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破峯重禪師語錄卷下

東山破峯重禪師語錄卷下

嗣法門人傳慧等編

舉古

洞山於扇上書一佛字，雲巖見書不字，洞山又攺作非字，雪峯見乃一時除却。師云：看這三個老漢有甚傝?，靈龜拽尾，拂跡成痕。若是吾在，將扇子丢向火中，使他三老慚惶無地。智者大師誦法蕐經至藥王品，曰：是眞精進，是名眞法供養如來。於是悟法蕐三昩，?旋陀羅尼，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師云：智者大師好似白日見鬼。明州善道和尙常將布帒并破席一領於通衢往來，布帒內盛鉢盂、木?、魚、飯、菜、肉、?、石、土、木，諸般總有。或於稠人處打開內物，撒下云：看！看！師云：不?半文錢。又一一提起問人：這個作甚麼？師云：自醜不覺。或在通衢立，有僧問云：和尙在此作甚麼？師云：莫妄想。帒縮手云：你不是這個人。師云：狼藉不少。師云：布帒入泥入水，自救不了，仔細檢㸃將來，弄巧成拙。世尊因普?菩薩欲見普賢不能得見，至三度入定，徧觀三千大千世界，覓普賢不能得見，而來白佛，佛云：汝但於靜三昩中起一念，便見普賢。普?於是纔起一念，見普賢向空中乘六牙白?。師云：普??空三際，塞斷四維；普賢徧滿塵刹，難描難畵。三昩定中，無人無我；恒沙界內，絕影絕形。看那老瞿曇顚拈倒弄，使二大士七顚八倒，一念纔萌，普賢覿面，毛端頭上放大光明。然雖如是，也是?花不少。昔日有僧去叅米胡，在路上逢一婆子住菴，僧問云：婆有眷屬麽？婆云：有。僧云：在甚麽?？婆云：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我眷屬。僧云：婆莫便作師姑來麽？婆云：汝見我是個甚麽？僧云：是俗人。婆云：汝不可是僧。僧云：婆莫混濫佛法好。婆云：我不混濫佛法。僧云：與麽豈不是混濫佛法？婆云：汝是男子，我是女人，豈是混濫？師云：風煖鳥聲碎，日高蕐影重。兩個泥牛折角立，三脚驢子弄蹄行。牧童撞遇吹鐵笛，百草聞知笑㸃頭。若無巢父，怎識許由？百靈和尙一日路次見龎居士，乃問：昔日南嶽得力句曾舉向人麼？士云：曾舉來。百靈云：舉向甚麼人？士以手自指云：龎翁。百靈云：?是妙德空生也讚之不及。士却問百靈：得力句是誰得知？靈便戴笠子而去。士云：善爲道路，百去更不囘首。師云：龎翁有入虎穴、出虎穴的手脚，若不?這手?，幾乎錯舉似人，百靈輸了一著；若無箇破笠遮頭，面孔無著處。德山云：今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時有僧出禮拜，山便打，僧云：某甲話也未問，爲甚麼打某甲？山云：你是甚處人？僧云：新羅人。山云：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師云：衲僧家權衡在手，秉殺活之風威；寶劒揮時，破龍?之窠臼。若也鞭策未舉，良驥先奔；未跨門閫，㴱宮遠透。若也臨牀解帶，遇水脫鞋，就路還家，未?是個鈍漢。看他德山出言吐氣，袂裏藏鋒，且道利害在甚麼處？試道看。洞山和尙曰：貪嗔癡，太無知，賴我今朝識得伊。行便打，坐便捶，吩咐心王仔細推。無量劫來不解脫，問汝三人知不知？神鼎和尙曰：貪嗔癡，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便往，坐便隨，吩咐心王擬何爲？無量劫來元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師云：貪嗔癡，我全知，從朝至暮任所之。行?往，坐同居，吩咐心王莫亂推。無量劫來非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仰山坐次，一僧外來，問訊了，向東邊义手立，以目視師，師垂下右足；僧却過西邊义手立，師垂下左足；僧向中义手立，師収雙足。僧禮拜，師云：老僧自住此山，未曾打著一個。拈拄杖便打，僧騰空而去。師拈云：七縱八橫，左之右之，各逞風流，神通玅用?不無，只是仰山錯了一著，至今悔之不及。且道如何是仰山錯處？試檢㸃看。臺山路上有一婆子，凡有僧到，便問：臺山路向甚麼處去？婆云：驀?去。僧纔行，婆云：好個阿師，又恁麼去也。