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石窩記

藥石窩記

士恒病於内之?不足，而必待攻於外。暴者抑之而仁，懦者激之而強，固者道之而通，辟者規之而正，貪者矯之而廉，蔽者發之而眀，隘者充之而廣，所謂藥石之戒，尤人之當寳者，烏喙、昌陽、空青、丹砂弗與也。故君子以藥石進其徳，小人以藥石損其過。夷攷古今，亡之所以存，險之所以濟，敗之所以成，失之所以復，豈非資之人也哉。或者好人之侫，而惡其忤於己，此藥石之言不至也。藥石之言不至，則病日深而身辱名滅。嗚呼。以藥石之可已病，雖螫吻毒腸，亦有所不恤。至扵正言之諤諤，恒推而不受，方甘扵有過之地。是知愛其體之小者，不知愛其體之大者。可謂智乎！余甞以此自懲，而雲間張拱長顔其燕坐之室曰藥石窩，取宋桐川簿丙公語，將求益於大人先生，而浚儀趙公本?為之記，復属予申其說焉。余謂丙公之見倪偁，歴言馭吏撫民之道，則既以為足，偁亦從而善之無一辭，勗其未至。烏在其為藥石邪。拱辰兄弟四人。讀書鳯凰山中二十年。其扵聖人之吿弟子。凡一病一藥。皆用之。而用功者。余不暇瀆告之也。抑聞魯大夫臧文仲善於季孫。而孟孫惡之。及孟孫死。哭之多涕。曰季孫之愛我。疢疾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石能生我，疢能殺我，是又以人為藥石者歟？若文仲可與言智矣，尚求以為法，扵是乎書，拱辰名奎，横浦先生六世孫，通春秋大經，甞試于有司，仐以才選主興國之通山簿云。?峯祠堂記

一氣既裂而有文，其所以?物成務莫備扵？四聖人之易，故為五經之宗。自孟子没，歴漢至魏，講易如王輔嗣者，固未盡其旨。宋周子得穆伯長之傳，而太極圖、通書作焉。後二程洎、邵子、張子繼興，故有皇極經世與正蒙之書，盖皆本諸易而為之也。然邵子則兼乎數，張子則專乎理，所謂殊塗而同歸者。余甞求之？正蒙十七篇，首太和叅兩以闡造化之微，次天道神化以推聖人之至。若動物以下諸篇，無非發端以示人，雖或失之深刻，間與易有不合。觀其約而慱，精而實，則孟子以来與周程之說相為表裏，而辯釋老之謬妄者，此書為然。考亭朱子扵太極通書、西銘有註，其餘則未暇及也。番陽沈毅齊先生因為正蒙解，以備朱子之未備，而王禘樂噐乾稱猶缺。元徳興丞上饒鄭君復??其三篇，新安胡公雲峯序之，亦既行於世矣。及聞南昌?峯朱先生者，深求邵子内聖外王之學，既老著書，凡易說、禮說皆發前人所未發。至於正蒙，且病其難而釋之，豈亦采毅齋所註而損益之歟？甞欲購求定本，以觀其異同得失，時猶閟而未出也。洪武七年秋，其子善来亰師試補南昌文學掾，獲見於成均，因出所述?峯行實始末示予，復求記其?峯之祠焉。按?峯為洞雲䖏士之子。?。洞雲兄弟四人，長雪澗，次碧泉、月澗，而洞雲㝡少。雪澗以文章顯于時，而洞雲與之齊名。?峯又純正而弘博。其著述也，雖世無知者，将待子雲於他日矣。甞命善集其所纂，而繼終其未成者。善亦克承其志。且建祠奉之。上推?峯之意。而及其祖洞雲。䖏士與伯祖雪澗。以眀其傳之所自来。可謂能子矣。嗚呼。易在造化。固無言也。而聖人言之。逮世降俗媮。人心益晦。邪說曰滋。非有卓然立言之君子㑹。一心扵古今。則弘通易簡之法。仁義中正之歸，不亦?乎？此諸子之功為甚大，余不得不歴稱之也。抑張子既出正蒙以授門人，且曰：其觸?而長之，吾固有望於後之學者。毅齋為能發張子之藴矣。若?峯䆒先天之學，而餘力及此，益見理愈索而無窮，所造何可及哉！祠之扵郷，既合扵禮，而善復不墜其業，有光扵雪澗洞雲，尤足嘉者，故為記，俾刻諸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