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山和尚語錄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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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12:03
雨山和尚語錄卷第五
嗣法門人記
住維揚天?禪寺語
康?十九年?月初五日，師在龍舒白雲院受揚州李都諫喬梓，曁闔郡縉紳、文學居士、衆房耆舊，及闔院大衆請，住天?禪寺。於次年二月十八日進寺。
是日，拈花庵天鏡靈璽兩和尚同李府衆䕶法請上堂。拈香云：此一瓣香，同日月之高明，並乾坤之博?，爇向爐中，端爲祝延今上皇帝萬歲萬萬歲，伏願銷鋒鑄钁，折箭爲薪，四海晏淸，萬民樂業。次拈香云：此一瓣香，出則爲瑞爲祥，處則爲珍爲玉。奉爲本府當道尊官、鄉紳孝廉、文學居士，伏願身膺五福，位崇三台，扶社稷，依闕里之言，䕶佛法，遵靈山之囑。復拈香云：此一瓣香，有根有本，無枝無?，?朝特地宣明，一任人嫌饒舌。專爲供養?此堂上先師上巨下渤老和尚用酬法乳。歛衣就座，上首白椎云：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
師云：浪跡江湖二十春，歸來不覺鬂毛新。殷?說與諸仁?，我是昔人非昔人。還有共相證明?麽？請出衆相見。
興敎和尚出問：㨿燈王座，祖令孫行；坐寶華床，父作子述。如是之義，久巳親聞。向上一機，如何指示？
師云：瞒興敎不得。
進云：和尚不得退巳讓人。
師云：也須大家出隻手。
進云：與麽則扶起先師正法輪也。
師云：何幸如之！
進云：秪如臨濟昔日以兩問兩打，建立黃檗宗㫖。且道棒頭消息如何商量？
師打云：驗在目前。
進云：?今和尚開堂，以何法要建立先師宗㫖？
師云：得恁麽不領話？
進云：可謂日月出矣，爝火息矣。
師云：大衆記取此一轉。
問：滹沱一派，?到䢴江。請問和尚，如何是相續底句？
師云：淵源有㨿。
進云：若不上來，焉知端的？
師云：端的底事作麽生？
進云：今日可謂一彩兩賽。
師云：非上座不委。
進云：靈山授記，不過如此。
師云：謔我。
問：格外提持則不問，當陽?指事如何？
師云：你是武昌城裡僧。
進云：與麽則木人起舞，石女謳歌。
師云：且道是何曲調？
僧便喝，師便打。
乃云：天?古刹，淮楚名藍，乃人天普會之塲，亦龍?蹴踏之所。過去諸佛巳滅，未來諸佛未生，正當佛法委在今日。且今日事作麽生？若向這裡道得一句，便見譯經臺畔風月常新，大樹堂前樓閣仍舊。昔本不?，今亦何遷？依然廣大門庭，眞實寶所。如道不得，看新天??蛇?足去也。
驀拈拄杖卓一下云：看，看！?此便是菩提塲，是普光明殿，是大安隱幢，是最吉祥地。故從上諸聖吹大法螺，擊大法皷，轉大法輪，演大法要，無一塵不暜現色身，無一刹不成等正覺。究極而論，名雖有種種而實無種種；相雖有種種而性無種種。諸仁達得無種種性底落處，則入刹那際，平等三昧，始知釋迦老子未離?率，巳降王宮，未出母胎，度人巳。?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無邊刹海自他不隔於毫端。然後於毫端頃不妨廣作佛事，演出無量無邊不可思議解脫?