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曰一事兩見而異同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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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23:34

十曰一事兩見而異同不完

肅宗紀卽位事,與裴冕、杜鴻漸、魏少㳺傳不同。

李峴傳謝夷甫事,與毛若虚傳不同。

吳士矩傳與狄兼謨傳異同,且各述事不盡。

髙智周傳記蔣洌等事,與喬琳傳不同。李知本、李華傳各載太沖而得名之因不同。

薛存誠、孔戣傳各述李位事而有不同。

公主傳及張茂昭傳各紀尚主而有不同。

韋温傳尉遲璋事,與陳夷行、曹確傳不同。

王璠傳所載石刻與五行志不同。

杜悰及南蠻傳述秦匡謀事不同。

崔湜及周利貞傳述内外兄不同。

劉晏傳及藝文志各載包融、包佶事及所任官有不同。

王晏平爲韋温封上詔書。蘇味道張錫傳悞吳湊、韓臯傳不同。

蘇幹之死紀、傳不同,

武延秀安樂主被誅處不同,

張說評許景先文,兩傳不同,

吳湊、劉晏議王縉等罪,

劉悟、賈直言傳不同,文宗紀卽與楊志誠傳不同,

肅宗紀卽位事與裴冕、杜鴻漸、魏少㳺傳不同。

肅宗紀云:朔方留後、支度副使杜鴻漸,六城水陸運使魏少㳺、節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崔簡金、關内鹽池判官李涵、河西行軍司馬裴冕,迎太子治兵于朔方。

今案裴冕傳云:河西節度使哥舒翰辟行軍司馬。玄宗入蜀,詔皇太子爲天下兵馬元帥,拜冕御史中丞兼左庻子副之。初,冕在河西,方召還,而道遇太子平涼,遂從至靈武,與杜鴻漸、崔漪同辭,進曰:主上厭于勤,且南狩蜀,宗社神器,要須有歸。今天意人事,屬在殿下,宜正位號。有如逡廵失億兆心,則大事去矣。太子曰:我平宼逆,奉迎乘輿還京師,退居儲貳,以侍膳左右,豈不樂哉!公等何言之過?對曰:殿下居東宫二十年,今多難啓聖,以安社稷,而所從將士皆關輔人,日夜思歸,大衆一騷,不可復集,不如因而撫之,以就大功。臣等昧死請。太子固讓,凡五請,卒見聽。太子卽位。又杜鴻漸傳云:安思順表爲朔方判官。祿山亂,皇太子按軍平凉,未知所適,議出蕭關,?豐安。鴻漸與六城水陸運使魏少㳺、節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盧簡金、關内鹽池判官李涵謀曰:胡羯亂常,二京覆沒,太子治兵平涼,然散地難恃也。今朔方制勝之會,若奉迎太子,西詔河隴,北結囘紇勁騎,與大兵合,鼓而南,雪社稷之耻,不亦易乎!卽具上兵馬招輯之勢,錄軍資庫器械,儲廥凡最,使涵詣平涼見太子,太子大悅。會裴冕至自河西,亦勸之朔方,而鴻漸與漪至白草頓迎謁,說曰:朔方天下勁兵,靈州用武地。今囘紇請和,吐蕃結附,天下列城堅守,以待王命。縱爲賊據,日夜望官軍以圖収復。殿下治兵長驅,逆胡不足滅也。太子喜曰:靈武我之關中,?乃吾蕭何也。旣至靈武,鴻漸、卽與冕等勸卽皇帝位以係中外,望六請見聽。又魏少㳺傳云:累遷朔方水陸轉運副使。考此數傳,杜鴻漸止爲朔方判官,而紀云朔方留後、支度副使。魏少㳺本爲水陸轉運副使,而紀云六城水陸運使。鴻漸傳又云:六城水運使裴冕以河西行軍司馬已拜御史中丞,兼左庻子,爲天下兵馬副元帥,赴召而還。而紀止云河西行軍司馬。此位號不同也。鴻漸傳云支度判官盧簡金,而紀云崔簡金,此姓不同也。裴冕傳云五請,而鴻漸傳云六請,此勸進之數不同也。

