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幢朗如大师语录卷上-轻识

海幢朗如大师语录卷上

侍?黙演记集

佛事

栖贤安西堂秉拂，师云：法真潜拙粤东二十余年，不知天高地?、海濶渊深，秪解穿衣?飯、终日牧牛，为因常住修塔抵此亲炙，不料老汉钳锤恶?逼拶将来，命作西堂，深惭汗颜。今命秉拂，?得无言可说、无理可伸。既无理可伸，且作么生煞合？良久，云：匡岭寒梅新吐蕊，栖贤不改旧家风。金轮浮图落?，工竣囘岭，师云：旧年二月出岭，法真奉师慈命示个无缝塔子，要真一火铸?。已铸?，归家不妨举似人，非金非土非木石，立地顶天壁立?，乾坤悉在此中藏，逼塞虚空无缝?，触破六欲諸天，天人没处視?，压碎山河大地，地神无处相亲，天不能覆、地不能载。且道无缝塔?今在什么处？良久，云：覻着瞎。海幢安首座秉拂，师云：昔日灵山曾拈出，人天杜口默无言，今朝权放州前海，做个船儿结众缘。欲问价，不値钱，亦非贵兮亦非贱，无缘当面错过，有缘从此上船，三千里外贵客到来终不热瞒。咦！把着柁，高着帆，万顷靑波瞬息间，等闲到岸一身轻，个个铜头铁?睛，覻破乾坤无寸土，十方佛祖一口吞。四月八，师云：今朝四月正初八，摩?夫人生悉达，幸喜不遇老云门，遇着一棒要打?。若打?，大地俱无四月八，云门将此报佛恩，千载之下语大辣。然虽如是，敢问大众：世尊降诞，云门恁么批判，且道意在什么处？会么？若会，许汝亲见云门；如或未然，更听一颂：河南海幢寺，河北是广州，人人知有佛，个个进前求。结夏。师云：众僧安居，看经看律，遵守佛制。法真生来愚鲁，不识经律文字，终日?飯打眠，那管西天佛祖？昨夜文殊乘着白?，普贤跨着靑狮，向真道：明日众僧安居。法真见伊不合规矩，痛棒一齐便驱，惊起陜府铁牛勃，跳上三十三天，触破帝释花冠，打着东海龙王，吓得虾兵蟹将睁眉突?，震动风雷雨部大降?沱，拶得虚空通身汗，连声?屈阿呵呵。会也么？掀翻海岳求知已，拨乱乾坤见太平。端阳。师云：今朝五月五，節届天中普，处处闹龙舟，家家悬兵符。朗首座?里亦无龙舟可闹，亦无兵符可悬，将什么应个时節？不若挝靣涂毒皷应个时節。遂以拂子作打皷势，云：冬冬冬，三挝涂毒皷，闻声悉皆亡，家无白泽图，何处有灾殃？解夏。师云：热则普天热，寒则普天寒，寒?不到处，諸君著?看。复举：老宿因僧问：寒?到来作么生廻避？宿云：何不向无寒?廻避？僧云：无寒?如何廻避？宿云：寒时寒杀阇黎，热时热?阇黎。老宿若无后语，堪做什么？今日海幢解夏，若有问：寒?到来作么生廻避？首座向伊道：就寒?里廻避。或云：寒?里如何廻避？向伊道：寒时热杀阇黎，热时寒杀阇黎。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若向?里荐得，非但亲见古人，亦且自有出身之路，横说?说，不犯锋铓。如或未然，更听一颂：同则总同，别则总别，不同不别，金刚脑后三觔铁。叅。中秋。师云：一年一度中秋節，皓月当空人所见，见见若然全忘见，大地山河?一片。木马嘶风疾似飞，泥牛吼月快如电，嫦娥到斯?不彻，森罗万?此中现。没去来，无增减，明历历底在人前，?汝今宵贺月?，大淸天子福无边。结制。师卓拄杖云：?片地威音那畔底，非方亦非圆，世间无所比，大能包沙界，小潜微尘里，人人居其中，个个生欢喜，未曾有覆藏，群魔不敢覻，放出沩山水牯牛，踏翻祖师西来意。大众！如何是祖师西来意？顾視左右云：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师于堂中经行次，见沙弥最上愉时偷笑行香毕，?唤最上，上至，师曰：汝刚才行香偷笑，见个什么消息？速道，速道。上无对。师曰：汝旧岁堂中?了许多茶饼，今日又?茶饼，茶饼汝已?了，还我茶饼钱来。上亦无对。师曰：既不能还茶饼钱，大众证明，首座与你还茶饼钱去。便打。维那大师唤云：最上顶礼大师。上礼拜毕，师曰：会则途中受用，不会白云万里。?月八。师云：一覩明星双?瞎，翻身便作金毛吼，灵山会上卖风流，拈得?来失?口。所以沩山和尙道：从缘悟入，永无退失。雪峰和尙云：从缘得?