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山和尚语录卷第十二

雨山和尚语录卷第十二

住维扬天?禅寺语

乙丑十月初七日，启建龙蕐道塲，答谢，皇上勅赐天?禅寺扁额，兼上萧闲御字扁。

都諌李䕶法请上堂，拈香云：此一瓣香，一囘见面，千载难忘。恭为北阙之至尊，祝延南山之圣寿。此一瓣香，奉为朝中柱石，阃外干城，阖省制抚布按、道府?县，诸位尊官及本寺䕶法、缙绅文学、居士檀越等，伏愿人人共进天阶，个个齐明佛道。

维那白椎云：法筵龙?，众当观第一义。

问：时淸道泰乐升平，大阐龙华天下闻。玅化以承天子庇，师将何法?皇恩？

师云：天长地久。

进云：全凴一句无私语，散作人间雨露恩。

师云：海濶山高。

进云：如是则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

师云：谁人不仰圣朝恩？

问：九重赐额，山门喜沐恩光；大会重兴，龙树欣沾法雨。玆䝉圣主殊恩，?竟如何?答？

师云：千古争看圣泽新。

进云：神京路永三千里，宝鼎香淸一瓣通。

师云：诚哉，是言也。

进云：龙华此会传消息，楼阁重逢礼至尊。

师云：?得?氏?口开。

进云：优昙谩说天心现，御翰亲从大内来。师云：珍重受持。乃?拂子云：此是从上诸圣，一相三昧，天得之以淸，地得之以?，君王得之以神圣，臣佐得之以贤明。故我当?圣主綂金轮，霶流㪫泽，禽鱼草木，无远不被其恩光。天??日御扁宸翰，颁自金阙。感此殊遇，特建龙华，用竭鄙诚，以?　圣德。诸仁要识龙华教主么？始自弗沙佛所发大誓愿，从未以毒?恼害众生，故曰慈氏?当第二会说法，虽于一时中?就五百亿天子，证无生法?，然始终不逾此一相三昧。是三昧?，心无?缘，一道和平，普令南?浮提圣凡天仙、人畜草芥，或见相，或闻名，悉皆?等正觉。岂止如优昙花，如如意宝，福利人天而巳哉！諸兄弟，事?如此，理且不然，?竟楼阁门前，庄严云里。如何是龙华教主本来身聻？复以拂子击一下云：巍巍乎惟天为大；荡荡乎民无能名焉。结椎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

邵伯育才王䕶法请上堂。问：弥勒楼前增瑞彩，龙华二会显真宗。内院?机，请师一接。师云：天无私葢，地无私载。进云：可谓是处是?氏，无门无善财？

师云：???氏在甚么处？

进云：验在目前。

师便打。

问：一树龙华香分鹫岭；九堂梵贝声振玉街。?朝维摩献供事如何？

师云：你岂不闻道，验在目前？

进云：恁么则四众均沾，万民有赖也。

师云：失口道着。

问：龙华会内，弥勒题名，?竟是谁当第一？

师以拂子?起。进云：和尚是第几位？

师便打。

问：从上来事，本自现?。某甲到这里，因甚?去不得？

师云：怪别人不得。进云：为甚么善财童子又要五十三叅？

师云：入水见长人。

乃云：菩萨积行?，苦累刦，自谓若舍一法，不名满足菩提。乃拟善财童子于大墖庙前覩?而悟。然后从解起行，历五十三家门庭，得三昧无筭，方证菩提。有般底都道学佛学法，大似金屑翳?，那知得?人入火不烧，入水不溺？况功未齐于诸圣，为古人所歉。苟非入大总持门，潜修宻证，何能契佛行佛心？所以道：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育才王善人喜舍资财，巳证大解脱三昧。更于龙华会里躬行实践，可谓不愧佛事门中矣。且道还曾踏着实际理地也无？良久云：请明?人为之证据。

拈花灵和尚诞日，供千佛法衣，率职事请上堂。问：芥城高耸?不问，海屋添筹事若何？

师云：南山增瑞气。

进云：若然则千年古栢庭前秀，万劫昙花?日开。

师云：东海毓灵文。进云：金风吹玉笛，几个是知音？

师云：不妨侧耳。进云：若将耳听终难会，?里闻声始得真。

师云：说到不如行到。

乃云：诸佛命脉，列祖宗纲。提起法衣云：总在这里。有能一肩担荷得去，浊恶界中许伊津鿄第一，那消着?辱铠，坐法空座？然后以不懈怠心，广为四众宣说此经。葢从上法身大士随缘寄托，或显或晦其以深心宻愿处处建立无忧安隐幢故蓦?拂子云：这岂不是无忧安隐幢！可以摧伏魔外，可以摄受人天，可以丕赞　皇图，可以长光佛日。以之培法身则法身坚固；以之续慧命则慧命绵长。更有甚阐提毛道而不革邪?为正?，?恶心为善心？所以佛佛出世，有神足，有侍者，??拈花请法，神足侍?俱列目前，且作么生为说个证据底道理？

