校,齊魯趙魏,學者尤多,負笈追師,不遠千里,講誦之聲,道路不絶。中州之盛,自漢魏以來,一時而已。及帝暮年,精華稍竭,不悅儒術,專尙刑名,執政之徒,咸非篤好。曁仁壽間,遂廢天下之學,唯存國子一所,弟子七十二人。煬帝即位,復開庠序,國子郡縣之學,盛於開皇之初。徵辟儒生,遠近畢至,使相與講論得失於東都之下,納言定其差次,一以聞奏焉。于時舊儒多已凋亡,惟信都劉士元、河間劉光伯拔萃出?,學通南北,愽極今古,後生鑽仰。所製諸經義䟽,搢紳咸師宗之。旣而外事四夷,戎馬不息,師徒怠散,盗賊羣起,禮義不足以防君子,刑罰不足以威小人,空有建學之名,而無弘道之實。其風漸墜,以至滅亡。方領矩步之徒,亦轉死溝壑,凡有經籍,因此湮没於煨燼矣。遂使後進之士,不復聞詩書之言,皆懷攘竊之心,相與陷於不義。傳曰:“學者將殖,不學者將落。”然則盛衰是繫,興亡攸在,有國有家者,可不慎歟!漢世鄭玄竝爲衆經注解,服虔、何休各有所說。玄易、詩、書、禮、論語、孝經,虔左氏春秋,休公羊傳,大行於河北。王肅易亦間行焉。晉世杜預注左氏,預玄孫坦,坦弟驥,於宋朝竝爲靑州刺史,傳其家業,故齊地多習之。自魏末大儒徐遵明門下講鄭玄所注周易,遵明以傳盧景裕及清河崔瑾,景裕傳權會、郭茂。權會早入鄴都,郭茂?在門下教授,其後能言易者,多出郭茂之門。河南及靑齊之間,儒生多講王輔嗣所注,師訓蓋寡。齊時儒士罕傳尚書之業,徐遵明兼通之。遵明受業於屯留王聦,傳授浮陽李周仁及勃海張文敬、李鉉、河間權會,竝鄭康成所注,非古文也。下里諸生,畧不見孔氏注解。武平末,劉光伯、劉士元始得費甝義䟽,乃留意焉。其詩、禮、春秋尤爲當時所尚,諸生多兼通之。三禮竝出遵明之門,徐傳業於李鉉、祖雋、田元鳳、馮偉、紀顯敬、吕黄龍、夏懷敬。李鉉又傳授刁柔、張買奴、鮑季詳、邢峙、劉晝、熊安生。安生又傳孫靈暉、郭仲堅、丁恃德。其後生能通禮經者,多是安生門人。諸生盡通小戴禮,於周儀禮兼通者十二三焉。通毛詩者,多出於魏朝劉獻之。獻之傳李周仁,周仁傳董令度、程歸則,歸則傳劉敬和、張思伯、劉軌思。其後能言詩者,多出二劉之門。河北諸儒能通春秋者,竝服子慎所注,亦出徐生之門。張買奴、馬敬德、邢峙、張思伯、張奉禮、張彫、劉晝、鮑長宣、王元則竝得服氏之精微。又有衛覬、陳達、潘叔䖍,雖不傳徐氏之門,亦爲通解。又有姚文安、秦道静,初亦學服氏,後兼更講杜元凱所注。其河外儒生,俱伏膺杜氏。其公羊、穀梁二傳,儒者多不厝懷。論語、孝經,諸學徒莫不通講。諸儒如權會、李鉉、刁柔、熊安生、劉軌思、馬敬德之徒,多自出義䟽,雖曰專門,亦皆相祖習也。大抵南北所爲章句,好尙互有不同。江左,周易則王輔嗣,尙書則孔安國,左傳則杜元凱。河洛,左傳則服子慎,尚書、周易則鄭康成。詩則竝主於毛公,禮則同遵於鄭氏。南人約簡,得其英華;北學深蕪,窮其枝葉。考其終始,要其會歸,其立身成名,殊方同致矣。自魏梁越已下,傳授講議者甚衆,今各依時代而次,以備儒林云爾。

梁越

字玄覧,新興人也。愽通經傳,性純和。魏初,爲禮經愽士。道武以其謹厚,遷上大夫,令授諸皇子經書。明元初,以師傅恩,賜爵祝阿侯。出爲鴈門太守。獲白雀以獻,拜光禄大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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