，始终而?坏；非从缘得者，永刼而长坚。且道二老尊宿所说是同是别？若道是同，一人从缘得?是，一人从缘得?非；若道是别，岂不是二老尊宿各立门戸，惑乱天下人?？大众毕竟如何？良久，云：要见二老尊宿落处么？且听一偈：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一亦勿存全体露，法法何曾有阻滞？茶话。师云：?杯茶唤作赵州茶，则淹没须弥山顶；?员饼唤作云门饼，尽大地人莫能举。赵州茶、云门饼，諸兄弟作么生下口？既不能下口，且作海幢茶饼商量。海幢茶许你满口?，海幢饼许你满口吞，休要知味，知味祸生。除夕。师云：一年十二月，一日十二时，四时与八節，?毫未曾移。若作佛法商量，无法可说；若作世法商量，画蛇添足。佛法世法且置，应时及節一句又作么生道？良久，云：爆竹高声传?去，梅花大笑?春来。元旦。师云：旧岁昨宵送去，新年此日迎来，灯笼处处呈祥，爆竹声声喝彩。更有喜事，重重露柱，昨夜解怀，生个没?牛儿，笑倒释迦如来。笑倒如来且从，没?牛?今在什么处？顾視左右，云：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解制。师云：要解便解，不用思量，堂堂大道，古今非藏，见闻知觉途边事，旋乾转坤大法王。复举：官人问泗州大圣：何姓？大圣曰：我姓何。又问：住何国？曰：我住何国。后有乌龙长老访冯济川，共论此话，乌龙曰：大圣本不姓何，不住何国？济川笑曰：大圣决定姓何，住何国？二人各执一见，遂以书呈径山和尙判断。径山据欵结案云：有六十棒，三十棒打大圣，不合道我姓何；三十棒打济川，不合道大圣决定姓何。乌龙长老自領出去。径山和尙虽然与他一时据欵结案，脚跟下泥深三尺，朗首座亦是泥深三尺。祖师门下亦有六十棒，径山合?三十棒，首座合?三十棒。且道径山首座过在什么处？定当看，若定当得出，许?叅学?；如或未然，莫将?学解，埋没祖师心。祖堂上供，师云：西天四七，东土二三，靑原石头打到博山，华首老汉把住一关，雷峰海幢大?红炉，销凡镕圣，瞎却人?。大众要见祖师么？遂举香云：拈香刺汝?。放下炉中云：烧香熏汝?。莫谓儿孙好，全盘是忤逆。示众，师掷香板云：三世诸佛、历代祖师所演微妙正法，被木上座一口道尽了也。諸兄弟还闻么？若闻，出来露个消息。闻么？闻么？如若不闻，则辜负木上座一冬口。吧吧，珍重！示众，师云：古人道：在?曰见，在耳曰闻，在?嗅香，在舌谈论，在身觉触，在意攀缘。金山印和尙云：在?覻不见，在耳听不闻，在?不嗅香，在舌不谈论，在身不觉触，在意绝攀缘。二老尊宿所说：一人见其锥头利，一人见其?头方。朗首座也无有见，也无无见，饥飡渴飮，困便打眠，湛若虚空常不动，任他沧海?桑田。示众，师云：学道如钻火，逢烟未肯休，?待金星现，归家始到头。古人恁么道，犹在半途。若论归家，未许在朗首座见处，贵要大家知：学道如钻火，逢烟未肯休，火灭烟消后，归家始到头。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若道是同，諸上座在古人圈圚里；若道是别，古人在首座圈圚里。要见古人则易，要见首座则难。何故？不见道：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示众，师云：若要真无事，莫行心处路，过去已过去，未来莫思量，现在亦不住，如是日用中，随事而应事，便是如如佛。解香，示众，师云：尽大地是个禅堂，向什么处结？尽大地是个法身，向什么处解？若系真正为生死心切底人，终日住在十字街头闹市里，亦如禅堂止静无异，又何曾解着些子？如其生死心不切，终日须在禅堂止静坐香，亦如十字街头闹市里，又何曾结着些子？故知：解结在人而不在法，明矣。已上且置，秪如不落解结一句又作么生会？?起香板，云：向?里荐取。若向?里荐得，虽结未尝结、虽解未尝解；如向?里荐不得，?须向解结究取。若向解处究得，便是结处底；向结处究得，便是解处底。解结既明，须知更有透关一着。且道：如何是透关一着？高声召众，曰：今晩坐香，明朝不坐香。