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小集卷第十四

北山小集卷第十四

信安程　俱。

论

维摩诘所说经通论八篇

一、

文殊师利是根本智，维摩诘是不可思议解脱力。文殊师利是法尔如然，维摩诘是神通妙用。佛以二菩萨问荅以显妙用，起于根本智。然根本智与不可思议解脱神通，不离此身六根、六用而别有也。此所以先言维摩诘身示疾苦，又说身无坚速朽，深可厌患，而后文殊师利问荅，即于维摩诘所谓可厌患之身，而起不可思议解脱神通如此也。故法华经云：父母所生眼，悉见三千界，以至耳鼻舌身意，皆自父母所生之色身，而不可思议解脱如彼也。以显根本智中神通妙用，皆是法尔如然，不可出五蕴十二行中建立。然文殊师利与维摩诘合之即是佛，故先说如来现大不可思议力，以长者子寳积与五百长者子所持七寳盖合成一盖，覆三千大千世界，而山河、大地、天龙䓁宫，悉于寳盖中现，而寳积等讃叹，以为如来神力不共法也。诸大乘经中，佛将说妙法，必先示现神变，或瑞光先照，徧满三千大千世界，上至天宫，下至地狱，莫不蒙光解脱。或见微尘数佛刹，悉皆显现。如此经所说，七寳盖中，而皆示现三千大千世界诸天龙神所居宫，乾闼婆等，及夜乂，乃至山河大地等。盖言法无不该，无不遍也。有一丝毫不至处，是佛法界有所不遍。有所不遍，则是有碍。非无碍也。又大藏教中，常以法喻寳，如云寳所寳洲、衣里珠，额上珠，摩尼寳，长者寳，藏之?，皆以喻法。故说法縁起，先以长者子寳积也。寳积言众寳，犹云一切法也。以七寳盖供养佛，而佛合为一盖，言一切法即一法，以法寳普覆一切，无所不有，无所不遍也。不以佛菩萨为说法縁起，而以长者子者，其俗无异，凡圣一如。在家犹出家也，如长者维摩诘是也。长者子寳积既讃，叹佛神力巳，遂问如来佛土清净，而告之以随其心净则佛土净者，言种智神通与万法皆由一心，心外无法也。而舍利弗以声闻知见不逹是理，故疑此土丘陵、坑坎、荆?、沙砾、土石诸山，秽恶充满也。佛以足指按地，而三千大千世界皆巳清净庄严者，言迷悟净秽之反，一足指按地顷耳。螺髻?王见清净法如佛顶相，故能以法除舍利弗惑也。二、

是经所说，法真俗圣，九、净秽平等，不作异观，故在㑹菩萨。自等观菩萨巳下五十菩萨，及弥勒、文殊五十二菩萨也。等观不等观，等不等观，所以为等观，亦去等观之著也。是神通自在，必自三昧中起。三昧者，正定也。是所谓神通妙用，亦法尔如然，故有定自在菩萨、法自在菩萨、法相菩萨也。解脱神通亦是此身光明发现，故有光相菩萨、光严菩萨、大严菩萨、是一切佛聚、一切义海，故有寳积菩萨、辩积菩萨。手有拯拔引接之义，菩萨常以法寳、法印拯拔众生，上至十地菩萨。四果诸天，下至地狱、畜生、饿鬼，髙下平等，一以法寳法印而拯拔之，故有寳手菩萨、寳印手菩萨、常举手菩萨、常下手菩萨。所言法印，如印印文，无先无后，无作无二，即时具足，无有差异。字有先后，而印时无先后；文有文义，而印中无文义，然而暜遍无碍，事理周圎，无作无二，诸佛经中所言印者，皆此义也。常?菩萨大悲无量故，喜根菩萨、喜王菩萨，大喜无量故，辨音菩萨，常说是法故，虚空藏菩萨，法无尽故，执寳炬菩萨，以法光明破冥暗故，寳勇菩萨，负荷众生无所畏故，寳见菩萨。无见而见是法见故。帝网菩萨。明网菩萨。法法互融无所碍故。无縁观菩萨。不起真际故。惠积菩萨。法无量故。寳胜菩萨。无能胜故。天王菩萨。最尊胜故。坏魔菩萨。摧伏四魔与诸怨贼故。电得菩萨。法如幻化故。自在王菩萨。具不可思议解脱故。功德相严菩萨，揔持万行故；师子吼菩萨、雷音菩萨、山相击音菩萨，法音无边故；香象菩萨、白香象菩萨，具大力故；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度生死海无疲厌故。妙生菩萨，念念出生而常寂故；华严菩萨，开敷佛华大庄严故。观世音菩萨，具悲智故，得大势至菩萨，具愿力故；?网菩萨，即烦恼网，即清净网，不相留碍故；寳杖菩萨，住佛威仪故；无胜菩萨，无等等故；严土菩萨，三千大千世界悉皆严净，法无不遍故；金髻菩萨、珠髻菩萨，至法顶故。于是终之以弥勒菩萨、文殊师利法王子者，如诸菩萨，具如是等法。即成佛果。弥勒菩萨是一生?处巳授佛记者故。然不离文殊师利清净根本智也。如善财童子遍叅善知识已。后见弥勒与文殊是也。三