，演出無量無邊不可思議神通海，演出無量無邊不可思議智慧海，演出無量無邊不可思議福德?，乃至若?悲，若喜捨，皆悉無量無邊不可思議，於一亳頭上悉皆具足。如昔華嚴會上具足優婆夷得無盡藏福德門時，於一小?中充足無量美味飮。⾷又如明智居士得隨意出生福德藏門時，仰視空中，悉雨無量珍寶，隨衆生心悉令滿足。有如是殊勝，有如是饒益，有如是靈妙，有如是德用。是故昔䟦陀尊者於晉太元間居此，譯華嚴經，感靑龍使?䕶法，昔年聖跡猶存。及?而孚上座亦於此講?槃經，被禪者激發悟道，今日芳名不墜。諸仁?，華嚴以法界爲宗，?槃以佛性爲宗。復卓拄杖一下云：須知法界佛性總不離這裡。若向這裡承當得去，於唱敎門中足可觀光。若據衲僧正?觀來，猶是倚草附木漢。不見近代靈隱禮和尚住此山時，一日示衆云：山僧自㓜蓄得一箇焦尾大蟲，以肉爲命，因甚不⾷自已？良久云：雲門解忌口。靈隱師翁具大?悲，故能於平地上樹起屍之德，荆?裏施㰱血之功。美則美矣，其奈只有本色鉗鎚，未具出群作畧。天?小孫則不然。山僧自㓜蓄得一箇焦尾大蟲，牙吒髿底當路踞坐。等閒咆哮一聲，不惟風生大壑，亦且威振長林。若有向這裡拶得一路出，與伊相見。山僧一期出世事，?且啟後承先。同心同德一句又作麽生道？良久云：全憑衆手移山力，扶起淮南舊刹竿。
結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
二月十九日，泰州恒明上座領山主劉忠赤居士請上堂。問：貧婆一飯感三天，居士設齋供衆，?何利益？
師云：人人飽足觀光。
進云：觀音菩薩買餬餅，放下?是饅首。
師云：一人傳虚，萬人傳實。
進云：打麫還他州土麥，唱歌須是帝鄉人。
師云：上座還解唱也無？
進云：寒山逢拾得，撫掌笑呵呵。
師云：大好一塲曲調。
問：昨日上堂巳成露布，今朝又復陞座，?竟闡何法要？
師云：驢鳴犬吠啟圓通。
進云：和尙分上又作麽生？
師云：大?悲菩薩。
進云：新天?果?諸方。
師云：向甚處見得？
進云：不因今日節，餘日定難逢。
師云：逢人但恁麽舉。
乃云：春日晴，黃鸝鳴，明明宣妙義，何不着耳聽？聽得着，眞箇好良哉！觀世音全身出?草，?草既出，且道觀音菩薩?今在甚麽處？乃震威喝一喝云：
的的圓通門大啟，誰能直踏古皇道？
善智弘機二上座領張竹明居士請上堂，問：虚空有體須親證，定慧無門莫?修。
如何是虚空體？
師便喝。
進云：恁麽則人人頂?具?，箇箇脚下無私去也。
師云：且道那裏是你住處？
進云：萬佛樓前展大悲。
師云：亂統禪和，如蔴似粟。
進云：和尙也不得壓良爲賤。
師打云：敎休不肯休，?待雨淋頭。
乃云：天晴日頭出，雨落地下濕。
?提從上來事巳是十分條?，更說甚祖意明明百草頭，森羅萬?齊烜赫。
向道不是心、不是佛，?下搂碎精靈窟。
你輩禪和家慣說眞如般若、菩提湼槃，聞恁般道而不知非，大似皮下無血。爭如天?寺裡知事普請行?人力，若非搬磚，便是拽石。你若作?會妙會，豈不孤負今朝設齋?越。
晚叅：春風如刀，春雨如膏，無隂陽地上一花開五?則不問。汝且道結果自然?一句作麽生道？
衆答不契。師代，乃义手進前云：也不較多。
晚叅：從上來事秪貴一切無求。你若求佛，佛是西天老比丘；你若求法，法是多年破故紙。大解脫人無依無欲；眞達道?何黨何偏？拽取蜀崗嶺與梅花嶺，?額一下下着實，?得太山墩?跳上三十三天，揚聲高呌道：大人具大見，大智得大用，禪和家?你匹上自然不足。但知得飯是米做，也不枉來天?禪床上打幾箇瞌睡。
驀拈竹箆畫一下云：
