歴代州域形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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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02:21
歴代州域形势一
昔黄帝方制九州,列为万国。或曰:九州,颛帝所建,帝喾受之。尧遭洪水,天下分绝,舜摄帝位,命禹平水土,以冀、靑地广,分冀东恒山之地为并州。又东北医无闾之地为幽州。又分青州东北辽东之地为营州。
书曰“肇十有二州”是也。
刘氏曰:“舜分幽、并,内固王畿,外维疆索,包天下后世之虑也”。叶氏曰:“祭法云共工氏覇九州,然则九州之名旧矣。春秋纬云人皇氏分九州。又邹衍、淮南所称九州,其辞甚诞。大抵九州者,古今之通谓也。”
夏有天下,还为九州,禹贡所称,其较著矣。
都邑攷:夏都安邑。其后帝相都帝邱。少康中兴,复还安邑。又曰:昔伏羲都陈,神农亦都陈,又营曲阜,黄帝邑于涿鹿之阿。少昊自穷桑登位,后徙曲阜。颛帝自穷桑徙帝邱。帝喾都亳,至尧始都平阳。舜都蒲阪,禹都安邑。尧、舜、禹之都,相去不过二百里,皆在冀州之内。
冀州,孔氏曰:“冀州,帝都也,三面距河。”蔡氏曰:“禹贡冀州不言所至,葢王者无外之义。”
济、河惟兖州。
孔氏曰:“兖州东南据济,西北距河。”
海、岱惟靑州。
孔氏曰:“青州东北据海,西南距岱。”
海、岱及淮惟徐州。
孔氏曰:“徐州之域,东至海,北至岱,南及淮。”
淮、海惟扬州。
孔氏曰:“扬州北据淮,东南距海。”
荆及衡阳惟荆州。
孔氏曰:“荆州北据荆山,南及衡山之阳。”
荆、河惟豫州,
孔氏曰:“豫州西南至荆山,北距河。”华阳、黑水惟梁州。
孔氏曰:“梁州东据华山之阳,西距黑水。”
黑水、西河惟雍州。
孔氏曰:“雍州西据黑水,东距河。”
郑氏曰:“州县之设,有时而更,山川之形,千古不易,所以禹贡分州,必以山川定疆界,使兖州可移,而济河之兖不能移,梁州可迁,而华阳、黑水之梁不能迁,是故禹贡为万世不易之书。”蔡氏曰:“禹贡作于虞时,而系之夏书者,禹之王以是功,又即夏有天下以后之成制也。”
殷商革命,诗称“九有”,因夏之制,无所变更。
都邑攷:契始封商,相土迁商邱,汤居亳。仲丁迁嚣。河亶甲居相。祖乙圮于耿。盘庚迁殷,武乙徙朝歌,所谓“沬邦”也。王氏曰:“尔雅:‘两河间曰冀,河南曰豫,济东曰徐,河西曰雍,汉南曰荆,江南曰扬,燕曰幽,济河间曰兖,齐曰营。’孙氏炎以为分禹贡之冀而复舜之幽,又并靑于徐而复舜之营,殷之九州,灿然可攷”。陆氏佃亦云:“禹贡有青、徐、梁而无并、幽、营,尔雅有徐、幽、营而无靑、梁、并,职方有靑、幽、并而无徐、梁、营,三代不同故也。”然班氏志地理以为殷因于夏,无所变改。杜佑亦曰:“殷汤受命,亦为九州,分统天下。”尔雅之文,未可据为商制矣。
陈氏曰:“商书言‘九有之师’商颂曰‘奄有九有。’又曰‘式于九围。’王制于商亦曰‘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商之九州,葢袭夏而已。孙炎以尔雅与禹贡、周礼不同,故疑为商制,亦无明文言殷改夏也。”
周既定鼎,亦曰九州,属职方氏。
都邑攷:后稷始封邰,公刘徙邑于豳。太王迁于岐。南有周原,攺号曰周。王季宅程,亦曰郢。文王迁丰。武王徙都镐。成王营洛邑,名曰东周。懿王徙犬邱,平王避犬戎之难,东迁于洛,即洛邑也。
东南曰扬州山。会稽,薮。具区,川三江。浸五湖。
正南曰荆州,山衡山,薮云梦。川江、汉。浸颍、湛。
河南曰豫州。山华山,薮圃田。川荥、洛。浸波、溠。
正东曰青州山,沂山,薮孟诸,川淮、泗,浸沂、沭,
河东曰兖州山,岱山,薮大野,川河、泲,浸卢、潍,
正西曰雍州山,岳山,薮弦蒲。川泾、汭。浸渭、洛。
