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山爲霖禪師語録卷下

鼓山爲霖禪師語録卷下

書記太靖錄

小叅

中秋小叅。?夜中秋節，人人皆望月。?出黒雲頭，幾箇見得徹。何故？天上月，水底月，?中月，皆是月之影子，非是眞月。識得眞月，狂心頓歇。所以世?云：惟一月眞，中間更無是月非月。秪如離?是非，作麽生是?月？良久云：普天一片淸輝苦，問取姮娥亦不知。爲閒雲老衲對□小叅。閒雲欽公，受業雲棲，藏身鄞水，專修净土，不倦津梁。遷化以來，凡經三載。?日，其徒自來禪人，特到山中飯僧，并設位請山僧說法，用嚴寂光之境，以?剃度之恩。釋迦老子云：一切衆生，妄認四大爲自身相，六塵緣影爲自心相。譬彼病目，見空中華，空實無華，病者妄執。若也的的見得空實無華，則無始病?，應時淸明。?既淸明，則知四大之身，與六塵緣影之心，如龜之毛，兎之?，了不可得。?然如是，且道無量刦來，生底死底，妄想執著底，?□是箇什麽？咄！我亦從中證，非唯三世。?復說偈云：見雲棲古佛來，塵中有術脫凢胎。一心不亂持名號，歩歩蓮花火?開。堂中小叅。僧問：某甲不識家?人，請和尚開示。師便掌。僧無語，歸位。少頃，又求開示。師云：適來巳是覿面分付了也。你既不會，又求開示。不免爲舉一則古話。昔日洞山垂語云：有一人在千人萬人中，不向一人，不背一人。且道此人具何面目？僧又無語。師云：大衆有道得底，試各下一轉語看。一?云：和尚開口咬著舌。師云：于汝什麽事？一僧云：無?孔漢。師云：?常向須急下手脚，莫謂山?不道好。珍重。燈節小叅。日照晝，月照夜。日月照不及處，惟燈能照。故長夜暗中，以燈爲明導。是知燈者，繼日月而爲明，用之最大者也。?然，此是世燈，未足爲上。諸燈之中，心燈爲上。且作麽生是心燈？祖師云：在胎爲身，處世爲人。在?曰見，在耳曰聞。在?嗅香，在口談論。在手執捉，在足運奔。徧現俱該沙界，?攝在一微塵。識者喚作佛性，不識喚作精魂。?時，禪和子問著十箇五䨇道：我識了也。其奈錯認?多，識?者寡。?有一問，以定綱宗。秪如未入胞胎以前，六根不具，七識不全。正當恁麽時，佛性在什麽處？莫是云切忌道著麽？草是珍重出去麽？莫是云井底蝦蟇吞?月，三更不借夜明?麽？莫是喝一喝麽？莫是?一指麽？如斯見解，未出常流，佛性義大逺在。?然，若是箇孟八郞種性，聞山?恁麽道，?下怗怗然撒手，?家更不周由者也。豈不?快平生？如或不然，莫道不疑好。對靈小叅。福城弟子陳應電，同諸眷屬，特入山中，飯?修諸佛事，以爲現生後世福慧資糧。又復追薦本門，祖考内外宗親，請山?對靈說法，用増?福。夫說法者，當如法說。須知法者，?衆生心。此心離相離名，非凢非聖，言語道斷，心行處㓕，如何可說？?然，不免向第二義門，通箇消息。要知心麽？??