李峴傳謝夷甫事,與毛若虚傳不同。

李峴傳云鳳翔七馬坊押官盗掠人,天興令謝夷甫殺之。李輔國諷其妻使訴枉,詔監察御史孫鎣鞠之,直夷甫。其妻又訴,詔御史中丞崔伯陽、刑部侍郞李曄、大理?權獻爲三司,訊之,無異辭。妻不臣,輔國助之,乃令侍御史毛若虚覆按。若虚委罪夷甫,言御史用法不端。伯陽怒,欲質讓,若虚馳入自歸帝,帝留若虚簾中。頃伯陽等至,劾若虚傳中人失有罪。帝怒叱之,貶伯陽髙要尉,權獻杜陽尉,逐李曄嶺南,流鎣播州。

今案:毛若虚傳云:乾元中,鳳翔七坊士數剽州縣間殺人,尉謝夷甫不勝怒,榜殺之。士妻訴李輔國,輔國請御史孫鎣窮治,獄久不具,詔中丞崔伯陽與三司叅訊,未決,乃使若虚按之。卽歸罪夷甫,伯陽爭甚力,若虚慢拒,伯陽怒若虚,卽馳入白于帝。詔姑出,若虚泥訴曰:若臣出,卽死。因蔽若虚殿中,而召伯陽至,具劾若虚罔上。帝主先語,叱伯陽出,并官屬悉貶嶺外。且李峴傳云天興令謝夷甫,而毛若虚傳以爲尉。峴傳云中丞、刑部、大理爲三司,而若虚傳云詔中丞崔伯陽與三司叅訊,則中丞之外自有三司歟峴傳云孫鎣直夷甫,其妻又訴詔三司叅訊無異辭,妻不臣。若虚傳云獄久不具,叅訊未决,而若虚按之。峴傳云崔伯陽髙要尉權獻、杜陽尉李曄,嶺南,孫鎣播州。若虚傳云:官屬悉貶嶺外。此皆兩傳之不同者也。

吳士矩傳與狄兼謩傳異同,且各述事不盡。

吳湊傳末云:兄溆子士矩,開成初爲江西觀察使,饗宴侈縱,一日費凡十數萬。初至,庫錢二十七萬緡,晩年纔九萬,軍用單匱無所仰。事聞,中外共申解,得以親議,文宗弗窮治也,貶蔡州别駕。諫官執處其罪,不納。於是御史中丞狄兼謩建言:陛下擢任士矩,非?也。士矩負陛下而治之,亦非?也。請遣御史至江西卽訊,使杜江淮它鎭循習意。帝聽,乃流端州。

今案:狄兼謩傳云:江西觀察使吳士矩加給其軍,擅用上供錢數十萬。兼謩劾奏:觀察使爲陛下守土,宣國詔條,知臨戎賞士,州有定數,而與奪由巳,詒弊一方,爲諸道觖望,請付有司治罪。士矩由是貶蔡州别駕。觀二傳載士矩所犯,固巳不同,至於有司劾治貶責,次序,各有未完。盖刪修之際,未?以二傳叅校,?足其事意也。

髙智周傳記蔣洌等事,與喬琳傳不同。

高智周傳云:智周所善義興蔣子愼,有客,?視兩人曰:髙公位極人臣,而嗣少弱,蔣矦官不逹,後且興子愼終逹安尉。其子繒徃見智周,智周方貴,以女妻之。生子挺,歷湖、延二州刺史。生子洌、渙,皆擢進士。洌爲尚書左丞。渙,永泰初歷鴻臚?,日本使?遺金帛,不納,惟取牋一畨爲書以貽其副云。挺之卒,洌兄弟廬墓側,植松柏千餘。渙終禮部尚書,封汝南公。洌子鍊,渙子銖,又有清白名,而髙氏後無聞。

