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順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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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00:04

怡順齋

《元陸子方集》怡順齋記 杜元凱序春秋内傳云。優而柔之。厭而飯之。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爲得也。先儒以爲此數語。非深知讀書之味者不能道。元凱有左氏癖。因其癖也。故得其趣豈。惟左氏。凢讀經書者。不得其理。則不得其趣。抑左氏長於議論而短於理。如君子曰之類。背理亦多。以其善叙事也。學者愛其浮華。而讀之者亦不覺其浸潤之入人深也。然理一也。有義理之理。有文理之理。左氏於文理。可謂順矣。特不純於義理耳。讀者尚爲之怡然。而况於聖賢之經書乎。而况於義理之至順者乎。筌者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在兎。得兎而忘蹄。言者在意。得意而忘言。所謂意者。亦順乎理而已。理順則意樂。樂則烏可已。烏可已。則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昔庖丁善觧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皆。中理觧也。其言曰。臣之觧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見其理也。以神遇而不以目視。恢恢乎游刄有餘地矣。提刀而立。爲之四顧。爲之躊躇。滿志即怡然理順之譬也。雖然。此文理之理。非義理之理也。桓公讀書堂上。斵輪者笑之。斵輪之妙。得之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父不能以喻其子。于不能以受之父。此理之至也。古之人與其不可傳者死矣。所讀之書則古人之糟粕耳。以書觀書。而不以理觀書。烏能造其奥之深而爲之躍然也哉。余友夏君仲實。愽學而強識。稽古而能文。與其弟仲賔友愛甚篤。於所居之東偏築室三間。榜曰怡順。昆季蔵脩於内。焚膏繼日。塤箎唱和。常棣之華韡然。郷人皆稱之。黄君子髙爲之作記。亦既發明兄弟怡怡之樂矣。而於元凱書中雋永之味。未之及也。余復衍其義焉。?夫。枝葉扶踈。根本之撥也。華藻敷腴。朴素之漓也。今世之士負學問。矜文詞。燁然取光寵於一時者。有之矣。反而求之閨門之内。倫紀之間。放利而多怨。挾財而致爭。傷手足之誼。失妯娌之歡。有耕夫販婦之所不敢爲者。而讀書之家或為之。是非吾書之過。學而不思。致知而不力行之過也。若然。則呻吟裘氏之地。雖三年而爲儒。亦何益哉。仲實聞余言。怡然曰請書之。遂書以為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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