良久，掷拂子云：且留㮄様千古。下座。

结制日，慧光悬岩二禅人领便益门斋僧馆众信请上堂：大人作畧，迥出常情。向这里一口吞?三世诸佛底，然后展出自家神通。一弹指风驰电激，一吐气雾涌云蒸，则尽大地无不是发挥本有之处。若待眨上睂毛，动下唇吻，便见西天四七欺你，东土二三欺你，天下老和尚欺你。堂堂大淸国欲覔针锋许挿脚之地了不可得。那能搆他释迦小老天上下独尊?本事？是故从上諸圣只贵时中不依倚一物。文喜自文喜，解脱自解脱，各不相参，各不相借。何消去三条椽下，七尺单前受人处分？??还有超群出格底汉子么？天?要相扑，不妨出来搭对。

众无语，师便下座。

泰州?闻法微澄彻闻国栢松诸大德同请上堂。

问：声前荐得，三千里外绝誵讹。请问如何是鸡足峰前的消息？

师云：迦叶双睂拖地。

僧便喝，师便打。进云：只此一棒，还是主边事，是賔边事？

师复打，僧又喝。

师云：飯袋子。

问：法幢新建，宝座重登。向上宗乘，如何举唱？

师云：龙门无?客。进云：要过三汲浪，专听一声雷。

师便喝，僧无语。师打云：?虾蟆！乃?拄杖云：此是集云峰下底，久矣夫不曾开封，?日?逢隹会，特地拈来，以资?化。其有雄猛丈夫一手提持得去，许伊是天上下第一员大禅佛。任他临济?黄檗三顿，也未免从?里去。且道?里是甚么所在？人若辨得，?保天下横行。如或不然，隔水有人把蒿枝一拂，汝諸人不免肉头，争怪得天?道个劣法难扶。遂掷拄杖，下座。

泰州言独潮音颙㪫钟灵谷鸣古石石兰石丈众上座请上堂，举昔日鼓山赴大王请，雪峰门送，囘至法堂，乃谓孚上座曰：一只圣箭?射九重城里去也。孚曰：是伊未在。峰曰：渠是彻底人。孚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过。遂趁至中路，便问：师兄向甚么处去？山曰：九重城里去。孚曰：忽遇三军围绕时如何？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孚曰：恁么则离宫失殿去也。山曰：何处不称尊？孚拂袖便囘。峰问如何？孚曰：好只圣箭，中路折?了也。遂举前话，峰乃曰：奴渠语在。孚曰：这老冻脓，犹有乡情在。乃云：堂堂一国之师，无端?被孚上座摧折一上。若不是雪峰始终为之作主，欲冀曹溪路上不被陆沉庸可得乎？?闻古人说得好：有文事?必有武备。当时若纵之以威猛，庻几声振一时，其柰被他行间小卒乘机而入，脚跟便不稳当。此天下学道之士所以为之不平?也。若是天?则不然，待他问，忽遇三军围绕时如何，便擗脊打云：?日捉败这草贼！若再如何若何，?下趁出山门。晏师当时若用得这副手脚，何愁孚上座不?影归䧏，??承吴陵諸道旧特特入山办供。然既是家里人，不消彼此勘?。何以故？良久云：相逢不在千杯酒，一盏淸茶也醉人。

?令季府张夫人专使请上堂，问：拈槌?拂，拈向一边；格外提持，请师别展。师便打。进云：棒头有?，灼破乾坤。句后无私，更请一接。师复打。进云：且不得压良为贱。师云：犹不知休咎。

问：神机电卷，掀?祖佛风规；大用星驰，截㫁圣凡窠臼。是令不虚行，是曲埀方便？师便打。僧顾左右云：看?汉，太煞欺人。师复打云：扬州纸贵，一状领过。乃云：先佛有云：我此说法要，如优昙花，如如意宝，凡有希求，无不随愿而足智慧福德，则固是也。且诸仁巳躬下事一向放失，作么说个求底道理？?饶求而得之，巳属分外。何也？不见楞严会上阿难既悟，乃说偈曰：不历僧祗，

?法身尚不得，

与於单传之列?，

以有法身可?，故又般若云：我于燃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故?授记。诸仁?，无所得则?授记，有所?便失提擕。且道誵讹在甚么处？若也明得，始知永嘉大，

