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住香積禪寺語錄

復住香積禪寺語錄

元日，上堂。新正一，萬?森羅從此立。作夜磨盤生八角，驚起泥牛吹觱栗。?道東山老秃奴，明明向道眞不識。眞不識，上下四維無縫?。火就燥，水流濕，龍驤虎驟風雲際。山僧?口成話?，具?當陽共分析。且道就中還有分析?麼？不妨出衆酬唱。問：昔日鏡淸云：諸方只具啐啄同時?，不具啐啄同時用。如何是啐啄同時?？師云：放汝三十棒。進云：如何是啐啄同時用？師云：放汝三十棒。進云：南院道：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又作麼生？師云：失。進云：恁麼則學人推倒禪牀，喝散大衆去也。師哂云：咦。進云：仁義道中放過一著。師便打，乃云：?今香積寺功德主張公於新正元日造衲衣一頂供養山僧，自慮德寡福微，難堪披搭，只得作一頭水牯牛早承當了也。喝一喝，下座。本然、無極二上座率衆姓建會追宗，請至白塔寺，上堂。師至法堂，作此⊕相，云：人天交感，萬?崇新。是聖是凡，總歸中徑。以腳抹却，云：雖然踪跡親描出，形滅跡掃少人知。至法座前，以拄杖擊座，云：狻猊縱廣，非語黙可及。釋迦老漢向這裏夢語未惺，歷代祖師於此納敗愈甚。山僧口似乞兒破草鞋，?今且道如何施設？不入驚人浪，怎得穪意鱗？便陞，拈香白槌畢，師云：大道無向無背，眞機有捲有舒。三世諸佛說不說之法，歷代祖師傳無傳之心。把住時，乾坤失色，日月無光；放行時，海晏河淸，風行草偃。若是不放不收，萬?森羅各得其所。且道就中還有共相證據?麼？問答罷，乃云：眞機演唱，幸遇知音；入水救人，?通一線。今朝是我本無二上座率衆姓等建淨業道塲，資諸考妣，仍請山僧登曲彔木牀，說不思議話。以拄杖卓一卓，云：乾坤於此建立，日月於此流光，萬?森羅從斯養育，九有十?從斯安排。且道如何是現前大衆安身立命處？披蓑側立千峯外，引水澆蔬五老前。朔一日，再請上堂。果城故郡，三巴明府，劫難兵燹，惟存??。幸有現前四衆人等廣修福業，多布善芽，於此殺害?親，冰消?解，皆爲多生淳熟，戒行精專，猶然大建白塔叢林，爲勝世福田，作人天上刹。仍建淨業道塲，資諸考妣，復請山僧重登寶座，爲衆决?。猶記昔日有一婆子?瑯琊和尙，偶聽貧子唱蓮花樂，云：不因?毅傳書信，何緣得到洞庭湖？了然大悟，抛油糍於街上。其夫云：汝顚耶？婆便掌，云：非公境界。後於瑯琊和尙處印可，凡見僧至，便云：兒！待！僧擬議，婆便閉却門。後有佛燈珣往看之，婆見，便云：兒！兒！珣云：娘在這裏，且道爺在甚麼處？婆便轉身拜露柱，珣便踏倒，云：將謂有多少竒特？便出。婆云：兒！兒！來！我惜你則箇。珣便不顧而去。後有安首座往看之，婆云：甚處來？座云：德山來。婆云：德山泰是婆的兒。座云：且道婆又是何人兒？婆云：被上座一問，只得立地放尿。師云：這婆子鍼線傳家，洞房㴱穩，祖師機關徹底領荷，佛燈珣捉賊歸功，殊不知弓折箭盡安首座，排兵調?未定輸贏。而今諸方扶强不扶?，山僧今日扶?不扶强。這婆子恁麼賣弄，坐籌帷幄、决勝千里?不無，爭如我白塔四衆風恬浪靜、無作無爲殊勝多也？更爲諸人頌出：一句彌陀爲拄杖，何愁平地不生蓮？若得胸中?情斷，水綠山靑一樣鮮。上堂：三十年前有傝?，三十年後沒巴?，先哲權衡置之物外，自已性命七落八零。今朝偶遇本府明維摩，不遠千里而至荒山，欲破生死關頭，觸碎本來面孔，大入紅爐，重重煅煉。此維摩亦曾經過大老鍵鎚，露出靑鋒利刄。雖然如是，猶在半途山野，只得將無作有露個消息，誘他歸家去也。且道就中還有自解力行、不受牽引?麼？師良久，云：道泰不傳天子令，時淸休唱太平歌。?八，上堂。問：百丈問潙山：併却咽喉唇吻作麼生道？山云：却請和尙道。意旨如何？師云：就身打劫。進云：百丈道：不辭向汝道，恐後喪我兒孫。是何宗旨？師云：老婆心切。進云：百丈復問五峯，峯云：和尙也須併却。又作麼生？師云：截舌了也。進云：百丈道：待無人時，斫額?汝。且道是肯他？不肯他？師云：兩彩一賽。進云：百丈復問雲巖，巖云：和尙有也未？此理如何？師打，云：與汝見解相同。進云：學人今日請問和尙：併却咽喉唇吻作麼生道？師云：只得忘前失後。進云：恁麼則學人不?天下老和尙舌頭去也。師喝，云：更叅三十年。進云：這老漢頂門有?，瞒他一㸃不得。師云：退身有分。乃云：釋迦?八夜，覩明星悟道。?今夜夜有星，人人皆見，因甚麼不悟？縱然悟得去，也是刺腦入膠盆。東山恁麼舉揚，亦是?狸戀舊窟。畢竟作麼生？速道，速道。小叅：三朝一七，討個巴?。今已一七，大衆且道：有巴?也未？山僧觀衆兄弟三個一攢、四個一簇，只圖熱鬧打謴過期，未曾有一個眞實用工?