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詳法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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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06:20

未詳法嗣

靑州佛覺禪師頌

仰山師子曰:一色無過指示人,白銀世界裏嚬呻。超然推倒還扶起,爭似東風照日新。

圓通善國師

佛日自江右至燕寓大聖,安一夕與佛覺晦堂夜話次,時師秊方十二,座右侍立。日曰山僧自南方來,拄杖頭不曾撥著一箇會佛法?。師叉手進前曰自是和尚拄杖短。日大驚曰可乞此子續吾臨濟一宗。師曰雲門臨濟豈有二邪?日稱賞不已。金世宗幸聖安瑞?殿,問師曰禮?是不禮?是?師曰:禮則相敬相重,不禮則各自稱尊。帝大悅。後住延聖,示衆,舉洞山曰:秋初夏末兄弟或東去西去,?須向萬里無寸艸處去。又曰:只如萬里無寸艸作麼生去?石霜曰:出門?是艸。大陽曰:?饒不出門亦是艸漫漫地。師曰:且道諸人?今腳跟下一句作麼生道?若道萬里無寸艸,許伱參見洞山。若道出門?是艸,許伱參見石霜。若道不出門亦是艸漫漫地,許伱參見大陽。若總道不得,許伱參見延聖。何故?

唯有好風來席上,更無閒話落人間。

示衆,舉雲門大師觀音餬餅話。師曰:

韶陽老人可謂唱彌高和彌寡。如今卻向延聖拂子頭上入方廣三昧。

東方入定西方起,乃至男身入定女身起,還會麼?

野色更無山隔斷,

月光?與水相連。

燕京慶壽玄悟玉禪師

金顯宗遣中使持紙一張,書心佛二字,問師?是甚麼字?師曰不是心不是佛。稱旨。次日賜長短句曰:

但能了淨,萬法因緣何足問。

日用無爲,十二時中更勿疑。

常須自在,識取從來無?礙。

佛佛心心,心若依佛也是塵。

師荅曰:

無爲無作,認作無爲還是縛。

照用同時,電卷星流已是遲。

非心非佛,喚作非心猶是物。

人境俱空,萬?森羅一鏡中。

黃山趙文孺居士

嘗有偈曰:

?想元來本自眞,除時又起一重塵。

言思動靜承誰力,仔細看來無二人。

高郵州定禪師

初參玄悟,室中舉僧問玄沙如何是淸淨法身?沙曰膿滴滴地。師于是有省。

僧問透網金鱗以何爲食?師曰乾屎橛。

杭州徑山雲菴慶禪師,建陽人。舉僧問楊岐如何是佛?岐曰三腳驢子弄蹄行。曰莫只??是麼?岐曰湖南長老。頌曰:

楊岐一頭驢,?光如電爍。踏?天下人,說甚三隻腳。

竹林巨川?禪師,頌風鈴曰:

銅唇銕舌太尖新,樓?懸來不記春。言外百千三昧法,因風說與箇中人。

燕京大慶壽寺虛明敎亨禪師,濟州任城王氏子。先有汴京慈濟寺僧福安山居有秊,一日于?山村倚樹而化。是夕母夢此僧求宿,覺而生師。七歲出家,十五遊方,聞鄭州暜照寶公法席之盛遂往謁。朝夕參叩未有所入。他日以事往雎陽,忽於馬上憶擊板因緣,當下動相不生。將抵河津同行?警曰:師兄此河津也。師下馬,悲喜交集至于隕涕。歸以語寶,寶曰此僵仆人似欲轉動。示以日面佛月面佛公案。後聞板聲豁然親證。呈頌曰:日面月面,星流掣電。若更遲疑,面門著箭。咄!寶曰今而後吾瞞汝不得也。後住濟州暜照,復奉章廟旨遷慶壽。興定已卯秋七月十日索筆書偈,其末句曰:咦!

一二

五六七。危坐而逝。

鎭州嘉山來禪師,僧問銕牛和尚塔何在?師以手指之,忽然省發。乃示頌曰:

銕牛銕牛,更莫别求。

有人問我,豎起指頭。

玉溪通玄菴圓通禪師,嘗著百問激勵學徒。一曰沒底船子爲甚麼無漏堅固?豎起拂子曰:

爲伱說禪了也,作麼生會?

又拈起拄杖曰:

還有向拄杖頭上下得一轉語底麼?又畫一圓相曰:

三世諸佛六代祖師總在裏許,作麼生會?

復以手空中點一點曰:

且道?一點明甚麼邊事?

又豎起一指曰:

倶?和尚向?裏放大光明轉大法輪,諸人還見麼?