今案:喬琳傳未云。時又有蔣鎭者,洌子也,與兄諫俱以文辭顯,擢賢良方正科,累轉諫議大夫。大曆中,淫雨壞河中鹽池,味苦惡。韓滉判度支,慮減常賦,妄言池生瑞鹽,王德之美祥。代宗疑不然,命鎭馳驛按視。鎭内欲結滉,故實其事,表置祠房,號池曰寶應靈慶云。再進工部侍。郞妹婿源溥者,休弟也,故鎭交泚叛,竄于鄠,傷足不能進。泚先得鍊,而鎭左右逃歸,語所在。源休聞,白泚,以二百騎求得之。知不免,懷刃將自刺,鍊止之,復謀出奔,懦不決。中朝臣遁伏者,休多所誅殺,賴鎭救原十五。初,洌與弟渙在安史時,皆汙僞官,鍊兄弟復屈節于賊云。又案朱泚傳云:泚僭卽皇帝位,以蔣鎭爲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蔣鍊爲御史中丞。又云:泚自將逼奉天,以蔣鍊、李子平爲宰相。然則蔣洌、渙兄弟,以高智周傳言之,則皆良士可嘉者。在喬琳、朱泚傳言之,則父子皆汙僞官,爲叛臣,名教之所不齒。且如崔渙,賢者也,止爲元載所惡,而蔣渙遂按其罪而逐之。以是觀之,則蔣渙之爲人可知。而新書於兩傳各書之,曾無褒貶與奪,亦不明書其兩見之因。後人觀之,何所取信耶?

李知本、華傳各載太沖而得名之因不同。

孝友李知本傳云:知本,趙州元氏人,元魏洛州刺史靈六世孫。父孝端,仕隋爲獲嘉丞,與族弟太沖俱有世閥,而太沖官婚最髙。鄕人語曰:太沖無兄,孝端無弟。

今案李華傳云:華字遐叔,趙州賛皇人。曽祖太沖,名冠宗族間,鄕人語曰:太沖無兄。太宗時擢祠部郞中。然則此李太沖姓名鄕郡時世及里語皆同,則二傳之太沖實一人耳。今一傳以爲官㛰最髙而得稱,一傳以爲名冠宗族而得稱,二者,使後世何所從也?况知本傳旣僃載矣,華傳復書之,可乎?

薛存誠、孔戣傳各述李位事而有不同。

薛存誠傳云:存誠爲御史中丞,江西監軍髙重昌妄劾信州刺史李位謀反,追付仗内詰狀。存誠一日三表,請付位御史臺。及案,果無實。

今案孔戣傳云:遷尚書左丞。信州刺史。李位好黃老道,數祠禱,部將韋岳告位集方土圖不軌,監軍髙仲謙上急變,捕位劾禁中。戣奏,刺史有罪,不容繫仗内,請付有司。詔還御史臺。戣與三司雜治,無反狀,岳坐誣罔誅,貶位建州司馬,中人愈怒。此李位一事,在薛存誠傳,則云髙重昌劾之,而存誠三表請付臺按之無實。在孔戣傳則云髙仲謙上變,劾位禁中,而戣請付有司治之,無反狀。二者未知孰是。

公主傳及張茂昭傳各記尚主而有不同。

順宗女襄陽公主始封晉康縣主,下嫁張孝忠子克禮。

今案張茂昭傳,克禮乃茂昭之子而孝忠之孫,且又云尚晉康郡主,非縣主也。

韋温傳尉遲璋事,與陳夷行、曹確傳不同。

韋温傳云:樂工尉遲璋授光州長史,温封上詔書。今案陳夷行傳云:仙韶樂工部尉遲璋授王府率,右拾遺竇洵直當衙論奏。鄭覃嗣復嫌以細故,謂洵直近名。夷行曰諫官當衙,正須論宰相得失,彼賤工安足言者?然亦不可置不用。帝卽,徙璋光州長史,以百縑賜洵直。又案曹確傳云:文宗欲以樂工尉遲璋爲王府率拾遺,洵直固爭,卒授光州長史。由是言之,則尉遲璋初授王府率,因洵直爭之,遂下除光州長史矣。韋温何爲猶封還詔書,無乃史悮記乎?或者雖下除光州,而尚未厭公議,故温封還其詔,而朝廷遂巳乎?事雖不可得而知,然要之韋温傳所書,訖不見朝廷聽否,此若非史筆之悮,則其事之終始是非,必有所未盡,而後世不得不疑也。

王璠傳所載石刻,與五行志不同。

五行志云,浙西觀察使王璠治潤州城隍中得方石,有刻文曰: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瑕卽休。

今案璠本傳止云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而巳,無瑕卽休三字。又曰:術家云,璠祖名崟生礎,礎生璠盡遐休。蓋其應云。然則史之爲書,所以傳信也。璠之石䜟,正宜傳信者也。雖復鄙俚隱晦,旣載之以示後,則宜存其本文,豈可或増或損,以疑後世哉?就使有増損而止一見乎書,使觀者無它疑,猶爲未可,况志、傳皆載,而其文多寡復不同,使後世何所信乎?