而今佛也法也與汝一時打併?，山門前佛殿後一仼東行西行，豈不慶快平生，語松素一二大師同春明?居士請上堂。
問：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
如何是透法身句？
師云：雲門道底。
進云：
漠漠水田飛白鷺，隂隂夏木囀黃鸝。
師云：待?透得時向你道。
進云：秪如藏身處没踪跡，没踪跡處莫藏身，又作麽生？
師云：須彌安?孔。
進云：?麽說話！還當得也無？
師云：當得當不得，與上座没交渉。
進云：
千山勢到嶽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
師云：且放過汝一頓。
問：向上宗乘?不問，因齋慶讚事如何？
師云：少間⾷堂?驗取。
進云：恁麽則大悲院裡，福田廣種去也。
師云：俗氣也不除。
問：萬里不掛片雲，靑天也須?棒。且道是甚麽人境界？
師便棒。進語稍遲，師云：牙根猶帶生澁在。
乃云：甚麽物恁麽來認着？依然還不是？不認着則如日吐春山，如月涵秋水，一一文彩天然，處處?化靈妙。?饒臨濟喝似雷奔，减他威光不得；德山棒如雨㸃，增他聲價不來。果是作家相見，只貴一切臨時，自然如針芥相投，似水乳相合。若也以語言搆以寂黙通，則屬造作安排，於吾祖道何曾夢見！不見雪竇和尚云：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黙對。手把白玉鞭，驪珠盡撃碎。看他先德與麽提唱，?下如靈鋒出匣，凜凜神威，誰敢正?覷着？而今兄弟們都是認一機一境，以爲了當，不去威音那畔認淨躶躶、赤灑灑底爲主人公，便向今世門頭目活卓卓、轉轆轆爲祖師意，?脂㡌、鶻?衫，三搖兩擺脫不下。欲冀宗風不墜，正?流通，又烏可得哉！茲?承語松素一兩大師同春明?居士飯?，兼請說法，故不覺叨怛如此。?今莫有超然獨脫底上士麽？若有，少間⾷堂裡也少?這一頓不得。
晩叅，禪不必叅，道何須悟？悟道叅禪，徒成露布。
不露布，家家門首長安路。且道作麽生?達?元殿？
良久撃竹箆一下云：
囘而更相涉，不爾依位住。
結夏日，行白上座請上堂：二千餘年前佛制有云：以大圓覺爲我伽藍，身心安居，平等性智。師乃呵呵大笑云：
釋迦老子是甚麽語話？不見東山演祖云：說心說性，盡是惡口。何况劈頭便道箇踞菩薩乘，修寂滅行？如此提唱實情，好與三十拄杖。須知這裏則不然，以盡十方界爲我伽藍，無論衆生諸佛、菩薩聲聞，各各令他踞凡夫乘，修世諦行。如是則紅塵閙巿是大覺塲，酒肆茶坊乃眞解脫地。何必九旬禁足，三月安居？向七間堂裏如無繩自縛？
驀揮拂子云：
手執夜明符，幾箇知天曉？
端午，師誕日，智如副寺請上堂。師乃云：
月屆?賔，節臨端午，是處人家懸艾虎。
汨羅江上競渡喧，風俗傳來自徃古。
?龍舟，撾鼉皷，五色?兮繫。
⾓?堪悲楚大夫，忠義塡肺腑。
無端被人䜛，一憤投江渚。
世人相襲弔孤忠，??道路稱?苦。
休呌苦，且聽天?箇分付。
驀拈拄杖卓一下云：
拄杖今朝忽降生，驀劄相逢不囘互。
揮來蒲劍，放出榴火，?下斬斷情根，燒殘識府，更說甚忠孝賢良，奸邪愚魯？但我之皮既不存，彼之毛將安附？阿呵呵！是非從此付潺湲。大喜，風以時，雨以時，逍遙樂太平。
隹?，大丈夫皃又何止先天爲心祖。
便下座。
鎭江府圌山慧明大德爲薦令師恒定上座，請上堂。問：山川嶽瀆共轉根本法輪；鱗甲羽毛普現色身三昧。是否？
師云：是眞語，是如語？
進云：今日和尚登曲彔床，又舉揚何事？
師云：不?語。
進云：不須重說偈言。便禮拜歸衆。