又曰:

折腳鐺皃爲活計,穿心盌子作生涯。

通玄菴內安然坐,不管山前事似麻。

且道安然坐底是甚麼人?

五?銕勒院子範慧洪大師,因閱楞嚴,至一人發眞歸元十方虛空悉皆消殞,忽大悟,遂造河朔見汶禪師陳所見,汶印可之。臨終說偈曰:

六十春光又八年,浮雲收盡露靑天。

臨行踢倒須彌去,後夜山頭月正圓。

更衣坐脫。

建?府蔣山慧空元模禪師,古田蘇氏子。大德?子定中遊蔣山玄奬禪師道場,有老人迎謁曰:吾爲師守此山五百秊矣。言畢化黑龍而去。旣寤乃曰吾當還此山也。遂往卓?。一日謂衆曰:吾昔於佛所,號慧空菩薩,今化緣旣畢,?當入滅。因爲衆說四諦法,復說偈曰:

四十餘秊寄俗塵,如今卻顯箇中尊。

巖頭一夜東風起,吹得蕐開滿樹春。

銕船無柁亦無蓬,撐入金蓮性?中。

末後一機今說破,白雲元不離長空。

大地山河覓無跡,虛空撞破見端的。

縱使銕輪頂上旋,本性圓明常不失。

復曰:西天第三代商那和修尊?隱?白山,現龍奮迅三昧,說法調伏諸外道,然後化火自焚。吾今??嚴前亦當如是。

言畢雲霧四起,雷雨大作,化火自焚,塔于菴之西。

鄭州暜照寺佛光道悟禪師,臨洮蘭州冠氏子。偶宿灣子店,聞馬嘶豁然大悟。歸告母曰某於途中拾得一物。母曰何物?師曰無始來不見了底。母掌曰何喜之有?遂辭母參方。母曰將何之?師曰

水流須到?,鶴出白雲頭。

遂往參白雲?禪師,乃承印記。泰定二十四秊出主暜照。身著白衫跨黃犢吹短笛遊於洛中。嘗曰道我凡耶曾向聖位中來。道我聖耶又向凡位中去。道我非凡非聖耶卻向毘盧頂上別有行處。泰和五秊入滅。

杭州靈隱暜覺淳朋禪師,嘉祐五?奉旨斷還九里松集慶占路,上堂:

山前一肅開田地,曠大劫來無界至。

今朝恢復又歸來,坐斷腳頭并腳尾。

東也是,西也是,南北縱橫無不是。

畢竟酬恩作麼生,十里荷蕐九里松,?指堂前香一炷。

明州雪竇常藏主,横山之高弟也。不諳文字,專習禪定,儕輩呼爲常達磨云。所作偈頌,事理圓融,音律調暢。其頌銕牛曰:

百煉爐中輥出來,頭?崢嶸體絕埃。

打又不行牽不動,?囘端不入胞胎。

?門偈曰:

業風吹起浪如山,多少漁翁著腳難。

拌命捨身挨得入,方知玉戸不曾關。

苦筍偈曰:

紫衣脫盡白如銀,百沸鍋中轉得身。

自是苦心人不信,等閒嚼著味全眞。

息菴偈曰:

百尺竿頭罷問津,孤峯絕頂養閒身。

雖然破屋無遮葢,難把家私說向人。

台州黃岩濠頭丁安人,諱覺眞,號竺心。初見絕田耕於委羽山有省入,遂棄家?室自居。復參湧泉古愚,泉曰良家子女東奔西走作麼?安曰特來禮拜和尚。泉曰?裏容伱不得。安乃拍手一下曰:三十秊用底今朝捉敗,泉?休去。又往鴈山春雨菴謁無際,纔入門?曰春雨如膏行人惡其泥濘。際曰不是不是。安擬進語,被際喝出。

?秊就邑中明因寺側開接待,一僧提包笠?入臥內,安問是什麼僧,曰行腳僧。安遽指其足曰艸鞋?斷爲甚不知?僧無語。安?將包笠擲出曰?裏無汝措足處。

一日明因奎禪師相看,安曰聞說長老夜來生得兒子是否?明曰且道是男是女?安曰

鷄銜燈盞走,鼈齩釣魚竿。

明州育王?侍?,空室之族姪也。少秊有?,不幸短命而死。嘗有送同事僧遊台鴈偈曰:

鳥窠吹布毛,侍??悟去。

雖不涉言詮,早已成露布。

天台嶺上雲,鴈宕山中樹。

此去好商量,莫觸當頭諱。

臨終偈曰:

生本不生,死亦非死。

祕魔擎杈,俱?豎指,

鑷工張生,諱德,鄞之下水人。世爲大慈供堂,隨衆聽法有省。一日大雪,沙彌團雪作佛?,衆皆述偈詠之,生亦隨後占偈曰:

一蕐擎出一如來,六出團團笑臉開。

識得髑髏元是水,摩耶宮裏不投胎。

?福靈江浩首座,依古林於饒州?福居第一座,結夏秉拂。僧問進一步時如何?座曰撞牆撞壁。曰退一步時如何?座曰墮坑落壍。曰不進不退時如何?座曰立地死漢。老素首座,生平一關㴱隱,罕有識之?。天曆間有僧得其山居述懷三偈手蹟,詣紫籜求竺元和尚著語。竺元曰:諸方皆以其不出世不說法爲恨,今讀此三偈如金鐘大鏞一擊,衆響俱廢,謂之不說法可乎?偈曰:

傳燈讀罷鬢先華,功業猶爭幾洛叉。

午?起來塵滿案,半簷斜日落庭蕐。

尖頭屋子不敎低,上有長林下有池。

夜久驚猋掠黃葉,卻如蓬底雨來時。

浮世光陰自不多,題詩聊復荅秊華。

今朝我在長松下,背立西風數亂鴉。

鴈山羅漢寺證首座,目瞽,見道明白,晨朝躳自汛掃。或問?片田地掃得乾淨也未?座豎起苕帚示之。又問眞淨界中本無一塵掃箇甚麼?座亦豎起苕帚示之。嘗題九牛山偈曰:

四五成羣知幾秊,春來秋去飽風煙。

淸溪有水何曾飮,綠野不耕長自眠。

箇箇腳跟皆點地,頭頭?孔盡撩天。

?常只在千峯頂,大地人來作麼牽。

淨慈元菴會藏主,臨安人。參晦機於淨慈,居蒙堂,因修涅槃堂有偈曰:

涅槃一路盡掀翻,觸處工夫見不難。洗面驀然摸著?,繡鍼?裏好藏山。

晦機稱賞之。

杭州天目一山魁菴主,蘇州人也。天資?捷,通內外典,與平石?友善。棲遲岩谷不與世接,僅有山麓洪氏子弟往來送供。一夕洪氏婦夢主乘肩輿至其舍,覺而產一子。翌旦登山候之,果化去矣。因名應魁,字士元。幼讀書,補邑庠,娶妻生子,秊三十。一旦忽自猛省,遂棄家縛茅於東峯絕頂,晝夜精勤行道。一日空室和尚因避?自徑山?其廬,見其舉止閒雅,應對從容,叩其所以,乃知其爲一山後身也。因謂之曰:公前身與平石翁爲莫逆交,翁今秊埀九十,尚耳目聰明,何不通箇信息?亦見一夢兩覺而夢覺一如乎?主欣然揮毫作偈寄之曰:

寄語天童老平石,一念非今亦非昔。

欲聽寒山夜半鐘,吳江依舊連天碧。

溫州壽昌絕照輝禪師,嘗坐夏於淨慈,東圊寮壁間有水墨大士?,師朝夕禮拜懇禱甚切。一日忽見淨甁水從壁湧出,通身慶快,從此智鑑日明。嘗有偈曰:

工夫未到方圓地,幾度凭闌獨自愁。今日是三明日四,雪霜容易上人頭。

有??聞之莫不興起。葢其致?感人如此。

溫州靈雲省菴思禪師,性方介,台之??人。兄弟四人師居長,同時發心出家。祖父遺業悉散與宗親,徧叩諸方。後出世靈雲,次遷靈岩。結夏上堂:以大圓覺牛⾓馬?爲我伽藍瓜籃菜籃。上堂,舉趙州狗子無佛性話,頌曰:

狗子佛性無,狗子佛性有。猴愁摟搜頭,狗走抖擻口。

?秊退居靈雲之前山。至正甲申空室偕數衲往謁,時師秊踰九十矣。龎睂皓髮,頎然淸聳拽履而出,且行且問曰何處來?空室曰江心。師曰㴱幾百丈?室曰謾老和尚不得。師曰且坐?茶。徐觀其壁間題有詈僧詩,格調頗肖寒山,其辭曰:

五瘟不打頭自髠,黃布遮身?是僧。

佛法世法都不會,噇豬噇狗十分能。

空室須臾拜辭,不敢再犯其鋒。

文獻

黃溍居士,字晉?,婺之義烏人。天曆初詔天下僧儒善書?會集杭州淨慈,泥金書大藏尊經,士亦預焉。毎食必與衆僧共處,若别爲治?則不樂,甚至詬罵不食而去。嘗題懸崖墨蘭曰:

嫋嫋春風一樣吹,託身高處擬何爲。

從他自作顚倒想,要見懸崖撒手時。

又題東坡?贊曰:

五祖禪師世外人,娑婆久己斷生因。

誰將描邈虛空手,去覓他秊身外身。

題山谷?曰:

笑?當秊老晦堂,相逢剛道桂蕐香。

披圖面目渾依舊,?孔何曾有短長。

士以文章名世,蔚爲一代儒宗。以其造詣入微,不覺㝠符聖意。況與吾輩雜處不肎自異,亦可尚矣。

明州育王虛菴實首座,寄臥雲菴主偈曰:

黃金園裏馬交馳,徑寸多成按劍疑。

月曬?蕐千樹雪,臥雲一枕夢回時。

明州天童幻?住首座,禮應菴祖塔偈曰:

耽耽?虎管窺斑,?把中峯作靠山。

不得破沙盆一箇,皃孫乞活也應難。

明州天童默中唯西堂,詠蠶偈曰:

桑空柘盡始心休,綿密工夫一繭收。

爐炭鑊湯拌得入,爲人只在一?頭。

佛隴宜興可上座,聽雨偈曰:

簷頭滳瀝甚分明,迷己衆生喚作聲。

我亦秊來多逐物,春宵一枕夢難成。

瑞州九峯壽首座,臨終偈曰:

七十二秊?邊那邊。喫十方飯,參達磨禪。

今朝一擲翻身去,笑破傍觀?半邊。

天台山上雲峯無盡祖燈禪師,四明王氏子。初見日溪詠於天?,復參方山洎諸大老,尋卓錫上雲峯,影不出山?五十載。洪武二秊二月八日示微疾,夜將半顧左右曰天向明乎?曰未也。或曰和尚正當此際何如?師破顏笑曰:昔德山坐疾,僧問還有不病?麼?德曰有。?曰如何是不病??德曰阿㖿阿㖿恁麼喚作病得麼?衆無語。師曰:色身無常早求證悟,時至吾去矣。侍?執紙乞偈,師曰:終不無偈,?未可死耶?侍?請益堅,乃書曰:生滅與去來,本是如來藏。拶倒五須彌,廓然無背向。投筆端坐而逝。

杭州僊林寺雪庭禪師,仁和桂氏子。毁齒喪父,患痘風雙目短視,?求出家。謁休休于僊林,一見契合。因閱楞嚴,至於一毫端現寶王刹有疑。後詣江陰乾明寺覩萬佛閣金碧崢嶸,千睂宇間忽有省。弘治改元除夕聞鐘聲,數秊行履不覺?解。述偈曰:圓響心非聞,大千同一炤。抹過上頭關,更不存玄玅。乙卯休休應淨慈請,師復依侍,乃蒙印可。師自號幻寄,嘗曰:夫幻?寄之踪,寄乃幻之跡。幻起寄兦,全寄是幻。幻逐寄生,全幻是寄。翳目生蕐山河大地。蕐翳不生眞空實際。幻之寄之,誠哉兒戲。

金陵??古淵淸禪師,聞鷄鳴有省,占偈曰:

喔喔金鷄報曉時,不因渠響詎能知。三千世界渾如雪,井底泥蛇舞柘枝。

伏牛無礙明理禪師,汾州和氏子。參松竹大方和尚,隨衆打七,有一聲虛空碎獨露法中王之句。後同月菴大圓入終南。一日菴舉高峯銀山銕壁話,師頓悟述偈:一覺心空疑?消,拈來放去自逍遥。過方求證,方曰:伏牛打七?不問,終南靜室意如何?師曰:伏牛打七泥團土塊。終南靜室放大光明。方喝曰??光明何在?師向前一掌,方大笑曰如是如是。

嘉興聖壽宜翁可觀禪師,出家於南屏,從車溪得省。建炎初主聖壽,遷當湖德藏,退隱竹菴。每自怡曰:松風山月我無盡衣鉢也。乾道七年丞相魏?請主吳之北禪。入院適重九,指座曰:胸中一寸?巳冷,頭上千莖雪未消。老步只宜平地去,不知何事又登高。

吉州武功山白雲明星禪師,閩之長汀張氏子。投龍歸通公落髮受具,專修止觀。忽歎曰:大丈夫道業未就如生死何?遂徧叩名宿,機緣或契,師不自少肻。見盤龍陽禪師頓釋凝滯,陽以衣拂付之。隱瀟峯二十餘年。太守汪公勉師出世,師復移茅深入,學侶嚮至漸成精藍。一日辭衆曰吾去矣。衆問何往?師示偈曰:明月落波心,白雲橫嶺上。欲識本來機,鐵牛吞大象。語?端坐而逝。全身塔於本山,世壽八十有四。