东北曰幽州,山医无闾。薮貕养。川河、泲,浸菑、时。
河内曰冀州,山霍山。薮扬纡。川漳。浸汾、潞。
正北曰并州。山常山,薮昭余祁。川滹沱、呕夷。浸涞、易。
魏収曰:“夏书禹贡、周礼职方,中画九州,外薄四海,析其物土,书其疆域,此葢王者之规模也。”
李氏曰:“禹贡无幽、并,职方无梁、徐,葢周合梁、徐于雍、靑,分冀野为幽、并。考工记言天下之大势,两山之间必有川焉,两川之间必有涂焉。广谷大川,风俗之所以分,故推其高且大者先正之,然后九州可别。如大山定而山之西为兖,大河定而河之南为豫,此分画之要也。”
陈氏曰:“古者名山大川,皆天子使吏治之,而入其贡赋。是以九州川浸山薮各在职方,不属诸侯之版。夫子作春秋,虎牢不系郑,沙鹿不系晋,缘陵不系杞,楚邱不系衞,葢别天子之守地也。周季诸侯始擅不朌之利,齐干山海,晋守郇、瑕、桃林之塞,宋有孟诸,楚有云梦,皆不入于王官。此诸侯所以僣侈,王室所以衰微也欤?
传称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成汤受命,其存者三千余国。武王观兵,有千八百国。东迁之初,尚存千二百国。迄获麟之末二百四十二年,诸侯更相吞灭,其见于春秋经传者,凡百有余国,而会盟征伐章章可纪者,约十四君。
鲁,
都邑攷:鲁都曲阜,故少皞都也。故春秋传曰:“命伯禽而封于少皥之墟。”
衞,
都邑攷:衞都朝歌,即殷纣都也。故酒诰曰:“明大命于妹邦。”其后戴公庐曹,文公迁楚邱,成公徙帝邱,即颛顼都也。故春秋传曰:“衞,颛顼之墟。”亦谓之濮阳,至元后徙野王而祀绝。齐,
都邑攷:太公初封营邱,胡公徙薄姑,献公徙临淄,
晋、
都邑攷:虞叔封唐,燮父徙居晋,穆侯徙绛,孝侯改绛曰翼,既而曲沃灭翼,复都绛。景公迁新田,仍称绛。
宋,
都邑攷:宋都商邱,即相土所迁者。
郑,
都邑攷:郑都新郑,
陈,
都邑攷:陈都宛邱,即伏羲所都,故春秋传云:“陈,太皥之墟”也。
蔡,
都邑攷:蔡叔始封蔡,平侯徙新蔡,昭侯徙州来,亦曰下蔡。
曹,
都邑攷:曹都陶邱,
许
都邑攷:许都许,灵公迁于叶,悼公迁夷,实城父。旋还叶。又迁于析,实白羽。许男斯迁容城,为郑所灭。其后仍见于春秋,葢楚所复也。
秦
都邑攷:非子封秦城。庄公复居犬丘。襄公徙居汧。文公复卜居汧、渭间。宁公徙平阳。德公徙居雍。献公徙栎阳,孝公作为咸阳,徙都之。自孝公至子婴凡十世,皆居咸阳也。
楚,
都邑攷:熊绎封丹阳,文王始都郢。平王更城郢而都之,昭王迁鄀,旋还郢,至襄王东北保陈城,考烈王迁巨阳,又迁寿春,亦曰郢。最后怀王孙心都盱眙,又徙长沙郴县而亡。
吴,
都邑攷:吴都吴,
越,
都邑攷:越都会稽,
司马迁曰:“齐、晋、秦、楚,其在成周微甚,封或百里,或五十里。晋阻三河,齐负东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四国迭兴,更为霸主,文、武所褒大封,皆威而服焉。”
其子男附庸之属,则悉索币赋以供大国之命者也。
邾,
杞,
茅,滕,
薛,
莒,
向,
纪,
夷,
郳,
鄫,
遂,
谭,偪阳,
郜,
铸,
邿,
鄟,
宿,
任,
须句,
颛臾,
郯,州,
于余邱,
牟,
鄣,
郕,
鄅,
极,
根牟,
阳,
介,
莱,
虞,
虢、
祭。
共。
南燕。
凡,
苏、
原、
周,
召,
毛,
甘,
单,
成,雍,
樊,
尹,
刘,
巩,
芮,
魏,
荀,
梁,贾,
耿,
霍,
冀,
崇,
黎,
邓,
申,
滑,息,
黄,
江,
弦,
道,
栢,
沈,
顿,
项,鄀,
胡,
随,
唐,
房,
戴,
葛,
萧,
徐,六,
蓼,
宗,
巢,
英氏,
桐,
舒,
舒鸠舒庸
钟吾,
谷,
贰
轸
郧
绞
罗,
赖,州,
权,
厉,
庸,
麇,
夔,
巴,
邢,
北燕,
焦,
扬,