僧舉似趙州，州云：待與勘過。州亦如前問，婆亦如前答。州至來日，上堂云：我與汝勘破婆子了也。師拈云：只知騎馬趕人，不顧自已性命。趙州奪賊槍，騎賊馬，攻破賊窠，且道意歸何處？金鱗已躍㴱潭去，癡人猶自立沙灘。阿難尊者問迦葉云：世尊傳金襴袈裟外，别傳何物？迦葉召阿難，阿難應諾，葉曰：倒却門前刹竿著。師拈云：一呼一喏，一起一倒，是則也是，了則未了。敎外別傳，從此而窮撕煎，餓撕炒。三祖商那和修問毱多尊?：汝年幾耶？?曰：我年十七。祖曰：汝身十七耶？汝心十七耶？?曰：師髪巳白，爲髮白耶？亦心白耶？祖曰：我但髮白，非心白爾。?曰：我身十七，非心十七。師拈云：祖師尊?道也道得好，只是話作兩橛。龍樹大師見迦那提婆來，先令侍?將一鉢水至面前，迦那提婆見，乃取鍼投之，樹繇是大喜。師拈云：迦那提婆被大師一鉢水淹殺了也，至今活不起來。且道如何救得？試救看。潙山石上坐，仰山侍立次，忽鴉啣一柿落在面前，仰山取柿拭過，呈似潙山，山云：子甚處得來？仰云：此是和尙道德所感。潙云：汝也不得無分，將半個與仰山。玄沙云：大小潙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身不得。師拈云：仰山被潙山半個柿子，至今吞吐不得。世尊因耆婆善別音響，至一塜間，見五髑髏，乃?一髑髏，問耆婆云：此生何處？婆云：生人道。又?一髑髏云：此生何處？婆云：生天道。又別?一髑髏云：此生何處？耆婆罔知生處。師拈云：耆婆善別音響，何故不知這一髑髏的生處？奈予生不當時，若是預數，把那黃面老子劈面一?。何也？來說是非?，便是是非人。茱茰示衆云：你諸人有向虛空裏釘得橛?麼？時有僧出云：虛空是橛。茰便打，僧云：莫打某甲。茰便歸方丈。師拈云：茱茰打這僧，是釘橛？是抽橛？試斷看。潙山云：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右脇下書五字：潙山僧某甲。此時若喚作水牯牛，又是潙山僧；喚作潙山僧，又是水牯牛。且道喚作甚麼？師拈云：潙山老漢自賣精神，殊不知反成扭捏，正所謂字經三寫，烏焉成馬。且道還有知下落處?麼？咦！靈雲見桃花悟道，有頌云：三十年來尋劒客，幾廻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至而今更不?。有僧舉似潙山，山云：從緣悟達，永無退失，善自䕶持。後有僧舉似玄沙，沙云：諦當！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師拈云：靈雲老漢逐塊不少，自盲猶可，只恐盲却別人。看他潙山順水推舟，未免墮坑落塹，喜得有個玄沙?不肯的出來開疆展土，?至而今名揚千古。且道還有會得玄沙意旨?麼？師呵呵大笑云：絕後再甦，欺君不得。僧問三角謙和尙云：如何是佛？謙云：?禮三拜。師拈云：若問老僧：如何是佛？答云：汝?是。若信得及，沿途逍遙，就路還家；若信不及，待等驢年。法?因聞井被沙塞却泉?，乃問僧云：泉?不通被沙礙，道?不通被甚麼礙？僧無對，自代云：被?礙。師拈云：有道礙?，有?礙道，這個說話顚倒不少。玄沙一日見三人新到，遂自去打普請鼓三下，却歸方丈。新到具威儀了，亦去打普請鼓三下，却八僧堂久住，來白沙云：新到欺和尙。沙云：打鐘集衆勘過。大衆集，新到不赴，沙令侍?去喚新到，纔至法堂，却向侍?背上拍一下云：和尙喚你。侍?至處，新到便歸僧堂久住，乃云：和尙何不勘新到？沙云：我與你勘了也。師拈云：玄沙有縱奪之機，而無擒將之謀；新到有?活之鋒，而無降帥之?。二家似有納僧氣?，未具全威。若有個漢向未舉槌已前相會，猶較些子，及至葛?，有甚了期？余則不然，待新到纔至，我却不顧，便歸方丈，自然賓主相應，何必重重辯騐？金峯明禪師上堂云：老僧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二十年後無老婆心。僧問：如何是二十年前有老婆心？峯云：問凡答凡，問聖答聖。僧云：如何是二十年後無老婆心？峯云：問凡不答凡，問聖不答聖。師拈云：余則不然，待問：如何是有老婆心？便云：問凡不答凡，問聖不答聖。如何是無老婆心？便云：問凡答凡，問聖答聖。且道是同耶？是别耶？試定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