佛妙禪師,昆明人也。出家於天華寺。洪武十六年赴京,賜衣鉢錫杖,遊兩浙。宣德四年十二月沐浴更衣書偈曰:去年七十九,?年滿八十。萬里爲叅尋,世緣?巳。?擲筆端坐而化。

嘉興府資聖克新仲銘禪師,番昜盧里人。族姓余,宋始興襄公九世孫也。久依笑隱於大龍翔掌內記。至正間住嘉禾資聖。時了菴和尚退居南堂,與師雅相契合。洎?示寂,師爲文祭之,畧曰:哲人云兦,宗敎陵替。予來醉李惟師宿契。或往或來于今五歲。論覈道眞竆根極底。又曰:矧彼妄庸傲然高位利鬻豪爭,善類喪氣。老成復萎,弛焉何恃。師嘗卻宣讓王之命,有偈曰:數椽茅屋萬株松,蒲榻高眠?日紅。

不是賢王招不起,山人只合住山中。

所著有雪廬稿。

待詔沈士榮居士,建安人。洪武中爲翰林院待詔。嘗著續原敎論辯解一十四篇,其論畧曰:

人之爲類不同,故聖人之敎不一,此敎之迹所以異也。然爲善不同,同歸於治。竆其至妙,不出一心,此敎之理所以同也。此心也此理也,天下未嘗有異也。迹之雖異,若推而極之,必當致其同也。

又曰:

若得本㤀末,不爲迹之所惑,硏竆心性之原,?趨至善之地,則殊途同歸,無有彼此之間矣。

又曰:

是心也,?而不動,死而不滅,斯理之明昭如皎日,且安得而自蔽歟?若人識此心,悟此理,在儒爲眞儒,在僧爲聖僧矣。心昬理迷莫知所往,本之旣失,諍論復何益哉?

又曰:

儒??在排佛,故作人死斷滅之說,以破生死輪?之論,不知反違周孔聖人之意,甚則撥無因果,廢滅天理,以造物歸於無知,善惡皆無果報。至仁夭暴壽,敬愼蒙禍,滛佚獲福,小人儌倖,君子無辜,不明前因曲爲之說,理則不通,障正知見惑亦甚焉。

又曰:

自漢以來,經書迭至,究其指歸,誠所謂竆心性之原,入至善之地?也。又非但文字而己,至如日月雲霞飛潛動植色聲香味而咸臻妙理,此敎之體也。得失違順生死苦樂事物遷流而常住眞性,此敎之相也。文音語默食作動息威儀典章而隨機暜應,此敎之用也。具是三?其道大行矣。孰能排而毁之拒而絕之乎?智?體吾佛之理,觀孔聖之道,性理之學益加詳焉。而勸善戒惡之文尤爲緊切,大有功於名敎,豈可自生違背,蔽吾心之良知也哉?

其觀心解畧曰:心該萬法,法徹心源,至理難知,觀心斯得。故世尊初成正覺嘆曰:奇哉!我今暜見一切衆生具有如來?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葢人由迷此心體不知反求,外爲六塵所惑,內生沉掉二病,是以局促無知偏僻異見。唯佛如來?觀此心,頓悟本性成等正覺。故於世間無量百千法門出世間無量百千法門莫不洞明無礙,廓徹無違,故號三界大師,十方?父。今儒?尚不自識本心,豈能以心觀物哉?又曰:葢不識自心,則其本己失,安能觀物明理哉?又曰:

虞書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執厥中?,此心學之源也。人心妄想也,由執著顚倒故危。道心天理也,非思議之所能及,故微精?不昧,一?不雜由無思故,不昧無爲故不雜,乃能盡其至誠,固守此中道也。中??中庸之中,在心而不在物,在內而不在外,子思所謂喜怒哀樂未發?是也。子思但以情識未動?是中義,與吾佛一念無生之理相近,止欠悟耳。儒?釋中曰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乃已發中節之和也。?違子思之意矣。葢喜怒哀樂未發之時,無有?相可見,豈有偏倚過與不及之事乎?