韩,
不羹,
又有九州夷裔则参错于列国间者也。
戎蛮。
陆浑。鲜虞。
无终。
潞氏。
廧咎如,
白狄。
骊戎。
犬戎,山戎,
茅戎,
卢戎,
鄋瞒,
北狄,
淮夷,
肥,鼓、
戎,
濮
左传僖二十四年富辰曰:“管、蔡、郕、霍、鲁、衞、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允也。”又昭九年:景王使詹桓伯辞于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我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我东土也。巴、濮、楚、邓,我南土也。肃愼、燕、亳、我北土也。”
国语:史伯曰:“当成周者,南有荆蛮,申、吕、应、邓、陈、蔡、随、唐,北有卫、燕、翟、鲜虞路,洛、泉、徐、蒲西有虞、虢、晋、隗,霍、扬、魏、芮,东有齐、鲁、曹、宋、滕、薛、邹,莒。是非王之支子母弟甥舅也,则皆荆蛮戎狄之人也。”
黄氏曰:“荆、宛、并、韩,其国都皆近京师。宛卫武关以制楚,韩扞临晋以制翟,皆天下形胜,故宣王中兴,特著二诗焉。大抵周人幽据全燕,齐据海岱,兖、冀翼蔽洛阳,并、荆控扼咸、雍,此天下全势也。观九州山川险要之处,与其建牧规模,而经畧大体可见矣。”
莫不弱者先灭,强者后亡。凌夷至于战国,存者惟有七君,而田齐、三晋又非春秋之旧。
吕氏曰:“秦变于戎者也,楚变于蛮者也,燕变于翟者也,赵、魏、韩、齐以篡乱得国者也。周以空名匏系其间,危矣哉。”
周室衰微,所有者河南洛阳谷城、平阴偃师、巩、缑氏七城而已。吕氏曰:“周都岐、丰,复卜巩、洛,被山带河,形势甚状。班氏言‘洛邑与宗周通封畿,东西长而南北短,短长相覆为千里’是也。平王东迁,赐秦以岐、丰之地,而周始弱。既又割虎牢畀郑,酒泉畀虢,襄王又畀温、原数邑于晋,畿甸益削矣。”
既又分为东西二周,秦人入宼,周遂先亡。
杜氏曰:“西周,河南也。东周,巩也。平王初迁于河南,曰王城。子朝之乱,敬王居狄泉,曰下都,今洛阳故城是也。考王封其弟揭于河南,以续周公之官职,是为河南桓公。威烈王时,桓公孙惠公又封少子班于巩,以奉王于洛阳,是为东周惠公。显王二年,韩、赵即其所封,分周为二,是东、西周同于列国,显王特寄居东周之洛阳而已。赧王复迁于西周,而周乃亡。”○吴氏曰:“敬王四年,子朝奔楚,王虽返国,然以子朝余党多在王城,乃徙都成周,而王城之都废。至考王封弟揭于王城,是为周桓公。自此以后,东有王,西有公,而东、西之名未立也。桓公生威公,威公生惠公,惠公少子班又别封于巩以奉王,是为东周惠公。而班之兄则仍父爵,居王城,为西周武公。自此以后,西有公,东亦有公,二公各有所食,而周尚为一也。显王二年,韩、赵分周地为二,二周公治之,王寄焉而已。周之分东西,自此始也。自愼靓王以上皆在成周,赧王立,复徙于王城。葢东、西周之名,前后凡三变。初言东、西周者,以镐京对洛邑而言。中间言东、西周者,以王城对成周而言。最后言东、西周,则以河南对巩而言也。”
夫秦,七国之雄也,
战国策:苏秦曰:“秦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崤、函之固。沃野千里,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范雎曰:“秦四塞以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蜀,左关阪,此霸王之业也。”○苏秦谓赵王:“秦下轵道,则南阳动,刼韩包周,则赵自销铄。据卫取淇,则齐必入朝。秦欲已得行于山东,则必举甲而向赵。秦甲涉河逾漳,据番吾,则兵必战于邯郸之下。”○楚人谓顷襄王。“秦左臂据赵之西南,右臂搏楚之鄢、郢,鹰击韩、魏,垂头中国,处既形便,势有地利。”