杜悰及南蠻傳述秦匡謀事不同。

杜悰傳云:悰爲荆南節度使、黔南觀察使,秦匡謀討蠻,兵敗奔于悰。

今案南蠻傳云:坦綽宼成都,至新津而還。囘宼黔中經略使,秦匡謀懼,奔荆南。在杜悰傳則云討蠻賊而奔,在南蠻傳則云蠻宼黔中,懼而奔。則是未?討蠻,二者旣不相符,且又觀察經略之名亦異,此二說必有非其實者。

崔湜及周利貞傳述内外兄不同,

崔湜傳云。進其外兄周利貞。

今案利貞,湜内兄也,未知孰是。劉晏傳及藝文志各載包融、包佶事及所任官有不同。

劉晏傳末云:包佶,字㓜正,潤州延陵人,父融,集賢院學士,與賀知章、張若虚有名當時,號吳中四士。佶擢進士第,累官諫議大夫,坐善元載,貶嶺南,晏奏起爲汴東兩稅使。晏罷,以佶充諸道鹽鐵輕貨錢物使,遷刑部侍郞,攺秘書監,封丹陽郡公。

今案:

藝文志云包融詩一卷,注云:潤州延陵人,歷大理司直。二子何、佶齊名,世稱二包。何字㓜嗣,大曆起居舎人。融與儲光羲皆延陵人。曲阿有餘杭尉丁仙芝、緱氏主簿、蔡隱丘、監察御史、蔡希周、渭南尉蔡希寂、處士、張彦雄、張潮校書郞、張暈吏部常選、周瑀,長洲尉談戭、句容有忠王府倉曹叅軍殷遥、硤石主簿樊光、橫陽主簿沈如筠,江寧有右拾遺孫處玄、處士徐延壽,丹徒有江都主簿馬挺、武進尉申堂構,十八人皆有詩名。殷璠彚次其詩爲丹陽集者。然則融佶旣見于劉晏傳末矣。今藝文志又言之,非重複歟?且又其間述事互有不同,不若會而爲正。僃見于藝文志,或僃載于劉晏傳末庻乎?後世易於考尋,且免異同之惑也。

王晏平爲韋温封上詔書。

韋温傳云:爲給事中王晏平罷靈武節度使,以馬及鎧仗自隨,貶康州司戶叅軍,厚賂貴近,浹日,攺撫州司馬,温封上詔書。今案王晏平傳云:以功檢校常侍、靈鹽節度使。父䘮擅取馬四百、兵械七千,自衛歸洛陽,御史劾之,有詔流康州,不卽行。隂求援於河北三鎭,三鎭表其困。攺撫州司馬,給事中韋温、薛延老、盧弘宣等還,詔不敢下,攺永州司戸叅軍。温固執,文宗諭而止。以二傳校之,一則云貶康州司戶,厚賂貴近,一則云流康州,求援河北。三鎭。二者巳自不同。且温傳云攺撫州司馬,温封上詔書,而不言朝廷從否,晏平傳則云温等還詔攺永州司戶,温固執,文宗諭而止。此皆異同之甚者,未知其孰是。兼薛廷老、盧弘宣傳皆遺此一事,不載。蘇味道、張錫傳悞

蘇味道傳云:延載中,以鳳閣舍人檢校侍郞。同鳳閣鸞臺平章事。證聖元年,與張錫俱坐法繫司刑獄。錫雖下吏,氣象自如,味道獨席地飯蔬,爲危惴可憐者。武后聞,放錫嶺南,?降味道集州刺史,召爲天官侍郎。聖曆初,復以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更葬其親,侵毀鄕人墓田。蕭至忠劾之,貶坊州刺史。