又曰:

彼旣不知觀心之妙,徒欲以徧計之?心觀物以竆理,譬如塵鏡未磨水漩未止,擬求鍳物未之有也。自不知此理在內惟務外求,故學解益多去道愈遠矣。

又曰:

一日觀心證理,則天下萬物萬事之理皆貫通焉。夫子亦曰:

一日克已?禮天下歸仁焉。

則亦求其在內?矣。

其內敎外敎辯畧曰:

敎有內外不同,故造理有淺㴱之異。求之於內,心性是也;求之於外,學解是也。故心通則萬法倶融,著相則目前自昧。嗚呼!外求之失斯爲甚矣。今儒學之獘,浮華?固以辭章爲事,純實?亦不過以文義爲宗,其視心學則皆罔然也。宋之大儒㴱知其病,又知吾心上工夫爲有本,是當敦本抑末以斥其言語文字之非可也,何自爲矛盾歟?

又曰:

昔?聖人皆以內學爲本,而推其用於外。後世文儒務外,遂不知有心學之源,乃以學解爲事。惟宋河南之學始言性理,而有實踐之跡,然但知心之用而不究心之體,遂不知養未發之中,又昧太極之理在兩儀未判之先,或以物理爲性理,故本末體用於是乎不明,而堯舜周孔之道微矣。

又曰:

悟則謂之內,解則謂之外。此內敎外敎所以不同也。儒?專用力於外,凡知解所不能及?不復竆究,故不知?執厥中之道。天理流行之處,皆在思慮不起物欲淨盡之時。履踐雖專,終不入聖人之域矣。

其作用是性解畧曰:

大覺無思乃徧知於法界;

識惰有著徒妄起於塵勞。佛與衆生本同一體,但因迷悟見有殊途。佛性只在?耳?舌之間,妙用不離見聞覺知之際,?是一塵不受一法不舍,名爲?至道場頓見本來面目。

又曰:

經云如我按指?印發光。汝暫舉心塵勞先起。若無心體會,則森羅萬?一鑑昭,

然此按指發光,所謂一念不生全體現也。若說是性,?是認著影子,使毫釐繫念瞥爾情生,業相宛然仍前迷倒。此舉心塵起,所謂六根纔動被雲遮也,到此著力不得。

又曰:

三代而上未有佛可名,惟聖帝繼天立極,推本於天,言人得此明覺之理於天,故曰天命之謂性。性?言人皆以此明覺爲體也。率依此覺性而常不昧,謂之道修?,?養其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也。中?私欲未起之時,純乎天理?也。私欲未起則無思無爲寂然不動。寂?誠也。至誠無息,故曰道不可須臾離也。繼之以戒謹恐懼,不覩不聞之際不使隱微之,或動皆是養此,未發之中常覺不昧,故發爲中節之和,則仁義禮?不待思而中矣。

斯所以爲敎。

後章言誠?寂也。明?覺也。寂而覺曰天之道;覺而寂曰人之道。皆修道之義也。

又曰:

聖人得此理乃立世間治敎之法。吾佛得此理乃立世間出世間解脫之法。儒門但明天人之道,吾佛則明四聖六凡之道。若盡天人之道,則可以趨佛道矣。其於性理不明,則天人之理有所不明,又安能究佛氏之理乎?士識遠材全,㴱達法相,議論縱橫放肆,剖發幽瞖,?明心宗而辭旨猶善巧精玅。其曰續原敎,亦可謂克纘鐔津之緖?哉!

杭州雲棲蓮池袾宏大師,郡之仁和沈氏子。秊十七補邑庠,毎書生死事大四字於案頭。一日失手碎茶甌有省,作七筆勾見?。投西山性天祝髮,北遊參徧融,復謁笑巖於桺巷求開示。巖曰:阿伱三千里外來開示我,我有甚麼開示伱?師恍然辭歸。過東昌道中聞?樓鼔聲忽大悟,述偈曰:

三十秊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

焚香擲戟渾閒事,魔佛空爭是與非。

後住雲棲,侍郞王公宗沐問:夜來老鼠喞喞,說盡一部蕐嚴經。師曰貓皃突出時如何?王無語。師自代曰走卻法師畱下講案。遂頌曰:

老鼠喞喞,蕐嚴歷歷。

奇哉王侍郞,卻被畜生惑。

貓皃突出畫堂前,牀頭說法無消息。

無消息,

大方廣佛蕐嚴經,

世主妙嚴品第一:

時因饑荒疫癘盛行,餓莩載道,當道發儲賑濟,命醫救療,舉師董其事。

銓部虞公淳熈問慧日點五百病僧因緣。師曰:慧日自甘竆子,捨己從人,西院屈陷,平民將生就死。可惜五百僧只解點著?行,曾無一箇高臥不起,致令慧日顯異惑衆禍及皃孫,郡主㴱切民瘼。我山僧急趨時難,倉卒中失帶了竹杖子,不?奮空拳向居士癰腫上劈地一下,敢保沉疴潰散毒血淋漓,萬脈流通百骸舒暢。雖然如是,云何一人能令衆起?不見道,陽囘片葉,春滿千林。?事且止。只如終日把竹杖子東指西揮,不如一?在木頭上朝持暮守,守來守去忽然枯木重蕐,?是死人再活。說甚麼竹木管取,盡大地艸木叢林悉皆成佛去也。何以故?靑靑物外虛空體,?是如來堅實心。