荀子曰:“秦国塞险,形势便,山林川谷美,天府之利多,此形胜也。”
史记:田肯曰:“秦,形胜之国也,带河阻山,隔绝千里,持㦸百万,秦得百二焉。地势便利,其以下兵于诸侯,譬犹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
韩、秦、魏之门户也。
都邑考:晋封韩武子于韩原,宣子徙居州,贞子徙平阳,景侯徙阳翟,哀侯徙新郑,
战国策:苏秦曰:“韩北有巩、洛、成臯之固,西有宜阳、商版之塞,东有宛、穰、洧水,南有陉山,地方千里。”○张仪请秦伐韩曰:“亲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辕、缑氏之口,断屯畱之道,魏绝南阳,楚临南郑,秦攻新城、宜阳,以临二州之郊。”〇张仪说韩曰:“秦下甲据宜阳,断绝韩之上地,东取成臯、荥阳,则鸿台之宫,桑林之苑,非王有已。夫塞成臯,绝上地,则王之国分矣。”○范雎谓秦昭王曰:“秦下兵而攻荥阳,则成臯之道不通;北斩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兵不下;一举而攻宜阳,则其国断而为三。”○苏代约燕王、秦正告韩曰:“吾起乎少曲,一日而断太行。我起乎宜阳而触平阳,三日而莫不尽繇。我离两周而触郑,五日而国举。”魏,山东之要,天下之脊也。
都邑考:晋封毕万于魏城,悼子徙霍,庄子徙安邑,至惠王徙大梁,因称梁。
战国策:苏秦曰:“魏地南有鸿沟,东有淮、颍,西有长城,北有河外,地方千里。”○苏代约燕王,秦正告魏曰:“我举安邑,塞女戟,韩氏太原卷,下轵道,道南阳、封、冀,兼包两周。乘夏水,浮轻舟,强弩在前,铦㦸在后。决荥口,魏无大梁。决白马之口,魏无黄、济阳,决宿胥之口,魏无虚、顿邱,陆攻则击河内,水攻则灭大梁。”
赵,河北之强国也。都邑攷:造父始封赵城,赵夙邑耿,成子居原,简子居晋阳,献侯治中牟,肃侯徙都邯郸。
战国策:苏秦曰:“当今之时,山东之建国莫如赵强。赵地方三千里,西有常山,南有河、漳,东有清河,北有燕国。为大王计,莫如一韩、魏、齐、楚、燕、赵六国从亲以摈畔秦,令天下之将相会于洹水之上,约曰:秦攻楚,齐、魏各出锐师以佐之。韩绝食道,赵涉河、漳,燕守常山之北。秦攻韩、魏,则楚绝其后,齐出锐师以佐之。赵涉河、漳,燕守云中。秦攻齐,则楚绝其后,韩守成臯。魏塞午道,赵涉河、漳、博关,燕出锐师以佐之。秦攻燕,则赵守常山,楚军武关,齐涉勃海,韩、魏皆出锐师以佐之。秦攻赵,则韩军宜阳,楚军武关,魏军河外,齐涉清河,燕出锐师以佐之。六国从亲以摈秦,秦必不敢出函谷关以害山东矣。”○苏厉为齐遗赵王书:“燕尽齐之北地,去沙邱、巨鹿,敛三百里。韩之上党去邯郸百里,燕、秦谋王之河、山间,三百里而通矣。秦之上郡,近扞关至于榆中者,千五百里。秦以三郡攻王之上党,羊肠之西,勾注之南,非王有已。逾勾注,斩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于燕。代马、胡犬不东下。昆山之玉不出已。”
燕附齐、赵以为重者也。
战国策:苏秦曰:“燕东有朝鲜、辽东,北有林胡、楼烦,西有云中、九原,南有呼沱、易水,地方二千里。南有碣石、雁门之饶,北有枣栗之利,此天府也。秦之攻燕也,逾云中、九原,过代、上谷,弥地踵道数千里,虽得燕城,秦计固不能守也。秦之不能害燕亦明矣。今赵之攻燕也,发号出令,不至十日而数十万之众军于东垣矣。渡呼沱,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国都矣。故曰:秦之攻燕也,战于千里之外;赵之攻燕也,战于百里之内。”
齐,东海之表也,