今案:張錫傳云:錫久視初爲鳳閣侍郞、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坐洩禁中語,又賕謝鉅萬。時蘇味道亦坐事同被訊,繫鳳閣,俄徙司刑三品院。錫按轡專道,神氣不懾,日膳豐鮮,無貶損。味道徒歩赴逮,席地菜食。武后聞之,釋味道,將斬錫、旣而流循州。又武后紀云:延載元年三月甲申,鳳閣舍人蘇味道爲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天冊萬歲元年正月戊子,味道貶集州刺史。聖曆元年九月辛巳。試天官侍郎蘇味道爲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久視元年閏七月巳丑。天官侍郎張錫爲鳳閣鸞臺平章事。長安元年三月。流張錫于循州。七月。蘇味道按察幽平等州兵馬。長安二年十月甲寅。蘇味道同鳳閣鸞臺三品。長安四年三月巳亥,貶蘇味道爲坊州刺史。以宰相表考之皆同。然則蘇味道凡再爲相。其初相以延載元年甲午歲,其貶集州以天冊萬歲元年乙未歲。方是時,張錫未爲相也。至聖曆元年戊戌歲,味道再入相。是時張錫亦尚未入。至久視元年庚子歲閏七月,張錫始爲相,與味道共事。至長安元年辛丑歲,流錫于循州。此其大槩也。今味道傳乃云:證聖元年,與張錫俱坐法繫司刑獄,武后放錫嶺南,纔降味道集州刺史。此大悞也。盖後之史臣吳兢、劉知幾之後,追書其事,不知味道貶集州之因。但聞錫?與味道同下獄,而錫以髙抗不屈流竄,味道以懾懼自責獲免,遂附會其事,以爲坐此貶集州耳。殊不知當證聖之時,則張錫未爲相也。味道貶集州,自有所坐也。與張錫同下獄,自是再入相之後,久視長安之間,錫雖流竄,味道獲免,未?被責也。今試條陳之。且又爲旁通圖譜,列其歲次、年號及二人歷官次序,庻覽者昭然易見。所謂證聖之時,張錫未爲相者。案武后紀及宰相表、張錫傳並云錫以久視元年始爲相,此得其實也。而是年歲在庚子,其證聖元年歲在乙未。距庚子中間六年。其事殊不相屬。此其一也。所謂味道貶集州,自有所坐者。案武后紀及宰相表。延載元年九月壬寅。貶李昭德爲南賓尉。次年天冊萬歲元年正月戊子。貶豆盧欽望爲趙州刺史。韋巨源鄜州刺史。杜景佺溱州刺史。蘇味道集州刺史,陸元方綏州刺史。此五人皆宰相也,而同時貶斥。今考其傳,則四人所坐皆同。豆盧欽望傳云:李昭德被罪,有司劾奏欽望阿順昭德,不執正,附臣罔君,貶趙州刺史。