师云，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秪么得。良非虚语。如或未明，天?不妨与诸仁下个注脚。

蓦?拂子云：有所得，家国兴盛，野老颦蹙；无所得，家国䘮亡，野老安怗。若合如是，?信乘九龙之辇；不合如是，项羽失千里之骓。山僧从不以第二义唐责方来，??还有逴得便行底汉子么？良久云：驾与靑龙不解骑。下座，便益门斋僧堂慧光悬岩二禅人领高名儒徐明阳二居士请小叅。高居士问：新建斋僧堂有何功德？

师云：达磨道的。

士云：斋僧后未审何人接续？师云：分明举似诸方。士云：供佛斋僧是同是别？师云：分身两处看。进云：恁么则?古应无坠，分明在目前也。师云：居士不妨伶俐。

徐居士问：恩加匾额更新彰，御笔萧闲翰墨香。重阐龙华因?国，门庭指日见辉煌。重阐龙华则且置，?国一句作么生道？师云：前五日看。士云：还有委悉底么？师云：赖遇居士证明。士云：作家宗师，天然有在。师云：不劳。乃云：尽须弥卢是一粒米，尽香水海是一杯茶，有人擎来以供十方贤圣僧，我道此人具大神力，?大福?。何则？夫僧?佛祖所自出，供僧供佛祖也；法者佛祖所自说，供法供佛祖也。如是岂不三宝並隆于世哉！昔韦天以斋僧功德为第一良有以也。玆?广陵城畔近漕河为南北通衢。明儒高居士率众信创斋僧堂以延云水，使枵腹而来，□腹而去，诚希有盛事。乃复虑后来?不能绳绳振，特请山僧说法，表彰其事。如此存心，?甘贽行?，厐蕴居士?复有二，尔现前诸仁有知飯是米做，茶是水做，居士一期盛事则永远不替。不然人莫不飮⾷也，鲜能知味也，岂不孤负杀人？

兴化道伦禅人领房乾生王祚周二居士祈，?请上堂，问：古德云：佛之一字，吾不喜闻。因甚又广营佛事？

师云：不妨借路经过。

进云：恁么则千古同途去也。

师云：阇?不妨领话。

进云：赵州犹在。

师打云：是赏你罚你？

问：古人道：咳?掉臂，总是祖师西来意。如何是西来意？

师云：咳?掉臂。

进云：高山流水，觌面相呈。

师云：子期底，伯牙底。

僧作掀禅床势云：

掀??岳从心欲，拨转乾坤任意游。

师云：孟浪无人过你。

乃云：从上来事秪贵有个相续处，于中血脉自然贯通?古，蓦?拂子云：只这个历刼灵明，未?少欠，其用广大，其体坚刚，与祖佛为师，与人天作?。那待具麒麟头、⾓鸾凤羽毛底撞入他家，方谓之为一家瑞，为一国瑞，乃至为天下瑞哉！所以天然贵胤，信非常种。??还有应斯嘉运、克绍洪规者么？

良久云：山僧端的为你助喜。下座。

平山和尚率本城众檀越请上堂：

平山顶上经行底性嗜烟霞；大树堂中打坐底心嫌热閙。一个衣拖泥水，一个目視云霄。若谓埋没巳灵，閙市里天子颓然尊贵；若谓孤负先圣，百草头老?威德森严。但向那边?带得去，自然这边挥霍得来。以有下劣宝几珍御；以有惊?黧奴白牯。谁道伊不是得法自在底人？若以优劣论彼此，则乖浩然大均之㫖，那知易地则皆然也。?日天?因行掉臂，一时说向诸仁，还有出来为我两山证据?么？良久云：不是知音?，徒劳话岁寒。下座。

泰兴诸山??请上堂，举僧问临济祖师：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乞师开示。师曰：佛者心淸净是；法者心光明是，道?处处无碍净光是。乃云：老汉耄矣，与么提唱，不惟少室峰前重添搕?，亦且曹溪路上转见周遮。若论真佛?竟无相，真法何曾有形？说个淸净光明，巳是撒砂向人?里了也。那堪真道更言个净光无碍，何?画蛇添足而巳哉！蓦以拂子画一下云：划断巳上葛?，山门前石狮子不觉?跳上天，乃扬声高呌道，人从延令来，?得姑苏信。?道赤肉团上壁立万仞。临济老汉?后还敢向这里置喙也无？良久，顾左右云：且喜天下太平。下座。

