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命下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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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4:15
非命下第三十七
子墨子言曰:凡出言谈,则必可而不先立仪而言。若不先立仪而言,譬之犹运钧之上而立朝夕焉也。我以为虽有朝夕之辩,必将终未可得而从定也。是故言有三法。何谓三法?曰:有考之者,原之者,有用之者。恶乎考之?考先圣大王之事。恶乎原之?察众之耳目之请。恶乎用之??而为政乎国,察万民而观之。此谓三法也。
故昔者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方为政乎天下之时,曰:必务举孝子而劝之事亲,尊贤良之人而教之为善。是故出政施教,赏善罚暴。且以为若此,则天下之乱也,将属可得而治也;社稷之危也,将属可得而定也。若以为不然,昔桀之所乱,汤治之;纣之所乱,武王治之。当此之时,世不渝而民不易,上变政而民改俗,存乎桀纣而天下乱,存乎汤武而天下治。天下之治也,汤武之力也;天下之乱也,桀纣之罪也。若以此观之,夫安危治乱,存乎上之为政也,则夫岂可谓有命哉!故昔者禹、汤、文、武方为政乎天下之时,曰:“必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乱者得治”,遂得光誉令问于天下。夫岂可以为命哉?故以为其力也。今贤良之人,尊贤而好功道术,故上得其王公大人之赏,下得其万民之誉,遂得光誉令问于天下。亦岂以为其命哉?又以为力也。然今天有命者,不识昔也三代之圣善人与?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与?若以说观之,则必非昔三代圣善人也,必暴不肖人也。
然今以命为有者,昔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于此乎不而矫其耳目之欲,而从其心意之辟,外之?骋田猎毕弋,内湛于酒乐,而不顾其国家百姓之政,繁为无用,暴逆百姓,遂失其宗庙。其言不曰:“吾罢不肖,吾?治不强”,必曰:“吾命固将失之”。虽昔也三代罢不肖之民,亦犹此也。不能善事亲戚君长,甚恶恭俭而好简易,贪飮食而惰从事,衣食之财不足,是以身有䧟乎饥寒冻馁之忧。其言不曰:“吾罢不肖,吾从事不强”,又曰:“吾命固将穷”。昔三代伪民亦犹此也。
昔者暴王作之,穷术之,此皆疑众迟朴,先圣王之患之也,固在前矣。是以书之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传遗后世子孙。曰:何书焉存?禹之《总德》有之,曰:“允不著,惟天民不而葆。既防凶心,天加之咎。不慎厥德,天命焉葆?”《仲虺之告》曰:“我闻有夏人矫天命于下,帝式是増,用爽厥师。”彼用无为有,故谓矫。若有而谓有,夫岂谓矫哉?昔者,桀执有命而行,汤为《仲虺之告》以非之。《太誓》之言也,于去?曰:“恶乎君子!天有显德,其行甚章。为鉴不逺,在彼殷王。谓人有命,谓敬不可行,谓?无益,谓暴无伤。上帝不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顺,祝降其䘮。惟我有周,受之大帝。”昔者,纣执有命而行,武王为《太誓》去?以非之。曰:子胡不尚考之乎商周虞夏之记,从十简之篇以尚,皆无之,将何若者也?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之为文学出言谈也,非将勤劳其惟舌,而利其唇呡也,中实将欲为其国家邑里万民刑政者也。今也王公大人之所以早朝晏退,?狱治政,终朝均分,而不敢息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治,不强必乱;强必宁,不强必危,故不敢怠倦。今也卿大夫之所以竭股肱之力,殚其思虑之知,内治官府,外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官府,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贵,不强必贱;强必荣,不强必辱,故不敢怠倦。今也农夫之所以蚤出暮入,强乎耕稼树艺,多聚升粟,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富,不强必贫;强必饱,不强必饥,故不敢怠倦。今也妇人之所夙兴夜寐,强乎纺绩织絍,多治麻旒葛绪㧢布縿,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富,不强必贫;强必煖,不强必寒,故不敢怠倦。今虽毋在乎王公大人,蒉若信有命而致行之,则必怠乎?狱治政矣,卿大夫必怠乎治官府矣,农夫必怠乎耕稼树艺矣,妇人必怠乎纺绩织絍矣。王公大夫怠乎?狱治政,卿大夫怠乎治官府,则我以为天下必乱矣;农夫怠乎耕稼树艺,妇人怠乎纺绩织絍,则我以为天下衣食之财将必不足矣。若以为政乎天下,上以事天鬼,天鬼不使;下以待养百姓,百姓不利,必离散不可得用也。是以入守则不固,出诛则不胜。故虽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之所以共抎其国家,倾覆其社稷者,此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有命者言也。曰:命者,暴王所作,穷人所术,非仁者之言也。今之为仁义者,将不可不察而强非者,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