師云：孟八郞漢，?恁麽去也。
問：一句了然超百億，如何今日又重宣？
師云：爲着阿誰？
進云：恁麽則杖頭有?分明在也。
師云：做岀便見。
問：金牛飯，趙州茶，只爲饑渴者。秪如不饑不渴底人來，作麽生接待？
師打云：也少你這一頓不得。
進云：恁麽則一衆飽餐去也。
師云：且道是何?味？僧便喝，師又打。
問：釋迦彌勒猶是他奴，?竟他是阿誰？
師云：不識。
進云：若然則大千沙界仼縱橫也。
師云：且道他是阿誰？
僧喝，師打云：鄭州出曹門。
問：目前無法，意在目前。如何是目前法？
師打云：棒頭有?。
進云：因甚隱隱猶懷舊日嫌？
師云：蒼天，蒼天！
進云：莫把是非來入耳，從前知巳反爲讐。
師云：自知較一半。
師乃云：若論本分提綱，盡十方界無有針鋒許，不是當人眞實之體，有甚根塵器界、罪行福行，而不一切智智淸淨？古人道箇衆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巳屬剩語。此外更有所說，何?揑目生花？事不?巳，與汝箇眞實指注。
驀?拂子云：看，看！只這箇名不得、狀不得，聖凡他不得，是非他不得，除是絶羅籠、出窠臼底衲僧，向威音那畔一逴逴得便轉，向今世門頭大行濶步。便恁麽去，魔宫佛國任性逍遙，地獄天堂隨緣放曠，自然綽綽然有餘裕。且道今日當薦亡靈還得斷生?流、踞湼槃岸也無？良久云：你鈍置我猶可，我鈍置你太煞。
因事示衆：衲僧家一切時中貴乎得大通?機，若不變則語黙失靈用，若不?則棒喝皆滯祖師禪，諸佛意皆?印板上物，如何稱得箇得法自在底人？而今兄弟們慣剌頭向文字中求，設若求得，盡屬所依。不見道無依無欲，便是能仁。天?今日爲汝一切掃?，要伊一箇箇向壁立萬仞處豁開正?。然正?既開，且道釋迦老子?孔長多少？驀擲下拄杖云：有??一時驗取。
丁天一同弟晉?爲令先嚴常山老居士三七請對靈，小叅：身口意淸淨是名佛出世；身口意不淸淨是名佛滅度。諸仁?！出世滅度則且置，且道此佛?竟是何名姓？作何相貌？住何國土？說何法要？若向這裡明辨得，列聖叢中許汝智慧第一。如其不然，天?不妨以?方便開發伊威光去也。乃?拂子云：看！看！天人群生?盡向拂子頭上降生也，住世也，轉大法輪也，入般湼槃也。?年代長遠，世界濶狹，總不離一刹那際三昧。而今兄弟們不諳此㫖，便云，此佛非釋迦，非彌勒，非藥師，非彌陀，乃是當人本源自性之天眞佛也。癡人，你纔說箇本源，說箇自性，早不天眞，如何合他古轍去？又有者道，此佛爲毘盧師，爲法身主，要且名不得，狀不得。癡人！你纔說箇名不得，狀不得，早是模擬他，表顯他，欲窺他本來面目，猶隔羅縠在。不見?沙云：?饒如秋潭月影，靜夜鐘聲，隨扣擊以無虧，觸波瀾而不散，猶是生?岸頭事。你看今日當薦常山居士其生也如寄，則視富貴如浮雲；其?也如歸，則等身命如幻泡。苟非承此佛恩力，何能於生?關頭如賈胡傳吏，去則去，畱則畱，無?毫驚?，無?毫?礙？今朝是伊三七之辰，令嗣伯仲特請山僧舉揚，以證居士脚跟下與釋迦老子不别底一叚大事因緣。如是則無憂樹下不爲生，?連河側不爲。?既無生又無，?則盡十方界是箇平等大解脫塲。且道當薦常山居士一靈眞性?竟何依？
良久云：
將覲千華臺上佛，戒光隨處自嚴身。
解夏日，兩序執事請上堂。問：古人道：有一人常在途中，不離家舍；有一人常在家舍，不離途中。
途中家舍則且止，解夏一句作麽生？
師云：切忌亂走。
進云：
恁麽則榔栗橫肩穿巿過，芒鞋足底任縱橫。
師云：因甚不領話？