現前聽法，歷歷孤明者，是衆生由迷此心故，奔?外塵，於無生死中妄受生死；諸佛由悟此心故，?合本妙，於無佛世界示現成佛。然生佛?殊，迷悟不一，究竟此心未曽動著無邊虛空、山河國土及諸衆生，死此生彼，年月久近，皆是自心所現影子，全無實事。所以云：?如凢聖，皆是夢言。佛及衆生，竝爲増語。到這?，若能?路?家，便可反身就父。正當恁麽時，就父一句作麽生道？良久，云：莫對曾參問曾晢，從來孝子諱爺名。中秋小叅，古是這箇月，?是這箇月，?是這箇人，古是這箇人。?古一時，人月一體。正當與麽時，不知人㸔月耶？月㸔人耶？古德云：譬如百千明鏡，鑑?光影相照，塵塵刹刹，各不相借。?饒恁麽，猶是光影邊事，更須知有人月，䨇忘向上一竅始得。如何是向上一竅？良久，云：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便起。曽維佐孝亷薦妣朱氏孺人請對靈小叅。孺人朱氏謝世以來，巳經五七，孝男曽大升、承重、孫曽、孫溥及衆孝眷不勝哀感，乃特上鼓山禮懺。飯?仍請山?對靈說法，用資?福。惟孺人其諦聽之。夫人莫不有生，須知有不生者；莫不有死，須知有不死者。離不生不死者，生死?不可得；離生死?，不生不死者不可得。故祖師云：要急相應，唯言不二。孺人若能於不二門中大開??，洞見自巳空刦巳前本來面目，則生死?與不生不死?皆成剩語。若到恁麽田地，政好翻身塵界，隨?現身，作大佛事，廣度迷流，同歸覺路，一如不作相似。孺人?信得及麽？其或未然，不免重說偈言：一念回機同本得，死生去住總如如。倒騎木馬趨塵界，格外風䂓樂有餘。珍重！因事示衆小叅，舉古德偈云：世人不識扶屍鬼，擔??骸争意氣。要向須彌頂上行，誰知反落深潭底。吾門迦?謙謙?，願在千人萬人下。糞埽衣裳糲食餐，後來杓柄遭他把。師云：蠢蠢凢愚，白日靑天，爲守屍鬼子所魅，争盡意氣，七顚八倒，求昇而反墜，求榮而反辱，區區外馳，竟不知?，良可悲也。豈不見迦?尊?，謙?自牧，願居千萬人之下，而不願居一人之上，行頭陀行，敝衣遮體，糲食充饑，於身世漠然無所求也。後因世?拈花微笑，遂付正法?藏，爲禪宗第一代祖。其法乳淵源，徧流沙界。孟軻云：人有不爲也，而後可以有爲。信然哉！歲夜小叅，從上古德苦口勸人盡??時，果然。能盡?時，復有何事？年來衆兄弟叅禪，用盡伎倆，不奈何?，盖爲?時所惑故也。所以見人被人碍，見物爲物碍，乃至學禪道佛法爲禪道佛法碍。如老?溺泥，一歩深一歩，永不得出。除是夙有靈骨底，便能知非。向百尺竿頭，撒開兩手，信歩而去，更不回頭轉腦，人也不奈他何，物也不奈他何，禪道佛法也不奈他何，净裸裸，赤灑灑。若到與麽田地，正好翻身??，戴⾓披毛，廣度迷流，同歸至化之中，共享無爲之樂，始稱衲子能事也。如或不然，來年更有新條在，?亂春風卒未休。燈節小叅，