五洲诸山师请上堂，举南泉和尚问座主：讲甚么经？主云：弥勒下生经。师云：弥勒几时下生？主云：现在天宫未来。师云：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乃云：大小南泉?拶得?座主上壁。据实而论，藏身处没踪迹。向去底人虽则那边不坐空刼，没踪迹处莫藏身。?来底人这边须有个证验始得。蓦?拂子云：慈氏下生也，说法度人也。虽然，或有人出来问：既是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又教甚么人下生？而?不?伊禅床动火罏动地动，只要通得个真实消息，方许与弥勒相见。不然，莫怪天台路崄巇，羊肠更在靑霄外。下座。

松江王戚二䕶法祈嗣请上堂。问：是处是?氏，无门无善财。且道居士求嗣一句作么生道？师云：沧海月明珠孕彩。进云：恁么则十字街头打?布袋去也。师云：蓝田日煖玉生辉。僧便归众。师云：何不进语？僧一喝。师云：真师子儿，善能哮吼。僧又喝。师云：?汝远来，且放过一顿。乃拈拄杖卓一下云：香台有主，金地无尘，时一挥麈，花雨纷纷。说法有所得，释迦失双鼻孔；说法无所得，达磨添只?睛。有无二俱不渉，凡事贵出天真。真真屋后靑筠戞玉，殿前黄叶铺金。㑹得则头头合妙，不会则处处迷津。大可咲?是谈?谈妙，论主论賔。或说机投父子，或说道合君臣。那知鹭池鹫岭不曾说着一字；海甸?园何?度得一人？?饶伊棒如雨㸃，喝似雷奔，正?观来，犹是门庭施设。若是堂奥一句，须还天?道得亲。且如何是亲底道理？复卓拄杖云：棒头?出玉麒麟。下座。

龙舒净梵寺元白老?助化长生斋米到山，仝坦然上座请上堂，举昔石霜山庆諸禅师在沩山为米头，一日筛米次，沩曰：施主米莫抛撒。霜曰：不抛撒。沩于地上拾得一粒曰：汝道不抛撒，这个是甚么？霜无对。沩又曰：莫轻这一粒，百千粒尽从这一粒生。霜曰：百千粒从这一粒生，未审这一粒从甚么处生？沩呵呵大咲，归方丈。至晚上堂云：大众，米里有䖝，也须好看。乃云：只是一粒米。沩山老汉偏生大惊小怪。争似龙舒众善信五四年来倒廪倾仓，供我一众，实不止百千万粒巳也。天?更不问他所从生，但只端坐受供养，自然施主?安乐。然七百年来?道真言无人补阙。?日山僧补阙去也，待沩山问，汝道不抛撒，这一粒呢？只向他道：一㸃也瞒和尚不得。至后石霜复问：百千万粒从这一粒生，且道这一粒又从甚么处生？但义手向前道，也不较多。只此两语，拟质之八十行脚底老赵州，未审还为我一㸃首否？良久云：放待冷来看。下座。

冬树知浴领本城众信请上堂：的的活人句子不在广敷高座，妙演真乘方谓之提唱此事。大丈夫儿咳唾则神机电发，掉臂则大用风旋。红旗影里捉败韶阳，涂毒声中擒下临济。?得三贤胆战，十地魂惊。若以向上視之，尚不称光扬祖烈，何也？以其药忌犹存故。不见古人虽则高提祖印，不知利物带悲，守着长安风月，犹为得便宜处失便宜。諸仁要知药忌俱除一句么？豆子山打?皷，杨平山撒暮雨，一半奉龙江，一半奉?武。座下忽有个尖酸禅和出来道：长老此是绵州巴歌。蓦拈拄杖连卓三下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便下座。维那拟结椎，师喝云：不劳重说偈言。

安东悉容上座领夏奉山赵祥宇二居士请上堂：

连朝冬煖若三春，龙树花开越様新。

分付往来游冶士，莫教蹉过上林真。

忽有个心领神会底出来，手指龙华而问曰：日照灿烂是见处真；

风拂琳瑯是闻处真；

晚喷天香是嗅处真；

朝凝玉露是味处真；

晨夕抚摩是触处真；

分别颜色是意处真。

既一切皆真，正古人所谓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去也。且道时人因甚?不识？山僧只向他道：灵山授记也未到如此。下座。

福隆祖南阇?领本城众信请上堂。问：弹指一下，楼阁门开。?当二会，未审所说何法？

师云：纷纷花雨自天来。

进云：既?法要，甚为希有。秪如乘戒俱急又作么生？

师云：阇?分上不可忘?。

进云：可谓泉石增光去也。

师云：且道箎埙叶奏一句又作么生？

进云：全赖和尚证明。

师云：且归本位着。

举昔香严机不契于沩山，乃寻忠国师遗址憇止焉。一日因击竹作声，忽然省悟，乃说颂曰：

一撃忘所知，更不?修持。

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

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

诸方达道?，咸言上上机。

沩山闻得，谓仰山曰：此子彻也。仰曰：此是心机意识著述得?，待某甲亲自勘过。仰后见严曰：和尚讃叹师弟发明大事，你试说看。严举前颂，仰曰：此是夙?记持而?，若有正悟，别更说看。严又成颂曰：