進云：秪如今日常住設齋，兩序啟請，?竟功歸阿誰？
師云：不堪側耳。
乃云：
今朝七月十五日，天?解夏底時節。
衲僧隊隊競頭奔，竹杖芒鞋誇猛烈。
這山望着那山高，只爲狂心曾未歇。
忽然歇，家家門鎖蟾蜍月。
?然，忽有箇逐塊禪和出來問，月聻？只向他道：你且放下腰包，過了七月八月、九月十月，我緩緩底爲你說。或?道：長老因甚放這長馬線？不見古人云：佛法無多子，久長難得人。
上堂，舉古昔阿難問迦?尊?云：師兄，世尊付金襴袈裟外，别傳箇甚麽？?喚阿難，難應諾。?云：倒?門前刹竿着。乃云：阿難有法身可?，尚落途中；迦?有刹竿可倒，未到家裡。天?不相他?五說六，待阿難問世尊付金襴袈裟外，别傳箇甚麽，便痛棒趂出。何故？免得倚他門戸傍他墻，剛被世人喚作郞。早叅，夜來雨淋淋，滳碎刼前心。無限癡禪客，特地苦相?。休更?。驀攛竹箆云：處處彌陀佛，家家觀世音。晩叅。禪禪禪，道道道。愚禪和，甚好笑，不解返照自?光。終日忙忙向外討，休更討。驀?竹箆云：薦取西方日出卯。僧問：日?不問，如何是卯？師云：㸃?不到。僧擬議，師便打。
中秋示衆：月宮天子今夜爲諸人說法了也。若向這裏見得，則全體淸淨，全體光明，全體淨光無礙。以這淨光無礙底含養萬物，亭毒四生。乃至若草木，若禽魚，無不藉其成立。肻效他馬家父子，單單爲着箇自巳說供養，說修行？縱饒南泉拂袖便行，脚跟終未㸃地在。那堪憐皃不覺醜底，道箇經入藏，禪歸海，惟有普願獨超物外。阿刺刺恁麽說話，明?人前當不得一唾，今夜實情說向你，一㾗未吐，千聖罔測，其由三五正圓，萬?莫逃其質。此猶是明昧兩岐，要知獨脫無依。普請大衆，不如一齊歸去好。
晩叅。一?不生，非普賢安身處；諸塵競起，乃文殊大神通。無位眞人來也，道一切聲是佛聲，一切色是佛色。無端拈起鞏縣茶瓶，?是饒州?碗。十字街頭李阿大慣打過人頭底脫空。你禪和子?常說的禪道佛法，向他分上一㸃用不着，且作麽生使箇伎倆，令他納欵歸降去？若也使得，東?鯉魚是無邊身菩薩。其或未然，且待帝釋宫中放赦書時，欵欵底與你商量。
晩叅。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便恁麽去，綿密處?是綿密。?饒古人道箇乾屎橛，蔴三斤，巳是曲爲指注。那堪靈山特地拈花，趙州平空指柏，節目上何止更生節目！所以道語中無語是名活句；語中有語名爲?句。涉言路是?句，存道理是?句。以至機畱?解，見滯幽微皆?句也。且作麽生是活句聻？良久，擲竹箆云：擲地作金聲，但不得顧着。
結制日，舉師望大師充西堂，高郵衆信請上堂，白椎竟，問：法幢高樹，大振宗風。四衆臨筵，請埀方便。
師云：誰家無白月淸風？
進云：莫不是格外提持句麽？
師云：待上座踏着本有田地，?向?道。
進云：和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師云：别有長處，不妨拈出。
進云：道泰不傳天子令，時淸休唱太平歌。
師云：將謂是衲僧。
問：千里趨風，請師一接。
師拈起拄杖云：向這裏定當。
進云：恁麽則三尺龍泉光照膽，萬人叢裏奪高標。
師云：好箇俊快衲僧。
進云：學人隨處得風流去也。
師云：後五日看。僧便喝，師便打。
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師云：草没䨇足。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
