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録附紀卷之二十

罪惟録附紀卷之二十

唐主附

唐主名聿鍵，閩人。?謚思文。為太祖第二十三子、定王桱九二世孫也。原封南陽。性愷摯坦昜，好讀書、能文、楽推誠與人。以父早背、失爱於祖端王。両叔謀奪嫡、未淂請名。及祖端王薨、守道陳竒瑜、知府五三善始為䟽請、乃淂嗣立。崇禎九年、南陽饑、王奏請?賑、詔從之。尋有宗籓儀莭之議。王乃杖二郡王於廷、以?賊横逼，復上書請淂奉特勅，收諸砦義勇，以靖禍亂。不報。十年，賊益熾，遂治兵，擅離封國。廷議以為非制，附謀叛例，?南京髙墻，而更立王嗣。唐王在禁，益愽洽今古，走茟数千言，如是八年，所著書盈丈。十四年，李賊闖南陽，唐王遇害。甲申國變，王岀髙墻。乙酉五月、南都復破。王抱書南走。遇户部郎中蘓觀生於嘉禾。觀生説以大計。圖恢復。會将軍鄭鴻逵師潰鎮江、以所部䕶王入閩。於是廵撫都御史張肯堂、廵按御史吴春枝、及故輔蒋徳璟、禮部尚書黄道周、南安伯鄭芝龍，率諸臣請王監國。福州。乙酉夏閠六月之七日，王行監國禮。将軍鴻逵随請急正位號，以　人心杜後?，遂於是月之廿有七日上尊號，改元隆武。郊大風，㧞木飛瓦還半道，尚寳司馬蹶，璽堕地，折一角。改福州為天興府，稱行在，㝷稱福京。首下登極、分封、親征三詔、皆出親裁。語痛切逺近捧讀。無不挾涙。以王妃曽氏為皇后。不設妃嬪。以原任大學士何吾騶為首輔。蒋徳璟、黄道周、路振飛及蘓觀生、皆大學士。張肯堂為吏部尚書。李長倩户部尚書。曹學佺禮部尚書。吴春枝兵部尚書。周應期刑部尚書。鄭瑄工部尚書，馬思理為通政使，餘進爵有差。開儲賢舘以觀生，專主賓客，㝷以傅?，仍原官大學士、禮部尚書。而黄景昉、何楷、陳洪謐、林欲楫、曽櫻、郭維經、業廷桂、䓁先後入閣辦事。其逺不至如王應熊、楊廷麟，䓁署名閣員任事。凢批荅從扆前可否，上手㝎之。而封疆恢勦，?委鄭氏，封鄭芝龍平鹵侯、鴻逵定鹵侯、彩永勝伯，廣英為錦衣都?。已欲拜芝龍監國，鴻逵與彩不從，乃己遂以芝龍子森為飬子，如太祖、太宗時例，賜姓朱，改名成功；築壇拜定鹵洪逵為大将

軍，授上方劍。適大雨，主履濘，鴻逵下壇両蹶，論者以為不祥。設蘭䑓舘，命禮部尚書曺學佺為縂裁，監修両朝實録。追諡福主安宗簡皇帝。置萃士之科，比庻吉士。時湖廣廵撫都御史何騰蛟以南都不守，人心囬惑，布檄岀師保長沙。七月，遂以五難入告。王封騰蛟定興伯，以兵部尚書蒹東閣大學士。李賊自成既走死，弟李過同其黨高必振以數萬衆受都御史堵㣧鍚之招，主手改李過為李赤心、晋㣧錫兵部侍郎。騰蛟力請親征，不果。以吴炳為布政使。詔編修劉以修為主考，首開郷試，留寓福京者亦與。得二百四十人。榜首為胡姓者，主以為有嫌，諭覆試，得一百六人。主親定觧首葉瓉，而胡姓者居苐三云。封介弟聿鎮為唐王，主唐祀。國南?未赴。先是魯王以海避難台州、於是年七月從?義諸臣之請，監國紹興。當浙邉都御史朱大典為唐守金華，拒方國安，南?之師不淂入㑹。靖江王甲擅弄兵縶，廵撫都御史瞿式耜以縂兵楊國威為先鋒，遣官李貞入閩争立主殺貞。両廣縂制丁魁楚及廵撫瞿中軍焦璉、?将陳邦輔䓁討平之，更立靖王亨歅，封魁椘平粤伯，并及同事邦輔為思㤙伯，晋式耜兵部侍郎，蒹原官。時兵額定二十萬，自僲霞嶺而外，冝守者一百七十䖏。

秋九月，早朝，定鹵矦。鄭洪逵倨立，閣臣蘇覌生上，同官黄道周争之，鴻逵奮掌道周主為下殿和觧，令兵科給事中劉中?奉詔下魯匕。文武咸以勢當敵，不冝内自貳。且魯未有大號，而唐叔父尊，叔父未有子，可以監國為後，合立以禦北師。