，尙且在禪牀上也還無禪、經行處也還無禪，何况朝夕隨情逐意處？如野馬無轡、曠牛不拴，如此安得透生死關頭？且道：諸佛少你禪耶？祖師少你禪耶？天下善知識少你禪?？汝等何不向自已胸襟下貼體自究一番，將各人本叅話頭猛著精彩，忽然觸著、磕著，一透百透、一明百明，不著問人而自了了也。不勞久立。小叅：諸佛說不著處，借口傳言；祖師提不起時，全身擔荷。果能如是，猶是建法幢、立宗旨、施設邊事。且道：向上更有事否？若知有去，釋迦、彌勒只可吞聲，文殊、普賢不敢吐氣，德山一棒猶未是恰，臨濟一喝命根不絶，雲門顧鑒墮坑落塹，仰山圓相自弄泥團，曹洞五位失錢遭罪，法?六義翳?添翳。若具向上事，老僧結舌亡鋒，不堪共語。因爲情不?巳，爲汝諸人通個消息。驀拈拄杖，云：見麼？向這裏見得徹去，有佛處?枷打鎖，無佛處見?放鷹，如龍得水，任西任東，似鳥騰空，隨高隨下。若然?，衲僧門下更有事在。且道：如何是衲僧門下事？以拄杖一時趕散。小叅，云：山僧年方十二，離塵十四，撞著本師，領個話頭，朝夕追尋，向老和尙邊覓求决擇。至三年，忽有消息，非從外得。又年餘，實實體會，更無別有。元來，元來！更不多?，以爲主宰。後爲時世遷變，行至黔中，入山住靜三年，胷中無事可?，偶遇余山老漢，將些甜言蜜語哄我同住，山僧不受處分，被他㸃著痛處。同住三年，更叅觸背話頭，期會須結二三，只是分疎不下，每每受那老漢許多屈折，發起勇猛，將從前所作所爲一齊劈碎，四十日未曾眨?，忽聞霹靂大震，渾然一刀兩斷，身心一如，方悔從前作爲盡是客塵邊事，虛勞心力耳。自此打成一片，方覺無一物之語。雖然，未敢放?，連年以來住幾叢林，不過隨緣度日而巳，未曾將心肝肺腑抛向諸人面前。?今衆兄弟多生有幸，於此大鞴池中、紅爐底裏每受鍵鎚，不得妄生退屈，定要?猛精進，努力一番，徹底推倒，掉轉面皮，看此利害在甚麼處？若能?下承當得、擔荷得、行履得，堪與先哲同一?孔。故臨濟有語云：沿流不止問如何，眞照無邊說似他，離相離名人不禀，吹毛用了急須磨。大衆！且道：如何是吹毛用了急須磨處？師驀拈拄杖，云：三世諸佛以此接物利生，歷代祖師以此播揚奧旨，衲僧以此?⾻取髓、痛下鍼錐，佛祖窠窟摟碎，凡聖徑路不通。然雖入水救人，只可提持一半。當知衲僧分上，更有向上全提在。良久，云：咦。小叅，云：叅學人只須空拳赤手，?出?入，毫釐揮盡，一貧徹⾻，窮得潔淨，方稱行脚。若是擔囊負鉢，粘皮帶⾻，滿肚骯髒，胸藏一物，纏山繞水，迤邐行脚，有甚了期？曾不聞香嚴在百丈時，一問十答，十問百答？後百丈遷化，方謁潙山，山問云：久聞師弟在百丈先師處，一問十答，十問百答，是否？嚴云：不敢。山云：吾有一問。嚴云：便請。山云：父母未生已前一句作麼生道？嚴不能對，慚惶歸寮去。古人錄中揀取一句來酬，更無一句相應，遂別潙山。後住山數載，㴱?此事，抛石擊竹，了然大悟，遂有偈云：一撃忘所知，更不假修持。處處無踪跡，聲色外威儀。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諸方達道?，咸言上上機。後潙山聞，云：此子徹也。仰云：此心意識作成，待慧寂勘過始得。後仰山至香嚴處，便問：師弟有悟道偈，是否？嚴云：是。仰云：試舉看。嚴復舉前話，山云：此是心意識作成，若是眞悟，必不重舉。嚴復道一偈：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還有卓錐地，今年錐也無？山云：如來禪許師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嚴復道一偈：吾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仰云：且喜師弟會祖師禪也。諸仁?！你看古人入道機緣徹⾻徹髓，非是將錯就錯，妄定是非。古云：不得一番寒徹⾻，怎得梅花噴?香？然上古聖人如是作，歷代祖師如是行，今日山僧亦如是用，未曾殊異，要在諸人徹底窮來窮去。所謂窮則變，變則通，倘窮到變通處，老僧更要與諸人覓通變在。且道：如何是通變處？良久，云：看取下文。小叅，師舉：雲門云：向你諸人道：?下無事，早是相埋沒了也。老僧自領烏?，欲談幾句之乎也?，何更土上加泥、空裏掘洞？到這裏，千聖有無量辨才也啓口不得，祖師?全體大用也施設不得，老僧不覺臉?畵蛇，更要添足。若是具眞實超方?、有眞實過量見，將三藏靈文猶如故紙，千七葛藤恰似爛索，失口道著佛字嘔吐三朝，錯聽說個祖字耳聾七日。遂呵呵大笑，云：老僧?今靑天白日開?說夢。

破峯重禪師語錄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