舉：?問古德：如何是室内一盞燈？古德云：八風吹不㓕。師云：事存凾蓋，理應箭鋒，則不無。古人若是室内一盞燈，未曽夢見在。?日有人問鼓山：如何是室内一盞燈？但向他道：八風吹不著。大衆㑹麽？八風吹不著，歷刦未曽昬。懸崖撒手㸔，許君得入門。珍重！孝男林宴林宣薦考長?茂才請對靈小叅。長?茂才孝思天賦，好學性成。顯親之志既堅，篤行之心尤苦。無何事與願違，一病沾沾，遽爾長徃。堂上慈母，?下孤兒，既失依憑，哀慟欲絶。又恐神識昏亂，逐業漂沉，念非三寳之恩，莫示歸元之路。繇是於五七之?，特上鼓山禮懺。飯?仍請山?對靈說法，用資慧命。長?惺惺著，聽山??日說破。世尊云：妙性圓明，離諸名相，本來無有世界衆生。因妄有生，因生有㓕，生㓕名妄，㓕妄名?。㑹麽？既云：生㓕名妄，則長?二十七年前以緣㑹故，來林家而生，豈不是妄？二十七年後以緣盡故，棄林家而去，豈不是妄？始終既皆是妄，則正當二十七年中種種得意失意之事，乃至離合悲歡等，豈是實有耶？既非實有，而乃躭戀執著，驅馳不巳。?蓋由一念之迷耳。㓕妄名?者，且妄作麽生滅？若見有妄，則妄乃實有，云何可滅？須知妄本自滅，不待更滅。妄既自滅，非?而何？?然，?耶？妄耶？滅耶？生耶？悟耶？迷耶？皆是對待之法，名相邊事，非本來圓明妙性也。正恁麽時，且?指歸元一句作麽生道？一夜落花雨，?城流水香。珍重！爲沙彌尼海供對靈小叅。身從無相中受生，如空忽雲猶如幻。出諸?相，似有非實。幻人心識本來無，心心寂㓕；罪福皆空無所住，法法無生。?供須向山?四轉語中，覷破古佛心膓，則不受生死折挫。方知道：生是死之生，死是生之死。兩路坦然平，何彼復何此？㑹麽？不離當處?家山，信歩歸來休擬議。爲林盛軒善友對靈小?。舉世茫茫大夢中，是誰一覺出樊籠？生前死後分明極，面目完全不露容。盛軒善友謝世以來，巳經一七，還曾識自巳面目否？若也識得，可謂百年一夢，?日方醒。其或不然，更爲道破。盛軒五十六年前，未有此身時，在什麽處？正當五十六年中，經營生業，勤勞不休，復在什麽處？至於?日，抛?此身，飄然而去，又在什麽處？喝一喝，云：全身巳坐?元殿，不須辛苦問長安。珍重！中秋小?。性空雲净，心月流輝。萬?森羅，皆同一色。非離非合，非一非?。到這?，千人萬人，?有一二。古人猶道：淸光照?似迷家，明白轉身猶墮位。可見佛法未可造次。正與麽時，出位還家一句，還有人道得麽？如無，鼓山自道去也。串錦老漁懐舊巿，飄飄一?浪頭行。對靈小?。?日，福城弟子林齊泌，爲亡侄林疇義至鄭阿老、知友蔣肇昌，特上鼓山禮懺追薦，仍請山僧詣靈說法開導。靈其諦聽。夫死生晝夜，理之常然。惟死於水火兵難者，不得其正。是乃自巳過去惡業招感，非天非人所能見與。故世?云：假使百千刦，所造業不忘。因緣會遇時，果?還自受。然既受巳，夫復何事？?然，此猶是三界因果中事。更須知有靈明自性，本來淸净，超三界，越因果，非聖非凢，不生不㓕。識得此性，便可永出沉淪，高登彼岸去也。還會麽？好㸔幻軀抛去後，徧空徧界孰非渠。對靈小?。稅擔維那老母性慈比丘尼，遷化於泉州。稅擔既奔䘮歸，仍於山中設供，請山僧詣靈說法開導。靈其惺惺著?，從本巳來，自性淸浄。秖因一念不覺，墮入母胎，遂有身心之相，男女之?。如醫?空花，都無實事。故世尊云：知是空花，?無輪轉。亦無身心，受彼生死。非作故無，本性無故。要知本無自性麽？盍?觀現前聽法，歷歷孤明底，爲是身耶？是心耶？是男耶？是女耶？咄！靈然一句超羣?，逈出三乘不假修。只貴當陽親薦得，無邊生死一時休。珍重。對靈小?。默可禪人故考張公鳴宇，生妣王氏，謝世有年。玆特遷其遺孩，歸本山?親塔中。仍設位致癸，請山?詣靈說法，示其正道。聞鳴宇昔?留心長生之學，服藥煉丹，期白日?去。殊不知我佛法中，十種仙道，不出輪廻。一稱佛名，?成佛道。所以當時鸞法師焚仙經而念佛，吕眞人見黄龍而悟道。蓋知理有所歸，故能攺途易轍。鳴宇，還聞先佛世尊偈麽？一切衆生性淸净，從本無生無起㓕。?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若知此偈指歸，則先天地不生，後天地不㓕，於吾大覺金仙氏之道稍見藩籬。如或不然，?饒八萬劫，終是落空亡。鳴宇，須向這?具擇法?始得。珍重！對靈小?。有子出家名太怡，奉親安葬?親塔。生生常在佛光中，更請山僧說此法。且如何是此法？嵳峩屴崱挿雲霄，萬古淸風常颯颯。對靈小叅。梵珠禪人昔巳奉母入?親塔，但父沒于外，弗?首丘，每懐失怙之憾。玆復塔其祖彰公，以慰孝思。仍請山僧對靈說法，導其神識，靈其釆聽。夫三界昇沉，種種差别，不出?惡兩途。有?惡則有罪福，有罪福則有苦樂，有苦樂則有生死。然?惡、罪福、苦樂、生死，皆唯當人自心所造，非從外得。若識得自心，則?惡皆空，罪福如幻，苦樂無寄，生死全?，無始大夢，?然大覺，名之曰佛。秖如自心作麽生識？舉拂子云：會麽？?神知貴不知價，留與人間光照夜。除夕小叅。?夜舊年尾，舊年什麽處去？明日新年頭，新年什麽處來？若知來去處分明，則不爲歲月所??，可謂光隂不虛度也。大衆，要知來去處麽？無量百千萬億劫，秪在如?□□□。盤古靑春方茂盛，嬰兒白?巳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