開詔便，而魯尚書張國維、都御史熊汝霖及國舅張國俊、中書舍人謝龍震數人又以魯、唐皆高皇帝?，分封支等，而魯長閩僻安，遽自大，未?以一矢相助，乗危而欲下之，不可以為名。且唐何忍撤蔽以自露於敵？吾?獨疩而聼天之?予？不開詔便。適唐平鹵，芝龍行宻表於魯，?释唐而私驅馳。魯廷臣曰：彼二唐即何不可為？勿信而監國惟國俊言。撃案曰：有如言開詔者，與衆棄之。遂令御史王紹羙、沈綵徃與唐使平，江上文武則大率露表遥称臣天興矣。都督陳謙在衢州，挟両國以自重，于魯称閩，封伯爵；于閩称魯，封矦爵，左右覌望。唐主召謙下獄。御史錢邦?宻奏：謙與鄭氏素心腹，不誅必有變。内岀片?斬之。朱大典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魯江上文武加爵有差。

冬十月，卲武知府呉炇煒、推官朱健以小警輒移家口出城，坐倡?；建陽知縣施㷾為奸胥?搆坐貪酷，咸棄市。十二月，魯師大敗於杭之西山。主欲躬履行間，廷臣請岀関者章百道、芝龍中異，苦以缺餉為辭。龍浮知縣謝太宗、以貪被訐、罸贖銀八千両?餉。丙戌春正月、遣粛鹵伯黄斌卿、以舟師伺間呉淞、聨絡登莱沿海諸郡、駐舟山。而都御史張肯堂奉命縂?三吴、亦赴斌卿觀變。兵科劉中?忤鄭氏去位、主始知芝龍不可恃而不能制。

夏四月、遣御史陸清原、賫餉三萬両徃犒浙師，私散江上，猝為方营?刼，清原見殺。廼復遣科部諸臣出監浙師，不以聞。魯監國因?取魯温、台之粟，以官填郡邑，魯不能争。户部尚書大學士何楷以度支遅待，為鴻逵?唾。楷辭官，主令鴻逵詣門謝，鴻逹不肯。他日楷出，鴻逵伺人于隘，猝擊傷其左耳。楷無?訴，百方搜括。主事張夬至，請開元寺銅鐘鎔為錢，以救急用。户部尚書李長倩憂餉死，閣臣徳璟病去。時閩京尚講門户，閣臣道周素與芝龍不合，每事牴牾。於是諸臣交章芝龍逗遛以附道周。而道周論事，固執無机變，不能善芝龍。同官觀生力勸主出師贑州，以信天下。科臣金堡請倣漢高帝故事，自稱使者，单騎走贑。楊萬軍并?，諸路並進。觀生託省?至贑，料理行在，上不果行。加禮部尚書陳子壮大學士，蒹兵部尚書，俾得招徕援贑。兵科給事中張家玉監永勝伯彩之師出杉関，甫觧撫圍，輙入関自保。主不淂。巳蹕延平，以兵部尚書吴春枝為留守，辭不受。主屡?芝龍詣延平議事，必不至。閣臣道周以儒服履戎，督鴻逵出婺源，師不進。道周乃以二十餘騎前?，被執，吟詩數百首，見戮。鴻逵棄師去，不知?終。時贑州請援急，觀生還駐南安，檄趙、胡二鎮吉安敗績之師，令援贑無主者，徒以聲慰贑州。随令縂兵黄志忠治?艦三百餘號，遊撃羅明受為先鋒，順?且下，北師牵纜縦焚之，明受大敗。五月，魯事壞，監國?海。六月，主長子生，貌满月兎唇，大加封賞，為㤙澤伯者数人。群臣表賀，有日月為明，止戈為武䓁語，主為嘉歎。延平推官錢秉鐙有詩憂之曰：自從東越唇亾後，早使憂天泣小臣時金華失守，閣部朱大典

死之。芝龍託海㓂至，離鎮?，撤諸要害守兵，北師直跨仙霞，如無人。下浦城，給事黄大鵬、御史鄭為虹死之。

秋八月朔，主在延平仙霞嶺搜淂群臣北通書札一百七十封，即行在諭群臣悉焚之不問。九月，延平烽?，道臣王自和自縊死。主决計幸贑，猶載書十車以行。二十四日，抵順昌，聞延平失守，倉皇騎而奔。從行者惟閣部何吾騶、朱継祚、黄鳴俊等数人。已而吾騶亦間去。北師至順昌、獲龍扛、搜之。淂馬士英、阮大鋮、方國安父子及方逄年前連名請駕岀関、䟽謂已䧏後事。士英、國安咸見殺延平城下。家眷百口、?賜北軍。大鋮先北。欵從征蹶嶺、膓断氣絶。主至汀州，留蹕一日，距延平二百里，為北師李成棟所及。曽后自経通政使馬思理偽死脱北師挾主至福州之橙塘，不終。福州破，閣部傅?走匿民間，被執，與同官蒋徳璟俱請兵，入城之刻，並見殺。兵部侍郎吴炳方出督兵，被迹，縊死野寺中。指揮胡上琛、?将朱家臣□□咸自殺。芝龍北?，其子成功分兵逆振，保海、永勝伯彩亦遁。主長於文辭，而嚴武不足。恭己儉約，宫中不設監寺，布袍蔬食，一老宫婢侍晨夕，大小政事，率親為之。凢?遣?。每呼廷臣入内榻，便衣?促語，爾我如家人，或曽后手調?賜之。惜為積勢?牵，不能離鄭用武；而廷臣以攻訐為長主，但䧏氣觧紛而已。