长者维摩诘既以已身示现有疾。因为人说此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无主、无人、无我、无知、无作等，及说身病根本，从痴有爱，以有病苦，又常为诸人去诸法病。如诸十大弟子与弥勒、持世二菩萨，严光童子、长者子善得，皆以谓不堪任诣彼问疾者。不惟以其入深法门，辩才无碍，为圣贤等之所畏难，亦以谓其诸法病，如上所云，则不能见维摩诘无诸法病，即维摩诘耳。若能不于三界现身，意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乃至不断烦恼而入涅槃，如是宴坐，如法说法，离众生垢，离我垢，离生死，前后际断，乃至无说无示，无闻无得。如是说法，所见色与盲等，所闻声与响等，所齅香与风等，乃至诸触如智证，知诸法如幻相。其有施者，无大福、无小福，不为益、不为损。如是食人之施，于食等、于法等，乃至文字性离，无有文字，于诸法解脱。如是无分别观知根噐，以大乗法教化众生。如是为人说法，不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不以二相观佛国土，罪性、福性皆如镜像，在家、出家无有功德，知如来身即是法身，知一切众生即菩提相，举足下足皆是道场，一切天魔悉能摧伏。以菩提心起四无量，以法施㑹为大福田。若能如是，即是维摩诘，即是文殊师利。如舎利弗等所有法病，是病为维摩诘所诃，如彼者，不能见罗摩诘、文殊师利也。故皆曰：我不堪任诣彼问疾。四

不可思议解脱力，一切众生与诸佛菩萨，悉皆本来具足，不出一心六用而能发现，所谓神通，亦曰光明。但一切众生以生灭心、狭劣心、分别心、限量心、罣碍心等，故，有眼为色所碍，有耳为声所碍，有舌为语言诸味所碍，有?为臭香所碍，有身为触所碍，心识为法所碍，故名之曰盲聋、愚痴等?。然亦常运神通，常放光明，未曽间断。诸佛菩萨以广大心、无住心、无分别心、无碍心故，一心六用皆为不可思议神通。亦常放无量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所谓父母所生眼。悉见三千界。以至?耳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皆为清净如来大根本智。与不可思议解脱神通之力。唯了诸法空无碍。然后有是不可思议解脱神通之力。故云空其室内。除外所有及诸侍者无有床座，此所以能容湏弥相世界三万二千师子座，及香积世界九百万师子座也。言湏弥世界者，如经所言：有解脱名不可思议者，菩萨住是解脱者，以湏弥之髙广内芥子中，无所増减，湏弥山王本相如故，表是法也。故文殊师利问疾之余，首问维摩诘：此室何以空无侍者？维摩诘言：诸佛国亦复皆空。又问：以何为空？荅曰：以空空。又问：空何用空？荅曰：以无分别空故空。又问：空可分别耶？荅曰：分别亦空。又问：空当于何求？荅曰：当于六十二见中求。以至六十二见，当于诸佛解脱中求，诸佛解脱，当于众生心行中求。以明空非分别，不舍有而求空，了则烦恼即菩提，迷则菩提即烦恼也。明清净如来大根本智与不可思议解脱，即此示病之一心六用，出入无时，莫知其郷而无分别者也。以至右掌持诸天大众、诸如来所。又不起于座，以右手断取妙喜世界，置于此土，皆以空无碍故，故曰室空。不起真际故，故曰不起于座。此不可以生灭碍心分别妄见而知者也。五、