問參禪念佛可融通否?師曰若然是兩物用得融通著。

問:世尊默然良久,外道謂開我迷雲,空生宴坐不言。帝釋曰善說般若,意旨如何?師曰:良久處欲朢開迷,陰霾萬里。宴坐邊擬聞般若,說竟多時。雖然如是,?頭得旨空裏飛蕐,?畢竟見箇甚麼?

示採蕨?曰:心訣敎我如何譚,蹉過山前好時節。蕨蕨豎起拳頭向君說。

新春日示衆:

今日賀新春,歲時重換卻。昨日作麼生?

十二月廿八。嘗自贊曰:十畫九不?,惱?丹靑匠。庻幾此近之,權畱作供養。若道??是,依然成兩樣。不兩樣,三十棒。臨終時預於半月前別衆曰:吾將他往矣。人皆莫測。至期示㣲疾,面西端坐而逝。

紫柏達觀眞可大師,句曲沈氏子。性忼慨激烈,?不好弄,不喜見婦人。秊十七剃髮遊方,聞誦張拙偈:斷除?想重增病,趨向眞如亦是邪。大疑之。一日齋次忽大悟,乃曰:使我在臨濟德山座下,一掌?醒,安用如何若何?北遊京師,參徧融。萬曆癸卯秋忽妖書發,師罹難。先是神宗手書般若經,偶汗下漬紙,疑當易函,遣近侍質于師。師以偈進曰:御汗一滴萬世津梁。無竆法藏從此放光。上大悅,由是注意焉。適見章奏,意甚憐之,在法不能?,因逮及,旨下著審而已。拷訊時師神色自若,持議甚正。以衰老殘軀備嘗笞楚,抵死不屈。十二月五日入獄,法司定罪欲死師。師說偈曰:

一笑繇來別有因,那知大塊不容塵。從玆收拾孃生足,銕橛蕐開不待春。又曰:世法若此久住何爲?乃索浴罷,囑侍?曰吾去矣,幸謝江南諸䕶法。復說偈曰:事來方見英雄,⾻達老吳生豈宿緣。我自西歸君自北,多生晤語更泠然。語畢端坐而逝。

瑞州黃檗無念㴱有禪師,黃州麻城熊氏子。偶遊蕩山,有宿衲謂師曰:十方一粒米,重如須彌山。若還不了道,披毛戴?還。師悚然。又聞僧舉僧問大休:如何是西來意?休曰黄瓜茄子。師大疑,遂往五?伏牛遍叩知識。一夕聞哭笑二聲相觸有省。又一日失手,櫃葢打頭,渾身汗流。撫掌笑曰:遍大地是箇無念,何疑之有?往龍湖同卓吾居士到駟馬山,會有講主至,士問主曰:淸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主依文講罷,士顧謂師曰伱試說看。師擬開口,士將師膝上一推曰?箇聻!師忽大悟,有偈曰:四十餘秊不住功,竆來竆去轉無踪。而今竆到無依倚,始悔從前錯用功。住後僧問道果有耶果無耶?師曰說有說無二倶成謗。曰如何?得?師曰無求?得。曰如何是道之體?師曰滿口道不著。曰四大離散時如何?師豎起拳曰?箇不屬四大。

問:古人迸卻咽喉唇吻道將一句來。?一句如何道?師曰:我不迸卻咽喉唇吻,伱且道一句看。僧無對。師曰伱被音聲塞卻口。

問見性成佛是否?師曰是。曰性是無形底如何得見?

師曰:性是有?底,只伱不見。曰請和尚指出我看。師曰我說汝不見。問如何出離生死?師召僧,僧應諾。師曰從?裏出。曰和尚說底話某甲不曉得。師曰等伱曉得堪作甚麼?