冬十月，贑州破，閣部楊廷麟、兵部尚書搃督萬元吉、郭維経、嶺北道光禄少?彭期生、御史姚奇㣧、户部員外于斯昌、兵部主事?遂球、王其宖、吏部主事龔芬、兵科給事中萬?祥、

職方主事周瑚、同知程必璡、王明、通判胡紞、鐘良則、知縣荘以蒞、郷薦?從諤、貢士王其㝫、搃兵劉天駟、盧觀象、副将汪?龍、月中桂等，咸死之，積屍溝渠皆满。時監軍道梁于涘偽䧏欲更起，事覺見殺。北師至漳州，兵道金䴡澤從容就戮。兵部主事胡奇偉間脱，欲以兵?起，被執，與同官周定礽見殺。禮部尚書曹學佺迯皷山，度為僧，與貢士齊巽復?呼無應者。學佺自?，巽見殺。東海士民?謚唐王思文皇帝。時主弟唐王聿鎮與十三王浮海至廣州，桂王由桹己監國肇慶矣。?思文主有詔下桂，内云：天下王之天下，原其序也。先是，平粤，魁楚與閣部觀生知汀信急，並釋贑。觀生因與魁椘㕁，獨走東粤。而魁椘至肇慶，適遇永明王避兵，遂合諸臣奉為監

國，而觀生遂擬尊唐聿鎮以抗桂。布政使顧元鏡称三冝立，以親而賢，又以貌隆凖。於是合原任侍郎王應華、吏部郎中関㨗先等啓王。十一月之朔，王行監國禮，使主事陳邦彦奉箋觀桂。肇慶未返五之日，遽稱尊號，改元紹武，軍國事尃任。觀生、元鏡、㨗先以推立功，拜東閣大學士，?兵部侍郎，擢主事，簡知遇，為兵部戎政尚書。王應華以右僉都御史晋東閣大學士。以楊明経廵撫潮州，禦閩；陳際㤗廵撫南雄，禦贑；令縂兵。林祭督?撫䂖。徐、鄭、馮四姓水師争三水、三水、肇慶之鞬敗績，殺袿廵撫林桂鼎及監軍道夏四敷、桂縂兵龍倫魁。椘䓁以桂監國，奔梧州。唐王封觀生建明伯，縂兵林察輔明伯。王鎮冲厚無?裁，觀生㓗清寡逺畧覃㤙無數，濫及不率，而號令不出四門。諸豪徤閉圍傲未服。北鎮李成棟、佟養甲自閩下潮、惠，率開門䧏随，用両府符印，偽郵廣州，報北師未至，以緩其偹。觀生頋信之。十二月望，王方視學閲射，群臣朝服?行礼。禮未偹，俄報北兵至。觀生曰：潮方奉啓頗安，此妄言為敵間惑衆。斬之。三報殺三人，則成棟以十七騎漢裝斬東門入。或告觀生猶以花山義砦就橅來也。湏臾，满師継至塞巷，王急變服從後庭踰垣出走，匿大學士王應華邸中。嗣恐迹至，復間走洛城里，為邏者?淂。時宿衛可萬人，變?倉䘚，不及傅西市，民猶或執槊摧北騎數人。大學士元鏡獨先繳印露頂，諭居民称逆藩授首，百姓安枕云々北両廣佟以元鏡婿曽為先客，頗優礼元鏡。元鏡?以左籓，印下諸属督䧏効悃膂勤。佟益信用，許元鏡當保大用，元鏡輙署門大書内

閣頋佟曰：本朝無是衘，且擅用衘，猶不忘明乎？遂輕元鏡，終不薦用。是日殉难。為大學士蘓觀生、太僕?霍子衡一家九人，國子監司業梁朝鍾、行人司行人梁萬爵、爵弟萬衆、舉人陳嘉㑹、中書舍人鄺露、生員馮恊颺等。次日，薙髮令下，抗北令百餘人，皆見殺，付法，婦女以貞白裁者不可数。十八日凢，諸王之附居廣州者，皆就戮于演武塲王鎮，獨拘衛東察院，北師使人饋酒食，王曰：吾如引一勺水，何以見先帝地下！竟不食。遂逼令自裁，引帛?論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