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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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2:57
致一论
万物莫不有至理焉,能精其理,则圣人也。精其理之道,在乎致其一而已。致其一,则天下之物可以不思而得也。易曰一致而百虑,言百虑之归乎一也。苟能致一以精天下之理,则可以入神矣。既,入于神,则道之至也。夫如是,则无思无为,寂然不动之时也。虽然,天下之事固有可思可为者,则岂可以不通其故哉。此圣人之所以又贵乎能致用者也。致用之效,始见乎安身,盖天下之物莫亲乎吾之身,能利其用以安吾之身,则无所徃而不济也。无所徃而不济,则德其有不崇哉。故易曰:精义入神以致用,利用安身以崇德,此道之序也。孔子既巳语道之序矣,患乎学者之未明也,于是又取于爻以喻焉。非其所困而困,非其所据而据,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以小善为无益,以小恶为无伤,凡此皆非所以安身崇德也。苟欲安其身,崇其德,莫若藏器于身,待时而后动也。故君子举是两端,以明夫安身崇德之道。盖身之安不安,德之崇不崇,莫不由此两端而已。身既安,德既崇,则可以致用于天下之时也。致用于天下者,莫善乎治不忘乱,安不忘危,莫不善乎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孔子之举此两端,又以明夫致用之道也。盖用有利不利者,亦莫不由此两端而已。夫身安德崇,而又能致用于天下,则其事业可谓备也。事业备而神有未穷者,则又当学以穷神焉。能穷神,则知微知彰,知柔知刚。夫于微彰刚柔之际,皆有以知之,则道何以复加哉。圣人之道,至于是而已也。且以颜子之贤而未足以及之,则岂非道之至乎。圣人之学至于此,则其视天下之理皆致乎一矣。天下之理皆致乎一,则莫能以惑其心也。故孔子取损之辞以明致一之道,曰: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也。夫危以动,惧以语者,岂有他哉?不能致一以精天下之理故也。故孔子举益之辞以戒曰:立心勿恒,凶勿?者,盖不一也。呜呼!语道之序,则先精义而后崇德;及喻人以修之之道,则先崇德而后精义。盖道之序,则自精而至粗,学之之道,则自粗而至精,此不易之理也。夫不能精天下之义,则不能入神矣。不能入神,则天下之义亦不可得而精也。犹之人身之于崇德也,身不安则不能崇德矣。不能崇德,则身岂能安乎?凡此宜若一而必两言之者,语其序而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