文殊师利从佛所来，见维摩诘，即是清净法身、本根本智而起不可思议解脱神通，皆不来而来。不见而见。不来而来，岂有来相？不见而见，岂有见相？若来已，更不来，是实无来，来无所从故；若去已，更不去，是实无去，去无所至故。所可见者更不可见，拟议即差故。自文殊师利?诣维摩诘问荅，凢十段义：一、文殊问病所因起；二、文殊问病何以空无侍者。三、文殊问病为何等相。四、舍利弗念欲床座。维摩诘荅以湏弥相国师子之座。纳于室中。五、文殊问云何观察众生。六、文殊问生死为菩萨。当何所依。七、天女与舎利弗问荅。八、文殊问通逹佛道。九、维摩诘问文殊何等为如来种。十、普现色身菩萨问维摩诘亲戚眷属等为何所在。举要而言，一切解脱神通，揔持万行，大慈大悲，及一切众生尘劳烦恼，皆依清净法身根本智而立。故维摩诘即于父母所生之身，示现有疾，又即于此身而现种种不可思议解脱，以见菩提烦恼无二性故，示现有疾，非有疾也。如佛菩萨为度众生，出入生死海，㳺戯五道，虽实无生死，无我无造，亦无受者，而示有轮回苦乐等受也。然从痴有受，则有轮回，故曰：从痴有受，则我病生。又曰：从有攀縁，则为病本。又曰：身孰为本，欲贪为本。欲贪孰为夲？虚妄分别为本。虚妄分别孰为夲？顚倒想为夲。顚倒想孰为夲？以无住为夲，无住则无夲。唯其顚倒虚安贪欲为本，此众生所以轮回不息，出入苦海者也。唯其顚倒，以无住为夲，无住则无夲，此所以即烦恼海，即菩提也。知无住夲，立一切法，则于住死畏中，得无所畏矣。诸佛菩萨从智起悲，济度群品，有一众生不灭度者，是佛菩萨终不取?槃，不舍生死也。故曰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众生不病，则我病灭也。然无量烦恼，大菩提海，惟一空法，此维摩诘所以示有家居眷属，而一室之内，空无床座，亦无侍者也。荅文殊之问，又所以言诸佛国土亦复皆空也。然所谓空者，非舍诸有而别有空也。故曰空当于何求？当于六十二见中求。六十二见当于何求？当于诸佛解脱中求。诸佛解脱当于何求？于一切众生心行中求。盖空匪他求，不离六十二见，而空存焉。六十二见是诸过患，然不离诸佛解脱中。诸佛解脱超过一切碍无碍境，然不离众生心行中也。故寳积经说：文殊以神力令舍利弗与魔波旬作如来身，问荅妙义。舎利弗问：菩提当何处求？波旬荅曰：从身见根本，求于菩提，无明有爱，求于菩提；顚倒起结，求于菩提，障㝵覆盖，求于菩提。亦是义也。大般若经曼殊室利分云：一切法空，说为法界，即此法界说为菩提。法界、菩提俱离性相，由斯故说一切法空。又云：无上菩提即五无间，彼五无间即此菩提。又诸法无行经云：文殊说言：一切众生皆得菩提，是名不动相；一切众生皆成就一切智惠，是名不动相；一切众生皆是道场，是名不动相；乃至一切诸佛成就贪欲，是名不动相；一切诸佛成就瞋恚，是名不动相；乃至一切诸佛成就邪见，是名不动相。大抵，文殊师利表根夲智故，其所说法皆彻源底，即有即空，无二空也。烦恼菩提分别空，则病亦无形，不与身合及与心合，非四大亦不离四大也。六