战国策:苏秦曰:“齐南有泰山,东有琅邪,西有清河,北有勃海,所谓四塞之国也,地方二千余里。夫韩、魏之所以畏秦,以与秦接界也。秦攻齐则不然,倍韩、魏之地,过卫阳晋之道,径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马不得并行,百人守险,千人不能过也。秦虽欲深入,则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也。”○国子曰:“安邑者,魏之柱国也;晋阳者,赵之柱国也;鄢郢者,楚之柱国也。三国与秦壤界,秦伐魏取安邑,伐赵取晋阳,伐楚取鄢、郢矣。覆三国之军,兼二周之地,举韩氏取其地,且天下之半。又刦赵、魏,疏中国,
封卫之东野,兼魏之河内,绝赵之东阳,则赵、魏亦危矣。赵、魏危,非齐之利也。韩、魏、楚、赵恐秦兼天下而臣其君,故专心一志以逆秦。三国与秦壤界而患急,齐不与秦壤界而患缓,是以天下之势不得不事齐。秦得齐则权重于中国,赵、魏、楚得齐则足以敌秦。故秦、楚、赵、魏得齐者重,失齐者轻。齐有此势,不能以重于天下者,何也?其用者过也。”
史记:田肯曰:“齐东有琅邪、即墨之饶,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浊河之限,北有勃海之利,持㦸百万,县隔千里之外,齐得十二焉。此东齐也。”
楚南服之劲也。
战国策:苏秦曰:“楚,天下之强国也。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陉塞、郇阳,地方五千里,此霸王之资也。秦之所害于天下莫如楚。王不从亲以孤秦,秦必起两军,一军出武关,一军下黔中,则鄢、郢动矣。”〇张仪说楚曰:“秦下甲据宜阳,韩之上地不通,下河东,取成臯,韩必入臣于秦。韩入臣,魏则从风而动。秦攻楚之西,韩、魏攻其北,社稷岂得无危哉!是故愿王熟计之也。秦西有巴、蜀,方船积粟,起于汶山,循江而下,至郢三千余里,舫船载卒,一舫载五千人。与三月之粮,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里数虽多,不费汗马之劳,不至十日而距扞关,扞关。惊则从竟陵以东,尽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举甲出武关,南面而攻,则北地绝。秦兵之攻楚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恃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此其势不相及也。”〇苏代约燕王,秦正告楚曰:“蜀地之甲,轻舟出于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汉中之甲,轻舟出于巴,乘夏水下汉,四日而至五渚。寡人积甲宛,东下随,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寡人如射隼矣。”淮南子:“楚地南卷沅、湘,北绕颍、泗,西包巴、蜀,东裹郯、淮,颍、汝以为洫,江、汉以为池,垣之以邓、林、绵之以方城,山高寻云,谿肆无景。”
秦用范雎远交近攻之策,先灭韩,次灭赵,次灭魏。
战国策:范雎曰:“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又曰:“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如木之有蠹,人之病心腹。天下有变,为秦患者,莫大于韩,王不如收韩。”○顿弱曰:“韩,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
