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左?闕李翰前集序梁肅

唐左?闕李翰前集序梁肅

文之作，上所以發揚道德，正性命之紀；次所以裁成典禮，厚人倫之義；又所以貽顯義?，立天下之中。三代之後，其流派别。炎漢制度以霸，王道雜之，故其文亦二：賈生、馬遷、劉向、班固，其文博厚，岀於王風者也；枚叔、相如、楊雄、張衡，其文雄富，出於霸?者也。其後作者，理勝則文薄，文勝則理消。理消則言愈繁，斯亂矣；文薄則意愈巧，斯弱矣。故文本於道，失道則博之以氣，不足則飾之以辭。蓋道能兼氣，氣能兼辭，辭不當則文斯敗矣。唐有天下幾二百載，而文章三振。初則廣漢陳子昻，以風雅革浮侈；次則燕國張公說，以宏茂廣波瀾。天寳以還，則李貟外、蕭功曹、賈常侍、獨孤常州比肩而作，故其道益熾。若乃其氣全，其辭辯博，馳騖古今之際，高歩天地之間，則有左?闕李君。君名翰，趙郡賛皇人也。天姿朗秀，率性聦逹，博渉經籍，其文尤工。故其作叙治亂，則明白坦蕩，衍餘條暢，端如貫珠之可觀也。陳道義則游泳性情，探微豁冥，渙乎春冰之將泮也；廣勸戒，則得失相維，吉㐫相追，焯乎元龜之在前也；頌功美則温直顯融，恊于文中，穆如清風之中人也。議者又謂君之才，若崇山岀雲，神禹導河，觸石而彌六合，隨山而注巨壑，蓋無物足以道其氣，而閱其行者也。丗，所謂文章之雄，捨君其誰歟？弱冠進士登科，解褐衛縣尉。其後以書記再叅淮南節度軍謀，累遷大理司直。天子聞其才，召拜左?闕，俄加翰林學士。君之處丗，用捨?乎才，進退牽乎時。始居筮仕，值蔽善者當路，故屈於下位。中歲多難，時方用武，放委於外藩。及夫宣室而揮宸翰也，方用人文以飾王度，則因疾罷免。嘻！昔君子賢人，運與事并，得信其志者，寡其用矣。其餘屬雅道喪缺，黃鍾毀棄，若孟子轗軻，士安多病，亦何可勝論？惟斯文足以振當丗，餘烈足以遺後嗣，此之謂不朽。君旣退歸，居于河南之陽翟，家愈貧而禄不及，志愈邁而文益壯。暇日以甞所述作三十卷，目爲前集，命予序之。君與予實有伯喈、仲宣之義，故書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