舎利弗未离声闻，未能随縁赴感，无不周遍，而常处于菩提之座，故作是念。当于何坐也。东方万物并作，出晦入明之方也。而世界名湏弥相，表不动也。东方万物并作之方，而世界名湏弥者，动而常寂也。佛曰湏弥灯王者，寂而常照也。以彼菩提之座，入于空无所有之室，故无去来相，亦无碍无碍也。冝乎新发意菩萨及大弟子不能升也。为湏弥灯王作礼乃得升者，一念与湏弥灯王相应，是即湏弥灯王已矣。维摩诘因为大众说不可思议解脱法门者，以见于根本智起神通也。不可思议皆若此也。诸佛菩萨从智起悲，示病示苦，出入生死以度众生，疑若煦煦住相之仁然。于是文殊问：云何观于众生？而维摩诘以谓观众生如水中月，如镜中像，如热时?，如呼声响，如空中云，如水聚沬，乃至如石女化人也。不取于相，无作无受，无人无我，是乃所以为大悲，而继之以四无量也。老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庄周曰：大仁不仁。又曰：虎狼仁也。圣贤之语，岂有二义哉？观佛菩萨说一乘法，必有女人以为縁起。故法华经说，龙女七歳，文殊度之，于众㑹前化为男子，即往南方成佛。而华严经婆湏宻多、天主光女、慈行童女，乃至城神、夜神、林神等，皆以女人身，善财见之，得解脱门。又如无垢施经所说。无垢施女。月上女经所说。月上女皆辨才神通。与大弟子徃复论辩。诃毁小乘。说微妙法。亲授佛记。维摩诘室中所化天女。亦犹是也。其义有五。一者、示平等法无男女相。二者、法无净秽。三者、示世俗谛即出世谛。四者、一念之间，即三阿僧祗刼，无延促相。五者，一切诸法皆如幻化。如维摩诘示居士身，天女乃其眷属。然而真俗无二，世出世一如也。散诸天华者，以表在欲行禅，了无罣碍。诸大弟子以有碍心华者不堕，以譬畏生死者，色声香味触法得其便也。吾止此室十有二年，初不闻说声闻、辟支佛法，但闻菩提大慈大悲不可思议诸佛之法。又云：我从十二年来，求女人相了不可得者，言大般若海不离十二有海也。以维摩诘空无所有之室，自然常现八未曽有难得之法也。于是文殊又问维摩诘言：菩萨云何通逹佛道？而维摩诘以谓若菩萨行于非道，是为通逹佛道也。又问何等为如来种？而维摩诘以谓无明、有爱、贪、恚痴等，乃至一切烦恼为如来种也。此皆明不离烦恼而入?槃，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也。普现色身菩萨者，亦明于一切色相，而常普现不思议法也。问维摩诘以妻子、亲戚、眷属等为何所在，而维摩诘告之，言明皆即有而空，即空而有也。曰母、曰父、曰妻、曰男、曰女，以至舎宅、园林、车马、衣服、财寳床坐等种种名字，即空而有也。然所谓父母妻子以至床坐者，乃智度方便。法喜慈悲。以至无漏觉意。慙愧深心而已。是即有而空也。故曰火中生莲华。是可谓希有。在欲而行禅。希有亦如是。夫人终日起居动作之间。视听语黙之际。无非欲也。而其行也常禅。故以喻火中生莲也。七

生灭为二。我我所为二。受不受为二。垢、净为二，是动是念为二，一相、无相为二，菩萨心、声闻心为二，善、不善为二，罪福为二，有漏、无漏为二，有为、无为为二，世间、出世间为二，生死、?槃为二，尽、不尽为二，我、无我为二，明、无明为二，色、色空为二，四种异、空种异为二，眼、色、耳、声、?、香、舌味、身触、意法为二，忍辱、持戒、精进、禅定、般若、布施、回向一切智为二，是空、是无相、是无作为二，佛法众为二，身身灭为二，身口、意业为二，福行、罪行、不动行为二，从我起为二，有所得相为二，暗与明为二，乐?槃不乐世间为二，正道、邪道为二，实不实为二。凢是二者，皆为诤论，皆为戯论，皆为边见，皆为偏计，皆为执著。而不二法中无生无灭，无我无人，无受无不受，无垢无净，无动无寂，无有相无无相，无圣无凡，无善无恶，无罪无福，无有漏、无无漏，无有为无无为，无世间、无出世间，无生死、无?槃、无尽无不尽，无我无无我，无明无无明，无色无空，无同无异，无根无尘，无六波罗宻，无一切智，无空无不空，无相无无相，无作无不作，无佛无法无众，无身无身灭，无身口意业，无动无不动，无识无不识，无得无不得，无暗无明，无乐无厌，无正无邪，无实无不实。彼诸菩萨各以如是所入不二法门而乐说之。然此三十菩萨之所言者，言而巳矣。故文殊师利以谓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荅，是为入不二法门也。文殊师利虽如是言，然毕竟只是言说。于是问维摩诘，而维摩诘黙然而已。是义方圎。按大藏中。维摩经凡有三译。鸠摩罗什译维摩诘所说经。今行于世者是也。吴月支优婆塞支谦。译维摩诘经。唐三藏?奘译说无垢称经。而支谦所译。至文殊师利说无言无说等为不二法门。于此遂巳。更无后段维摩诘黙然者。彼意岂以为重复耶。八