去年贫未是贫。?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年贫锥也无。仰曰：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未梦见在。严复有颂曰：我有一机，瞬目視伊。若还不会，别唤沙弥。仰乃?沩山曰：且喜闲师弟会祖师禅也。乃云：靑天白日仰山寐语不了，可笑三生作国王底不能辅之以正，反随其起倒。寒山子谓伊忘?，不其然乎？而?少室峰前，曹溪路上，触目皆坑坎堆阜。若不一为铲?，尔诸仁何以进步？试看我祖南师弟自出先师筹室，一味本色住庵，纵有如来禅、祖师禅，到他分上一毫也用不着。?朝狭路相逢，作么道得个同途不同辙底句呢？良久云：天?说禅，福隆演戒。鞫其㫖归，两彩一赛。下座。

东杲以智二上座领本郡众檀越请上堂：

灵鹫真风世所传，于?消息转?然。

释迦久罢登猊座，弥勒重新启法筵。

霜后龙华偏有色，风前仙梵妙无边。

不须海外寻知识。

卓拄杖一下云：

只此堪为最上禅。下座。

淑艾靖宜宝月三上座领薛君调居士请上堂。问：无手偏解行拳，有口秪堪挂壁。未审此人是何标格？

师云：山僧耳聋，高声问将来。

进云：明知老汉惯用此机。

师云：?日被你勘破。

进云：倒是某甲罪过。

师云：大众记取这一转。

问：大觉世尊三七思惟得諸佛智。??堂中二七消息得个什么？

师便打。

进云：抛出红炉金弹子，糙破当人铁面皮。

师云：?言语汉未在。

进云：狮子窟中狮子子，凤凰台上凤凰儿。

师以拄杖挃云：住，住，住！切忌?跳。

举昔僧问云门：树凋?落时如何？

门云：体露金风。乃云：云门老人等闲出一语，事上也着，理上也着。?人拟以合头语论之，可谓不遇中郞鉴，还同野舍薪也。后来雪窦和尚颂曰：

问既有宗，荅亦攸仝。

三句可辨，一镞辽空。

大野兮凉飚飒飒，长天兮疎雨??。

君不见少林久坐未归客，静依熊耳一丛丛。老汉虽能绳祖武，不堕嘉声。若是天?又且不然。或有人问，树凋叶落时如何？只向他道：打皷普请看。若云大小天?得恁无佛法身心，山僧便热炙盏子?茶他?。何以爱他？正搔着我痒处，有人透得，分半院与伊住。有么？有么？良久，无人出。师云：土旷人稀，相逢?少。下座。

邵伯谢昻千吕璜二䕶法率诸昆仲子姪荐严请上堂：淸明在躬，志气如神。且道在?天下谁当得此语？有底道镜磨心地?可以当之；有底道藻練精神?可以当之。若然，大似水中捞月，空里采花，于此事毫无交涉。除是上无?仰，下绝已躬。如钟山太翁其人一生平居仁由义，奉佛尊儒，至临末梢头截生?流猛如香?。如此伟作，庻几近之。记得辛酉冬，翁荐先尊人，特请山僧对灵，结语有莫向曾参问曾晢，从来?子讳爷名之句。翁疑之，因疑而?其发悟，不意于去夏遽尔仙逝。??嗣伯仲不攺其道，仍请山僧对太翁之灵说法，可谓以?传家?也。试看??心香蔼蔚，智烛炜煌，?竟太翁一灵安在？蓦?拂子云：此时若蹉过，余日定難逢。便下座。

实贤知客领本城缺口门众信请上堂，举昔南泉和尚上堂曰：自小养一头水牯牛，拟向溪东牧，不免犯他国王水草；拟向溪西牧，不免犯他国王水草。不如随分纳些些，总不见得。乃云：大小南泉惯向??中行，虽解随分纳些些本分草料，要且未梦见在。后来云门拈云：且道牛里纳，牛外纳？?饶你说得纳处分明，我更问你覔牛在这个随搂捜汉，棒折也未肎放在。若??么，曹溪路上何止浪涌千寻！天?自小亦畜得一头水牯牛，一任溪西溪东，从不犯人苖稼。而今露迥迥地横卧当阳。且道?竟?孔在甚么处？蓦以拂子召大众，众回首。师云：时寒久立，各请归堂?茶。下座。

隔凡大德领本郡众信请上堂。蓦以拂子召众，众举首，乃云：好一堂古佛，谁不灵圣？尔诸仁因甚不向屋里奉重，?去门外驰求？有般底闻恁么道，便云扬睂瞬目是佛，咳?掉臂是佛。咄！莫认驴鞍桥作阿爷下项。岂不见盘山和尚有云：可中学道，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那识玉之无瑕？?饶恁么，犹未当衲僧门下事在。何以故？以其秪解入就藏锋，不解出就用锋故。要识出就用锋么？蓦?拂子云：拂子?

