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辍耕录卷之六

南村辍耕录卷之六

天台陶　宗仪　九成兰?一百一十七刻，?禠作十册，乃宋理宗内府所藏，每版有内府图书，铃缝玉池上，后归贾平章。至国朝有江南八十余年之间，凡又易数主矣。徃在钱唐，谢氏䖏见之。后陆国瑞携至松江，因得?三披阅，并录其目，真传世之寳也。甲集一十二刻，修城本、定武阔行一、定武肥、　　　定武瘦、　　　定武板刻、定武缸石、　　定武㫁石、　　定武古刻、西京㫁石、　　永兴　　　　古懿郡斋。宣城乙集一十三，刻

?梅花。　　　三衢板刻、　　安吉古苔真草、临川麻石、　　临贺、　　　　豫章二、静江府、　　　复州、　　　　鼎州古潭　　　　新梅花。　　　宣城南陵丙集一十：刻

苏州府治、　　福州府治、　　福州枣木、道州　　　　金?三米。永嘉　　　　古霅断石。　　隆州、郴州。　　　　兰?重言。丁集一十，刻：

绍兴府治。二、　绍兴仓司、　　绍兴府学、绍兴古刻、　　余姚县治、　　曲水诗、兰?、曲水诗前、　　曲水诗后，　　婺州府治。戊集一十，刻髙宗临定武唐、贞观、太清、开皇　　秘省、　　　　内殿内司、四　　　京司。玉堂已集九刻：玉枕　　　　花石、　　　　栁诚悬、唐人硬黄临　唐人双钩　　?。唐刻孙过庭草。　　京师鵞黄枣木。彭城小字。庚集一十一，刻

蔡君谟临。　　薛绍彭、　　　秦少㳺小字。安定家蔵　　辛道宗、　　　建康晁谦之、绍兴汤氏、　　南昌京氏、　　庐?胡氏、蜀刘泾。　　　唐摹刻辛集一十四，刻

吴诜草书。　　吴璜、　　　　刘无言临。龙潭潘氏　　方朔习写。　　周平所藏、临江张氏、　　天台丁氏、　　新安汪氏、江西故家、　　庐山甲秀堂、　九江陶氏、循王家蔵。番阳洪氏壬集一十四，刻

金陵毕氏、　　庐山呉氏、　　绍兴曽氏、绍兴石氏二，　毗陵尢遂?。　李忠愍所刻新唐李氏、　　江隂丘氏二，　东阳郭氏、昌谷曺氏三。癸集一十四，刻。

赵虚斋　　　吕氏家藏，　建邺朱氏、大梁曽朴、　　陆子与、　　韩松陆载之、　　　胡氏将　　玉林二赵菊坡　　　不题名二。　钱唐李和

姜白石先生禊帖偏傍考云：　永字无画，?笔䖏微折转，　和字口下横笔稍出。　年字悬笔上凑顶，在字左　反剔。?字有㸃在山之下，戈画之右。事字脚斜拂，不挑　?字。内　字䖏就囬笔，不是㸃。殊字挑脚带横，　是字下疋，凡三转不断。　趣字波畧反卷向上。　欣字欠右一笔，作章草?笔之状，不是捺。　抱字已开口。　死生亦大矣。亦字是四㸃　兴感，感字戈邉是直作一笔，不是㸃。　未?不不字下反挑脚，䖏有一?　右法如此其多，畧㪯其大槩。持此法亦可以观天下之兰?矣五字损本者，湍沉帯右天五字有损也。

顾徳玉字润之，檇李人，自㓜从?囯路儒学教授俞观光先生学。先生无子，?与人曰：昔吾寝疾于杭，润之侍汤药，情至切，若父子。医为之感动。弗忍受金。今我行且老。必托之以死。既而访医中吴。病且革。趣舟归。润之进次尹山卒时后至元?元闰十二月戊子也。明日乃至檇李润之奉其尸歛于家。衰经就位。邦人士为润之来吊者。润之拜之。越明年，塟于海塩迩頋氏之先茔。?时?享惟谨。或曰：歛于家礼与？曰：吾闻师哭诸寝，又云：生扵我乎养，死扵我乎殡。非家歛之，则将尸诸草莾。生服其训，死而委诸草莾，有仁心者弗为也。曰：师无服而为衰，经固近扵掠羙者矣。曰：疑衰加麻之经带，礼也。故曰：二三子绖而出，至塟除之，心䘮戚容终三年。夫民生于三，师居其一，于父也何异。今吾则加一等以行之，盖出于仁心天理之本然。若之何其惑也。闻者叹伏。先生讳长孺。越之新昌人。吁！圣逺言湮，世道不古乆矣。朝为师生而莫若途人者比比。?。是润之乃独能行人之所难，行于不可行之时，盖绝