師云：?葢乾坤。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
師云：坐斷十方。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
師云：有??見。
問：牛過窻櫺，頭角四蹄俱過，因甚尾巴過不得？
師云：自作自受。僧無語。師打云：果然過不得。
乃云：人是叢林解脫人，地是叢林解脫地。以解脫地住解脫人，行也坐也無拘繫。
問你?今攢簇上來，且道爲箇甚的？若曰求佛求法，是大愚癡。更云問道問禪，好没志氣。豈不聞諸佛機、祖師意，明?衲僧無所希冀，但只放出自家本有神通，堪與諸方比對。
一彈指則日月週天，一呵氣則風雲匝地。
不是臨濟三?，亦非洞上五值。
不信但問堂中第一座，此是吾家前佛後佛之所親授記。
維那結椎，下座。
晩叅：父母未生前一句，?孔占?三畝地。
堪嗟無限杜禪流，終日??無本據。
有本據，須薦取。
驀?竹箆云：今朝特地爲君舉。
晚叅，狗子無佛性，因邪?打正，
衲僧如相委，絶勝摩竭令，
泰興如生上座同諸山請上堂，問：四衆雲臨，乞埀法要。
師便打。
進云：廬山瀑布高千丈，楊子江流湧萬?。
師云：也須親到一囘始得。
僧便喝。
師云：喝後如何？
僧擬議，師云：伎倆如此。
問：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秪如千里賣布單而來，圖箇甚麽？
師云：覔甚麽椀？
進云：和尚可謂善赴來機。
師云：靈利衲僧。
進云：下載淸風，幾箇知有？
師云：?多?一句。
問：鐘鳴皷響，無非觀音入理之門。且道與和尚家風是同是别？師云：上座試定當看。進云：如何是賔中主？
師云：入得門來未相許。如何是主中賔？
師云：寰中意氣新。如何是賔中賔？
師云：闍?分上。如何是主中主？師打云：看取令行。進云：賔主?師指，因齋慶讚事如何？
師云：與上座没交涉。乃舉昔日長慶稜和尚示衆云：撞着道伴交肩過，一生叅學事。?師云：長慶老人如此提唱，可謂曲盡心機智巧。雖然，要且只明得當時事。爭如我?令諸道契遠從寶刹，顧我?山，設供捐資，兼請法要。?茲法愛，不惟交肩，?是把臂。到這裏說箇如膠漆相投，形踪未冺；似水乳相合，濁智橫流。須知今日主賔相會，更不如何若何，只汲蜀嶺泉，煑霍山茗，細話疇昔。諸兄弟且道恁麽相見，是人情耶，佛法?？良久揮拂子云：相逢自有知音知，贏得淸風動天地。
晚叅：祖師意，諸佛機，不在東兮不在西。若要曉然明的旨，嫂嫂原是大哥妻。
靈隱淵老和尚訃至，上堂：昔契經有云：淨法界身，本無出没。大悲願力，示有去來。諸兄弟，先佛與麽告?，後佛如此提持，可謂今古同時，後之合轍。諸人要識先佛麽？驀拈拂子卓向左邊云：威音不敢爭先，要識後佛麽？以拂子卓向右邊云：樓至未許落後。復以拂子卓向中云：正當中間一句，?被靈隱老漢坐斷，誵訛諸人向這裡搆得，一任說淨法界身，本無出没也得，說大悲願力，示有去來亦得。其或未委，不妨分明說破。不見昨日有人從古杭來，接得靈山信，?道我法叔三目老人於月初坐化了也。天?今日擬道箇泰山俄崩，鿄木遽折，猶落世諦；更道箇列祖燈殘，群生?瞎，又屬法情。且作麽生道得箇恰好句，以慰江南北一衆哀思？乃大喝云：靈山一會，儼然未散。云哲人兦，是大癡漢。
繆家橋南溟，梵裔，世休三上座領衆?越請上堂，問：世尊三昧，迦?不知。迦?三昧，阿難不知。如何是玉?三昧？
師云：上座豈知？進云：切莫埋没學人。