示众，师云：法真一句最省要底，今晩与众位同叅兄弟们大家盘桓。最省要?无别放下，便是将无量刼来至于今日底所有一齐放下，放下中又放下，放到无可放处，将放下底亦放下。?里作么生？急着?看天堂地狱、生死轮廻。?里到得么？刼火洞然，天地俱坏。?里坏得么？既一切俱不能到，?里毕竟是什么所在？会么？?里便是大圆镜智无碍法门。还承当得么？若承当得，第一莫着空，着空便落空亡外道。所以永嘉禅师道：豁达空，拨因果，莾莾荡荡招殃祸。厐居士云：但愿空諸所有，愼勿实諸所无。日用中净洒洒、赤躶躶，不挂寸?，一切拘束他不得、一切盖覆他不得，似明镜当台，胡来胡现、汉来汉现，森罗万?悉在镜光中分辨得明明白白、?毫不杂，却未曾碍着镜体?毫，稍有?毫碍着便是识情不断，识情不断，生死不了，大圆镜智无容?毫。如神光二祖问达磨初祖求安心，祖曰：将心来与你安。光良久曰：觅心了不可得。祖曰：与你安心竟。覔心了不可得，?里便是大圆镜智。为因二祖自不省悟，被初祖拨转机轮道：与你安心竟。二祖?得当下知归。又如六祖传法归南，惠明領众追夺衣钵，至大庾岭头，祖将衣钵置石曰：此衣表信，何得争夺？便潜身草莾中。惠明一见衣钵便夺，提掇不起，悔过曰：行?！我为佛法来，非为衣钵来。祖见伊囘心悔过，便出曰：既为佛法来，汝暂屏息諸缘，一念勿生，?向汝道。明良久，祖曰：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底本来面目？惠明当下知归，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里亦是大圆镜智。秪如法真向兄弟们道个放下中又放下，放到无可放处，将放下底亦放下，与古人是同是别？若向?里承当得，便是了事凡夫，有甚禅可叅？有甚道可学？由情放荡，任意逍遥，所谓随顺世缘无?碍，湼槃生死等空花。佛祖度生，多向第二义化门中接人。第一义无开口处，开口错，动念乖，如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当下知归，叹曰：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令我得入。礼谢而去。?便是第一义接人。第一义无有话会，第二义化门中稍有话会，自灵山拈花至靑原南岳已下，接物利生，纯以化门。祖师举一言半句，学人言下便了，了此心，印此心，心心相续，祖祖相传。自?末宋初，人机渐渐迟钝，为因识情坚厚，妄相情尘固蔽，真性不得发现，所以智慧□语悉皆迟钝。祖师垂语接人，言下鲜有知归?，不得已而另开方便门，教人看个无义味底话头，终日蕴在胸中，时刻向他啮嚼，发起疑情，与他撕挨，挨断识情妄想，?得真性显露。切不可将话头穿?，作竒特会，穿?竒特，全是识情妄想，早已盖覆真性。又不可将话头役在心上，役久火起，发狂?病。正看话头，发起疑情时，内无放出，外无放入，坚凝正心，似银墙铁壁，识情妄想从何得来？疑得一分话头，断去一分识情妄想。疑得二分话头，断去二分识情妄想。大疑大断得大悟，小疑小断得小悟，不疑不断不得悟。疑去疑来，疑?一个疑团。到此地步，识情妄想自已断去，生处已熟，熟处已生。何谓生处熟处？菩提湼槃是生处，识情妄想是熟处。熟处要生，生处要熟，转生作熟，疑到山穷水尽处，豁然打破疑团，现出一尊无位天真佛，放大光明，遍照十方。话头疑情抛放东洋大海，用他不着。纵饶三藏十二部教典，一千七百则公案，也不过是众生治病底药单子。为因众生心有病，照药单治心病。众生心既无病，药单要他何用？三藏十二部，一千七百则，都是闲故纸，抛放一边，用他不着。千个方便，万个譬喻，说去说来，说来说去，总不离放下为第一。放下便放下，不用提着?毫。提起便是生死轮廻，放下便是?槃彼岸。提起贪嗔痴，放下戒定慧，提起魔，放下佛。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如广额?儿，在?槃会上放下?刀，立地?佛?，便是第一个提得起，放得下底㮄样子。众位同叅兄弟，何不效他放下？放下便是天人师，放不下，珠江水面渴死鵞。水面何以渴死鵞？