无而仅有者，真仁矣哉。天下后世之为人弟子而忘其师，闻润之之言，?不有动于中与？

徐文献公为浙西㢘使时，治所尚在平江，有旨迁置于杭。?云莫矣，择日启行。一书吏者，掌照刷支郡诸司案牍，官吏合受稽违罪责，巳皆取状，至是引决。公谓曰：正旦在迩，此曺乃軄官俸吏礼宜陪位朢　阙致贺，受刑而従事，无耻也。否则为不敬。盍别议之。吏以白于幙官，因进曰：相公长厚之道固如此，然将若之何？公曰：奚难立案?明年分司施行可也。庭下欢声如雷。此亦厚风化之一端，故记之。

公既迁司至杭，一日，有本路緫管与一万户谒公?第，公以賔礼延之上坐。适书吏从外来，见而趍避，伺其退，入见曰：緫管万户皆属官耳，得无体貌之过与？公曰：在公府则有尊卑之辨，若?宅湏明主客之分，我軰能㢘介，则百司自然知惧，何待恃威埶以骄凌之，然后为尊严乎？吏报甚

句曲山房熟水法，削沉香钉数个，挿入林擒中置缾内，沃以沸汤，宻封缾口，乆之乃饮，其妙莫量。

法帖谱系云：熈陵以武定四方，载櫜弓矢，文治之余，留意翰墨。乃出御府所蔵歴代真迹，命侍书王著摹勒，刻版禁中，厘为十卷，各于卷尾题奉圣旨，模勒入石。此歴代法帖之祖刘后村先生云：阁帖为祖绛帖次之，临江又次之，潭又次之，武冈又次之，大观尤妙。武冈佳者可乱绛，临江佳者可乱阁。潭乃僧希白所模，有江左风味。希白工扵，摹字

拙扵寻行数墨，文理错缪。然则虽工，其如难读何。其字比之淳化帖为胜。东坡推潭帖胜阁帖。韩侂胄家开群玉帖字好，薛绍彭亦有家塾帖好。大梁刘衍卿云：大徳巳亥妇翁张君锡檇。余同观淳化祖石帖，卷尾各有题识。第一卷邉髙平范仲淹曽观年月日题。第五卷东坡张文潜等题。又有姜白石小楷三四十字。第六卷洛阳伊川老夫，不知为何人。又大学愽士陈士元云：此正祖石。又有苏舜钦题。第七卷，陈简斋奉㫖观于秋香?下，云：魏?法书，非人间合有。自我太宗皇帝刻石竉钖下方见，不满十数。臣与义顿首谨书。第八卷苏颂云：此帖世不多见。是日赏牡丹，得观扵相君西斋。张舜民题亦在此卷。第十卷。

太宗淳化四年六月廿二者赐毕士安，赐字上寳后叚毕丞相黄字书子孙保享等语百余字，逐卷有髙宗内府印百余颗，后有贾氏长字印。又有一小印合缝，云是蔡太师印，山和尚锦?禠，籖头题云淳化祖石刻。及见呉郡陆友仁云：?观楮伯秀所记，江南李后主命徐铉以所藏古今法帖入石，名升元帖。此则在淳化之前，当为法帖之祖。刘、陆之说，殊不相合。偶读刘䟦暇日记，亦载此事，云：马传庆说，此帖本唐保大年摹上石题云：保大七年，仓曺参军王文炳摹勒，校对无差。国朝下江南得此石。淳化中，太宗令将书馆所有，増作十卷为版本，而石本复以火㫁缺人家时収得一二卷。然阁帖于各卷尾篆书题云：淳化三年壬辰?十一月六日，奉圣㫖模勒上石。此侍书王著笔也。而陈简斋亦云太宗刻石，则衍卿所谓祖石刻，岂即南唐时帖乎？仰太宗増刻者，但不知南唐亦作十卷否。徐铉、马传庆二说又不同。今世言淳化阁帖用银锭?枣木板刻，而以澄心堂?李廷珪墨印者，则传庆板本之说合。故赵希鹄洞天清禄集亦云，用枣木板摹刻，故时有银锭纹，用李廷珪墨打手楷之，不汚手。余甞见阁本数十，止三本真者，其纸墨法度，种种逈别，妙在心悟，固难以言语形容。然又传仁宗甞诏僧希白刻石于秘阁，前有目录，卷尾无篆书题字，所谓祖石刻者，岂即此与？

世言家之尊者曰家主，翁亦曰家公。唐代宗谓郭子仪曰：鄙谚有云：不痴不聋，不作家翁。

世之鄙人之不肖者为奴材。郭子仪曰：子仪诸子皆奴材也。湖南益阳州夜中同寝之人，无故忽自相打，每毎有之，名曰沙魇。土人熟此，不以为异，唯取冷水喷噀?稍息，饮之汤，徐就醒，然犹二三日如醉。余不知者，殊用惊骇。