跳上三十三天，触着帝释?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且这一道真言又明甚么边事？良久，掷下拂子云：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便下座。

说戒日，拈花和尚领巴门陈吴二孺人请上堂：卢行?才出家便登祖位；高沙弥未受戒敢学佛乘？大悟不拘于小節，大?不游于兎径。若是个无有量过一切量底，闻个戒字便?耳而去，尚肯向这里搭搭披披，受人处分？所以道：天然上士岂受提撕？中下之流钩头取则。便恁么去，䧏龙钵为闲家具，解虎锡乃烂蒿枝。俊哉衲子，堪为吾家种草也。且道??因甚又一塲特地？良久云：曲为?时。便下座。

法海凝如院主领闵?南吴道长程休如方赞五四

䕶法请上堂：作善则善心现，作恶则恶心现，真心?隐没。或问如何是真心？你便擎拳?指，来这里?塞。这里非你?塞所在，苟能向田地?宻处道得一句，江湖无碍人之心；不能向游戏神通处施得一机，佛祖有瞒人之意。蓦喝一喝云：这里说善也不得，说恶也不得，说田地?宻也不得，说游戏神通亦不得，?下会得本来面目，古?天地依旧，山河原不曾移易一?毫许。且道?佛塲中?竟谁当第一？良久云：石头作沙弥时叅见六祖，不可秪作寻思会去好！下座。

泰兴达已立已二禅人请上堂：汝等见闻觉知之性与太虚空同寿，虽显诸体而未得显诸用。天下踞曲录床阿师未必尽是坐地看扬州汉，蓦?拳云：如许大栗子?得几个？说到不如行到，?亲何似手亲。土?项下髭须多，波斯?深?孔大。一佛陀，二元和，其余尽是椀脱丘。说个举一举二，乾峰舌，拄上腭，更说有手脚，无背面。爱打禾山皷，漫唱云门曲。这里肯容你胡乱云为？天?是个惯解打大脱空底汉子，?来山僧舌头上讨分?，阇黎也没量罪过，老僧也没量罪过。

广济天和尚领众信请上堂。举昔僧问雪峰：如何是心地法门？峰曰：不从人得。不从人得时如何？峰曰：此去衡阳不远。乃云：亲承曹溪?下底果然不会佛法。若总与么流布将去，法堂前岂止草深一丈？天??日要移风易俗。

有问如何是心地法门？云：不从人得。不从人得时如何？只向他道：遇茶?茶，遇飯?飯。诸人若未辨端倪，不妨就广济和尚决择。

本府尧臣舒䕶法率子周士保安请上堂：山僧昔住庆云时，有僧问：如何是金刚体？荅云：四大五蕴。进云：如何是金刚用？荅云：穿衣?飯。进云：与么则人人分上?坚利去也。荅云：三十年拨草求人，?朝遇着个领话底，僧作礼而退。?将此则机缘进之尧翁䕶法。伏愿一历耳根??无忧安隐幢，时中纳百福，集千祥，长住人间，作大法堑。普请大众，齐?无量寿佛，为之?喜。下座。

如臯生公莲社二大师同众信请上堂：龙华一会，实为千古最胜道塲。闻风而不趋承瞻礼?非愚?俗。兹承东臯诸善士昔以盛心挥金大觉，?以道?设供天寜。苟非?植善因，曷克臻此？准大藏法住记曰：有人植因于释迦世中，当来定结果于龙华会上。若于三宝毫不植因，欲窥弥勒门限且不可得，况亲承教益哉！夫因也果也。蓦拈拄杖卓一下云：须向这里植始得。??有向这里道得个逈脱根尘底句，天?门下始较些些子。

握书记领?州王廷臣居士请上堂，?拂子云：?颗摩尼珠子，体具种德，如氷壶无影，似宝鉴有光。文彩未形，成就万有；声色才露，不落千差。庄严云里亲叅弥勒；巧艺门中孰悟善财？不见永嘉大师云：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六般神用空非空，一颗圆光色非色。夫空既非空，色亦非色，则全体淸净，全体光明，全体净光无碍。?日设供檀那得一颗也，能如法信受，能如法长养。山僧端的为汝?喜。

