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古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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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7 03:52
思古堂記
東坡先生曰。孔子孟軻道同而其言未必同。何以知之。以其言性知之。孔子曰。成之者性,繼之者善。蓋善者性之効爾。而孟軻曰。人之性善。孔子之言,譬則如珠走盤。孟軻之言,譬則如珠著氊。夫珠非有二者,走盤則影迹不留。故子貢曰。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性既有言矣,乃曰不聞。是其可以影迹求哉。著氊則觀者庸詎知不疑簟?縟亦可以留珠乎?故荀卿又言人之性惡,自善惡之論興,蓋有不勝其言者。聖賢相去百年,而其言相遠如天淵,況不翅百年,而守衆人之言爲知道,非愚則狂。顏淵、韓愈異世而同出孔門,然其識有深淺,何以知之?亦以其言知之。淵飲水曲肱,在陋巷不攺其樂,此亞聖全德懿行也,而愈謂哲人之細事,愈且未知顏淵,能知孔子乎?易曰:君子多識前言往行,以大蓄其德。然言行之精,以韓、孟之識,有不能盡窺,學者其可不思乎?吾嘗誦之。三衢毛庠文仲,少有英氣,深於學問而善功名,富於翰墨而飽籌䇿。以破趙㑹食爲迂,伏軾下齊爲椎。所與游皆天下第一等流。遭時外平,疆埸久空,無所施其材。蹇寓一官,不甘憂患折困,袖手來歸,圃于衡嶽之下。寢處晴嵐夕霏,按行春花秋月,弄琴閲書,以娛賔客,枵然與世相忘,而名其堂曰思古。與東坡之論相表裏。如維摩自藏於不言之中,以發文殊之義,縉紳高之。文仲歿,其子在庭,季子以書抵余曰。惟子可以知先人爲堂之意,強爲我記之。故余獨載東坡之論,以著文仲之高。然晉劉寔作崇讓論曰。世議士名德不迨前人,非也。時非乏賢,士。不崇讓耳。然則士必生而能賢,不由稽古之力,爲循墻巽牀之僞是學。使寔不死,登此堂將逃羞無地,尚何論哉!季子年二十餘,種性工文,聽其論古今,贍博絶倫,眞能世其家者也,故樂爲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