延祐乙卯冬，平江常熟之支塘里民朱良吉日母钱氏年六十余，病将死，良吉沭浴祷天，以刀剖胸，割取心肉一脔，煮粥以饮母，母食粥而病愈。良吉心痛，就榻不可起。隣里怜其且欲绝，乃裒财命頥真观道士马碧潭者，醮告神明，祈隂祐之。是日，邑人俞浩斋闻而过其家，视良吉胸间疮裂㡬五寸，气腾出，痛莫能言。俞为纳其心，以桑白皮线缝合，未及期月，已无恙矣。俞因述其事，以为世劝。呉郡宋翠岩先生有诗纪之，其小序曰：夫孝为百行宗，人以父母遗軆而生，乳哺鞠育，教

诲敂劳，其恩号罔极。然而剖心封股，恐其伤生而或死也。父母存而子死，故又有禁止之令焉。观今世降俗薄，悖逆其父母者，视良吉何如。㢤，如良吉者，自当旌异，为世教劝，而有司曽莫能省。原其一念之纯，剖心之际，动天地，感鬼神，固不待赏之于有司，而天地神明固已隂录其孝矣。太上感应篇所谓若人者，人敬之，天佑之，福录随之，众邪逺之，神灵衞之。今日谢世。明日为地下主。进?仙阶。若良吉者有焉。故为顕白其孝。以为人子之劝省也。宗仪之先人有孝感一事。人多传道之。㑹稽张君思㢘?书于杨鐡崖先生所譔墓铭之后矣。今并录于此云。元故白云漫士陶明元氏。讳煜。弱冠时用道家法。事所谓玄武神甚谨。明元母病心痛。痛则拍张跳躅啮床箦衾褥号呌以纾苦楚。?濒死者六七发。医莫能愈。明元毎搯心嚼舌以代母痛。一日危甚。计无所出。走祷玄武前曰。刲股割肝。非先王礼。在法当禁。某非不知也。今事急矣。敢犯死。取一脔为汤剂，神尓有灵疾，庶㡬其瘳。祷毕，即引刀?下。忽有二童自外跃入，叱曰：毋自损，我天医也。明元大骇，伏地乞哀。童子取案上笔书十数字于几面，掷笔，二童子咸仆地。随呼家人救之，噀以水，良乆苏，乃邻氏儿也。叩之，无所知焉。视其书，药方也，随读随?。明元?喜曰：此必玄武神也，吾母其瘳矣。即如方治之，药甫及口，而痛已失，终母身不再举。张子曰：齐谐志恠，圣人不道。左氏尚诬，君子非之。明元之事，遂昌郑元祐状行，㑹稽先生杨维祯志墓，皆不书，非?也，畏讥而削之也。彼以谓玄武神者，西北方之气也，莾苍无知，非如

俞跗岐扁能切脉察也。投汤熨火，抉肠剔胃，以取人疾，在理?不通，故不书。虽然，动天地，感鬼神，莫大乎孝，焉知㝠㝠中英䰟烈气不散者，或如俞跗、岐扁，依慿精魄，以遂孝子之请也。不然，何穹然漠然之体。而有所谓天医乎。明元子宗仪。与余友善。其寓殡又在玉笥山下。去余居不逺。以是得其实尤详。故?受左氏之讥。不敢?明元之孝。书曰。与其杀不辜。?失不经。先王之过盖如此。㑹稽张宪譔

吾子行先生。太末人。大父为宋太学诸生。因家钱唐。先性旷放，髙不仕之莭。其所厌弃者，或请谒，从楼上遥谓曰：吾出有间矣。頋弹琴，吹洞箫，抚弄如意不辍。求室委巷，教小学常数十人，与客对?谈，喧楼上下，群童一是肃安。其所著述，有

尚书要畧、聴玄集、造玄集、九歌谱、十十二月乐谱。辞、重正卦气、楚史梼杌、晋文春秋。?通声音律吕之学、工篆书。?先生年四十未娶。所知宛丘赵君天钖为买酒家孤女为妾。年饥，女?事人。后夫知妻在先生所、讼之。因逮妾父母。父母至客先生家。又伪楮币。事觉。因言舎主人。先生固弗知。因逻捽辱先生，南出数百歩。录事张君景亮识先生，叱逻曰：是不知情，摄之何为？即觧縦遣归。先生不胜惭。明日持玄绦缁笠诣仇山村，先生别，值晨出，因留诗一章，诗西冷桥外断桥邉之句，意将从灵均扵斯。明日有得遗履扵桥上者，后卫大?以六壬筮之，得亥子丑顺?象，曰：是其骨朽渊泥九十日矣。西湖多寳院僧可权从先生学，闻先生之死，哭甚哀。乃塟先生遗文扵后山，与其师骨塔相对，曰：皆吾师。仍乞铭扵胡石塘先生，庶几先生有后世名。铭曰：生弗渎，死弗辱，贞哉白。余习篆画，极爱先生翰墨，得一?半幅，如获至珍，以故扵书法颇有助。偶与郑遂　昌先生谈先生之始末，就识之。竹房、竹素、贞白。皆先生号也。