江南陈栢宜福宜伯仲请上堂：我此微玅法门，非一切教乘之所?摄。若纯用剑?上事，从上祖佛尽皆乞命，何况德山临济些小伎俩而不?影归䧏？所以宗乘一唱，三藏绝诠；正令当行，十方坐㫁。若执鹫岭拈花的为契劵，守少林得髓的为箕裘，欲得宗风不坠，正脉流通，何?郑州出曹门？山僧从不将第二义示人，有向言外知归的，方许来天??棒。

泰州有恒賔悦二禅德领众檀越请上堂。举昔厐居士问马祖：不昧本来人，请师高着?。祖?下觑。士曰：一种没弦琴，唯师弹得玅。祖?上觑，士礼拜。祖归方丈，士随后曰：适来弄巧成拙。乃云：马大师觑上觑下，徒劳一双?睛。厐居士随出随入，空累一副脚板。恁么相见，要不昧本来人尚不可得，敢云玅抚没弦琴哉！笑他始则小心，终?大胆。可惜西天承䜟底放得他过，致成千古笑具也。若是天?则不然。或有问：不昧本来人，请师高着?，但作呕吐势。他若知机识?，定然别有生涯。若仍效老厐云，弄巧成拙，便痛棒趂出。始知虎须果不可以捋也。下座。

宝城兴教寺惟彻大德领本郡众信请上堂。举昔兴教坦和尚上堂，有雪窦化主省宗出问：诸佛未出世，人人?孔撩天。出世后为甚么杳无消息？坦曰：鸡足峰前风悄然。宗曰：未在，更道。坦曰：大雪满长安。宗曰：谁人知此意，令我忆南泉？拂袖归众，更不礼拜。坦曰：新兴教?日失利。便归方丈。令人请宗至，坦曰：适来错秪对一转语，人天众前，何不礼拜葢覆?？宗曰：大丈夫?下有黄金，争肯礼拜无?长老？坦曰：我别有语在。宗乃理前语，至未在，更道处，坦曰：我有三十棒寄打雪窦。宗礼拜，乃云：?物为上，逐物为下。坦公既学云门禅理，合知其祖宗家法。言句固载道之器，若不具截铁之利，那禁得不盗弄潢池？柰何防闲无法，蓦地被他化主摧折一上，其失固非小小。后来虽能收虎尾，遂喝一喝云：剑去久矣，而方刻舟。下座。

权一文旭二侍司领天长大安禅师曁众信请上堂，问：法筵大启，龙?齐臻。第一义谛，彼维那一椎掀?了也。未审??说个甚么？师云：风吹耳朶冷。举昔赵州示众云：若从北方来?，与伊上载；若从南方来?，与伊下载。乃云：諸仁要识上载么？闻声悟道，见色明心。要识下载么？观世音菩萨将钱买糊饼，放下手?是个馒头。虽然，此犹是老婆说话。若是个嘴边扫得白醭出底，那讨闲工夫说上说下？不见古人云：迅速锋铓，犹是钝汉。万里无云，靑天犹在。若向那边搂?空刦，?边踢倒?时，?使诸天雨花无路，鬼神潜觑无门。且道个般作畧是阿谁分上事？良久云：又要从头起。下座。

广福和尚领上?李伯求䕶法请上堂。问：隔江招手，须是其人。棒下知归，全凴作者。??狭路相逢，且道如何施设？

师云：也须屋里人始得。

进云：恁么则三千里外早巳情投气合也。

师云：如何是投合处？

进云：?鸯绣出从师看，不把金针度与人。

师云：且喜又添得一个。进云：大小天?，犹作主在。

师云：不识好恶。

问：源远流长，喜见滹沱浩瀚；根深枝茂，争看大树敷荣？子承父荫则且置，弟应兄呼事若何？

师云：一掌不独鸣，两掌鸣掴掴。

进云：上和下睦阴阳顺，共气连枝器是同。

师云：你不妨会得好。进云：若然，则玅舞应教?遍拍，三台须是大家催去也。

师云：分明举似諸方。

乃云：若要广天下檀那之福。蓦拈拄杖卓一下云：先要承当得这个下，然后应嘉运而绍?化，不为难事。有般的道这个是甚么系驴橛？道则许你道，然脚跟苟不踏着实地，那知广陵南畔、上海东头，触目皆同源共本之物。所以远从灵鹫分灯以来，西天四七也恁么，东土二三也恁么，乃至天下老和尚亦恁么。复卓一下云：会得?事同一家；不会君往西秦，我之东鲁。便下座。