楞伽阿跋多罗寳经云。非一切刹土有言说。言说者是作耳。或有佛刹瞻视显法。或有作相。或有杨眉。或有动睛。或笑或欠。或謦欬。或念刹土。或动揺如瞻视。及香积世界普贤如来国土。但以瞻视。令诸菩萨得无生法忍。及诸胜三昧。又云：见此世界蚊蚋虫蚁，是等众生无有言说而各办事。文殊师利既以无言无说。无示无识，为入不二法门。而维摩诘黙然无言已，于是示诸菩萨及大弟子以众香国神通解脱殊特之事。彼众香国香积如来无文字说，但以众香令诸天人得入律行。菩萨闻斯妙香。即获一切德藏三昧。以表五蕴六根。即般若海。二触受皆具圎通。皆能入佛智惠也。如香积世界。但以?触而证菩提。则知一切悟门。不必皆从言说文字而触脱也。以至一切蠢动。不必有言说而能办事也。应坐时坐，应食时食，以表与一切众生了无差别也。遣化菩萨致敬香积如来者，以表一切解脱神通皆如幻化也。众香菩萨问释迦牟尼如来于此娑婆世界以何说法？而维摩诘告以佛以刚强之语，调伏之言，度脱众生。以见如来随诸刹土时节，因縁，以方便力所应化度而化度之，虽有言说，不离文字，令得解脱也。故释迦如来曰：或有佛土以佛光明而作佛事，有以诸菩萨而作佛事，有以佛所化人而作佛事，有以菩提树而作佛事，有以衣服卧具而作佛事，有以饭食而作佛事，有以园林、台观而作佛事；有以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而作佛事；有以佛身而作佛事；有以虚空而作佛事。众生应以化縁得入律行，有梦、幻、影、响、镜中像、水中月、热时?，如是等喻而作佛事；有以音声、语言、文字而作佛事。或有清净佛土，寂寞无言，无说、无示无识、无作无为。而作佛事。又曰：诸佛威仪进止，诸所施为，无非佛事。又曰：有此四魔、八万四千诸烦恼门，而诸众生为之疲劳，诸佛即以此法而作佛事。此皆如来与大菩萨慈悲方便真实谛也。又维摩诘为众香菩萨言：娑婆丗界有十事善法，诸余净土之所无有。以言五浊恶丗、十二有支烦恼苦海，乃是无上菩提大般若海也。彼诸净土，无一阐提及三恶道，譬之髙原陆地不生莲华，必于淤泥乃能生植，故云诸余净土之所无有也。起根本智，现大神通，说无上法巳，于是摄用归体，故与文殊同徃诣佛也。释迦牟尼如来为诸如来众既说妙法，众香菩萨九百万众皆还彼国。是佛丗尊与大菩萨及长者维摩诘，以智惠神通作佛事已。于是佛问维摩诘：为以何等观如来？维摩诘言：如自观身实相，观佛亦然，以至不可以一切言说分别显示，以见真俗无二，凡圣平等，根夲智、解脱神通，同一法身也。虽从根本智示现神通，说诸妙法，然常不起真际，湛然不动也。故于是舍利弗问维摩诘：汝于何没而来生此？而维摩诘告以无生死。虽然，佛盖知之，以谓有国名妙憙，佛号无动，是维摩诘于彼国没而来生此也。既！无没生，而云无动国没而来生此者，无动乃所以无没生也。?语阿閦，华言不动。无动佛国者，表维摩诘虽现神通，而说诸妙法，不起真际，湛然不动也。故虽以右手断取妙喜国铁围山川，乃至?天等宫城邑聚落，上至迦咤尼天，下至水际，入此丗界，而不起于座也。此无动世界，所以掷过三千大千丗界，出入往来，无所留碍，而无出入往来等相者也。北山小集卷第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