何公巨川者，京师长春官道士也。㑹世皇将取宋，迺上䟽抗言宋未有可伐之罪，遂命副国信使翰林学士郝文忠公使江南，殁扵真州。至正间，诏追赠二品官。有人作诗悼之云：竒才不泄神仙事，抗䟽曽干世祖知。毎恨南邦本无罪，空留北使欲何为？忠魂乆掩孤城馆，褒诏新镌二品碑。地上若逢奸似道，为言故国黍离离。

妇人头发有时为膏泽所黏，必沐乃觧者，谓之䐈。按攷工记

弓人注云：䐈亦黏也，音职。则髪䐈之䐈，正当用此字。

陕西某县一老妪者，住村荘间，日有道?乞食，与之无吝色。忽问曰：汝家得无为妖异所苦乎？妪曰：然。曰：我为汝除之。即命取火焚囊中符篆。顷之，闻它所有震霆声，曰：妖巳诛殛，?遁其一，廿年后，汝家当有难。今以鐡简授汝，至时亟投诸火。言讫而去。自是乆之妪之女，长而且羙。一日，有曰大王者，骑从甚都，借宿妪家，遣在右，谓曰：闻甞得异人鐡简，可出示否？盖妪平日数为它人借观，因造一伪物，而以真者县要间，不置也。遂用伪献，留不还，谓曰：可呼汝女行酒，以疾辤大王怒，便?为奸意。妪?思道?之说，计筭?数又合，乃觧所佩鐡简，投酒灶火内既，而电掣雷轰，烟火满室，湏臾平息，撃死猕

猴数十，其一最巨，疑即向之?者。所赍随器行用，悉系金银寳玉，走告有司，籍入官库。泰不华元帅为西䑓御史，日阅其案，朱语曰鬼赃云。余亲闻泰公说甚详，且有钞具案文，惜不随即纪录，今则忘邑里姓名?月矣。

今人以居士自号者甚多，考之六经中，惟礼记玉藻有曰：居士锦带。注谓道艺䖏士也。呉曽能攺斋漫录云，居士之号，始于商周之时。按韩非子书曰：太公封于齐，东海上有居士任矞、华仕，昆弟二人立议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诸?，耕而食之，掘而饮之。吾无求于人，无上之名，无君之禄，不仕而事力云云。然则居士云者，䖏士之?是巳。

凡男女缔姻者，两家相谓曰亲家。此二字见唐萧嵩传。今北方以亲字为去声。按卢纶作王驸马花烛诗云。人主人臣是亲家。则是亦有所祖亲家。又曰亲家翁。五代史刘昫传。昫与冯道为姻家。而同为相。道罢，李愚代之。愚素恶道之为人，凡事有稽失者，愚必指以诮昫曰：此公亲家翁所为。苏氏开谈录：冯道与赵鳯同在中书，鳯有女适道中子，以饮食不中，为道夫人谴骂。赵令婢长号知院者来诉，凡数百言，道都不荅。及去，但云：传语亲家翁，今日好雪右此石是南唐寳石乆为吾斋研山今被道祖易去中羙?有诗云研山不易见移得小翆峰润色裛书几?约烟朦胧巉岩自有古独立髙崧巃安知无云霞造化与天通立璧照春野当有千丈松﨑岖浮波澜偃仰蟠蛟龙萧䔥生风雨俨若山林中尘梦忽不到触目万虑空公家富竒石不许常人同研山出层碧峥嵘实天工淋漓上山泉滳?助毫端挥成惊世文主意㫮逢原江南秋色起凨逺洞庭寛往往入佳趣挥?出妙言?公珍此石羙与众物肩何必嵩少?可蔵为地仙余每诵此诗必懐此石近余亦有作云研山不复见哦诗从叹息唯有玉蟾蜍向余频唳滴此石一入渠手不得?见每同交友徃观亦不出示绍彭公真忍人也余今笔想成图仿佛在目从此吾斋秀气尤不复泯矣崇?元年八月望米芾书余二十年前嘉兴呉仲圭为画啚钱唐呉孟思书文后擕至吴兴毁千兵偶因清睱黙懐徃事漫记于此翰墨志云卫夫人名铄字茂漪晋汝隂太守李矩妻善钟法能正书入妙王?少师之西溪藂语云夫人廷尉展之弟恒之从妹中书郎李充之母南村辍耕录卷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