泰州忠赤刘居士率诸孙请上堂：释尊住地，给孤铺金，以净智力，成就祗林。四十九年演法，三百余会谈经。宝花王座上不存世谛，大光明藏里岂着金尘？鹭池双轮转方，?鹫岭一枝拈又新，正法?藏弥天弥地；湼槃妙心亘古亘?。天?时一检㸃，难禁笑破口门。且道过在何处？良久云：君不见三峰汉祖有言兮：自从惹得燕莺语，话到于?转失真。下座。

冬树知浴领众信请上堂。举昔僧问法?：如何是曹源一滴水？?云：是曹源一滴水。僧于言下大悟，乃云：?妙用处不换机，嗣续难得其人。若不是法?一为提起，石头一宗看看㫁绝去也。然在我临济门下别有家风。忽有人问：如何是曹源一滴水？只向道：非曹源一滴水。諸仁若向法?言下会去，是机是对对机迷。若向天?言下会去，辟机尘远远尘栖。或有个汉出来道：大小天?大似盐铁判官。山僧便热炙盏子与茶他?。何故？不见道：大丈夫儿?虎须，也是本分。下座。

高邮宜伯老?领本州黄中赵䕶法请上堂：心是根，法是尘，两种犹如镜上痕。尘垢尽除光始现，心法双忘性?真。大小永嘉老作这般语话，说个心，说个性，巳是佛头着粪了也，那堪更论光论影、论?论真？集云峰下四?条怎放得伊过？不见昔日鿄武帝问达磨：如何是圣谛第一义？祖曰：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谁？祖曰：不识。帝不悟。?诸仁尽是饱叅?学，何不仰体先宗，看是何标格？若单守着闺阁中软煖，焉得平步靑霄？天??日为汝得困彻也，三十年后?开，方知?日彻底老婆心。

福田素一律师仝卞声远高九锡张宜淸杨绍裘

众檀䕶请上堂，问：迦叶金襕衣如天普葢；波离黑?钵似地普擎。宗律並行一句请师速道。师云：?日谢素一律主请法。进云：恁么则人人盛业巍峩，个个家声烜赫也。师云：释迦老子还肯㸃头么？进云：万灵莫测无为化，大地全开五叶花。师云：真个好彩。乃云：此事在诸人分上如倾万斛明珠，小大皆得其圆。优波离梵行独尊是戒珠圆。

须菩提解空第一是慧珠圆。

吾祖门下棒喝机锋，滚毬打皷，圆转横斜，皆得其圆。有般底被珠光一晃，便爱他底、着他底，久之?成碍膺之物去也。

岂不闻金屑?中翳，

衣珠法上尘。

已灵犹不重，佛祖是何人么？座下或有个四楞着地底出来，通得个消息。摩诃衍法离四句，绝百非，?落第二义也。有么，有么？

众无对。

师拽拄杖顾左右，下座。

龙华道塲满散

拈花和尚领众䕶法请上堂：?当第二会龙华道塲圆满。山僧炊无米飯，煑不湿羮，操没弦琴，打希声皷，坐曲录木床，唱个玅伽陀以犒劳一众。曰：

是非憎爱世偏多，

仔细思量柰我何？

??肚皮须?辱，

豁开心地仼从他。

若逢知已须依分，

纵遇?家也共和。

但能了此心头事，

自然证得六波罗。

弥勒菩萨在定中闻得，乃曰：此我二千年前陈话，长老重为提起，正搔着我痒处。且喜?日心头事巳了，六波罗巳证，?　国?民，事上也得，理上也得。这个玅伽陀再能公之天下，何愁不为烦恼海中一贴淸凉散也。山僧但引身向前曰：谨领慈㫖。

便下座。

臈八圆菩萨戒，凤阳圆丘和上领凤庐道张户部恩二大䕶法请上堂。问：古德云：从门入者不是家珍。又云：从缘入者永无退失。秪如释迦老子覩明星悟道，是从门入?？从缘得?？师云：总不在这里。进云：恁么威音那畔真消息，总向吾师言下施。师云：他亦不受。乃?拂子云：本乎天?亲乎上，日月星辰各住其位。无端说个夜半正明，天?不露，引得雪山老比丘一囘触着，都道伊悟本命元辰。那知山门前一对石狮子未然其语。何则？以其坐在明白里，故?当?月八日夜也，南斗六，北斗七，一时出现。有?不顾他位里，脚不踏他位里底，方始与天下有?孔衲僧出气。不见昨日有人从中都来，?得庐阳信，?道十字街头廖胡子，行太早，重落草，十年归不得，忘?来时道，恁么提唱，且道是抑他威光，是减他威光？良久云：?有现宰官身底大权菩萨为之证明在。下座。

雨山和尚语录卷第十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