師云：知底事試道看！僧展兩手，師打云：十萬八千未是遠。
問：天寒人寒，㸃水滳凍。且道無位眞人如何行履？
師云：毛⾻凜凜。進云：可謂不隨隂陽消長也。
師云：氣宇昻昻。?呈坐具云：秪見驪珠歸掌握，誰知滄海幾囘乾。
師云：語不離窠臼，焉能出葢?？
進云：怎奈雲靜家家月。
師云：只今月在甚麽處？
進云：淸平世界莫顢頇。
師便打。
乃云：宗通說通，未當祖師家風。塵說剎說，豈是如來妙訣？從上來事恁麽不恁麽，總不得?下坐斷。?化佛頭，天?今日不避截舌之斧，與汝箇方便。驀?拂子云：祖師家風，如來妙訣，盡在這裡。人若相委，十字街頭石幢子價増十倍；三家村裏水牯牛光益三分。便與麽去，須彌南畔把手同行是眞道契。其或未委，飯是米煑，鐘是鐵鑄一句，莫道不疑好！便下座，說沙彌戒。
上堂，問：還丹一粒，㸃鐵成金。至理一言，轉凡成聖。如何是至理一言？
師云：刀斧劈不開。
進云：莫是和尚爲人處麽？
師云：一任鑽龜打。
?進云：恁麽則坐斷誵訛去也。
師云：坐斷誵訛底事作麽生？
進云：萬古碧潭空界月。
師云：何不引盡後語？
進云：再三撈摝始應知。
師打云：一釣便上。
問：旗鎗交展，戰皷齊鳴，□刀?入，請師囘互。
師云：天?今日打退皷。僧擬議，師打云：草賊大敗。又僧出，師云：又是一箇。?便喝，師便打。僧云：不得壓良爲賤。師?打趂出。
乃舉臨濟上堂云：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眞人，常從汝等面門出入。未證據?看看！
師乃呵呵大笑云：
親見黃檗來的猶作這箇語話。?饒你證據到十成無漏，於天?門下猶是箇脫白沙彌。若要得座披衣，自解作活，須是將這面門出入底掃其踪，削其跡，?幾家國安?。
遂有?問：如何是無位眞人？大師下座搊住云：道，道！
?擬議，大師便托開云：無位眞人是甚麽亁矢橛？你看這老漢，雖有剪除狂、?掃蕩?槍底手叚，其如諺語有云：刀瘡藥雖靈，不割爲妙麽？須知這裏則不然，赤肉團上日照天臨。山僧自出世以來，齒頰間從不曾沾着他諸方寶惜半字。你諸人又向甚麽處見天?？
隨擲拂子云：無位眞人甚處去也？
衆無對。師便下座。
因雪示衆，舉昔日龎居士到藥山，山命十禪客相送至門首。値大雪，士指雪問衆禪客云：好雪㸃㸃，不落别處。有全禪客云：且道落在甚麽處？
士便掌。
全云：居士也不得草草。
士云：恁麽稱禪客，?羅老子未放你在。
全云：居士作麽生？
士又掌云：?見如盲，口說若啞。
師云：好雪㸃㸃，不落别處。龎居士鈎頭有餌。且道落在甚麽處？全禪客秤尾無星，一等是行脚高士，容易被人機境轉換，一掌不了，又?一掌，何可哉！
今日大雪落矣，忽有人問：好雪㸃㸃，不落别處。你諸人又作箇甚麽伎倆，免得?棒？
衆無對。乃拈竹箆旋風打散云：總是一隊?棒漢。
龍舒法雲睂和尚率諸弟子請上堂，問：龍象齊來時如何？
師云：大家蹴踏有分。
進云：人天?目，須是和尚。
師云：也不消得。
進云：幸遇法雲和尚證明。
師云：證明箇甚麽？
進云：千里得來呈舊面。
師云：且道在天?分上又作麽生？
進云：團圞一室話無私。
師云：也少上座不得。
又僧出，師以拄杖截住云：
這裏非逞詞鋒競智辯之所，的的是我家裏人，方堪?說家裏話。?今家裏人巳在目前，且作麽生說些家裏話聻？驀拈拄杖卓一下云：
秪這箇同一佛口生，同一法化生。自從雞足分燈，少林傳芳以來，睂公法弟一肩擔荷，去龍舒千峯盤繞之間一住十五年，大得古人居山風味。今??祖塔?寒，不悋䟦涉，重到家山。於天?分上可謂空谷之足音，晦暝之日月也。記得昔日僧問趙州：道人相見時如何？