杜牧曰:“秦萃锐三晋,经六世乃得韩,遂折天下脊。复得赵,因拾取诸国。”
次灭楚,次灭燕,并灭代。乃灭齐。
史记六国表:“东方物所始生,西方物之成熟。夫作事者必于东南,收功实者常于西北。故禹兴于西羌,汤起于亳。周之王也,以丰、镐伐殷。秦之帝用雍州兴。汉之兴自蜀汉。”
林氏曰:“六国之所以灭者,以不知天下之势也。六国之势,莫利于从,而卒败于衡者,祸在于自战其所可亲,而忘其所可讐也。齐、楚自恃其强,有并包燕、赵、韩、魏之志,而缓秦之祸;燕、赵、韩、魏自惩其弱,有疑恶齐、楚之心,而胁秦之威。是以苏秦之说阻,而张仪之志申也。秦知天下之势,取韩、魏以执天下之枢,故能并天下。是故后之有为者,必先审知难易之势。唐宪宗欲平藩镇,李绛以为先淮、蔡而后恒、冀。周世宗欲平天下,王朴以为先江南而后河东,良有以也。”
于是罢侯置守,分天下为三十六郡。
内史,
三川,
河东,上党,
太原,
代郡,
鴈门,
云中,
九原,
上郡,
北地,
陇西,颍川,
南阳,
砀郡,
邯郸,
上谷,
巨鹿,
渔阳,
右北平,
辽西,辽东,
东郡,
齐郡,
薛郡,
琅邪,
泗水,
汉中,
巴郡,
蜀郡,
九江,鄣郡,
会稽,
南郡,
长沙,
黔中,
又平百越置四郡。
闽中,
南海,
桂林,
象郡,
合四十郡,郡一守焉。其地西临洮而北沙漠,东萦南带,皆临大海。
吕氏曰:“春秋之时,郡属于县。赵简子誓众所谓‘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是也。战国之时,县属于郡。秦纪‘惠文十一年,魏纳上郡十五县’是也。方孝公、商鞅时,并小乡为大县,县一令,尚未有郡牧守称。及魏纳上郡之后十余年,秦纪始书‘置汉中郡。’或者山东诸侯先变古制,而秦效之欤?”按战国策:“楚王以新城为主郡。”郡之所治,必居形胜控扼之地。郡者县之主,故谓之“主郡”。又三川、河东在诸郡之首者,葢所以陪辅关中,地势莫重焉,即汉所谓三河也。汉分三川为河南、河内与河东,号为三河。史记货殖传曰:“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〇孙氏曰:“郡县之制,尽刬根著之旧,以为空虚之天下,匹夫亡秦,五胡覆晋,盗贼篡唐,此非有秦人取天下之威,而失之反掌。”
始皇既没,山东之众起而亡秦。
史畧:初,陈胜起兵于蕲,畧地至陈,为楚王。于是沛公起兵于沛,项羽起兵于吴,而田儋、景驹等亦各据地称王。既而项羽破章邯军于巨鹿,秦军皆降。沛公引兵自南阳入武关,绕峣关,逾篑山,破秦军于蓝田,至霸上,子婴降,遂入咸阳,既而项羽亦引兵至河南,入函谷关,屠咸阳而东。
项羽还自咸阳,分王诸将。楚分为四,
史畧: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王梁、楚地,都彭城。吴芮为衡山王,都邾。英布为九江王,都六。共敖为临江王,都江陵。
赵分为二,史畧:张耳为常山王,王赵地,都襄国。赵王歇徙王代,为代王。
齐分为三,
史畧:田都为齐王,都临淄,田安为济北王,都博阳。徙齐王田市为胶东王,都即墨。
燕分为二,
史畧:臧荼为燕王,都蓟,徙燕王韩广为辽东王,都无终。魏分为二,
史畧:徙魏豹为西魏王,王河东,都平阳。司马卬为殷王,王河内,都朝歌。
韩分为二,
史畧:韩王成为韩王,都阳翟,申阳为河南王,都雒阳。
秦分为三,并汉中为四,
史畧:章邯为雍王,王咸阳以西,都废邱。司马欣为塞王,王咸阳以东至河,都栎阳。董翳为翟王,王上郡,都高奴。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中,都南郑。
司马迁曰:“秦失其政,陈涉首难,豪杰蠭起。羽起陇畆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