復友人書曰:山中兀坐不聞動息。學道要?初心猛利,就要討箇分曉,日用對境逢緣纔得出脫。不然日久月㴱漸㤀精進,依舊流於世情耳。近時學道人只圖口舌利?見識聰眀,㤀卻本命元辰,?待病臨身手腳?亂時,一些也用不著。又不恨自己念頭不切立?差錯,反說先聖佛祖也只如此,?是毁謗如來正法輪。自夢未醒且莫錯會,古聖一言半句,如吹毛劍、銕釘飯,木札羮、?毒鼓,無伱側耳處,無伱下口處,無伱著意處,無伱近傍處。狹路相逢眨?蹉過。到?裏,情枯想絕,思盡神竆,寒?兩㤀寢食倶廢。于無可捉摸處驀地猛省,馳求心一時頓息,慶快平生。更不隨逐聲色,知見全消,是非泯跡。到此田地,但是聰明解會能所神通脫手讓與他人。終日如癡似訥,虛腹閒心,世人莫能識,鬼神覰不見,閻老子何處著?,纔是眞自在也。

信而不修狂增我見。說時似悟對境還迷。苦修不信轉增癡福。悟修兼備狂消言息。陋巷簞瓢有何得失。

䕫州白馬寺儀峯方彖禪師,達州羅氏子。參金佛山雲菴和尚令看如何是鬼神覰不破之機。三秊有省,出峽徧謁知識,結茅雙溪。一日午炊,聞甑中作聲忽大悟,作頌有白雲靑峯齊點頭之句。嘗遊浙中菴居,杭之淸平眞寂印公蚤秊嘗依之。一日師舉靑峯丙丁童子來求火話詰之曰:靑峯恁麼道,法?亦恁麼道,爲甚麼有悟不悟?印曰:初以識心湊泊所以不悟。後乃?下承當故能大悟。師遽舉拳揮案一下厲聲曰恁麼則汝今大悟耶?印擬議,師?痛罵?出,印?得汗流浹背,繇玆憤?力參。萬曆壬辰師歸白馬。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兩頭燒火一頭烟。師手中常執一鼗,皷一面書矗字,一面書犇字,凡應機多舉而搖之。示寂塔于龍神山。

廣信府鵞湖養菴心禪師,郡之上饒朱氏子。偶過戚屬會道?談四生之義,師於言下洞了物我平等大意。往洛之太平落髮,南還焦山度臘,聞江中推船聲有省,述偈曰:

夜靜江空闊,推船㘞㘞聲。不知何所往,擔子半邊輕。謁蕐山,聞山?一段生涯六不收話有疑,猛提七日身心脫然。尋歸里,住靈山。嘗畫大圓相於壁間曰:

內寫莫敎塗黑,外寫勿使傷白。有人向圈裏圈外下得註腳?,許汝學道無疑。不然總是?㦬。後遷鵞湖,十秊不立座。元無異來參,以趙州無字話相契,請居厥職。贈以偈曰:

鵞湖十載虛元位,一旦緣何立少秊。

兩道睂毛八箇繓,須知佛祖不容前。

又嘗置無門鎖室中以驗方來。偈曰:

上古畱傳鎖,憑君?鑰開。

若無開鎖法,相見不須來。

萬曆丁卯二月晦日上堂說法,置齋作别。復示偈曰:

八十餘秊幻夢中,銕牛耕破太虛空。

臨行一句相分付,半夜金烏帶日紅。

端坐而逝。

韶州曹溪憨山德淸大師,全椒蔡氏子。幼習儒業,秊十二禮報恩林公爲師。十九芟染,受?與妙峯爲友。偶閱肇論,至梵?出家白首而歸,鄰人見之曰昔人猶在耶?梵?曰吾猶昔人非昔人也。忽有省曰:今日始知?孔向下。妙峯曰何所得耶?師曰夜來兩箇泥牛鬭入水中去,至今絕消息。峯笑曰且喜有住山本錢。尋往燕都參笑巖和尚。巖問何處來?師曰南方。巖曰記得來時路麼?師曰一過?休。巖曰子卻來處分明。師?禮拜。後爲黃冠所誣,坐以私創寺院,遣戌雷州,至韶陽禮祖,偈曰:

曹溪滴水自靈源,流入滄溟浪拍天。

多少魚龍爭?化,源頭一脈尚泠然。

越十有一秊?戌畱曹溪。又九秊始還僧服,乃歸匡廬,結菴五乳峯作?老計。數載復請還曹溪。未幾忽告衆曰:緣與時違,化將焉託?一期事畢,吾將歸矣。索浴更衣端坐而化。壽七十有八,臘五十有九。塔全身于天子岡。師嘗過德山,禮祖塔偈曰:

堂前閒拓鉢,獅子漫調皃。

覿面難囘處,低頭不語時。

未明末後句,翻使至今疑。

爲問三秊事,因何得早知?山居,生平蹤蹟任東西,投老那能擇木栖。縱使脊梁剛似銕,柰何脛⾻軟如泥。閒從絕壑看雲起,坐對孤峯聽鳥啼。不必更拈言外句,現前聲色是全提。

續燈存稾卷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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