为因放不下，放下便是水，焉能渴死香？到止静普说。师云：夫学道了生死，须具生死决定大志始得。必欲求其大休歇大了，当?择法之正?，勘验邪正，分别皂白，与人抽钉㧞楔，到恁么田地，方堪绍隆三宝，续佛慧命。切忌得少为足，自已欺瞒，又兼欺瞒他人，其过非小。如知止一生自已欺瞒，常在人前举圣因澹和尙勘验浴头语，显已之能狐迷于人。然浴头先在高旻，当首座后至，圣因做浴头，澹公亦闻其名。一日烧浴上方丈，请澹公沐浴，澹曰：闻上座在高旻，当首座是否？答曰：不敢。澹曰：山僧有一问，雪峰道：?州亭与你相见了也，乌石岭与你相见了也，僧堂前与你相见了也。今日上座与山僧相见，识山僧眉毛多少？浴头下语云：带和尙一齐烧却。此语下得最亲切，?踏毘卢顶上行。彼众深赞誉。后有僧传至金山，时知止在彼，当书记闻，举曰：未在。僧曰：请上座下转语。知止下语曰：生也，生也。恁么下语，还梦见浴头也未？殊不知古人具大慈悲，开方便门，向信位边垂语接人，已是生了；圣因向信位边勘验浴头，亦是生了，二俱受症。知止生也，生也，重向病上加病，如蛾赴火，自取丧身。宾中主尙未明，何况主中主显见瞎汉？而浴头是真狮子，见圣因在信位边勘验，被他就窠打刼，向信位边转过身来，露出吞人爪牙，哮吼一声，非但圣因受丧，雪峰也须丧去在。何故？浴头气宇如王，谁敢当锋？如大猛火，一切趋向不得，趋着焦头烂额，丧身失命，纵饶佛祖到来，也须忍气吞声，冰消?解。具??！请看今日因圣因得见浴头、因浴头得见知止、因知止浴头得见朗首座。然虽如是，检㸃将来，首座不得无过。且道过在什么处呢？不见道：是非秪为多开口。喝一喝，便归寮。解制，师云：过了一冬又一冬，劳劳碌碌苦施工，本原自性天真佛，秪在浮生日用中。复举：雪峰和尙因僧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峰云：瞪目不见底。僧云：飮?如何？峰云：不从口入。僧问赵州和尙：古涧寒泉时如何？州云：苦。僧云：飮?如何？州云：死。二老尊宿一得一失，秪知闭戸求安，不解开门作活。朗僧今日不惧危亡，向毒蛇头上揩痒、猛虎口里潜身。何故？不见道：男皃自有翀天志，不向他人行处行。若有问：古涧寒泉时如何？朗僧向伊道：一艇两艇渡珠江。或云：飮?如何？但云：到岸与他一文钱。朗僧恁么道，众中莫有与古人作主?么？出来与朗僧相见。有么？有么？若无，朗僧失利。从上诸祖以心印心，续佛慧命。諸兄弟！脚跟下事相应也未？若已相应，便是了事人，渴飮饥飡，随缘度日；若未相应，时光易度，幻质匪坚。各自努力，珍重。勘验，示众，师云：都中有王道人，年方八十余，抵广州之三元宫，自称禅宗了当，所依?广。余闻，以偈验之，伊答一偈曰：云从起处起，雨从来处来，何事问因缘？敬神神常在。此偈未在，秪能入凡，不能入圣。余破其偈曰：云无起处起，雨无来处来，会得其中意，莲花?月开。此偈入圣不入凡，大众作么生道个圣凡一体无碍去？良久，云：云起凭他起，雨来由他来，大地无寸土，何处有尘埃？示念佛。师云：若要真正念佛了生死，第一世缘要看得空，一切处要放得下，将无量刼来至于今日底妄想攀缘、是非憎爱所有一齐放舍，放之又放、舍之又舍，放舍到无可放处，则内无身心、外无世界，浑然一句阿弥陀佛放在心口耳间，念得历历分明，行也念、坐也念、卧也念，毫无间歇，念来念去，念到心忘境寂、水尽山穷，到此地位，佛也无、人也无、无也无，豁然桶底脱落，不觉通身汗流、满面惭惶，㸃头自许，管取西方现前、弥陀授记决不相赚。珍重。示不退禅人。学道行住坐卧，寸阴休要错过，欲明大事因缘，全身放下方妥。菩提唯向心覔，犹如使流推磨，推转内面机关，笑我今朝话堕。示?宗演子。既为生死出家，就将生死二字贴在?头上，定要讨个分晓，看他生从何来？死从何去？会得生死来去，必须打破来去窠⺽，透出生死关头，不被生死拘缚，?名出世丈夫、佛祖娇皃。人生在世，蜉蝣相似，朝不保暮，无常迅速，不令人知，霎时便至。趂此色力康健，猛着精彩，切勿虚延岁月，?丧光阴。既到宝山，不可空手而归。努力向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