韋巨源傳云:坐李昭德累,貶麟州刺史。杜景佺傳云:會李昭德下獄,景佺苦申救,后以爲靣欺,左遷溱州刺史。陸元方傳云:坐附會李昭德,貶綏州刺史。此五人旣同時爲相,同時貶斥,而四人所坐皆以昭德,則味道所坐不言可知。由是言之,則味道集州之貶,本坐李昭德之故,而張錫奚預焉?此其二也。所謂與張錫同下獄,乃再入相之後,久視長安之間,又獨得釋免,未?被責者。案武后紀及宰相表,久視元年,錫始爲相時,味道亦同爲相。至長安元年三月,錫流循州,而味道一無貶責。且錫本傳亦云,武后聞之,釋味道。而又是年七月,味道方奉使幽平,亦足以驗其未?被責,此其三也。然則味道此傳,止以證聖元年與張錫下獄一事失其實則,其餘考于紀傳,遂皆叅錯,不能符合,宜後人之疑惑。今若差次其事,當云證聖元年有司劾味道與豆盧欽望等附會李昭德,坐貶集州刺史,召爲試天官侍郞。聖曆初,復以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長安初,與張錫俱坐法繫司刑獄。錫雖下吏,氣象自如,味道獨席地飯蔬,爲危惴可憐者。武后聞之,將斬錫,旣而流循州,釋味道。是歲,奉使幽、平等州按察兵馬,還。二年,進同鳳閣鸞臺三品,更葬其親。有詔州縣治䘮事。味道因役庸過程,遂侵毁鄕人墓田,蕭至忠劾之,貶坊州刺史。如此,則紀、傳皆遂相應,而事實可以無疑也吳湊韓臯傳不同吳湊傳云貞元十四年夏大旱穀貴人流亡帝以過京兆尹韓臯罷之卽召湊代臯今案韓臯傳云拜京兆尹奏署鄭鋒爲倉曹叅軍鋒苛歛吏乃說臯悉索府中雜錢折糴粟麥三十萬石獻於帝臯恱之奏爲興平令貞元十四年大旱民請蠲租賦臯府帑巳空内憂恐奏不敢實會中人出入百姓遮道訴之事聞貶撫州員外司馬由此言之則臯之爲京兆無政之甚者而吳湊傳所云乃似臯本無過而德宗以之爲過其意殊與臯傳不同書法如是可乎蘇幹之死紀傳不同本紀長壽元年五月殺冬官尚書蘇幹今案幹傳云遷冬官尚書來俊臣素忌之誣幹與瑯琊王冲通書繫獄發憤卒與紀不同未知孰是武延秀安樂主被誅處武延秀傳云韋后敗尚與主居禁中同斬肅章門今案安樂公主傳云臨淄王誅韋庻人主方覽鏡作眉聞亂走至右延明門兵及斬其首二說不同未知孰是張說評許景先文兩傳不同許景先傳云張說曰許舍人之文雖乏峻峰激流然詞㫖豐美得中和之氣今案王勃駱賓王傳後張說論文處云許景先如豐肌?理雖穠華可愛而乏風骨與本傳所載不同未知孰是吳湊劉晏議王縉等罪吳湊傳云元載賜死於是王縉楊炎王昂韓會包佶等皆當坐湊建言法有首從從不應死一用極刑虧德傷仁縉等由是得减死今案劉晏傳云元載得罪詔晏鞫之晏畏載黨盛不敢獨訊更勑李涵等五人與晏雜治王縉得免死晏請之也又王縉傳云縉敗劉晏等鞫其罪同載論死晏曰重刑再覆有國常典况大臣乎法有首從不容俱死於是以聞上憫其耄不加刑乃貶栝州刺史由是言之王縉以下以從坐免死乃劉晏之請也今吳湊傳止以爲湊言則悞矣蓋當時晏湊皆各有言但史之所叙不完爾劉悟賈直言傳不同劉悟傳云與監軍劉承偕不叶衆辱悟縱其下亂法悟不堪其忍承偕與都將張問謀縳悟送京師以問代節度事悟知之以兵圍監軍殺小使其屬賈直言質責悟曰李司空死有知使公所爲至此軍中將復有如公者矣悟遽謝曰吾不欲聞李司空字少選當定卽撝兵退慝承偕囚之帝重違其心貶承偕然悟自是頗專肆上書言多不恭天下負罪亡命者多歸之彊列其?今案賈直言傳云監軍劉承偕與悟不平隂與慈州刺史張汶謀縳悟送闕下以汶代節度事洩悟以兵圍承偕殺小使直言遽入責曰司空縱兵脅天子使者是欲効李司空邪它日後復爲軍中所指笑悟聞感悔匿承偕於第以免悟每有過必爭故悟能以臣節光明於朝且在劉悟傳則言其自是專肆上書不恭彊列負罪者?在直言傳則云悟能以臣節光明在悟傳以爲都將張問直言傳則云慈州刺史張汶而又質責應答之詞皆不同覽者莫知所從此蓋未?以兩傳互相考究但各就本傳直加筆削故舛謬至是文宗紀與楊志誠傳不同文宗本紀大和七年三月辛卯幽州盧龍軍節度使楊志誠執春衣使邊奉鸞送奚契丹使尹士恭今案楊志誠傳云志誠果怨望軍有嫚言囚中人魏寶義及它使焦奉鸞尹士恭與紀異同未知孰是海虞趙開美校刋新唐書糾謬卷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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