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董兩湖先生書

與董兩湖先生書

某忝締交於公，踰三十年矣。往復論議，未?不以究明心學爲務。自出處?途，坐?疎曠，恐見與日移，不無同?。幸公歸田，自謂?訂有日，詎意暮景兵戈，復多阻絕，抱病空岩，徒切馳慕而巳。昨偶過杭，?瞻道範，且審令先君從吾鄉賢之?，不勝欣躍。聯榻仙林，領敎良多。所聞著作立言，統惟心宗，不泥於跡。於諸大儒之成言，質諸蕐竺之典會，大同而折衷之，無復日中逃影之諱。使自宋季以來，?百年被甲相攻者，聞公之言，亦將望風倒戈，豈特金湯之?而巳哉。承示頌古四章，如靈雲見桃花，香?擊竹處，可謂洞徹彼見。特於祖庭轉側，似未?透??目耳。葢以見彼所見者，未免依他作解。見解未忘，?墮窠臼。窠臼所在，?是生死根本。忽遇金剛王劒，豈免髑髏著地？如昔東坡之於佛印、山谷之於覺範、無盡之於兜率，機落箭鋒，一一可見，事載傳燈，兹不盡述。若潙山水牯牛，又恐非執鞭視牧之意，正是腳下無私，方堪向?類中行耳。使執視不忘，則覺照管帶終無自由分，如圓覺所謂有照有覺，俱名障礙者是也。至於洞山睹影於一笑處，巳是漏泄不少，更著個白?看靑天之句，亦是醉後添桮。故知宗門下事，?須驅耕夫之牛、奪飢人之食，向自巳腳跟下别討轉身，一路生機活脫，不受千聖?籠，方有相應處。若只揚帆義海、攬轡玄途，窮勝妙爲極則，則自?什以下諸師便可與佛齊驅，檢點將來，猶在少林門外。故云：丈夫自有衝天志，不向如來行處行。瀕行不復圖晤，續公四頌，馳緘請敎，伏惟深賜垂省，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