州云：呈漆器。這向北老出語一味樸實頭，天?今日擬向枯木上糝些子花，不圖光揚宗?，要顯法社有人，或有人問：道人相見時如何？只向他道：莫打淨毬。
云：不打淨毬時如何？
師復卓拄杖云：
珍重大家齊出手，破沙盆子要相扶。
久立衆慈，伏惟珍重。便下座。
恒修上座薦先?請上堂。問：臨濟入門便喝，德山入門便棒，巳屬陳爛葛?，請師别展家風。
師云：好風來有信。
進云：莫便是天?家風麽？
師云：寒雨下無私。
進云：出格宗師，??不同？
師云：?多這一句。
進云：切莫孤負學人。
師便打。
問：一人發眞歸源，十方世界悉皆消隕。且道現前一衆在甚處安身立命？
師云：瞒上座?不得。
僧便喝。
師云：好喝，更喝一喝。
進云：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間無水不朝東。
師打云：念言語漢。
乃云：
堪笑當年老釋迦，無端特地愛拈花。
令他無限顛狂?，接響乘虗亂似蔴。
要知高而無上，大而無涯。
驀?拂子云：秪這箇爲諸佛之母，爲列祖之爺，何必倚他門戸靠他壁？須信風流出當家。等閒吐一句則百味具足，更說甚奢而不儉，儉而不?？便恁麽去，生也不道，?也不道。若與麽來，禪也堪?，戒也堪?。
長安風月家家遍。
慚愧他曇摩又自渡流沙。
嗄嗄嗄！
玉夲無瑕?有瑕。
下座。
?八日說菩薩戒。
邵伯鍾山謝䕶法薦親請上堂。問：朔風凛凜，寒雨凄凄，應時及節，請師一句。
師云：
夜半正明，天曉不露。
進云：
大地衆生，同開正?。
師云：
如何是上座底正?？
進云：
一枝梅破?，萬?盡囘春。
師云：有甚麽交涉？
進云：也須和尚着?。
師便打。
乃舉昔日世尊坐雪山，明星出時，廓然大悟，嘆曰：奇哉！一切衆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想執着不能證得。乃云：釋迦老子夙昔誓願，爲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所以開塲便將森羅萬?、草芥人畜一印印定，無?亳逗漏。如此爲人，是則固是，但不合和麩糶麫，致令趨智慧德相?如渴思甘露；避?想執着?似飽厭藜羮。一眞界內無端列出多岐。那知眞如凡聖盡是夢言，佛及衆生並爲增語。記得盤山和尚說得好：可中學道，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那識玉之無瑕？能如是解，則根塵破矣；能如是行，則大用興矣。以此利物，無物不利；以此報親，無親不報。更有甚恩深巨?，義極高天而不一句了然超百億？從此進比丘入菩薩位，進菩薩入諸佛位，雖則進進不巳，究竟終不出最初一印。然印則固是矣。且道誰是利物?？誰是受利?？誰是報恩?？誰是受報?？便恁麽去，此既不立，彼復何依？生?本空，湼槃非有，盡十方界是箇大解脫塲。今日鍾山謝太翁欲?罔極之懷，豈不一大暢然？雖然，且道所薦二尊人?竟現居何處？揮拂子云：莫對曾參問曾晳，從來孝子諱爺名。除夜晩叅，殘年未去，新歲將來。爆竹耳邊震，梅花?底開。耳邊震底普門出首；?底開底曼殊當災。狹路相逢没囘互，還源得旨甚奇哉。更須知見中離見刺，聞裏絶聞埃。便恁麽，莫疑猜。踼倒須彌徑歸去，笑看鐵鋸舞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